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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妖追夫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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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御书房的事,严裕安今早上才得了消息。
皇帝当面给了陆质那么一个难堪,昨晚陆质虽没带出来不痛快,今天他也伺候地小心更小心,生怕捅了马蜂窝。
此刻陆质自己提起这件事,严裕安才忍不住狠声道:“多氏熙佳的母家往上数三辈便是皇商,以为后头做了官又怎么样?骨头里是洗不干净的臭,凭她生的儿子,也敢越过殿下去!”
陆质不置可否,严裕安依旧愤愤,大概是人老了,话也多。见陆质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又道:“殿下……说到底,皇上现在这样,不过是对您拖着不肯大婚这事儿上有气。不知是不是老奴眼皮子浅,依老女看,固伦长公主家的大女儿,实在够尊贵了,往后拖,还能有比这桩婚事更好的不成?”
“不知深浅的奴才。”陆质道:“长公主的嫡女也是你能议论的?你有几颗脑袋?”
严裕安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也知道陆质是在给他提醒,连忙跪下请罪。
陆质道:“罢了,不跟你计较。陆声的事儿,你也不用憋气。他虽跟太子都是熙佳所出,可如今太子还在东宫蜷着呢,他手上倒有活儿了。你眼里只看见我,就想着他越过我去了,可惜不用别人,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太子和熙佳都要问他个一二三。”
严裕安略一想,也明白了。皇帝,这是拿六皇子在掣肘太子呢。
可也太狠了吧?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哎。
严裕安垂下眼,道:“总是殿下想得周全,奴才也不过是瞎操心。该传午饭了吧?”
陆质道:“嗯,走,看看紫容去。太阳照屁股了,还不起。”
没想刚出书房院门,就见一个宝珠平日带着的小丫头躲躲闪闪地探了个脑袋进来。
严裕安立时冷着声将她叫进来,道:“如此鬼鬼祟祟,你也没规矩不成?有什么事?!”
那小丫头吓坏了,跪在地上连声告罪,流了满脸的泪。
严裕安不欲当着陆质的面凌辱下人,见她如此失态,心里既愤且恨,只问:“你姑奶奶究竟要你来回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小丫头发着抖,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明白了。
留春汀小公子卯时便醒了,还没穿好衣服就要找陆质。那会儿陆质才来书房没一会儿,宝珠便把他劝住了,说喝完药再找陆质。
后来陆质一直待在书房,里头严裕安也没出来过,水和点心更是一样没要。
宝珠只道殿下有要紧事,更不敢去回话,怕误了陆质的正事。
可紫容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只有在陆质跟前才说什么听什么,很快就看出宝珠只是在拖延,并不是真的“过一会儿”就带他去找陆质。
可满屋下人拦着,饶他再胡闹,也出不了留春汀的院门,就……
“就怎么了?!”
陆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严裕安心头直冒火,忍住一脚踢翻那小丫头的冲动,厉声问道。
“小公子出不去,就回屋上了床,也不要奴婢们伺候……他哭得没声音,奴婢真的没听见,不是故意不管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抖得厉害,拼命地三请五告:“奴婢真的没有听见,是宝珠进去送水,才发现小公子一直在哭,满面全红了,闭着眼叫殿下、殿下的名讳……”
陆质一言不发,绕过她疾步往外走,小丫头还在原地哭:“只是让他等到午时,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第6章 
之前紫容红着眼央求宝珠带着他去找陆质的时候,跟着宝珠的小丫头就沉不住气了,小声说殿下吩咐过,小公子要要人就带到书房去。
宝珠没应,心里却嫌弃了那小丫头。
毛还没长全,就想指使大丫头。
之后紫容果然安静了,开始宝珠还松了口气,以为这小财神爷终于不闹腾了。是她送水的时候探进身子来看,才见他脸憋得通红,淌了满颊的泪。
枕上的锦缎都浸湿了一大片。
跟着她进去的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嘴里小声念叨着:“这不行,得叫大夫……”
宝珠暗自翻了个白眼,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叫大夫,不就弄得跟她欺负了人一样了吗?
她没有理会多嘴的小丫头,只连声问怎么了,又拿手帕去给紫容擦脸。
紫容却不愿意被她看到和碰到一样,翻身坐了起来,环抱双膝把脸埋了进去,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
想起刚才匆匆瞥见一眼紫容哭的那个样子,宝珠心里也有些着急,才打发了小丫头去书房看看。嘴里安抚紫容:“小公子,好歹先别哭了。奴婢已经打发了人去,正在殿下书房外守着呢。书房里的事儿一完,一准儿给你把人带过来,行不行?”
