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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新型武器。”杰拉尔的习惯性地冷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刚才是她救了自己，顿了顿； 放轻了声音说，“人体改造机甲？”
“不是改造，是保护和加强。”雪莉说，“今天是第一次实战测试。”
她俯下身，在地图上指了一下，“你飞偏了。”
“从后面绕，我们人手足够，可以打包围战。”
雪莉点点头，不再说话。
杰拉尔德站在操作台前，尽力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太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刚才这段对话也许是他们两个从认识以来最为平和的一次，也许是因为战争的关系，个人之间的矛盾不自觉地淡化了，只留下淡淡的尴尬弥漫在这个不大的飞行机中。
杰拉尔德再一次向其他士兵确认了命令，而后转向雪莉，沉声道，“谢谢你。”
雪莉对他摆摆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带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战争一直持续了很久，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帝国毕竟是主战场，底气很足，大皇子在保证不落于下风的同时也要确保自家士兵的士气。所以当临星系开始减缓进攻频率的时候，大皇子也顺势下令，让前线的士兵开始整休。
安塞尔静静地跟在亚历克斯大皇子身边，寸步不离。
“他们做不到长时间硬攻，”大皇子在频道里说，“这场战争撑不到明天。”
“请不要轻敌，既然他们有胆量入侵，就一定有打赢我们的信心。”安塞尔冷静地提醒道。
大皇子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您很着急？”安塞尔问。
“……”大皇子顿了顿，“戴克里的学期要结束了，我得在他回家之前把这些事情处理干净。”
听着他略带不满的语气，安塞尔忍不住轻笑出来。
“真是个好哥哥。”他轻声说。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向沉着冷静的大皇子殿下轻咳一声，耳尖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安塞尔主动转移话题，“他们知道我们会打持久战，所以一定有准备。小心菲利普给他们提供支援。”
“残兵败将还好意思给别人提供支援，笑话。”大皇子冷笑一声，道，“叫你的人做好准备，下一次进攻，由你们打头。”
“是。”安塞尔快速答道。
他一面给零号部队的先行兵发出信号，一边研究着临星系部队的作战方式。正如他所想，临星系既没有特别着急地进行快攻，也没有留出很大余地去进行拉锯战，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就是这种感觉，令安塞尔心里产生了点点不安的念头。
是什么时机呢，能让一个星系的人觉得自己能够战胜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帝国，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自信？
安塞尔想到了拉尔塔。
那是唐·克里当年信心满满为他制作的机甲，当拉尔塔造出来的时候，唐·克里脸上的表情是止不住的喜悦。直到现在安塞尔还记得那个表情，他是不会看错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安塞尔依旧是相信唐·克里那家伙的。
即便那家伙已经死了，即便拉尔塔出逃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安塞尔比其他人想的还要信任唐·克里，这不是一两次变故就能改变的东西，就连安塞尔自己也觉得无比惊讶。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是他们发现不了的，身为部队长官，安塞尔不能丢下战场去将拉尔塔研究清楚，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不知身在何处的雷恩的身上。
但愿雷恩能够帮他弄清楚背后的真相。
安塞尔看着再次向他们飞来的敌军，双手握紧了机甲操纵杆，这样想到。
*
夺取人形机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由于身上带着伤，盛擎宇不能大幅活动，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雷恩和阿拉斯图的身上。液态机甲阿拉斯图分成了两个，一个继续作为墙壁保证后仓的空气不流失，另一个则跟着雷恩一起去偷袭飞在最后的人形机。
