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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心想，本来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华半胧，她想炫耀自己有钱的男友，却让月凝的男朋友抢过了一个风头，结果还是装的，估计心里很不爽吧。可是这么多人在场，大家都是同学，看破不说破就好，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有几个人交换了颜色，想要打个哈哈揭过此事时，就听到华半胧的男友拍手鼓掌的声音。
洪墨韫收到众人疑惑的目光，放下了手，笑着举杯对刚刚入座的黑金道：“没想到富豪榜榜上有名的黑氏夫妇，儿子竟然如此低调，我敬你一杯。”
洪墨韫这番动作，像是早就认识黑金一样，众人看这剧情峰回路转，一时哑然无话。
华半胧没有想到自家男朋友来了这一出，她转过头，面带惊愕之色。只见洪墨韫一口饮尽了杯中红色的液体，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黑金接过这一敬，也举起酒杯：“不敢。”
华半胧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月凝的男朋友不是装的？就算不是，他自己又为什么站出来打了她的脸？
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怎么，墨韫，你和月凝的男友认识？”
“大家都是京城的人，有过一面之缘，不敢高攀。”洪墨韫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华半胧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只见他站起身来，拿过披在椅背上的大衣，对着众人道：“时候不早了，我去为大家准备另外一个场子，各位继续，失陪了。”
说罢也不等大家回复，潇洒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厅。
正好年后无事，还可以避开老是想管他的老爹，他才答应华半胧来杭州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聚会，没想到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自己不过是为了应付纠缠不休的前女友，又看这个华半胧有几分姿色也还算有趣，才和她交往。他怎会不知道华半胧想要什么，这些女人对物质的渴望简直都写在了脸上，他又不傻。
他给她们想要的虚荣，享受她们的身体和讨好，本就是一场交易，却总有人天真的以为和他在一起久了，自己就算个人物了。
拿他炫耀炫耀就罢了，也不长长脑子分清炫耀的对象。
真是肤浅、虚荣，又无聊。
华半胧见男友径自离去，自己唤了一声他也像没听到似得，心里又是羞恼又是惶急。
她气男友公然给她没脸，又怕失去这么好的一个男友，年轻又有钱，这是她这辈子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了，她费尽了心思花了很大功夫才接近他的。
一下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她脸上血色尽失，众人都看得出她心不在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见主坐上的几个事件主角一言不发，各自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场者都尴尬得不行，这场聚会办得下去才怪，气氛这么差，那个男主角分明就是想提早退场，哪里是欢迎他们继续蹭场子的样子。
于是很多人都起了离开的心思，一个两个和寿星道歉作别。
华半胧强笑，一边应付他们，一边拿出手机不断给自己的男友发微信，却得不到回复。
眼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月凝也有点尴尬，虽然这事挑事的不是她，只是华半胧自己作死，但是多少也有一点她的原因在里面，本来今天也是华半胧的生日，闹成这样不欢而散。
她给黑金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想和华半胧单独谈谈，黑金了然，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呃，那个……今天对不起了。”黑金一走，月凝坐上了他的位置，到了华半胧身边。
华半胧听见她的声音，心下的怒火渐渐烧了上来，冷冷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吧？”
月凝听她阴阳怪气，火气也有点上来了：“我高兴？”
“你不该高兴？你早就知道了我男朋友和你男朋友认识吧？才会来参加这个聚会，还故意让我看到你们开一辆破车，等着看我的笑话！”华半胧把手机往桌上一拍。
大家见气氛更加不对，拉了几个在状况外玩手机的同学，纷纷离场。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就只剩下华半胧和月凝两人。
“呵，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本是想见同学才来参加，谁知道你根本没安好心！”月凝一双桃花眼圆睁：“说什么想要重归于好，我就知道你嘴里没有一句真心话！”