紫容已经明白她不会带自己去找陆质,哄是没用了,宝珠只好跟他讲道理:“殿下每日里事多得很,小公子在留春汀好好养病不好么?”
紫容害怕的厉害,此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他不懂树外面的生活为什么是这样的,一座看似松散的、小小的院子就能将他深深束缚,叫他连陆质的一面都见不到。
从前他羡慕那些长着两条腿的人,进进出出全可以跟着陆质。而他只能守在那颗紫玉兰树里,等着陆质什么时候来书房,那会儿天气是不是晴朗。
因为平常怕陆质受凉,书房透气都是挑陆质不在的时候。
只有极好的天儿,太阳正好,风也正好,谨慎的严裕安才会将窗户打开一条窄缝,让他可以看见站在书桌前或写或画的陆质。
那时候他还没有花,又怕引来注意,只能等有风的时候,才能轻轻动动全身的叶子:“唰…唰…”
运气好了,陆质还会偏头看看他。
却没想到现在是一面都没有了。
紫容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越想越心惊。
会不会以后都是这样了呢?他回不去紫玉兰树里,陆质也不会再来留春汀。这满院的下人将他盯得死死的,也许到死,都不会再见到陆质。
既然见不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已经为他开过一树花,被抱过,还收了他送的礼。好像也值了。
躲在软帐里的人不说话,维持着环抱双膝把头埋进去的姿势,一动不动。宝珠发现之前,紫容已经一个人在床上待了小半个时辰,跟现在一样一点声儿都没有。
所以宝珠不知道现在埋着头悄无声息的人是不是还在哭,怕的不是他真哭出什么毛病,只是想着再哭下去眼睛该肿了,给陆质看了只怕不好交代。
她拉了拉紫容的胳膊,试探着道:“您刚病过一场,殿下惦记的要命。如果再哭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呢,这……小公子?”
“……”
紫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宝珠心里也憋气。
她是陆质跟前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原本便比旁的下人高了一颗头。在宝珠看来,即便以后紫容被陆质收用了,也不过是个填房。她将来是要伺候正妃的,客客气气地对他,是看在最近陆质还新鲜的份上。
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可能就是仗着生的好颜色,才被殿下看进了眼里。如今在景福殿连屁股都没坐热呢,娇气倒一日胜似一日。
需知宫里伺候主子的人多的数不清,还没见过这样的。宝珠半是撒气半是劝谏,道:“您这样的小性儿,殿下一时稀罕也是有的。只怕时间长了,殿下心烦起来,便丢开手去。等午时殿下过来用饭……”
“嗯?”紫容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两只眼睛肿的跟熟了的蜜桃一样,眼周的皮肤透亮,看上去叫人心惊。
宝珠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只想着起身去拿个冰袋来给他敷。却被紫容拽住了袖子:“陆质……”
他还会来吗?紫容清醒了些,从那场不可理喻的自问中挣出一线清明。
他轻轻打了个哭嗝,眼睛眨了眨,看着是听进去了。
宝珠也松了口气,诚心实意地道:“殿下对待再好,是殿下愿意。可若老是哭着耍小性儿,只怕隆宠不会久长。”
紫容似懂非懂:“我……我不能哭?”
看来还是没听到点子上,宝珠还是点点头:“差不多吧。不只是哭,前几天不是说过么?在宫里,最重要的是守规矩,知尊卑。在殿下面前,咱们全是奴才,姐姐妹妹要不得,更别提大呼殿下名讳。一行一动,全要看殿下方不方便,而不是随自己的意愿。”
“嗯……”紫容拿手背擦了一把眼睛,坐正了些,闷声慢慢地说:“我记住了。”
宝珠站在他旁边,闻言点了点头。绞着手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眉眼舒展,嘴角微微扬起,心里有些自得:“还多着呢,以后再慢慢告诉公子。”
无论是侍妾还是娈童,不晓事的,都是缺调教。
此时留春汀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连院里洒扫小太监的动作都轻了很多。距离门口只剩几步的时候,才能听到有节奏的“唰唰唰”的声音,旁的一丝人声也无。
陆质面无表情,迈大步进了暖阁。
身后的严裕安冲屋里的下人摇着头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沿路跪倒的一片宫女没一个敢出声请安的,陆质没叫起,便都原样跪着。
他几乎是悄没声息地进了紫容的寝屋,屋里也没声响,陆质顿了顿,叫了声:“紫容?”
