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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的第一天就放在那里。”陆徽笑着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饶菲菲抹了抹眼睛,说:“行,知道了。”
席君鸿走过来:“发生了什么?”
饶菲菲顾不得之前不喜他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事情经过。
陆徽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走进监听车。
“决定了?”高局问。
“嗯。”陆徽回答,“我来穿防护服。”
“能挡一点是一点。”高局叹气,指着放在沙发上厚厚的防护服,“头盔也戴上。”
陆徽脱掉羽绒服,穿上笨重的防护服。
“你怎么打算的?”高局问。
“随机应变吧。”陆徽说,“纪樊阳没有防护服,我会注意护着他的。”
“你……唉。”高局摇摇头,“我没看错你,你是个好警察。”
陆徽板着脸不吭声,【好人】这种形容词,在陆徽看来比骂他还难受。
穿好防护服,陆徽走出监听车。
救纪樊阳,他想,纪樊阳是他的朋友。
第39章 爆炸
身着防护服的陆徽显得有些笨重,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废弃工厂大门处,距离工厂楼约有二十米。魏从嘉表情凝重地盯着陆徽的背影,陆安站立笔直如树。
席君鸿站在饶菲菲身旁,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难得安静了下来。
饶菲菲揉揉眼睛,纤细的手腕仿若易碎的瓷器。
“这就是你追求的?”席君鸿突然出声,声音低沉。
饶菲菲轻微地点头,她捂住嘴巴努力不发出呜咽。
白茫茫的大地,光秃秃的树枝枝桠上落了几只麻雀,那些小麻雀展翅飞起,蹬落三两片雪花。
陆徽朝工厂楼挥手示意,迈出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一步一步接近楼层,他眯眼,透过护目镜看向黑漆漆的门口,纪樊阳正站在那里。
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晰纪樊阳的表情,只觉得心口一悸,密密麻麻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向上,顺着细小的神经爬到心脏。
纪樊阳张大嘴巴,陆徽看得出来他在说“出去”,他加快了脚步,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陆徽越走越近,纪樊阳放弃般的闭上嘴巴,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徽。陆徽忍不住想笑,这小孩儿情绪起伏还挺大。
陆徽不知道的是,他背对的那一群人,纷纷攥紧拳头,魏从嘉、陆安、饶菲菲、席君鸿、杨洁还有高正诚,不知不觉间,与陆徽同行的人越来越多了。
穿着防护服的人一只脚踏进工厂内,伸手向前,抓住了纪樊阳的手,隔着手套的触碰像是有礼貌的打招呼。陆徽的力气很大,一把将纪樊阳拉了个踉跄。他肌肉紧绷,神经紧张,时间不够他们一同退回安全地带,只能就地躲避。
陆徽迅速地在脑子里做着演算,他把纪樊阳推到墙壁,大喊着“蹲下!”。纪樊阳迅速蹲下,蜷缩成一团,陆徽以身为盾护在纪樊阳上方。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本就是危房的老旧工厂来回摇晃,天花板垮塌下来,巨大的块状混凝土砸落,将陆徽和纪樊阳扣在底下。
后续营救动作很快,高局站在废墟边,眉头紧锁。
几条搜救犬来回奔跑不停,时不时传来汪汪声。
……
纪樊阳费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他只记得陆徽用身体帮他挡住了石板,后面的事情全是白茫茫的默片。
“小阳……”相貌温柔的女性关切地走过来,“你终于醒了。”
“……妈?”纪樊阳尝试着抬头,酸疼的脖子咯吱咯吱响,“嘶……”
“别乱动,你爸马上就过来了。”樊抒琴摸摸纪樊阳的额头,“高局长给你爸打电话说你出事,可把我吓死了。”
“我没事。”纪樊阳扭了扭脖子,还是没躲掉母亲的手,“我……陆组呢?”
“你们组长,救你那个人?”樊抒琴流露出遗憾的情绪,这让纪樊阳心头紧张:“他去哪儿了?”
“伤太重,转院去帝都治疗了。”樊抒琴叹气,“听医院院长说,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什么?!”纪樊阳吓得一哆嗦,他手臂撑着床半坐起来,“我得去看看他。”
“你老实躺着!”纪濂推门而入,怒斥道,“一天到晚地瞎跑,非要独立,哪天尸体运回来了让你妈怎么办!”
“我这不是还……”纪樊阳张口辩驳。
樊抒琴捂住儿子的嘴巴:“行了,别气你爸了,你爸因为这事中途退出会议放了好几个同事鸽子。”
“那都不是什么大事。”纪濂挥挥手,瞪着纪樊阳,“我儿子要死了我能不去看看?”
