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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笑,慕容安定更气,这池安宁还真会报复人,让他扮女人嘛,他这么多名堂。
“再说了,你要找远房亲戚,也得找个比妾身更年轻漂亮的,你到底什么眼光?”
可紧接着,池安宁又轻蹙着淡眉说了一句。
四周的笑声变得更大,震得树上的小鸟儿都乱飞了,可是又突然停下,众人都看向雷镖头夫妇,这夫妇两个的脸色比锅底还难看。
“喂,你到底是何人,怎的如此侮辱我家夫人?”
雷镖头粗气喝斥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可池安宁却只看他一眼,唇角一弯,浅浅笑。
雷镖头的声音愈浅了,被池安宁的笑,笑得他骨头都酥|软了。
“喂,姓雷的,你眼睛看谁呢。”
妇人一怒,当即就骂着,揪着他的耳朵就打。家丁们连忙过去劝阻,场面陡然混乱起来。慕容安定和池安宁从人群里出来,转头看他一眼,表情有说不出的古怪。
“办正事了。”
池安宁淡淡说了句,大步往前走去。
“夫人,注意你的仪态。”
慕容安定跟过去,小声提醒。
池安宁瞟他一眼,默不作声,目光又越过他的肩,看向院墙边一道瘦削的身影上,那身形和池映梓倒有点像,可并不是他,只是同样的清减,同样的冷漠。
还要看时,那人却沿着院墙,一直慢慢往里面走去了,高大的榕树上垂下了数十条粗|大的青藤,喇叭花儿纠缠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展露着笑颜。
“两位施主,方丈回来了,禅房请。”
一位小和尚快步过来,在二人面前行了一个佛礼,请二人跟他过去。
禅房处于那大榕树之下,一排五间屋子,正中一间大门敞开,听到里面传出佛号声声。
“方丈大师,许施主和夫人来了。”
小和尚在门槛外小声禀道。
“请。”
方丈转过身来,胖胖的脸上,白眉长须,确实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许施主捐出三千两香油钱,老衲会亲自为施主点上长明灯,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他手拈檀香佛珠,笑眯眯地问慕容安定。佛珠太香,满殿都是这种香味,池安宁闻着,双眸里滑过几丝暗光。
慕容安定看着他白胖的样子,觉得他更像商人,不像和尚,世道多变,和尚心里也装了银子,捐了三千两,才肯见他这普通的施主一面……
“哦,在下成亲多年,一直无子,听闻宝地送子娘娘极其灵验,所以特诚心来求,望大师将我的心愿禀之菩萨,赐我子孙绕膝之福。”
胖方丈又点头,双手合十,冲着上空拜了拜,朗声说:
“施主诚心向佛,佛祖定会保佑施主心愿达成,赐福于你。”
佛祖也收银子?
慕容安定嘴角抽抽,不露声色地跟着方丈坐下。
“来人,上茶。”
方丈笑着一挥头,又转头看池安宁,眼中光芒一亮。
“施主与夫人晚上便住在寺上,不过寺中清严,得分房而住,明日烧得头柱香来,就得到佛祖荫萌。”
“那就谢方丈了,在下愿再捐出两千两,来烧头柱香。”
慕容安定连忙摸银票。
可方丈却摇摇头,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两?行!只要能求得子孙,五万两也愿意。”
慕容安定装成肉疼的样子,连连点头。
方丈这才乐呵呵地喊:
“来人,换老讷上好的龙井过来。”
一听此话,池安宁的眼角也快抽烂了,这简直就是个抢钱的地方嘛!
