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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明诚有些冒冷汗。
如果灵子是南田惠子的同伙儿,这一切都是苦肉计,如果樱木灵子不是为明诚挡枪,如果樱木灵子用自己的枪对明诚开枪……
明楼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
明诚想要辩解,却是不敢开口,只低声道:“是我太冒险了。”
明楼站起身,走到书架旁,用手取了戒尺。
明诚既羞愧,又窘迫,他知道大哥是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明楼拿了戒尺转向明诚,用戒尺指了指书案。
明诚暗暗咬了咬嘴唇,还是俯身趴到书案上。
“你不知道规矩?”明楼没有动,用戒尺点点明诚的腰。
明诚又从书案上起身,立直,他不敢看明楼的目光,只垂低目光道:“大哥,您,您就免我这一次吧,要是被明台撞见了……”
“你还知道害怕?”明楼拿起戒尺,“啪”地抽到明诚的右臂上,一下又一下,隔着薄薄的衬衣,发出清脆的响声,明诚一动也不敢动,咬着牙硬挺着。
“这是第几次了?”明楼拿戒尺点明诚。
“第二次。”明诚痛得直吸气,臂膀上火辣辣的疼。
“你有几条命?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冒险?还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明楼恨恨地骂着,戒尺再扬起来,一下下抽在明诚的臀腿上。
明诚尽量挺直身躯,承受责打,一声也不敢吭。
明楼到底还是打着不趁手。
“趴下!”明楼轻喝。
明诚再不敢拧,只得再趴到书案上,明楼举着戒尺,“啪”“啪”地抽在明诚的臀上,腿上,很是用力。
戒尺落下,声音啪啪地,听着响,明楼却觉得不解气,他再用力一下打下来,“咔嚓”一声,戒尺断了。
明诚也愣了一下,他侧头去看明楼,小脸都疼白了。
明楼蹙眉道:“你从哪儿买的戒尺,质量这么差。”
“对不起。”明诚忍着委屈应错:“我再去买。”
明楼用断了的戒尺再打了明诚一下,到底还是不趁手,只得把戒尺扔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买?明儿再去多买几根回来吧,备着用。”明楼冷声道。
“是。”明诚低声应道。
“倒是便宜你了,先起来吧。”明楼轻握了一下自己手腕,很久不用这么大劲儿了,手腕子还真有些疼呢。
明诚再站得笔直的时候,疼得有些冒冷汗。
“不许再自作主张,以身犯险。”明楼吩咐。
“是。”明诚应道。
“还有。”明楼打量了一下明诚:“樱木灵子姑娘,只是一个平民,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却敢为你舍身挡子弹,她对你,倒真是情深义重。”
明诚有些不知所措,本是苍白的小脸上,竟是有了些绯红,只是应道:“是。”
明楼微蹙眉:“你的态度呢?”
明诚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下道:“人非草木,我,我对她……我听大哥的。”
明楼当然不希望明诚是薄情寡义的人,只是灵子的出身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他看着明诚道:“灵子对你虽然是一片真心,但她毕竟是日本人,你也知道,大姐对日本人是很反感的。”
“是。”明诚应了一声,莫名地又有一丝委屈。
明楼轻叹了口气:“现在的时局如此,但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暂时安排好了她在巴黎的生活,将来等战争结束了,你和她如果有缘,总有机会再见的。”
“是。”明诚应道。
“回你屋去站军姿吧。”明楼挥了挥手。
“大哥,再站四个小时军姿,天都快亮了。”明诚最怕的就是一动不动、挺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军姿了,太辛苦,太累了。尤其是现在,他这胳膊腿都疼得要命。
“那就站到天亮。去站。”明楼的声音不高,但是在明诚听来,就是绝对不容违背的意思了。
“是。”明诚无奈,再道了一声“大哥晚安”,垂头丧气地退回自己的房间站军姿去了。
天气终于持续转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光。离入学考试的日子临近了,明台也很用功。