一半的阿拉斯图变得只比雷恩高了一个头，看起来更像个人类了，雷恩看看眼前的这个，又看了看身后化为墙壁的那个，十分纠结地问道，“你们两个，谁做主导？”
“你是问谁才拥有智慧，对吗？”阿拉斯图说，“所有的智能分子都在我这里，其他的，包括留在基地的那些，都要听从我的命令。”
听它这么说，雷恩松了一口气。他有点怕分散开来的液态机甲全都拥有智慧，这样就不需要拉尔塔了，光是阿拉斯图一二三号就能为谁是主机而打上一架。
阿拉斯图带着他摸到了飞行舰边缘，在埋伏的时候，忽然对雷恩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出现会遭到反对。”
没人知道这样的机甲是否拥有高于人类的智慧，也没人知道它们究竟是受谁控制的，万一产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有的时候，科技恐惧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雷恩问，“你现在在这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吗？”
阿拉斯图想了想，说，“是因为安塞尔拜托我这么做，所以我选择过来。他对我发出了请求，而我做出了选择。”
这么一听起来，感觉就变得人性多了。
雷恩对着阿拉斯图笑了笑，纵身跳出了埋伏点，精准地落在了目标的头顶上。
由于是最后一架人形机，它的身后没有人看守，雷恩得以轻松地跟在它视线的盲区等待时机。
后仓中盛擎宇用单手快速敲打着电子屏，“定向屏蔽只能持续十秒钟，你准备好了的时候跟我说。”
“能屏蔽他的警报器吗？”即便是在太空中，雷恩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问，“他要是发出警报就完了。”
盛擎宇说，“可以。但是时间会缩短到八秒。”
“没问题。”
“……开启倒计时。”
盛擎宇按下了通讯中的计时器，一时间倒计时的滴滴声传遍了整个频道。
雷恩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人形机的后腰出，双脚用力一蹬，翻了上去。
有液态材料的加持，雷恩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就通过了报废的安全系统，来到了操作舱，打晕了毫无防备的机甲兵。
这家伙很脸生，应该是大公那边的底层士兵，可能连演习都没参加过几次，见到雷恩进来脸都吓白了，雷恩只动了两拳就把他打得昏了过去。事情这么顺利雷恩还有点不适应，但在听到耳麦中盛擎宇的警告声后，立即将那人丢在一边，坐上了安全椅。
人形机频道里传来其他人询问的声音，雷恩熟练地在电子屏上输入了确认语句，告诉其他人自己这里“一切正常”。
做完这一切后，雷恩难以置信地对盛擎宇说，“这里的机甲兵没有实战能力。”
“因为他们不需要参与作战。”盛擎宇说，“一切只需要有拉尔塔控制就行，他们只负责在现在给拉尔塔分担压力。等到了战场，就是拉尔塔的天下。”
“现在怎么办，继续抢下一个吗？”
“不。”频道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盛擎宇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进飞行舰，你用那一架机甲就可以了，其他的，阿拉斯图去抢。”
“你的伤……”雷恩有些担心。
“没问题。”
当通讯中断了一段时间又打开以后，盛擎宇已经安全地从外部绕进了飞行舰内。也不知是不是莱安有意设计，真正的进出口根本没有被封锁，普通特种兵只需要花点功夫就能够潜入。
雷恩不得不感慨他们真的是对拉尔塔过于信任，似乎没有想过一旦出了问题应该怎么办。
又或者，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认为拉尔塔绝对不会出错。
盛擎宇走过一间间废弃的屋子，再次来到主控室外。
“打瞭望塔。”他对雷恩说。
雷恩毫不犹豫地调转机甲方向，从后面绕到飞行舰的上方，将武器装置打开，对准了瞭望台。
“打。”盛擎宇简短地说。
话音刚落，炮弹就已经将瞭望台的外墙炸得粉碎。
频道里一片骚动，雷恩转身绕到飞行舰另一边，趁着其他人还没赶过来的时候，对着瞭望台又是一炮！
“下一个！”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他对盛擎宇吼道。
“一楼的杂货间！那下面是动力源，炮筒往下偏两公分！”
雷恩照做，又是一阵响亮的爆炸声。
飞行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动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平息。
频道中盛擎宇微微喘着气，低声说，“小心，它要出去了。”
被炸掉的瞭望台将飞行舰的内部再一次暴露在真空中，阿拉斯图的分｜身快速贴着飞行舰的外壁与主体汇合，雷恩看到在那巨大的洞口中，拉尔塔爬了出来，站在飞行舰上，以一种俯视的姿势打量着周围。雷恩这只飞行位置不妥的机甲一下就入了它的眼。
