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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案子-Five Cases-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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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现场,哪里是第一现场?
陆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青色的胡茬,黝黑的双瞳,乱糟糟的短发。镜子反射出他背后的墙砖,狭小的盥洗室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遇见纪樊阳之前是个,不愿踏足陌生地界,避免独自待在狭小空间,的孤僻怪人,他眼中的每一块墙砖,都会在他脑海中自动演变成布满血液的模样。年少时的绝望,成为了他形影不离的噩梦。
王茵茵是余飞洋的母亲,带走他的人一定是知道这段往事的人,那便同样知晓他有幽闭恐惧症,那么……陆徽看着镜子,强迫自己忽略狭小空间带来的窒息感,那么,如果是针对他,第一现场应该是个狭小的屋子,里面有他、王茵茵,一个监控器和一个通话器。
陆徽用手指蘸了些水在镜子上画出简略图,镜子于他不止是反射光线那么简单,更像是个漆黑的走廊,当他全身心投入的时候,走廊两侧的装饰画将给他提示。
隐藏的记忆盒子悄悄开启一条缝隙。
【“你是谁,这是哪?”
“你是谁?”
“王茵茵,你呢?”
“陆徽。”】
重现的对话和闪烁的影像包裹着陆徽,断断续续反反复复。
【“我儿子的一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你儿子?”
“余飞洋。”】
余飞洋,漆黑走廊的第一幅装饰画亮起。
【“那有个电话,你接过吗?”
“电话?”】
陆徽将脑海中假设的通话器换成电话。
【“墙上有个显示屏。”
“没有开关,我检查过了。”】
显示屏?显示屏是干什么的?陆徽沉浸下心思,安静的房间中唯有钟表滴答作响,忽然,客厅门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细小可疑的声音勾起了陆徽作为刑警的本能,他猛地从专注中抽出思绪,小心地走出盥洗室,向门厅移动。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陆徽打开门,地上有一封信。
他弯腰捡起信封,关上门,撕开抽出信笺,是一串数字。
林华市局。
纪樊阳清晨赶到市局,一路马不停蹄地走进高正诚的办公室:“高局。”
“小纪来了,坐。”高局麻溜地写完最后一行字,将笔放在一边,“他们找到第一现场了。”
纪樊阳心下一紧,尽力保持声线稳定:“在哪?”
“浦溪县的一栋独栋别墅二楼。”高局说,“墙上迸溅的血迹,和陆徽还有死者的都符合。”
纪樊阳绷紧了下颌弧线。
高局呷了口茶水继续说:“奇怪的是,墙上有打孔和挂物的痕迹。”
“所以说?”纪樊阳问。
“初步判断是挂靠显示器或者等重的电子产品。”高局说,“就算陆徽是被迫杀人,他也有被判刑的风险。”
“以现在得到的线索,我们没办法判断陆徽是紧急避险还是正当防卫。”纪樊阳说,“而且陆徽是胁从犯,很大几率上免除处罚。”
“或者减轻处罚。”高局强调,“有打孔和挂物的痕迹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我们需要继续追查下去,陆组不可能自己去杀人的。”纪樊阳说。
“王茵茵是余飞洋的母亲。”高局说。
纪樊阳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这个事实存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了解他。”高局耐心地沉下声音,“他仍然是嫌疑人。”
“我知道。”纪樊阳卸了气,“抱歉我刚刚情绪过激了。”
“这没什么。”高局摆摆手,“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讲一下情况,你回去好好安抚陆徽,别让他再闹出点什么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纪樊阳点点头。
走出市局大楼的纪樊阳掏出手机给陆徽拨过去,嘟嘟响了一会儿,占线。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了陆徽的手机,他看着手中的字条犹豫了一会儿,接起电话:“喂?”
“陆组长。”用了变声器的声音听不出特征。
陆徽调笑道:“还好你没叫我杀人犯。”
“我们最好约个时间见一面。”声音说道,“我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呢?”陆徽问。
“那你最好用力想想。”声音说,“我会再打给你的。”
“什么时候?”陆徽问。
声音轻笑了一声:“在你有需要的东西的时候。”
电话挂断,陆徽拿着手机迟迟不放下。
那张字条被陆徽放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夹在他常用的分析案情的笔记本里。
“咔嗒。”
门开了,纪樊阳走进来:“跟谁打电话呢?”
“骚扰电话,妹子的声音好听,就多聊了一会儿。”陆徽随口瞎扯,“高局给你讲什么了?”