他偶尔会和阿初或是小四通个电话,或者经过大哥的允许,也和两个人一起去逛逛街,散散心。
阿初和小四不比明台,虽然年纪相仿,却早已出来闯荡多年,靠自己双手吃饭。两个人的工作很多,能出来玩的时间有限。而且据说老板苛刻严厉,若是稍有差错,便会受责。
关于他们老板的事情。可不是阿初和小四说的,是明台自己品出来的。
因为有次钓鱼的时候,明台瞥见了阿初袖口处手臂上的青紫。
阿初说是不小心摔的。明台却是一眼就辨别出那是皮带抽过的痕迹。
这种伤痕他最熟悉不过了,他可是不止一次在阿诚哥身上看到过,而且,他自己也挨过。那时他刚来巴黎,大哥给他请了一位退休的老教授辅导他法语和拉丁语。
明台厌烦老教授的啰嗦和教导,更不喜欢每天都要学习学习的,便想了个法子捉弄了一下老先生,将他赶走。
这种把戏,明台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做过,虽然每次也都会被罚,但是明台不怕,不过就是被大姐禁足或最多罚罚跪而已,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但是这次,明台终于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老教授向明楼告状请辞后,明楼直接让明诚将他按在客厅的沙发上,解了他的皮带,狠狠地抽了一顿,把明台痛得昏天黑地,要不是阿诚哥护着他,帮他挨了后面那些下,明台觉得自己一定是会被大哥活活打死了。
“戒尺打你都是轻的,皮带抽上来那才叫疼呢。”阿城哥以前就和明台说过,那时明台还不信,这回明台信了。
明台觉得大哥好可怕,而且越来越像军阀,只有军队的长官才用皮带抽人呢,大哥好歹也是经济学教授吧,怎么能这么野蛮粗鲁呢!
明台给大姐明镜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诉苦告状。
大姐明镜这个心疼啊。可是也不能不让明楼管教明台吧。思来想去的,大姐给明楼写了一封家信,建议明楼以后再动家法,还是用戒尺更合适更符合他学者的身份吧。
然后大哥果真从谏如流,买了个戒尺放书房了……
明台不但能体谅他们的难处,且深深知道了自己的幸福,身处乱世,有大哥大姐护着,衣食无忧,虽然也会被大姐念,被大哥打……
联络站重建工作也很顺利。明楼捐了一大笔钱,又以明诚的名义也捐了一笔钱。
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办得很顺利。
董书记对明诚完全改观,觉得他有勇有谋又有担当,便是偶尔开会时不小心露出的笑容,也被董书记视为是一种睿智和成熟的表现了。
最主要的是,董书记认为明楼的家长专制作风确实需要改变,他在小组会议上郑重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为明诚鸣冤。
虽然这次会议的宗旨就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但是明楼没想到董书记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明诚微垂了头,假装事不关己。
明楼轻咳了一声,对董书记道:“我平时对明诚同志的要求可能是严格了一些,态度呢,可能是不够和蔼,我检讨,并一定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同志们可以监督。”
董书记对明楼的态度很赞赏,又对明诚道:“明诚同志,你也说说你的想法,你对明楼组长还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我可不敢有,他还不拍死我啊。”明诚心里嘀咕,不过既然这是在小组讨论会上的发言,明诚还是得拿出点态度来。
“我对明楼组长仅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明诚壮着胆子道。
“你小子……”明楼又想呵斥明诚,可是一接触到董书记痛心的目光,只得忍住了。
“明诚同志,你说吧。党内一切言论都是自由的。”董书记鼓励明诚:“我们也需要沟通和理解嘛。”
明诚忍住笑,对明楼道:“您对我要求严格,态度严厉,这我都可以接受,只要您……”明诚犹豫了一下。
明楼忍着气,面色更加和蔼:“明诚同志但说无妨。”
“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啊。”明诚鼓起勇气道:“只要您别动不动地就要拎着鸡毛掸子收拾我就成!”