听见陆质的声音,宝珠一瞬间有些发慌,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她从屏风后走出去,正要请安,才见外间跪了那么多宫女。
宝珠愣了一瞬,也跪了下去,道:“给殿下请安。”
陆质问:“紫容呢?”
“小公子……”原本宝珠心里非常理直气壮,直到此时她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揣摩到陆质的心思,更不知道派去的小丫头是怎么回的话。
宝珠后知后觉的有些心惊,垂着头毕恭毕敬道:“小公子在里间歇着。”
紫容也听见了,跟宝珠一样,他轻轻颤了一下,两只手握的更紧。
原来前几天他都做错了,难怪陆质不愿意见他。
陆质只听回话的小丫头说紫容哭得厉害,来的路上想的都是留春汀如何乱成一团的景象。此时竟然听不见动静,他一边松了口气,另一边又隐隐觉得不安。
小花妖最会惹人心疼,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
绕过雕花镶嵌屏风,就看见紫容衣服穿的整整齐齐,一缕头发在肩上翘着,脚上没穿鞋袜,露出了一双嫩生生的脚丫子。
身上是整齐,脸上却糟糕的一塌糊涂。
那双漆黑的圆眼睛被泪泡过,明明肿的厉害,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见了他却强行扯起一个笑。
那个笑让陆质的心尖上蓦地疼了一下,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不剧烈,却跟水波一样一圈一圈的往周边扩开,经久不散。
紫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他原本觉得整颗心都被惶恐填满了,可等见了陆质,又平白塞进去许多欢喜。情绪太多,从心到眼弄得鼓鼓涨涨,他没忍住又落下一串泪来。
陆质再没能撑住,满心只怪自己,三两步过去就要抱他。紫容却下意识地有些害怕地退缩了一下,飞快低下了头,想掩饰自己又哭了的事实,哑着嗓子唤出一声:“……殿下。”


第7章 
这声殿下叫的陆质皱起了眉:把发高热那几天的紫容比作惊弓之鸟也一点不为过,好似整个留春汀里,不拘什么东西都能吓着他。只有对陆质还亲近些,端到床头的蜡烛火焰一闪,他就直往陆质怀里钻。可眼下看着,是连陆质都不敢靠近了。
刚处处小心才养的活泼了点儿,昨晚都敢偷摸拿自己东西了,怎么一上午不见,就又成了原样?
陆质简直气得想笑,很好,现在景福殿都有可以帮主子做决定的人了。
他面色不虞,很快伸手牢牢按住了往后退的紫容,托着人的腰把他半抱到身上。
可紫容还是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他,嘴里糯糯地连声叫:“殿下、殿下……”
声音小的可怜,怯怯的,还发着抖。
陆质被一种由心疼引起的暴躁情绪所掌控,强行压制,才能暂且把旁的事都放在一边。
他尽力使脸色柔和了些,拿手指捏着紫容的下巴让他看自己。又温声安慰道:“好,是我来晚了,我错了。给你打一下算赔罪好不好?”
紫容泪汪汪的,被他捏住下巴,不叫殿下了,转而抿住了两片发抖的嘴唇。时不时吸一吸发红的鼻尖,在陆质怀里细细打颤,让陆质心里的保护欲愈盛,另一面的暴戾也愈浓。
他面上没显出来,还是一派温和。动作一转,陆质抱着紫容坐在了床上,拿大拇指轻轻抚紫容的眼尾,看着他道:“我凶你了?”
紫容摇头。
陆质又问:“那是我打过你?”
紫容用力摇头。
然后陆质便装出一副落寞的模样,失望道:“那紫容这是怎么了?不愿见我,也不愿意给抱,我看……是烦了我了吧。”
这下紫容哪还记得旁人的说三道四,只知道眼巴巴的看着陆质摇头。
这小哭包做什么动作都惹人心疼,在摇头的动作里又掉下泪来,弄得陆质差点没忍住。
紫容急得想不起该说什么,只仰头看着陆质,里头全是依赖和喜欢,陆质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他偏要继续装那个样子:“罢了。我一上午在书房等容容来找我,没等到,少不得就自己来了。可既然容容不待见,那我还是……”
“不是!”紫容带着浓浓的哭腔喊出一句,然后音调急转而下,喃喃道:“不是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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