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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抖了抖。
兕子与卖药郎依旧站在门口,对方没有邀请他们的意思,两人也不会冒犯地走进去。
而此时,也就是钟声响过之后,周围也响起了各种嘎吱声。
那一声钟声像是打开了什么似的,一切都开始了。
对方端着两碗水过来了,看到他们还站在门外,便懊恼地一掌拍在额头。
“二位贵人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吧,真是招待不周啊……”
“那么多谢了。”
卖药郎接过碗,走了进去。
兕子倒是问了一句:“老人家,这山腰处的庙宇里可是有僧人?”
老人家听到她的话,瞬间就崩起了脸,看起来十分不安。
而后他瞧了瞧外面,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快速地关上了门。兕子发现,他的手都还是抖的。
“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人像是要点头,但还是摇了摇头,紧皱着脸庞叹息道:“那庙宇是早就废弃的!”
废弃的庙宇,钟声却会响起。
该不会是山里的动物吧?
但是看老人的表情,似乎并非是动物这般简单。
倒也是,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动物呀……
“没有僧人,哪来的钟声呀?”
卖药郎若无其事地问道。
老人的视线看了看庙宇的方向,整个人像是放空了一般讷讷道:“……有妖怪在上面啊……”
……
…………
两人喝完了水,便向着山腰处的庙宇前进了。
“你有闻到妖气吗?”
兕子抓着一根树枝爬了上去,侧过头问卖药郎。
“妖气?兕子觉得妖气是什么味道的?”
“不知道……说起来,泉翁的那番话,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卖药郎笑了笑,他的手指指着整座山道:“万物皆有灵,若是称生了灵智的东西产生的气息就是妖气,那么,整座山都充斥着妖气。”
听他这么说,兕子反而松了口气。
“走吧,就在那了,我看到尖尖的角了。”
破败的庙宇没什么好看的,但是那口钟却是令人有些在意了。
这上面的雕刻的花纹,实在不像是寺院里所能出现的。
——那是一条烈火焚烧的大蛇。
比起是雕刻的说法,更像是真的有一条大蛇缠绕在这钟上,在烈火下与钟成为了一体……
“这触感……仿佛是活的一样。”
兕子碰触了下钟上的蛇纹,指下有股温热的触感,能明显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流淌而过。
是血液吗?
“这里久无人居住,看来撞钟之人,真的如那老人家说的,是个妖怪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口蛇纹的钟便自己撞上了一旁早已腐朽的长木,发出的声音正是山下听到的那般雄厚宏远……
“在下算了算,它每次发出声音的间隔倒是一样呢。”
卖药郎看上去感兴趣了。
“真的?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的。那就奇怪了,它自己难不成算好了时间?”
“谁知道呢……”
明明那口异常的钟就在眼前,可是……又看上去不像是妖怪。
两人没有回去,而是暂时呆在了破庙里。
山下村子里的人实在是太过怪异了。除了给了他们水的那位老人家,其他的村民像是没看到他们似的,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还有些凉薄。
这太不正常了……
……
…………
老人家没有真正的名字。之前大家都称呼他为阿难。
真要说起来,阿难并非是这个村子的人,是落难到这儿,从此便在这里扎根了。算算看,也有三四年了。
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呢?
阿难也说不清。
人老了,脑子有点浑,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
要么这么说:忽然有一天发现,大家变了。
山腰处的庙宇是没有主持僧人的,可是那钟却是每天同一个时间响起,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起先还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所以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那庙宇已经破败得如此不堪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在这里恶作剧。
——是山神发怒了吧!
——别胡言乱语!
阿难时常听到这样的话,话语中带着深深的不安。
阿难很想问——你们做了些什么?