明楼强忍住拍明诚一巴掌的想法,从谏如流地道:“我以后一定注意。”
明诚心里这个乐啊,但是却努力作出严肃的表情:“是,谢谢明楼组长。”
大哥言出必行,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既然答应了,多半就不会反悔。
况且,明诚确实觉得在党内同志面前被大哥拎着鸡毛掸子教训有够丢脸的,所以趁此提出要求。
董书记非常满意今天的党小组会议成果,又读了一会儿党章、语录,宣布结束会议。
明诚开车,和明楼一起回家。
明楼上车没说话,明诚也没吱声,只是车刚开出去,明楼就从后面给了明诚后脑勺一巴掌:“还反了你了。”
明诚缩了一下脖子,从后视镜看明楼,瞧见大哥的脸上带着笑容,他也笑了。
☆、第十六章
收到汪曼春回信的同时,明楼也收到了汪芙蕖邀请他到上海新政府任职的邀请函。
汪家本与明家是世交。只是到了明楼父辈上,汪家背信弃义,意图吞并明家家产,气死了明父,明家与汪家彻底决裂。
明楼本与汪家大小姐青梅竹马,家族的仇怨沿祸到两个年轻人身上。
明家大姐明镜嫉恶如仇,对汪家人恨之入骨,她不同意明楼与汪曼春交往,一顿家法将明楼打得死去活来,又以死相逼明楼,逼迫明楼与汪曼春分手,并将明楼送往国外读书,以断绝两人的联系。
明楼不忍自己唯一的亲人因为自己的爱情失去生命,违心答应了大姐的要求,斩断情丝,去国外读书。
但是明楼在心底并没有放弃这段感情。他想,如果时间没有改变自己,也没有改变曼春,那他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明楼在巴黎时,曾与曼春有书信往来。但是曼春的个性张扬,竟拿了明楼写给她的信去明镜跟前炫耀。
明镜带着明家的家法赶到巴黎来,险些打断明楼的手,严命明楼再不得与汪曼春有任何书信往来。
明楼养好了手伤,和明诚进了军统的特务培训班。经过三年地狱般的磨砺,明楼表面看起来,依旧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学者,而他的心,则淬炼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他代号毒蛇,一如他的人,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只是在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份柔软,留给他的家人,他所爱的人。
不过,在这三年里,汪曼春也变了。她从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变成了中统局的特工,一个杀手,一个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刽子手。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和她的叔父一起,投靠了日本人,进了臭名昭著的七十六号,专门残害残杀爱国志士。
这消息传到明楼耳中时,明楼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被视为蛇蝎一样的女人,是他曾经认识并深爱的那个女人。
那一晚,明楼喝得酩酊大醉。他是一个很自制的人,他从不曾醉过。但是这一次,他放任了自己。
他觉得是自己把汪曼春害成这样的,当年,是因为自己的背弃,才让汪曼春变得冷酷和残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能换回当初的纯洁和美好,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是他亲手毁了那些美好。
明诚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失态的大哥,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哥,如何规劝。他只能陪着大哥一起喝酒,看着大哥喝醉,胡言乱语,伤痛欲绝,他在旁默默地照料。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明楼在床上看见外面的阳光,还有趴在床头睡熟了的阿诚。
阿诚的一侧脸上还青紫着。那是阿诚试图阻止明楼喝酒时被打的。
明楼唤醒阿诚,让他回房间去睡。
阿诚担心明楼,那样忐忑,那样惊慌,那样无助。
“大哥没事了。去睡吧。”明楼微笑着,轻拍明诚的背,一如小时候,明楼安慰自噩梦中惊醒的明诚:“去吧,有大哥在呢。”
明诚安心了。他知道,以后,汪曼春这个名字,再不会对大哥造成任何的伤害了。
明楼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也一样,对自己的爱情也一样。
偶尔地,明楼依旧会让明诚代他给汪曼春写信,随便写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七十六号,上海站。”明楼和明诚说:“有时候做事,必须要放长线。”
是不是从很早以前,明楼就谋划着什么,明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大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错。
好比这次,明楼只让他给汪曼春写信,明诚就只给汪曼春写信,依旧是无关痛痒的风月,不过,却意外地收到了汪芙蕖的回信。
此时的汪家,已是上海政治和经济界炙手可热的名门望族。汪曼春坐上了七十六号的第二把交椅,她的叔父汪芙蕖,更是深得新政府的信任,身居要职,位高权重。
“是时候回上海去了。”明楼看着汪芙蕖的信,淡淡地道。
“汪曼春的信里写什么了?”明楼问。
明楼当年答应大姐,再不给汪曼春写信,也决不看汪曼春写给他的信,他一向信守承诺,所以,写信的活儿交给明诚,读信的事情,也是明诚来做。
明诚当然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不过,他也常有疑虑,这样的行为将来若是被大姐发现了,罚下来的板子是谁来挨呢?
“汪曼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