拉尔塔缓慢地将视线转过来，正对着雷恩。雷恩咬咬牙，嘴角勾起一抹笑。
“来吧，”他第三次将炮筒抬起，对准了拉尔塔的面部，喃喃道，“我们来做个了结。”
☆、第一百一十章
即便拉尔塔的面部是金属材料； 雷恩也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些许轻蔑的意思。对于它来说，雷恩所驾驶的人形机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盛擎宇在通讯那边说，“关掉连接系统，它就不能控制你的机甲了！”
他似乎在奔跑； 雷恩有些担心他身上的伤； 问； “你在哪儿？”
盛擎宇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去解决那个莱安。”
“……好。”雷恩咬咬牙，重新将目光对准了拉尔塔。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能看到阿拉斯图化为液体形态埋伏在拉尔塔身后，只要将拉尔塔带离飞行舰； 让阿拉斯图侵入它的思维，就能够阻拦它的行动。雷恩必须不断地吸引它的注意。
他将武器换为小型粒子炮，对着拉尔塔脚下就是一顿连发。子弹擦着拉尔塔的小腿落在飞行舰上，将舰顶击出一连串破洞； 但拉尔塔只是低头看了看，似乎全然不在意似的，根本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频道中传来阿拉斯图低沉的声音，雷恩握着操纵杆的手紧了紧，一扭头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
拉尔塔就站在舰上； 饶有兴趣地看着雷恩那略显莫名其妙的动作。
他飞得高了，一眼就能看见位于飞行舰另一边的其他人形机。如他们所料，拉尔塔并没有动用那些人形机对他们进行进攻； 兴许是觉得这种小动作实在是烦人，想要一举将他们捏碎，根本用不着出动过多的兵力。
这对雷恩来说是件好事，他得以专心面对眼前这个过于神秘而强大的对手。
“来啊！”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要给自己壮胆，雷恩对着视野中的拉尔塔低声吼道，“上来！”
像是听得到他说话似的，拉尔塔仰着头看了看他，举起了炮塔，对他开了一炮。
炮弹擦着机甲的侧边飞过，雷恩敏捷地躲了过去。这不是追踪弹，雷恩能看到它飞行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变为太空中漂浮的无用的垃圾。
拉尔塔又连续开了几炮，都被雷恩轻松躲过。
然后它停下来，似乎在研究着什么，也不回飞行舰内，也不上来对雷恩出手。
阿拉斯图提醒道，“你最好飞下来，还有，别碰那些炮弹，一碰就炸。”
此时雷恩才发现自己被悬浮着的炮弹包围了起来，但并不危险。他按照阿拉斯图的说法往下飞了飞，避开了那些“陷阱”。
“它知道我在这儿。”阿拉斯图说，“我要动手了。”
就在这一瞬间，漆黑的液体从拉尔塔身后猛地飞起，汇成人形向它飞去。拉尔塔不慌不忙地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把巨大的匕首，对着阿拉斯图刺去！
在尖利的刀锋刺中机身的一瞬间，阿拉斯图腰部的材料化成水散开，躲过了那一刀，又在另一边重新汇聚。阿拉斯图手上一刻不停地向拉尔塔挥去，一拳便砸中了它的面门，直将拉尔塔打得后退两步，在飞行舰的顶上踩出了深深的脚印。
阿拉斯图再次消失了，液体材料散成水流到拉尔塔身后，再次成形，对着还未站稳的拉尔塔挥出第二拳！
它的动作实在是快，拉尔塔来不及做出反应，连雷恩都没看清它的所有动作，只觉得一团黑影不断地分散又重聚，将拉尔塔打得节节败退。不得不说，在作战这方面，真的是没有人能够敌得过液态机甲，只要它反应得过来，匕首和子弹都无法奈何它半分。
但拉尔塔也不是善茬，在短暂的被动挨打后，它逐渐摸到了阿拉斯图的进攻方式，开始试着反击。阿拉斯图的动作快，它的动作就更快，终于有一次在阿拉斯图还未挥出拳的时候，它以一种近乎逆行的方式刺出匕首，将阿拉斯图手臂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部分材料被锋利的刀带出了机体，甩在舰顶，失去了活力。拉尔塔见一击得中，也不追击，只是将匕首翻了一个个儿，反握在手中，对着阿拉斯图做出防卫的姿势。
阿拉斯图的手臂缺了一块，站在那儿，像愣了似的。它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割伤，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将伤口愈合。
它在通讯里说，“它的匕首被改造过了。”
“专门用来对付你的？”雷恩问。
“嗯。”
“我该怎么做？”雷恩不免紧张起来，“要帮忙吗？”
阿拉斯图偏偏头，“不用。你去对付那群家伙。”
在阿拉斯图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