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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说辞,骗骗郑江还行,在许恪和戚无为面前这么说,就有点牵强了。
许恪更愿意这么想:姜帝师的确安排了人,却不是没救及时,而是不想救及时。因为如果救的及时,太子没出事,翟修那方的罪责就会小很多,无论他用心多么险恶,翟党的人都能用“太子没出事”当借口,企图大事化小。而救了,却没救及时,让太子摔断了腿,虽有缺憾却也是有功的,能在陛下面前刷一波好感。
姜帝师一手好心计!许恪暗暗佩服,他扭头看戚无为的侧脸,只见戚无为头枕着双手,望着天,神情算不上轻松。
大概戚无为心里也有猜测吧?
许恪暗叹一声,率先坐起,将戚无为拉起来。“回去吧,郑江应该醒了,还有孟威,不能再耽误时间要尽快审,被翟相的人发现就糟糕了。”
想到这些事,戚无为就有些头痛,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孟威的家人找到了吗?”
许恪道:“还没有。”
戚无为叹一口气,真是千头万绪。哪件事都要费功夫,偏偏哪件事都不顺。
两个人刚说要回去,就见一个小厮找过来回话,说是人醒了,两人便匆忙回去。
……
孟威醒了,醒来后懵了一会儿,在见到戚无为后,就了然地沉默了,戚无为问什么也不答。
好在这种情形,他们早有预料。孟威的家人必定在翟相手里,他若是很配合反而不妙。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许恪道:“这样不行,不然刑讯逼供好了。”
戚无为反而摇摇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声通禀:“莫先生来了。”
“快请!”戚无为说了一声,又对许恪解释:“莫先生和孟威相熟,且知道他弱点,由莫先生来审,我们等着结果就好了。”
他话音一落,莫先生推门进来,给戚无为问过安以后,盯着孟威冷笑,绕着他转了个圈。
孟威颇有些不自在。想当初,他和定国侯手下的幕僚,也是勾肩搭背喝酒吃肉的交情。如今时移世易,再见面竟是眼下这种情形。
莫先生规规矩矩将戚无为请走,说三天就会有结果,戚无为奇道:“先生如此有把握?”
莫先生道:“三天不吃不睡应当会有结果,只是还需借用世子爷两个人。且他家人也得尽快寻到,不如此,怕他翻供。”
戚无为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给你拨两个人,都是我手下可靠的。一切全拜托先生了。”
到了第二天,许恪就听说这位莫先生是怎么审的了,果然是“不吃不睡”,那孟威再是铁人,也许能挨几天饿,但不许睡觉这条,许恪猜他应当挺不过几天。
高森和郑江协助莫先生审他,一两日内偶有一次郑江轮休,遇见许恪,很是兴奋地说:“莫先生很厉害。”其余则十分嘴严,一个字也不说。许恪暗暗好笑,没再追问他。
孟威挺过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一大早,高森就来敲门,戚无为叫上许恪,几人一起来到关押孟威的地方,听莫先生审他。
莫先生一路不打磕巴地问孟威如何潜伏到侯爷身边,受何人主使,怎么陷害侯爷,家人如今在哪一类。郑江在一旁拿笔记录,审完让孟威签字画押。
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再去看孟威,已经睡着了。
众人将他锁好,换了个房间商讨此事。
莫先生说:“还是得尽快找到他的家人,这份口供分量还不够。”
郑江崇拜地看着莫先生。戚无为则将口供收好,随口问许恪:“他的家人有消息了吗?”
这事儿是许恪负责的,许恪也一直在跟进,很是清楚:“有了,收到消息说,已经带走往回回了。”
他说完,看见莫先生欲言又止,不由奇怪地问:“莫先生有话请直说?”
莫先生便朝他一拱手,道:“失礼了,许侍卫的能力在下很钦佩,只是想问问,带孟威家属回京,路上可做了安排?如果没有,恐怕被翟相知道,要发生不测。”
他才说完,郑江就猛点头。
许恪道:“自然有安排,请世子爷和诸位放心,孟威的家人定会平安抵达,除非翟相手眼通天,那我就没办法了。”
莫先生闻言很是放心,道:“许侍卫心里有数,在下就放心了。等孟威家人一到,他说不定能吐出更多东西来,到时候再看。总之,侯爷是有救了。”
听他这么说,大家脸上都有了轻松之意。戚无为便道:“这几日辛苦先生在孟威那里凑合,已经为先生备好床铺,莫先生快去休息吧,郑江你带莫先生去。”
郑江便高兴应下,和莫先生,高森一并退下。
等人都走后,戚无为才问许恪:“你说,‘除非翟修手眼通天’,他有丘民,可不就是手眼通天?”