纪樊阳看着一脸关心的父母,忍了忍火急火燎的心思,躺下闭上眼睛。
帝都医院。
陆安坐在长椅上,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
【手术中】,三个红字如地狱之门,闪烁着血腥的光。
“你爸妈……”魏从嘉坐在陆安身边,欲言又止。
陆安摇摇头:“他们不会来的。”
“陆徽是他们的孩子啊。”魏从嘉皱眉,“虎毒不食子。”
“小灰十五岁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吧。”陆安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天了,严重脱水,重度昏迷。那时候我大一,给父亲打电话,他转了一万块钱让我去交住院费。仅仅只是汇钱,也没有问小灰的情况。”
“那是为什么……”魏从嘉疑惑。
陆安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手术中】三个字熄灭,手术室门打开,三个护士推着床出来,医生跟在后面。
陆安站起身,医生走过来:“陆女士。”
“我就是。”陆安回答。
“患者的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在ICU观察几天。”医生说,“我们尽量稳定了他的生命体征,但是他的大脑和颈椎……伤的太严重了。”
“好的,好的。”陆安红了眼眶,“谢谢您。”
……
陆徽坐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窄小的窗户位于贴近天花板的位置。
他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旧工厂,那么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余飞洋。
陆徽定神,想要看清儿时同伴的身形,光线太暗了。
那团模糊的身影缩在角落,陆徽站起身,想要凑近一些,他不确定余飞洋到底自杀了没有。
陆徽做警察,有一部分原因是余飞洋,他并不是想惩善扬恶,而是想要正视童年阴影,毕竟和尸体在同一个房间待两天,不是区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承受的。
陆徽走近那个身影,他几乎想不起来余飞洋的长相,岁月的灰尘蒙住了记忆。他推了一下已然冰冷的尸体,尸体倒在地上,露出了——纪樊阳的面容。
陆徽头皮一炸,猛地后退两步,脚下的地面轰隆隆地响,巨大的爆炸崩裂了陆徽眼中的画面。
ICU病房中乱七八糟的仪器嘀嘀作响,护士们忙碌起来。
“这是怎么了?”陆安猛地站起身,她推了大部分会议,只留下电脑上能完成的工作,今天是陆徽昏迷的第二十三天。
“病人有可能会醒来。”医生匆匆地说,表情严肃,“但仍十分虚弱。”
陆安看着陆徽又一次被推进手术室。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就正常了,隔一天一更
第40章 失踪
纪樊阳老老实实地养了三个月的伤,纵然他心急如焚,负伤在身的他没办法逃过纪濂布置的监视圈。
樊抒琴心疼儿子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模样,轻声安慰他:“妈帮你去问了,你们组长从重度昏迷中苏醒,在恢复期呢。”她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纪樊阳,“你看,这是她姐姐来的短信。”
纪樊阳仔仔细细阅读了短信每一个字,这才放心睡去。
樊抒琴眉宇间尽是忧虑,她问是问了,情况哪有她说的那么乐观,她也只是不想让儿子担心罢了。
樊抒琴用一条假短信糊弄了纪樊阳三个月。待纪樊阳三个月来终于能碰到手机,他拨通了陆徽的电话,一阵忙音传来,他满脸茫然的挂断电话,也对,陆徽的手机早就在爆炸中炸毁了。
纪樊阳怔怔地放下手机,脱下患者服换上衬衫裤子。
樊抒琴安慰道:“门口有来接你的同事,还不快去看看?”
纪濂站在一旁黑着脸,他本就不希望儿子做危险的刑警工作,但是纪樊阳太犟骨头太硬,愣是从家里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级市做刑警,拦又拦不住,打又打不得,纪濂气得头疼。他宁愿纪樊阳像帝都那群公子哥儿天天游手好闲摸鸡逗狗,也不愿儿子下基层和杀人犯面对面。
纪樊阳穿好衣服,活动了一下先前骨折的手臂和腿部关节,走到门口拉开门,被饶菲菲热情地抱了个满怀。
“欢迎回来啊,阳哥。”饶菲菲笑弯了眼睛。
杨洁抬手拍拍纪樊阳的手臂:“恢复的还好?”
“嗯,不错。”纪樊阳回答,他的话题迅速跳转到了陆徽身上,“陆组……?”
