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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实情,严律己跟随侯爷多年,对他御下各色人马,恐怕比定国侯还了解得多。
他听闻定国侯出事,便匆忙赶回来。结果一回来就听到赵甲在污蔑侯爷,焉能不怒?
赵甲有个李府的相好,严律己心知肚明。侯爷上朝下朝都会经过李府,也是事实。再加上侯爷对这种事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定是赵甲一求他就许了。说到底,定是赵甲擅离职守,酿成大祸,还想把脏水泼给侯爷!
严律己气急败坏走到赵甲面前,将叫花鸡的纸包一撕,在赵甲头上扇了一巴掌,说:“侯爷下朝一路上,哪有卖叫花鸡的你倒是说说?哪家叫花鸡是用这种纸包的你也说说?侯爷一向待你不薄,你却在他死后还想污他的名,叫我挖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
他说着,上前撕扯起赵甲的衣服。
戚族长看不下去,对戚无为道:“无为侄儿就是这么纵容下人的?”
戚无为此刻看他,着实可恼。敢在定国侯身死后,还污他的名,真是欺侯府无人。他当即冷哼道:“本世子处理家务事,不劳戚族长费心。”
这话说得太不客气,戚家本家的子侄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族长吃瘪,忍不住头碰头窃窃私语。戚族长没想到戚无为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一时下不来台,气恼道:“定国侯世子如此对待长辈,不怕旁人指责你不孝?
他一进门就要对许恪喊打喊杀,戚无为对他观感十分不好,原本不想理会他,没成想这人还蹬鼻子上脸,充起长辈不说,还想给他扣一顶不孝的帽子来。
可惜不论是严律己还是高森他们,都受身份所限,不能当面斥责他,真是遗憾。
戚无为便猛地拍桌子站起,道:“污蔑我父亲的人也敢指责起我不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语毕,心中的愤怒仍汹涌待发。他侧身指着灵堂,冲戚族长喝道:“看清楚了,本世子若是对污蔑侯爷的人恭敬有加,才是对侯爷大大的不孝!”
一时间,十几道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戚族长,戚族长面色涨红,气道:“不过一时不慎说错了话,侄儿竟如此咄咄逼人,若不是怕你年轻不经事,本家何须派人来助你治丧?”
戚无为又转过身,长袍一甩,坐下道:“本世子记得,不曾免你的礼吧?”
戚族长脸色瞬间由红转白,不敢相信戚无为说了什么。
这里面有缘故,定国侯的侯爵是一品爵位,戚无为虽只是世子,却也是陛下亲封的三品爵位。戚族长虽是戚家族长,到底只是一介平民,按制要对戚无为行跪拜礼。
严律己早已停手对赵甲的撕扯,他同样暗恨这个颠倒是非的戚家族长,此时见世子爷和这个族长明着撕破脸了,他心中只觉十分爽快,装作体贴的样子对守着的小厮说:“给戚族长拿一个跪垫,地上凉,戚族长年纪大了,跪久了只怕腿受不了。”
小厮十分机灵地拿了一个跪垫,摆在戚无为身前不远处。
戚族长左右为难,只得硬着脖子道:“世子如此折辱于我,不过是嫌老夫多管闲事。岂不知街头都传遍了,戚家世子整日和一个侍卫鬼混,莫非你想护着他,连父仇——”
“住嘴!”
戚无为这下是真生气了,没想到这戚族长仗着自己是长辈,竟胡搅蛮缠至极!他原本让这人行礼,不过是想着他若有眼色一走了之也就算了,如今倒真想让他跪着,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戚无为道:“朝有爵位之人行礼,乃是陛下亲制礼仪,戚族长迟迟不跪,岂不知这是藐视君威?严律己,跪垫拿走,什么金贵人,跪下行礼也能跪坏了不成!”
严律己忙不迭将跪垫拿走,还对戚族长道:“您老请吧!”
藐视君威这么大的罪名,若真追究起来,还会祸及子孙。戚族长不敢受,只得往下一跪,道:“小民见过定国侯世子。”
戚无为端着一杯茶,慢慢啜饮一口,并不应答。
戚族长只得跪着。
戚家本家的子侄们,许多和戚无为同辈,心知戚无为这是要惩戒族长,一个个却并不敢替族长说话。
约有一炷香时间,戚无为正想叫他起,只听一道公鸭嗓传来陛下旨意:“圣旨到!”