许恪一愣,他倒是没考虑这个问题。“‘丘民’到底是什么组织?”
戚无为声音有些沉重:“外公的意思是,这个组织,在各大官员府上安插有眼线,对威胁他们的人实施暗杀,并通过把持朝局,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听起来很厉害。许恪在心里转了转,难怪姜帝师宁可伤害戚无为也要抢走孟威,实在是他对丘民了解太少的缘故啊!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孟威在这里,不是也能审讯他了解丘民么?姜帝师何必非要把这么一个多功能的人质据为己有?
转而他就想明白了,大约是因为姜帝师看不惯定国侯,又不放心戚无为搞审讯那一套,才想自己动手的。
“很棘手么?”戚无为见他迟迟没说话,忧色爬到脸上。
许恪回过神,答道:“放心。不会办砸世子爷的差事,叫你难堪的。”
戚无为果然轻松了一点,说:“办砸了也没关系,我并不是怕自己难堪,是怕你想不开觉得难堪。”
许恪心里一暖,伸出手拉住戚无为,“不会的。我安排很仔细,设了好几层保护屏障。”
第 29 章
许恪不是说大话,他的本职仍然是侍卫,所以最开始戚无为要查孟威家人的踪迹,他就主动请缨了。戚无为将手边的人都调给他用,许恪便安排了两路人,一真一假送孟威家人回京。
在孟威开口后第二天傍晚,他的家人历经波折总算是平安抵达定国侯府别院。前来复命的侍卫汇报一路上的经过,最后说,这一路死伤三成。许恪恍惚一瞬,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他派去上百人,死伤三成就是三十多人。这些人在几天前还是鲜活的生命……
戚无为见他脸色难看,接话安抚几句,又说活着的要赏,对那些伤亡的兄弟依例加厚两成抚恤家人,命立刻就办。
孟威的家人其实只有一个老父和一个七八岁的侄儿,复命的侍卫退下后,戚无为直接领着孟家两人去见孟威。
自孟威招供后,就给他换了地方,也不再用绳索捆绑,只在屋子外围安置了人手。当他的老父和侄儿进来时,孟威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发了好大一会儿愣。
孟父喊了一声:“威儿……”
孟威始回过神,三步并成两步上前,跪倒在孟父面前:“爹,都是儿子不孝。”
再抬头,他已是满脸泪痕。
孟威的小侄儿抱着孟父的腿,半张脸藏在孟父身后,怯生生叫他:“小叔叔。”
孟威便胡乱擦了一把脸,长臂一伸将他搂进怀里。
戚无为等人就站在门口,等孟家人度过了重逢的激动以后,他们才走进来。
孟父拉着小孙儿对孟威说:“全靠这位世子爷我们才能平安回来。”
“谢过世子爷。”孟威随即朝戚无为拜倒,只是神色并不是万分感激的样子。似乎觉得若不是戚无为非要带他家人回京,他的老父亲和侄儿现在还平安在他安置好的地方过日子。
戚无为在房间里转了半圈,挑了张椅子坐下,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许恪过来坐。然后才说:“请老人家坐。”
立刻有下人搬了张椅子放到孟父身侧,孟父谢过戚无为后,在孟威搀扶下坐了。
他稍微一动作,就动作僵硬,咬着牙忍耐。孟威才发现不对,脸色一变,问孟父:“爹,你的腿怎么了?”
孟父忍着疼坐下,才说:“前几日摔的。”
孟威哪里会信?他跪在孟父一侧,小心探查他的伤,虽没说话,可动作神情已经显示出他十分不满,似乎觉得自己父亲的腿大约也是被戚无为一意孤行拖累的,只不过他现在是俎上之鱼,才没敢把不满直说。
他如此一番动作,在场除了郑江都是人精,哪个能看不出来他心中在想什么?