华半胧眯起了眼睛，“我没有真心话？我凭什么和你说真心话？你处处让我没脸，下我的面子，想要压我一头。是啊，我根本没想跟你重归于好，我恨你还来不及！”
月凝没想到华半胧能说出这样的话，气得握紧了拳：“华半胧，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哪次不是你嘲讽我在先？”
“我为什么要先嘲讽你？你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华半胧反唇相讥。
她找原因？这是什么被害者有错的逻辑？
她做错了什么，一个丑陋卑微的人就活该被人嘲讽吗？
月凝怒极，一颗心反而奇妙的平静了下来。有些话，她很早就想说了。
“你让我找原因是吗？”她扯了扯嘴角，“我能找到的原因，就是你想通过贬低别人，来不断的加强你自己的优越感！华半胧，之前我有真心把你当过朋友，但是你呢，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朋友，你只看得到攀比，比你弱的你就要践踏，比你强的你就要嫉妒！”
“你！”华半胧气极，伸手就想给月凝一个巴掌。
月凝一眼就看穿了华半胧的想法，她用力抓住华半胧手腕：“你这辈子所有的乐趣，只怕就是追逐优越感上了吧，我真替你感到可悲，你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越得不到！”
“赵月凝！你少装什么白莲花了！难道你和你那个黑金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华半胧挣脱不开，冷冷笑道。
“我可去你妈的吧！”月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她手里暗暗发力，让华半胧吃痛地叫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是什么样，就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人人都追求优越感没错，但是华半胧我告诉你，满足你那颗肤浅的虚荣心，有很多方式，但是只想靠着别人享受一切，你就已经误入歧途了。”
月凝一字一句说得很用力，但到了最后，她看着华半胧眼里划过的一丝迷茫，还是不忍地放开了她的手。忽然，她想起了黑金对她说过的话。
“人生不是什么奥林匹克，不是你和别人比，拿了第一你就会快乐。华半胧，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目标，我从未想和你比较过。我们不是一路人，请你以后不要再盯着我了。”
她和华半胧对视了几秒，看见对方失魂落魄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华半胧到底听进去了几分，但是如果能有一点正面的影响，也不枉费自己说了这么多
“你自己想想吧，我先走了。”月凝转身朝着宴会厅门口走去。
她知道在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怎么可能不比……”华半胧的眼圈渐渐染上了红色，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恍惚间，华半胧回想起了她的妈妈，对着年幼时不断哭泣的她打骂道：“你为什么不如别人！你为什么不争气！你真让我丢脸！”
那些话语的回响犹在耳边。
“你看看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同学，穿的那什么破烂衣服，不要和她一起玩了。”
“女孩子就是要找个有钱人家，享一生的福，不要找个像你爸爸一样没用的男人，苦一辈子。”
“你们班上那个姓王的小男孩家里挺有钱的，你要多和他一起玩，他会给你好吃的，他爸爸妈妈也会给我们好吃的，知道了吗？”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华半胧擦了擦眼泪，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空空的酒席，握紧了拳。
好，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看谁最后才是对的。
☆、第 46 章
50。
月凝走出宴会厅，看见黑金正在门口等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长大了嘛。”他摸了摸月凝的头。
虽然刚才教训华半胧说得头头是道的，现在面对黑金，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你都听到了？”
“恩，真厉害。”
月凝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嘴角的弧度泄露了此时自己的好心情。
方才的愤怒一扫而空，她其实说了那么多，不光是针对华半胧，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追求优越感是人的天性，但是这种优越她要靠自己去得到，她不想失去自我成为黑金的附庸。
两人上了车，看着引起风波的这辆捷达，月凝气鼓鼓地哼了两句：“干嘛看不起捷达，捷达挺好的呀！”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人人都是土豪！开捷达的肯定比开跑车的多吧！华半胧家原来都还开不起捷达呢！