“陆组,陆组挺好的。”饶菲菲瞥见了樊抒琴担忧的面容,欢悦的声音犹如一只黄鹂鸟,“陆组在帝都住院可享受啦,我们别管他。”
“是啊。”杨洁肯定地点点头,这消除了纪樊阳一半的疑虑。
“是么……”纪樊阳皱眉,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着说不出口的古怪。
“你离开那么久,有一堆文案工作都没做。”饶菲菲转移话题,“这刚过完年,忙得要死。”
“还有你的二十六岁生日。”樊抒琴开口,“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不如邀请你的同事们一起,顺便庆祝你康复?”
“可以啊,这是个好主意。”饶菲菲拍手,“我看行。”
“……二十多岁就别过生日了吧。”纪樊阳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饶菲菲说,“说不定你过生日,陆组就会来看你了。”
“这假设不成立。”纪樊阳苦笑着摇头,“陆组哪能记住我生日,他连上班时间都懒得记。”话是这么说,但纪樊阳心下遗憾,陆徽生日是一月十五,他还没有机会送上第一份生日礼物。
杨洁说:“咱别站这说了,高局请咱们出去吃饭呢。”
“哦对,得好好敲高局一笔。”饶菲菲跃跃欲试,被杨洁取笑道:“小丫头,你工资不想要了?”
“麻烦高局了。”纪樊阳跟着笑起来,年轻英俊的面容若阳光初绽。
“快去吧。”樊抒琴见儿子的笑容心下一松,不由得催促道,“别吃辛辣和油腻的,你还没好全。”
“知道了。”纪樊阳点点头,被饶菲菲拉着走远。
一路上饶菲菲话说不停,成为了气氛担当:“陆组不在,局里可清静了,没人抢案子也没人欺负年轻警员,高局都嫌咱办公楼太安静。”
“高局这是被虐出病了啊。”纪樊阳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自己请来的神探硬着头皮也得供着。”杨洁打趣,“陆组不在的三个月,局里是清静了,但破案率唰唰地掉,高局的头发也跟着掉。”
“好啊让你们去接小纪一路上光编排我了。”高局乐呵呵地从车里探出头来朝纪樊阳挥手,“快走,咱们去吃牛腩面。”
“哇局长你也太抠门了,说好的吃全羊宴呢?”饶菲菲拉开车门上车。
“我没说,谁跟你说好的。”高局坐在副驾驶笑眯眯地说,“小纪身体刚好,不宜吃太油腻的,我看牛腩面就挺好。”
“局长说好就好吧。”饶菲菲装作乖巧的模样逗乐了高局。
“啊呀你这小丫头,全羊宴请不起,就请吃全鸭宴吧。”高局发动了汽车。
“局长我来开车吧。”纪樊阳说。
“哎,别,伤员老实坐着。”高局摆手,“你们年轻人就是脸皮薄,要搁陆徽身上,他眼皮都不抬,当初他就是我开车带回来的。”
说到陆徽,纪樊阳有些心急地问:“局长,您知道陆徽在帝都哪个医院吗?我过几天买点东西飞帝都看望他去。”
高局动作微顿:“这……他可能有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妈说他恢复得挺好。”纪樊阳心中疑虑重重。
“之前恢复是挺好……”高局含含糊糊,“都能下地走路了。”
“那现在呢?”纪樊阳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
“现在……”高局叹气,他拧了钥匙,发动机停止轰鸣,“七天前,他失踪了。”
“……什、什么?!”纪樊阳的声音猛地上扬,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局,“他怎么会失踪?”
“唉……”杨洁面色沉重,“准确的说,他在医院是被人劫走的。”
“当地警方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录像,那些人很谨慎,几乎拍不到正脸,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惯犯。”饶菲菲说,“我们尽力和帝都警方沟通了,资料太少,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等那边的人的消息。”
“他被劫走的时候……”纪樊阳吸了口气,缓缓呼出,他在努力稳定情绪,“他被劫走的时候,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他问得近乎绝望,他也知道的,就算是健康的成年男人被劫走都不会有好结果,更逞论陆徽为了保护他被摧毁得稀烂的身体。
三个人俱沉默,车内的空气凝固成胶体。
“……听陆女士说,陆组那时候刚能走几步路,可以自己吃饭了。”饶菲菲怯怯地说。
纪樊阳闭上眼睛,向后仰躺在副驾驶座椅上,四体百骸流动的血液仿若突然加重,压迫得他有些绝望。
陆徽生死未卜,而他只能坐在车里,期盼着生日会上出现奇迹。
陆徽活着,就是他二十六岁生日最大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