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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偷听到的。”我光明正大地听的,你们在餐桌上讲的。
沈顺清蹲了下来:“沈哥没打算瞒你,只是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你会因此讨厌沈哥么?”
“不会,”曲飞摇头:“我又管不着。”
“谁说管不着?“沈顺清宠溺的捏了捏曲飞的脸:“将来我的另一半,可是要过咱们曲爷这一关的。曲爷不喜欢的,沈哥就不让他进门了。”
曲飞嘟嘴,嘀咕了句‘你会洗碗么’又回到客厅,一会儿蹲在曲霆面前,一会儿坐在他旁边,沈顺清听见曲飞小声地喊哥哥,曲霆却毫无感觉地玩着手机。
沈顺清内心叹气,忖量着如何开口。
擦干手回到客厅,在曲霆身上打量了几圈,他深吸一口气,佯装认真:“今天怎么没戴领带?”
这话问得不着天不着地,把曲霆给逗乐了,“来沈哥家还得正装出席?”
“那倒不是,你坐这儿等会儿。”沈顺清走进卧室,找了条深色领带出来:“我还挺喜欢这条,一会儿别给我弄坏了。”
曲霆简直不知道对方在演哪出戏:“拿领带做什么?”
沈顺清想了会儿,摆出一副山寨头子的流氓样,装模作样的勾舌头:“惊悚play,玩不玩?”
“哈?”曲霆木楞地看着他。
“手给我。”他站在曲霆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嘴角挑起一个轻浮的笑,微微屈身,膝盖抵在沙发上,把曲霆夹在他与沙发中间。
两人几乎贴身,沈顺清看了看曲霆的身型,觉得有点压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曲霆腿上。
“绑住你的手,是免得你掀了我家桌子;坐你身上,是避免你跑出去。你等会别乱动,不然我会掉下去。”说完把领带两端打了个结。
曲霆哭笑不得:“接着呢?”
“接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沈顺清表情变得严肃,曲霆上一次看到这样表情还是沈顺清说知晓了他的过去那次。
那次两人激烈争吵,不欢而散;这次沈顺清贴着他,几乎肌肤相亲,沈顺清胸口的起伏顺着轻薄的衬衫传来,他能感受到沈顺清在强压着心里的情绪。
他有一种预感,这种情绪预示着接下来的话会打破今晚的宁静。
他不想听。
不管接下来沈顺清说什么,他都不想听。
从曲听秋到曲霆,他名字变了,地位身份都变了,但那些自小烙在心上的恐惧或许至死都不会改变。他害怕无端被挑起的风云,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和母亲弟弟阴阳两隔,为什么难得团聚的家庭顷刻支离破碎?为什么前一秒还在哄他入睡的父亲,待他醒来就变成冰冷的尸体?
变故从何处来?为何没有预兆?保持现状不好吗?为什么要打破它?
他不想听,不要听。
他想捂住双耳,无奈双手被捆;想起身,又被身上的人死死地压回去。
沈顺清望着曲霆的眼睛。
“你的亲弟弟——曲飞,在这里。”
他加重语气,带着一股的逼人的气势。
“曲飞,就在这个家。”
………………………………………………
壁灯噗呲噗呲的作响,沈顺清抬起头,回头见曲飞局促地站在电视机前,瞳孔瞪得近乎脱落。
他给了曲飞一个警告的眼神,房间才恢复平静。
“沈哥你逗我呢?”曲霆嗤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沈顺清压了回去。沈顺清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手心沁出汗来。
“没逗你,曲飞在这里。”沈顺清重复了一遍:“从你进屋的时候就在了,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曲飞死的时候穿着黄色的睡衣,胸前是卡通熊,光着脚。我有没有说错?”
曲飞保持着这幅样子与他共同生活了4年。
“你家出事那天,我放学回家时你家早就被警戒线拦起来了,我不可能看得到曲飞的样子。我能说出来,他就在这里,而且我看得见。”
曲霆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顺清,他眉头绷成一条直线,鬓角的青筋隐隐爆出,眼角的疤被血色涨红,仿佛活生生的蜈蚣。
对峙片刻,振聋发聩地笑声猛然划破屋中宁静。
“哈哈哈哈!沈哥!你疯了吧?!”
曲霆放声大笑,激烈的挣扎起来,手腕猛地一收,想从沈顺清手中挣脱,沈顺清迅捷无比地压在他的身上,整个人贴住他:“你听我说。”
“听什么听!曲飞死了十四年了!沈哥你是不是没睡醒?!”