黑金看她愤愤不平的样子，浅笑变成了一脸宠溺：“恩，挺好的。”
“黑金，你老实说，被人看到开这种车是不是觉得很丢脸？”
黑金帮月凝系上了安全带，“是有点丢脸。”
“什么？”月凝本来以为黑金这个世外高人，会说完全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之类的骚话，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差点跳脚。
黑金眨了眨眼，举起一只手做认错状：“因为这个车的外形不符合我的审美……”
月凝无语地撇了撇嘴，虽然还有点不高兴，但总觉得这话有道理，她能理解，要是给自己一双北京老布鞋配今天的衣服，她估计也会觉得丢脸，不是嫌弃北京老布鞋便宜，是审美上说不过去。
黑金安安稳稳的把车开回了月凝家，又上去拜访了二老，他俩都只说这次聚会还挺热闹有趣，都没提这辆车引起的风波，毕竟是她妈妈的一片好心。
这一场闹剧在时间的洪流下很快就被他们淡忘了，另一件大事取得了他们的全部关注。
黑金终于要毕业了。
毕业典礼这一天，按照学校的习俗，会邀请所有学生的家长一同参加。
看着儿子举起手抛出学士帽的那一刹那，黑金的父母也不免动容。当这种感动还没有平复时，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儿子告诉了一个让他们跌破眼镜的决定。
之所以说是决定，是因为他的态度坚决得好像告诉他们只是通知，而不是想征询他们的意见。
果然还是长大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天高任鸟飞。
平时他就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他们也任他自己决断，但是人生里这么重要的一个选择，为人父母不得不把关。
暑假刚开始的某一个早晨，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士坐在了图书馆安静阅读的月凝面前，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对月凝说。
“姑娘，可以和我谈谈吗。”
坐在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店里，月凝没有想到自己会和黑金的母亲面对面平静地聊天。在她最坏的想象里，对方可能会拿出一张几百万的支票砸在她脸上，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
但是没有，这个优雅的周女士对她就像朋友一样，她的嘴角好像天生就带着笑，笑容从来没有从她脸上消失过。
她问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学业，自己的理想，但是丝毫不让她觉得有被审问的不适，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充分感受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阿姨……是不是黑金她和您说了什么？”月凝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黑金做了什么惊人的举动，这位周女士何必大费周章亲自过来一趟？
难道黑金他……
“我不想瞒你，他和我们说，他看上了一个女孩，想和她共度余生。”周女士缓缓道：“而那个女孩就是你。”
月凝心跳漏了一拍，她仿佛能看到黑金说这句话时坚定的神色，就像当初说让自己再等一年时一样，心里的甜意抑制不住地弥漫上来。
“……啊，对不起……”她感受到自己嘴角的弧度，下意识的道歉。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周女士把两只手都放在了桌子上，和黑金的坐姿如出一辙。
听到对方的提问，月凝怔住了，是啊，她为什么要道歉呢？
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认为周女士是不赞同自己和黑金在一起的，她怕自己的得意忘形惹得对方不快。如果她假设周女士很赞同她俩，最多也只会羞涩的笑笑吧。
那她又为什么会认为周女士不赞同呢？
看见她陷入了沉思，黑金的妈妈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此时的她看上去和黑金的面容有三分相似。
“月凝，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和黑金，般配不般配呢？”周阿姨开了口，抬眼认真地盯着她。“当然，我指的不是家庭条件。”
月凝呼吸一滞，对方的眼里没有压迫，但是让她感觉喘不上气。
就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抓住了自己最关键的要害。
她和黑金当然不般配，自己如若不是运气好，根本不会和这么优秀的人有交集。
这一种不般配，不仅仅只是他俩差距悬殊的家庭背景，更是心智之间的差别。她用尽全力追赶，可是仍然隔着天堑。
黑金一直都在帮助她，甚至可以说提携她。
“我想你已经有了答案，”周女士缓缓拿出了一个精致绝伦的首饰盒，放在桌面上。“心理上的平等是你自己要过的第一关，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了，就带着它来找我。但如果你想放弃了，就拿走这份礼物，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