第 39 章
戚无为去迎接皇使之前,快言快语道:“戚族长请回吧!”又指着赵甲吩咐:“把这个良心喂狗的东西拉下去,护卫不力污蔑主上,再加一条叛主,依规矩罚他,罚完无论死活都送回他家去。”
立时有小厮上前堵住嘴,将赵甲拉下去。
看这架势只怕要出人命,戚家本家的人慌忙扶起戚族长,一众人灰溜溜从侯府侧门溜走。
戚族长跪久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儿子心里不忿,一路念叨着:“真是欺人太甚!”
戚族长叹一口气,说:“好了,别念叨了。这事儿原也是我们做的不对,闹人家灵堂在先。只让跪了一会儿,算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出口,倒让众人沉默了。戚族长又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反正我们都是按照那位大人的吩咐说话的,这事儿就到头了。往后谁也别提这茬儿。”
想到那位大人,众人更加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戚族长的儿子道:“爹,您说,那位大人为何让您死咬着那侍卫是凶手不放呢?难不成那侍卫真是凶手?”
“你爹我哪知道?那位大人如此做,定有原因。不过我猜……”戚族长想了一会儿,反而说,“算了算了,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爹,哪有您这样说话说一半的?”
可是无论他儿子如何哀求,戚族长都没有再说过这件事。他就算猜测那侍卫不是凶手,也没什么用,那位大人说他是,他就得是,且等着看吧!
……
定国侯府里,戚无为先请皇使坐了,奉上瓜果茶点,才急急忙忙摆香案,换品服,之后才正式接旨。
此次来宣旨的内侍,竟是陛下面前头号得力的宦官卫祁,这卫祁年龄看着约有六十许,举止却甚有规矩,此时不苟言笑,只将圣旨展开,原样宣读。
戚无为以头触地,听着圣旨。陛下先是夸赞定国侯一生尽忠居功甚伟,惋惜他遭歹人毒手,说定会重重惩戒凶手之类。又痛惜戚无为小小年纪先失母又失父,鼓励他好好长进,要想他父亲一样,为国效力。然后是一部分赏赐,被抬进堂中。
卫祁宣读完毕,戚无为依照规矩谢陛下隆恩。
一切都结束以后,他才站起,说了一句:“内侍大人辛苦。”随手奉上孝敬。
卫祁笑纳,却说:“戚世子,陛下另有几句话要奴才当面问你,还要将你所答,原封不动带回去转述给陛下。”
戚无为心头一凛,忙道:“内侍大人请问。”
卫祁便扮做陛下,道:“‘朕听说杀了定国侯的凶手,是侯府一个侍卫。戚家小儿却包庇他,不予治罪,你去替朕问问可有此事。’”
戚无为忙想申辩,卫祁抬手制止他,继续以陛下口吻道:“‘若有这个人,你此番直接带进宫里,朕亲自审问他,也全了朕与定国侯君臣相得之情义。’”
戚无为心中一沉,陛下这段话,意思明摆着是认定许恪便是杀定国侯的真凶,他现在申辩也就没什么用了。因为陛下问的是“若有这个人,直接带进宫里”,也就是说,不论许恪是不是凶手,他都得进宫。而进了宫,他是不是凶手,就全凭陛下一句话。
凶多吉少。
卫祁问完了话,换了个位置,朝戚无为道:“戚世子,奴才说完了,该你答了。”
戚无为左思右想,无法答话。只得朝卫祁拱手道:“内侍大人,能不能让我面见陛下,亲自向陛下陈述此事?”
卫祁诧异地盯着戚无为看了半晌,最后笑着说:“没想到戚世子也是个有情人。也罢,把那个侍卫叫出来,叫奴才瞧瞧。”
戚无为听他话里有五分准了,便让郑江去把许恪叫过来。许恪怕给他惹事,一天都没敢往人前凑。
郑江很快去了又回,他身后还跟着许恪,只是瞧着许恪脸色很不好。
戚无为多看了两眼,就听见卫祁道:“这么标志的人,难怪戚世子不舍得,老奴看了都觉得可惜。”
这话说得,让戚无为也暗暗沉了脸色。卫祁是将许恪当成可以随意狎玩的那种人了,偏偏此时有求于他,戚无为也不能翻脸——便是无求于他,这种御前红人,也是轻易不能得罪的。早晚有一日,得叫许恪堂堂正正站在人面前才行。
卫祁说罢,便站起身来,对戚无为道:“戚世子走吧,既然想面圣,趁此时陛下还未开始修行进宫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戚无为又给他塞了个封红,“全赖内侍大人照应。”
卫祁接了,没说话,一行人往皇城内去。
仁安皇帝是从不批奏折的,至多在太和殿略坐一会儿,听那些个大臣回禀要事,有些驳回,有些当场就处理。此时卫祁将人领到太和殿外,对戚无为道:“陛下见不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匆匆进了殿内。
戚无为和许恪守在殿外等候传召。戚无为悄声问许恪:“没休息好?”