虽是不满方丈的铜臭之味,可是他煮的这龙井茶却是好东西。
“真香。”
池安宁饮了一口,轻轻放下。所有食物和水,他都先尝,他不怕毒,然后才让慕容安定去碰。
“此乃后山灵泉水所煮。”
方丈以为美人赞美,立刻向他介绍起来。
“后山灵泉已有千年历史,传说中九天玄女露经此地,口渴难耐,便采下一枚野杏,吃下后顿觉得满颊生津,美不可言,一时喜悦,就在此处变出一井,引天上之灵水,滋养这杏树,让它结出更多的果子,以慈济过路之人。”
好别扭地传说啊,仙女会口渴?慕容安定和池安宁对望一眼,只差没笑出来。
难为这老和尚为讨好池安宁,编出如此蹩脚之神话。
“老讷所言非虚。”
方丈见他二人不信,起身,从一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吹去上面的细尘,放到二人面前。
“二位施主请看,此乃寺中流传下来的书,上面有记载,灵泉之水不仅能生津止渴,还有去腐生肌之功效,虽说如今灵泉水不如当年灵验,可是老讷所说却并非谎言。”
池安宁翻看那古书,上面确实有灵泉水一说。
可慕容安定的人来过多回,那眼泉水毫不起眼,就是一眼普通的山泉罢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价值。
“夫人,不如为夫陪你去泉边转转,欣赏一下寺中美景?”
慕容安定见池安宁表露凝重,便起身扶他的手。
池安宁顺水推舟,拿着古书,长眉微蹙着,向老方丈说:
“此书可否借妾身看一晚?明日再还于方丈。”
“可以。”
方丈大方地说了一句,亲自出来给二人指了路。
☆、【79】灵泉边的幻情花
走在山林小道上,浮淡的月光落在脚边,二人都没说话,只因他们在书上突然看懂了一件事——
那眼泉,不管月亮是亮,是淡,总是温柔地以那方小池,拥抱着那柔柔的月华。
那眼泉,就是整座山上,乃至整个南方月华最集中的地方。
若云慕说的是需要十四晚丑时的月光,那就是今天晚上了。他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又会遇上什么事。
这种前方隐藏着未知可怕猛兽的感觉,刺激得兄弟两个隐隐地热血沸腾。
“夫人,小心。”
慕容安定突然伸了手,扶住池安宁的手臂,低声说了一句。
而从另一条岔路口上,隐隐绰绰出现许多人影,都是结伴前来。想必全是冲着这眼泉来的!他们事先了解过,这些人都会在这里守到子时,在泉边祭拜,再喝一口泉水,以图上天赐福。
雷氏夫妇也来了,看到他们两个,雷夫人先冷哼了一声,狠狠剐了池安宁一眼,大步往前面走。
有人为了池安宁吃醋,这真是有趣。
绷紧的心弦松了点,慕容安定忍不住地想笑,一手拉了池安宁的手腕,低声说:
“爱妻,情敌来了。”
“正经点,我觉得雷氏有问题。”
池安宁刺他一眼,拿手里的团扇遮住了脸,低垂长睫,低声说。
他本是想挡住自己的表情,殊不知这模样太美了,那雷镖头和众位男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盯着他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慕容安定捂着快忍爆炸的肺,低声说:
“娘子,你是否要戴个面具?”
“滚,你再不正经,我就走了。”
池安宁怒了,盯着他一句怒斥。
此声一出,吓得周围的人一抖,幸而事先做了准备,喉头有变声的铜片,不至于让他露出马脚,不过还是让人对看他看得更多、更久了。
美人发怒,那风情万种啊~
被女人看就算了,还要被男人这样色迷迷地看……
池安宁气极,眉拧得更紧,开始后悔听信众人之言,让名花流的人把他的脸弄成这样,简直可恶,一定是慕容安定搞鬼,回去之后,他一定狠狠揍这小子一顿。
他生了气,也不再等慕容安定,一个劲往前窜去了。
可是,那群男人居然步子也快了,丝毫不把慕容安定放在眼里……
慕容安定脸色开始难看,他只是在脸上粘了点胡子,粘了胡子不应该更显得高大威猛吗?为何大家丝毫不怕他呢?
这谜底很快揭晓——
他听到前面两个男人窃窃私语。
“那美人的相公,胯下之枪不好使,是废的,走,我们过去,看能不能一亲芳泽……”
他|奶|奶的!
慕容安定忍不住骂了句粗话,恨不能冲过去骂……你枪才不好使,你全家的枪都不好使!
他大步过去,想推开那群男人,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仰头看,只见一缕月的光华幽幽落下,月光下,一只白雀儿正快速掠过。
是池映梓的白雀吗?