曲霆大吼,弓起手肘一把撞向沈顺清腹部,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竟是曲霆的拳头重重的抽在沈顺清下颌上。
沈顺清闷哼一声,眼前一阵晕眩,头不自然的扭向一边。
曲霆顿时惊住了。
房间内鸦雀无声,细细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直往下坠,曲霆的动作僵在半空,像是电影画面刻意定格在此处,待观众回神,便是硝烟弥漫、尘渣乱飞。
“下手真重。”
沈顺清苦笑,扭了扭脖子,双手依旧紧紧抓住曲霆手腕不肯放松。
曲霆身形魁梧,自幼靠打架为生,拳头的力道比常人大一些。这一拳打得沈顺清脸色都变了,牙齿磕得一响,曲霆方才清醒过来,像是放弃挣扎般,缓缓地垂下手:“我不是故意的。”
曲飞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沈顺清回头看了眼,不敢放松警惕,继续说:“你若不信,我有更多方法,直到你信为止。”
他压着曲霆纹丝未动:“曲飞,把电视打开。”
电视倏地亮起,蛇蝎心肠的女二号正在处心积虑弄死女主。
“电视声音调小一点。”
遥控器腾空飞起,画面上音量条一格格的减少。
曲霆浑身发抖,视线不可思议地在电视和遥控器徘徊。
“现在你至少能相信,这里有个人,或者是你看不见的生物。”沈顺清长吁一口气:“接着,我来证明它是曲飞。”
曲霆像是被抽掉发条的玩偶,木讷地看着沈顺清,神情呆滞。
沈顺清见状稍稍放松,靠在曲霆身上,放缓语气:“曲飞,说点小时候的事儿吧,只有你们哥俩知道的。”
曲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曲飞说,你小时候喝不完的牛奶都偷偷倒掉了。”
曲霆:“这事也许我爸妈说过。”
“那好,继续。”沈顺清望了眼曲飞,继而回头:“曲飞说,你不喜欢吃的青椒会偷偷塞到他碗里。”
曲霆:“……”
“念初中那会儿,不想上体育课谎称弟弟病了逃课回家;有女生约你出去玩,你就说曲飞病了要照顾他……”沈顺清话没说完,自己先乐了:“你还挺坑弟的嘛!”
曲霆板着脸,嚷了句:“沈哥。”
“好好好,说正事。”沈顺清也意识到这场合不适合玩闹,示意曲飞接着往下说。
“曲飞还说,你从小就……”沈顺清突然停住了,费解的回头。
曲霆脸色一僵:“从小就什么?”
“从小就……崇拜我?还常和他说……”沈顺清歪着脑袋,扭头看向曲飞:“啥意思?”
“和他说什么?”
“常和他说什么孙悟空?什么意思?我是猴子?”沈顺清低头自言自语:“我小时候是不是太调皮了?真有那么像猴子么?还是说我长得瘦?”
什么猴子,那是孙悟空。
你是我儿时的英雄。齐天大圣一样的英雄。
白痴。
曲霆心跳渐渐平复,视线落回沈顺清脸上,清晰地看见他额头沁出的汗和拧成结的眉,脸颊靠近嘴角的位置隐隐有淤青,是自己刚刚不小心打到的。
“沈哥,松开吧。”曲霆无力靠着沙发,闭上眼:“我相信你了。”
房间的灯突然猛地闪了两下,顷刻陷入黑暗又很快恢复光亮。
屋外传来簇簇耀眼的光,像是闪电霎时划破夜空,沿街的路灯噼里啪啦的炸裂,碎玻璃从高处跌落,引得路人惊慌逃窜。
曲霆大惊:“怎么了?”
“曲飞,飞出去了。”沈顺清瞅了眼窗外:“那孩子情绪激动时有点破坏力,可能不想我家被炸得乱七八糟。他是个很乖的孩子。”
曲霆似懂非懂地点头。
沈顺清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刚下战场般疲惫不堪,解了曲霆手上的领带,顺势躺在他腿上。“我累了,跟打完仗似的。让我靠会儿。”
曲霆一手搭在沈顺清背上:“我可以抽根烟么?”
“嗯。”沈顺清有气无力的应着。
曲霆摸出烟,弹开打火机摩挲了会儿,点起小窜火苗又合上:“算了,你在戒烟。”
沈顺清轻声笑了。
“你怎么能看到……小飞?小时候也看得到么?”曲霆把玩着打火机。
“不是,四年前出过车祸,醒来就莫名其妙能看见了。”
沈顺清简单着描述着当年的情况,曲霆神色紧张:“车祸?”