可他问不出口。
为什么问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
钟虽然每天都响着,但村民们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竟然也适应了。
除了响,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啊——所以为何要害怕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大家就这样度过了一年。
直到有一天,村里发生了怪事。
一个人死了。
第二天他活了,换了另一个死了。
第三天,另一个活了,又换了一个人死了。
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轮下去。
阿难没有轮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能是特别的吧,所以经历了这些的村民,对阿难很不好。
渐渐的,阿难便很少出来。在每天的钟声响之前,尽量准备好自己的粮食。
他开始躲在窗子口,看着今天又是谁死了。
那样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因为自己没有轮到死亡所以感觉自己是特别的阿难发现,这种特别不要也罢。
每天看同一样事物是会看厌的。
除了每天死的人不一样外,每个人干的事都是一样的。
隔壁的阿言这个时候会去打水,那么明天这个时候,阿言还会去打水。
每天做着同样的事,阿难不清楚他们是否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麻木的时候,阿难终于确定了。
——这是诅咒。
——来自神明的诅咒!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什么啊?!
当阿难终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也不会有人对他拳打脚踢。
因为他们是如此的凉薄与麻木。
即使是人死了,也已经毫不在乎了……
……
兕子与卖药郎在庙宇里没呆多少时间就回来了。
走到村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诡异的一幕。
用智空的话来说,就是猎奇。
你看到过会有鸟雀从人的身体里钻出来吗?
没有丝毫伤痕的皮肤忽然凸起了一个点,随后仿佛都能听到皮肤绽开的声响,一只鸟喙冲开了皮肤,钻了出来。等它全身钻出来后,留下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液还在哗哗地留着。
恶心的难以忍受的味道顿时就充满了整个村庄。可是经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兕子掩着鼻口,神色紧皱。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倒吸冷气。
这血洞中,竟然还有鸟雀出来……
很多很多的……整个村庄的屋顶上都立满了黑色的鸟雀……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场的妖怪:道成寺钟以及入内雀。
有所改编。
篇幅不会太长,也许下章就结束了,最多三章以内。
第26章
这个时候,整个村庄都充满了肉类腐烂的味道。
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瞬间就从兕子的胃里涌了出来。
她捂着鼻口,面色难看地蹲在地上,一副脱力的样子。
手腕上的佛珠在微微发热。不过此刻,她也没有闲情去关注它。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的,东西。
兕子无法将这些东西称之为“鸟雀”。
鸟雀应该是可爱娇小的。
它们会立在初绽绿芽的指头上叽叽喳喳,而不是此刻从人的身体里像是“破土而出”般出现。
那些立在屋顶的,用那双诡异的莹绿色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与卖药郎的东西,是根本不能称为鸟雀的!
“不知道呢,不过村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已经是最妥当的说法了。
说是见怪不怪,不如说根本已经毫无解决的能力了。
已经习惯了啊。
这是要多少的时间,才能习惯这样可怕又恶心的现象呢?
“它们是妖怪吗?”
“不好说。”
卖药郎这样回答道。兕子有些哑然,她抱着手臂道:“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不算是回答啊。”
“这个村庄,恐怕是受到诅咒了吧。”
卖药郎皱了下眉,他环视了周围,抵着下巴微微思考。
“……这些鸟雀,恐怕就是诅咒施与的惩罚。”
兕子抖了抖,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那些“鸟雀”,总觉得一不留神,它们就会飞过来,立在自己的头顶。
“你想到了什么?”
兕子望向卖药郎,却见他露出了像是豁然开朗般的神色,便不住好奇问道。
“唔,想到了一个人,不,一个鬼。这样恶趣味的手段很有他的风格呢。”
“恶趣味?这样的程度仅仅是恶趣味吗?”
兕子讶然道。
她很不理解卖药郎对于恶趣味的理解。
卖药郎解释道:“虽说是如此残忍的可怕,但实际上,这些村民并没有死亡。而且说是妖怪的影响的话,这些妖怪也是听命于那个人的。”
“那个人是谁?”
“鬼灯。地狱的辅佐官,鬼灯。”
卖药郎脸上带着浅笑。他没说鬼灯是谁,也终止了这个话题,指向前方的一个矮屋道:
“去那儿吧,那位老人家似乎不受这些影响。”
——这是先前招待过他们的那个老人家。
他微微翘起了窗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看着。虽然很远,但兕子莫名地感觉到,他也已经习惯到可怕了。
兕子刚想点头,也准备站起身了,但一看到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就又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间。闷声道:
“我不想走。”
卖药郎不解:“为何?”