许恪直接冷哼出声,道:“孟将军不必觉得是世子爷多事,若不是世子爷,你爹和你这侄儿,只怕活不长了。”
孟威又是一惊,立马转过头去看孟父。
孟父吸一口气,说:“自从你安顿好我们爷孙俩离开后,就经常有人上门找晦气,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折的。一开始我以为是当地人欺生,最后一次听那些人说上面有新命令,叫做成杀人越货,幸亏这位世子爷派人赶到,救了我们爷俩。威儿,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孟威也不是个蠢的,孟父这段话虽没明说,但他前后一联系,就猜到是翟相的人用完他,打算清理了他,防止他后头坏事。
他一想明白,就忽然朝戚无为跪下,郑重谢过戚无为救命之恩。
戚无为没吭声。
孟威也清楚眼下他得罪了翟相,若不抓牢定国侯府,他们一家人也就没几天日子好过了。想到此,孟威头在地上一磕,说:“世子爷,您救了我全家,我孟威无以为报,这就亲自去敲刑部大堂的鸣冤鼓,澄清诬告定国侯通敌一案。”
他说完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要往外冲。
“慢着!”戚无为喊了一声。见孟威停住,他又说,“翻案是一定要翻的,但若准备不足贸然翻案,恐怕会适得其反。”
这事儿不光要人证物证,还要时机。
孟威不好意思地说:“世子爷说的是,我都听世子爷的。”
当下,戚无为便让郑江把孟父和小孩子领去吃饭。他则和许恪,莫先生,高森,还有孟威一起,重新推敲翻案的过程。
敲定细节后,高森去安排晚膳,莫先生则称要回去准备,先行告退,只余戚无为许恪和孟威三人。
戚无为朝许恪使了个眼色,许恪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站在那里留意外面的动静。戚无为则和孟威面对面坐着,距离有些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孟威便从凳子上弹起,不敢再看戚无为。
戚无为无奈道:“是本世子让你坐的。”
然而孟威刚才受了一惊,怎么也不敢在戚无为面前放肆,执意不肯坐。
戚无为叹一口气,说:“随你。本世子问你,你可知道丘民?”
乍听到这两个字,孟威又是吃了一惊,动作比刚才大多了,他直接倒退半步,才勉强稳住,惊疑不定地反问:“世子爷如何知晓丘民?”
他刚才还对戚无为毕恭毕敬,这就开始反问了。戚无为神色昏暗,盯着他:“你不必问本世子如何知晓,单说你知道什么好了。”
孟威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反问的不合适,他擦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定定神,说:“世子爷恕罪,我不是有意反问世子爷。只是因为丘民这个组织里的人,绝不可能自己对外说有这个组织存在,那世子爷会知道,就有些说不通,我才有此一问。”
戚无为道:“这个组织成立多少年头了?是翟修为首吗?”
孟威道:“二三十年只怕是有的,的确以翟相为首,成员大都是官员。官品有高有低,多不胜数。”
戚无为又道:“你可能说出几个名字?”
虽然孟威不能交由姜帝师处置,若是能知道有谁也在这个组织里,只怕姜帝师能利用一番。
他这样想,却不防听孟威说:“我加入不久,他们联系我十分小心,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并不知道都有谁。”
这话一落,戚无为还没反应,许恪先呛了一句:“早在十年前,你就在侯爷身边做卧底了,你现在说自己加入不久?”
若是没记错,十年前,定国侯俘获高昌王族的一枚玉环,就是被孟威盗走,又拿出来当做定国侯通敌的罪证。
孟威被他吼得一哆嗦,然后才说:“我那时候身上毛病一大堆,并不怕为了诬陷定国侯才盗走玉环的……就只为了钱。”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脸还红了。
戚无为打了个圆场,将这件事揭过去了。不管孟威说没说谎,眼下还需要他翻供救定国侯,万万不能这个时候把他逼急了。
……
两天后,一件大事又震惊了京城的吃瓜群众。定国侯通敌案的首告人孟威亲自为定国侯翻案,称此前所为都是受人指使的诬告,恳请陛下还定国侯清白。
这还没完,他为定国侯翻案的同时,又状告翟相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挟,令诬告定国侯一事。
陛下听闻后勃然大怒,亲命身边的内监大总管卫祁,代他往刑部大堂观审——不同于上次观审,此次卫祁带着陛下口谕参与了审理,足可见陛下对此事的看重。
由于事实清晰,且本来定国侯通敌就没有定论,因此定国侯当场释放。至于孟威,则收监听判,暂时不予论处。
孟威提到的翟相,陛下压根没过问半句。
有人说,翟相恩宠过盛,陛下一定不会责罚他。也有人说,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