“嗯,不过不严重。不光是曲飞,其他类似的……鬼也能看见。”沈顺清说鬼字的时候,总是不利索,其他话倒是流畅得很:“这么一说,我该不会真撞坏脑子了吧。”
“别瞎说。”曲霆在沈顺清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下,带了点惩罚意味。
“反正就这么回事吧,”‘挨打’的沈顺清不怒反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或许只有你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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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屋外却熙熙攘攘,高空作业车打着双闪停在行车道上,电力工人爬上灯杆查找路灯爆炸的原因。
曲霆轻轻拍着沈顺清的背:“小飞的心愿?”
“嗯。他这个样子游荡了十多年,终究不是个事儿。”沈顺清把此前替其他鬼完成心愿的事讲了一遍:“我以前问过,但曲飞好像不愿说。而且我最近才知道,他惦记着红房子那个家。所以我想心愿也许跟家人有关,你问问看?”
“我要怎么问?”曲霆认真起来。
“先试着和他多说说话?我怕他是有什么心结。”沈顺清起身看了看,见曲飞还没回:“也不知道曲飞几点回来,要不今天你先回去吧,反正他住我家,再找机会问。”
曲霆顺着沈顺清的视线看了圈,心知就算曲飞回来了他也看不见,心底泛起一阵失落。
他伸手把沈顺清拉回来,又取了西装搭在他身上:“继续躺会儿吧,我再等等。”
厚实的西装沾着曲霆的味道,沈顺清抬头瞄了眼:“我记得我今天隐约地表达过,我是个同性恋?”
“嗯。”西装质地光滑,沈顺清一抬头衣服直往下溜,曲霆手快,抓着衣领盖住沈顺清的肩膀。
沈顺清只好又躺下:“所以,你别撩我。”直男撩Gay,最为致命。
曲霆掖着衣服边角,裹住欲睡的人。
“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撩你了。”
沈顺清好气又好笑,心里暗骂了句“直男”。
“不行,我得给曲飞留个言,万一我真睡着了,曲飞回来了你也看不见。”
沈顺清爬起,从茶几下摸出采访本写上:「曲飞:回来了就叫我起来。」然后端端正正摆在茶几中央。
曲霆笑了笑,把人拉回腿上躺好,不一会儿,见沈顺清真睡着了,才弯腰拿起小本在留言后加了一句。
「小飞:看到留言后把电视关掉,我便知道是你回来了,别吵醒沈哥,他累了一天了。——哥。 」
曲霆按下静音,望着电视里的哑剧画面,脑袋里像被灌满了浆糊,稠得理不清思路。
如今看来,此番兄弟会面像是筹划已久。究竟筹划了多久?从他来林城那天起?还是更早?想起沈顺清执意地让他承认自己就是曲听秋,又讨好似的往家里带,曲霆又惊又叹,也不知这纤瘦的身躯里藏了多少心思。
沈顺清偏着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曲霆拾起滑落的西装,把熟睡的人捂严实了些。
施工队修好了路灯已经退去,窗外的喧闹声也声声鸟鸣代替,不时夹杂着野猫的嗲叫,屋内的电视悄无声息地地播放着片尾曲,突然间屏幕一黑,更显寂静。
“曲飞,你回来了?”曲霆望着门口。
桌上的采访本忽的翻过一页,圆珠笔腾空飞起,缓缓落在页面上,一笔一划地出现了几个大字——回来了。
曲霆低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沈哥睡着了。”
沈顺清却在此时迷迷糊糊醒过来,睡眼稀松地嚷:“我真睡着了?几点了?曲飞你回来了?”
曲霆揉了揉发麻的腿:“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你说的事儿……”他指心愿一事,可朝屋里看了圈,还是看不见曲飞,失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我会试着问问的。”
沈顺清应了声好,见曲霆走到门口,又犹豫地朝厨房方向看去。
“怎么?”落下东西了?
“那个,”曲霆指着厨房:“垃圾袋我带下去吧,有鱼鳞和内脏,过夜容易臭。”
……
他家厨房从没开过火,还真没注意这茬。沈顺清笑了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曲霆就真的去厨房收垃圾袋了,沈顺清不可思议地看着这粗犷的汉子弯下腰,食指抠住篓子边缘扯了扯,轻轻拎起垃圾袋跺在地上,又走到橱柜旁翻出个干净的袋子套上,再提着塞满鱼内脏和烂菜叶的袋子,神色自若地走出来。油渍沾在他价格不菲的西装裤上,沁出脏兮兮的一团渍。
曲霆叮嘱了句早点休息便走进电梯,沈顺清呆站在门口,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电梯平稳缓慢地下降,曲霆拎着垃圾袋看着递减的楼层数字,仍觉得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