实在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戚无为才有此一问。事实上,戚无为守灵一晚,脸色更差,不过因定国侯去世,倒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许恪想到来皇宫之前郑江在反客居里对他说的话……
郑江道:“陛下要见你,世子爷这次怕是保不住你了。为了你,翟相可是连宫里的人都使上了,我劝你啊,为了世子爷好,还是乖乖认下杀害定国侯的事实吧!”
……
“你怎么脸色越发难看了?”
戚无为抬手贴着许恪的额头,担忧极了。
许恪摇摇头,说:“我没事,是要见陛下,我心里紧张。”
听到如此,戚无为放心不少,说:“别紧张,你跟着我就好,陛下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少说少错。不可直视陛下,退下时不能背对陛下,其他的随机应变。”
许恪欲言又止,终是说:“世子爷,这次,你怕是护不了我了。”
郑江所言也未必全是假话,这次翟相动用了宫里的关系,只怕没少在陛下面前进言,想来陛下已经认定他是凶手,到时候凭他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别多想,”戚无为道,“护不住也要护。”
许恪默默不语,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卫,翟相为何非要他认下杀害定国侯的罪责?这样做了,对翟相有什么好处,还是对戚无为有什么害处?
大殿门轻响,卫祁重新出来,对戚无为和许恪说:“陛下要见二位。”
戚无为道:“谢内侍大人。”
他示意许恪跟着,在太和殿里见到了仁安皇帝。
仁安皇帝一身道袍,梳着道髻,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许恪跟在戚无为身后,下跪行礼。然后听到仁安皇帝一声“平身”,两个人又站起,垂着目光。
陛下先温和地问过戚无为家里丧事可办的顺利,待戚无为都答了,他才看向许恪,上下审视一番,道:“这就是那个侍卫,看着不像是大奸之徒。”
戚无为忙道:“回陛下,他叫许恪,是臣的贴身侍卫。定国侯遇刺时,他在场,并亲手将刺客杀死。实在不是奸邪之辈。”
“哦?”陛下不明意味地反问,“朕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戚世子,你退到一边,朕亲自审他。”
戚无为心里着急,却不敢违拗陛下,只好躬身退了一步,为许恪担忧起来。
许恪的目光低得更狠了,还在想郑江说的“为世子爷好,认下杀定国侯的罪责”的事。
只听仁安皇帝问:“许恪,朕亲自审,你若撒谎便是犯欺君之罪。你可想清楚了,定国侯是不是你杀的?”
空气静了好大一会儿,只听许恪声音低沉却有力:“不敢欺瞒陛下,定国侯不是属下杀的。”
无论郑江那话是什么意思,敌人期望的事都不能做。这是许恪写小说的经验之谈。
第 40 章
触怒陛下的后果,当然是很严重的。许恪被掌刑的太监用了刑,却仍然死不悔改,执意声称自己不是凶手。戚无为将额头都磕破了,苦苦哀求陛下饶过许恪。
许是两人都太过执着,陛下最终放了许恪,有点生气地对戚无为说:“你叫无为,却半点不懂无为。当真辜负为你取名之人的一番苦心。”
戚无为不敢应答,只磕头请罪。仁安皇帝终于是累了,挥挥手让他退下。
戚无为在宫门外,等到了浑身是伤的许恪,所幸都不是致命伤,回去后好好养几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他是真的庆幸,如今这样,许恪性命无虞已是最好的结果。
侯府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戚无为着人将许恪小心翼翼抬上马车,自己也坐上,叮嘱车夫路上慢行。这才放下帘子,和许恪手拉手彼此凝望。
他额头上一片殷红,许恪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轻声问:“疼不疼?”
戚无为喉咙哽塞,摇摇头,半晌才说:“你更疼。”
两个人颇有些患难与共的意思,许恪勉强笑了,说:“别这样,都是小伤,不打紧的。倒是你得罪了陛下,只怕往后不好过。”
戚无为却不甚在意,说:“怕什么?至多过几日请袭侯爵的折子被驳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迟早还得封我为侯。”
定国侯的爵位,原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