“他们找到第一现场了。”纪樊阳没在意那个电话,毕竟陆徽最近确实有些寂寞,找人聊天实属正常,“在浦溪县的独栋别墅二楼。”
“哦……”陆徽点点头,“墙上有显示屏?”
“……你想起来了?”纪樊阳走过来坐在陆徽身边。
陆徽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想起来了一点,还有一部电话。”
“座机?”纪樊阳掐了一串葡萄。
陆徽颔额:“嗯。”他的眉头皱起来,“好酸。”
“还行啊。”纪樊阳尝了一颗葡萄,“嗯……确实有点酸。”
陆徽把果盘推给纪樊阳:“你吃吧。”
“这是你买的。”纪樊阳瞪着他,“你得全吃完。”
“Objection。'反对'”陆徽学着电视剧里的律师腔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但是我没签约啊小天使,砸地雷我是真的没法收到……
别把地雷浪费在我身上啦,催更的话评论比地雷更有用。
再次感谢砸地雷的小天使的心意。


第48章 死亡
陆徽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双腿伸直搭着矮凳,半眯着眼睛看电视。荧屏上晃动着狮子和长颈鹿的身影,动物世界总是看不厌的节目。
钥匙旋转的声音响起,纪樊阳拉开门走进来,表情严肃:“陆组,你还记得席君鸿吧?”
“席少爷,我怎么会忘。”陆徽往嘴巴里丢了一颗爆米花,嘎吱嘎吱地嚼,像只大松鼠。
纪樊阳一边换鞋一边说:“他死了。”
“他死……”陆徽的视线从狮子身上转移到纪樊阳,“他怎么死的?”
“山洪。”纪樊阳说,“他为了救个小女孩。”
“小女孩救上来了吗?”陆徽问。
纪樊阳摇头:“没有。”
陆徽把爆米花桶放在茶几上,视线重新放在电视上:“饶菲菲怎么看?”
“她没去上班。”纪樊阳回答,坐在陆徽身边,“你想去看看她吗?”
“不去。”陆徽拒绝,他撕开一包薯片,“我很好奇之前那个赌约怎么算。”
“陆徽。”纪樊阳微微皱起眉头,“你不喜欢酸奶味的薯片。”
陆徽怔怔地盯着手中的薯片,抬手塞给纪樊阳:“那你买这个味道的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纪樊阳把薯片放在茶几上,“你没必要掩饰你的情绪。”
“我该有什么情绪?大吼大叫,嚎啕大哭?”陆徽重新抱着爆米花桶靠着沙发背,“如果饶菲菲因为席君鸿死了而喜欢他,那就太愚蠢了。”
“你想知道赌约的结果,就去看看菲菲。”纪樊阳说,“我记得你押了二百块钱。”
“你也押了二百。”陆徽掀掀眼皮,“你去。”
“我不缺这二百块,你缺。”纪樊阳说。
陆徽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你和我一起去。”
纪樊阳温柔地牵起唇角:“可以。”
陆徽穿上外套,刚洗过的外套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纪樊阳拿起手机递给他,两人一同走出房门。
站在电梯门前,陆徽问:“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纪樊阳反问。
“我们通过那部电话交流。”陆徽说,“有人给我们送饭。”
陆徽说的轻巧,他的梦境远不是这样。
【铁门上一扎长的小窗递来一把匕首,王茵茵连滚带爬抢夺过匕首对着他,脏污的脸上挂着哭泣般扭曲的笑容:“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拿起听筒,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冷漠地命令道:“杀了她。”】
【“我知道你是个警察。”王茵茵颤抖着握着匕首,“你不能杀人,我可以。”】
“电梯到了。”纪樊阳说,“二队说他们暂时没查到更多的线索。”
陆徽和纪樊阳走进电梯间,摁下一层按钮。
“我希望你不要想起来。”纪樊阳说,他棕褐色的眼瞳映着昏黄的灯光,温暖如烛火,“噩梦缠身的不应该是你。”
“我杀了人,纪樊阳。”陆徽说,“无论是胁迫还是自发,我杀了人。”
“你杀了两个人。”纪樊阳说,“为什么唯独对王茵茵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问我的记忆去吧。”电梯门打开,陆徽走出电梯间,纪樊阳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车里,纪樊阳坐在驾驶位发动汽车。
“你给饶菲菲打电话了吗?”陆徽问。
纪樊阳摇头:“没有。”