快步到了池安宁身边,他正被几个男人围着,男人们殷勤万分,要扶她走路,还有要请他吃杏仁之类东西的。
鬼知道是杏仁,还是杏仁加了料?
池安宁的脸都绿了,可是这是他白天放出的风声啊,说他男人那个不行,又长得美艳,看人的时候眼中媚光又能勾|魂,这些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俏人儿,还不跟闻到香的狂蜂似的,蜂涌而来?
慕容安定大步过来,几把扒开了那些男人,恶狠狠地说:
“滚开,我可是给了方丈八千两的,今晚这里的泉水全归我。”
“哟,你喝了泉水,能立起来?”
有男人哈哈大笑,嘲讽他。
“让你先立起来,打他。”
慕容安定一指那男人,对着自己的侍卫喊。
侍卫们要装普通家丁,身手不能太好,但是一定要有蛮力,因此扑过去就是一顿乱打,管他是脸还是胸膛还是肚子,反正就是一顿乱揪。
场面混乱起来。
男人嚎,女人叫,寂静的林子不寂寞了,飞禽走兽吓得乱窜,林子里尽是扑嗖的声响。
慕容安定和池安宁赶紧往前走去。
此时,又有一道清瘦的身影跟了过来,不远不近地跟着,手里还提着一只陶罐,想必是来打一罐回去喝的。
这人就是先前池安宁在庙中院墙下看到的那个,现在看正面,瘦瘦的,颧骨凸得老高,眼睛细长,长眉入鬓。
“是男是女?”
二人低语,盯着那人不放。皆是成双而来,这男人一个人来求什么?
“赌一个?”
慕容安定唇角扬了扬,抬手想拍池安宁的屁|股。
“娘子先上,看是否坐怀不乱之辈。”
池安宁一把抓住他的手,不露声色地狠狠一掐,
“慕容安定,你再敢无理,小心我现在就把你丢到山下去。”
“嘻嘻,娘子快去办正事。”
慕容安定笑,带着丫鬟往前走。
池安宁脚步缓了缓,等着那人过来,眼角一扬,轻声问:
“公子一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与你何干?贱|婢!”
这男人瞟他一眼,冷冷地说。
呃……
池安宁怔住,面对美艳之女而坐怀不乱,难道是女人?
可关键是,我不过问你一句话而已,你凭什么骂一句贱婢呢?池安宁气得眼睛发绿,又不好发作,冷哼一声,快步往前走。
慕容安定见他铩羽而归,又听到瘦子说的那句话,笑得前俯后仰的,冲他使了个眼色,伸手拦住瘦子,低声说:
“这位兄台,在下付了方丈八千两银子,今晚这泉水归在下一人所有!”
“走开,贱男人!”
这人又抬眼,冷冷地瞪慕容安定,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二人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喉结滚动。
这明明是个男人啊!
难道——人|妖?
二人打了个冷战,侧身让开,看这瘦子过去。月光拉长这瘦子的身影,像个竹竿精一样。而兄弟二人放过了这瘦子,那些打架的人也追过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往泉水边钻。
池安宁看着这群人,忍不住想,菩萨如果真给这群人赐什么福,那还真是眼睛瞎了……
“方才我看到了白雀,可是你义父传信于你?”
四周安静下来,慕容安定才小声问。
“没有,你在何处看到?”
池安宁拧起眉,疑惑地看他。
“方才有月辉落于泉的方向,那雀儿跟着月光一起飞过来,我以为是给你的。”
慕容安定也有些疑惑。
这种白雀极其罕见,而且只有池映梓会驯养,若不是他们的蓝岛之物,又是哪里的呢?
“那男子必有问题。”
池安宁沉吟一下,小声说。
“你也说雷夫人必有问题!”
慕容安定瞪他一眼,又说:
“我还能说,今天这里的人全都必有问题。”
池安宁白他一眼,拎着这碍人的长裙,快步往灵泉走。
灵泉边已跪满了人,看似虔诚地磕着头,燃着香。那眼泉就在人群的正中间,居然是弯半月形的,想来是因为时光的变迁,被泥土一点点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