兕子犹豫了下,只抬起了一只手,胡乱地指着周围,“全是那些东西,只要靠近他们就会感觉整个人都是战栗的……”
“有佛珠在也是如此?”
“与佛珠无关。即便知道自己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心理上就是不想过去。一想到它们是从……里面钻出来的我就……”
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雪地里这一坨的红色就这么一动不动,十分显眼。
卖药郎忍不住笑起来,“兕子原来是怕这些啊。不怕不怕,我牵着你走可好?”
兕子听罢,觉得卖药郎的语气中带了些谐谑。
略微有些不满,鼓着脸抬起了头,看到卖药郎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着这只手,心底泛起了犹豫。目光顾虑地瞄了眼那些黑压压的东西。
这时候,卖药郎又故意戏谑地激道:
“晋阳公主难不成如此胆小吗?”
“激将法对我可不适合。”
“那要怎样才愿意走?”
“……”
无论卖药郎如何说,兕子就是不愿意走。
虽说善解人意,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善解人意什么的可以丢掉吗?
卖药郎似乎没办法了,他也没想到兕子执拗起来也是如此的难以说动。这和他曾听说的晋阳公主似乎有那么些差别。
忽而又笑了笑,听说的,总归是有差的。
目光环视四周,蓦地视线停在了一个点上,凝神望去,他唇角弯了弯。
——这可真是稀奇啊!
卖药郎想到,先前还在讨论会不会再跑出来了呢。
“兕子,看那边。”
卖药郎指道。
兕子狐疑地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在那片黑压压的“鸟雀”中,很神奇的是,她一眼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黑鸦——小乌丸。
“小乌丸?!”
兕子的语气显然不可置信。
“他又跑出来了?”
虽说看上去很惊讶,但实际上却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惊讶于他会在这里出现。
“跟踪?”
她猜测中,浑然忘了所纠结的“鸟雀”。
卖药郎站在此地向那边抬手示意。
小乌丸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飞了过来在兕子的面前化为了乌鸦童子的外形。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果背景不是这些诡异的鸟雀的话。
兕子这么想着,将“你为何在这里”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跟了我们多久?”
这话可比前一句要冷漠得多了。
“一开始。”
小乌丸说道。
他按了按挂在腰间的太刀,问道:“兕君觉得,要不要将它们消灭呢?”
威胁的目光望向那些“鸟雀”。
在被这股视线所扫到的“鸟雀”门纷纷开翅乱叫。场面一阵凌乱。
兕子其实很想见他们消灭的。
但她犹豫了。
“在不知这个村子为何在遭受诅咒前,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时,卖药郎说道:“对于原因,我倒是可能知道些。”
接收道兕子与小乌丸好奇的目光后,卖药郎说:“先去那里吧,兕子可不想在这里听故事吧?”
兕子赶紧点头。
卖药郎轻笑了下,带着两人前往了那间矮屋。
……
一开始其实并不知晓的,或者说没想到那方面。
卖药郎在大唐游历的时候,遇到过来自东瀛国地狱的使者前来学习审判制度。
——那人便是鬼灯。
两人的性格虽说不大相同,但也相处得不错。
关于鬼灯生前的事情,卖药郎略有所知。
——因为是孤儿且是外来人员的原因,被愚昧的村民献祭以祈雨,从而被鬼火附身这样的死法,足以使鬼灯憎恨这些村民。
“其实说起来就是以权谋私罢了。”
卖药郎一点也不掩饰地说道。
“阎王爷不管吗?”
兕子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跳了好几下。
“可这‘私’确实是罪有应得不是吗?况且现在的情况,他们并未死亡。”
说的很有道理呢。
火炉里的柴火噼啪地想着。
阿难沉默地坐在对面,神情复杂。
“因为我是外来的……所以就没受到影响吗……”
“许是如此吧。”
卖药郎说完后,喝了口热水。
屋里暖烘烘的,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