“我可不会安慰人。”陆徽扣好安全带,“别指望我安慰她。”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纪樊阳暼了他一眼,“免得你把她气死。”
“我尽量。”陆徽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树林带,“我想起了我姐姐。”
“嗯?”纪樊阳发出一个向上的单音。
陆徽眯起眼睛:“我可能因为我姐姐才杀了王茵茵的。”
“……这就是你不想让你姐姐知道你还活着的原因?”纪樊阳问。
“有可能。”陆徽点头,一排一排行道树急速后退,他沉静的双眼空寂冷淡。
“快到了。”纪樊阳踩着刹车,汽车停在一个安保严密的小区门口,他探出车窗,“你好,我找饶菲菲,饶小姐。”
“请出示证件。”保安指向摄像头,“看这里。”
纪樊阳照做,陆徽也拿出身份证。五分钟后,他们驶入了小区。
车辆停在独栋别墅的小院前,纪樊阳下车,陆徽感叹了一句:“饶菲菲真是千金大小姐。”
“你姐也不差好么?”纪樊阳翻了个白眼,打断了陆徽佯装的大惊小怪。
院子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你好,我是饶先生的管家。”
“我是饶菲菲的同事。”纪樊阳说,“来找菲菲说些事情。”
“纪先生,陆先生,对吧?”管家问。
陆徽点头。
“跟我进来吧。”管家说。
纪樊阳和陆徽跟在管家身后进入别墅,上到二楼,管家抬手示意,陆徽敲响房门:“饶菲菲?”
房间里想起脚步声,门板打开,露出饶菲菲略带憔悴的脸:“陆组。”
“我能进去吧?”陆徽倒是不客气。
饶菲菲后退一步让开道路,陆徽和纪樊阳走进去,房门关上。
“席君鸿死了。”陆徽开门见山,“你怎么看?”
“……陆组十分关心你。”纪樊阳打了个圆场,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菲菲你知道他的脾气。”
饶菲菲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陆徽说,“我让他进组一起工作,我带他去办案,我……”
“然后你重伤,他去当志愿者。”饶菲菲说,女孩抬起头看向陆徽的眼睛,“他想做个好人,是你改变了他。”
“你是我最敬佩的人了,陆组。”饶菲菲说,“你用你的方式改变了那么多人,席君鸿这个自私鬼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小女孩放弃生命。”女孩边哭边笑,“我比任何一刻都感激你。”
纪樊阳递过去一包纸巾,陆徽站在原地讷讷不说话。
“席叔叔和阿姨也会很自豪的,他们的儿子是个英雄。”饶菲菲说。
陆徽颇为艰难地开口:“那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英雄。”饶菲菲吸了一下鼻子,说,“但他不是我的英雄。”
陆徽呼出一口气,拍拍饶菲菲的肩膀:“我的好姑娘。”


第49章 线索
陆徽和纪樊阳在饶菲菲家的别墅里待到下午,期间陆徽展示了他刚学会的烤蛋糕,纪樊阳下厨做了两三个菜。
“陆组吃光了柜子里的草莓果干。”纪樊阳说,活像个打小报告的孩子。
饶菲菲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冰箱里有冻草莓。”
陆徽端着新烤好的蛋糕走出厨房,蛋糕胚上抹着一层薄薄的植物奶油,上面坐着一只红色的胖乎乎的奶油螃蟹。
“谢谢陆组。”饶菲菲说。
陆徽放下蛋糕,鼻腔里哼出一声代表自己知道了,他还是不太习惯接受善意。
“好了,吃饭吃饭。”纪樊阳拉开椅子坐下,陆徽坐在他身边。
饶菲菲开了一瓶红酒,分别倒进三个玻璃杯,放下酒瓶,把两个杯子放在两人身前:“随便喝一点。”
纪樊阳不好意思坏了饶菲菲的兴致,委婉地拒绝:“我开车来的。”
陆徽仰头干了一杯,上好品质的红酒让他如牛嚼牡丹般糟蹋,喝罢抢过纪樊阳的杯子放在右手边:“我陪你喝。”
纪樊阳没有阻止,他看得出这些天陆徽睡眠质量不好,心事重重,单是被指控杀人就足够糟糕,更别提失忆和失去工作,让陆徽发泄发泄也好。
红酒酒精度数不高,约有三十几度,酒过三巡,饶菲菲的声音低下去,故作潇洒的姿态卸去了一半:“席君鸿不应该这样的。”
纪樊阳拍拍她的肩膀:“是啊。”
“他说要泡遍全城的漂亮姑娘,开最好的车送我出嫁。”饶菲菲说着,眼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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