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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的方向像是还留有看不见的硝烟一样让人精神紧绷。她知道赵岁安此时此刻一定是一万个不想看见她,而从她的立场而言她又没什么理由让林泉放弃这样的打算。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对林泉说出她拒绝这场注定虚假的婚姻,更何况就事论事而言这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主意。乔碎玉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会想办法拖延对赵德旺的调查时间。现在需要我去把我弟弟臭骂一顿吗?”
“你弟弟暂时不重要了,”林泉摇了摇头,“如果你要臭骂一顿,就直接去骂乔纳森本人好了——乔恩赐玩的这一手肯定是他们在背后撑腰,要是他们对你没了怀疑、被你说服了,那乔恩赐在亚细亚也就根本待不下去了。让乔纳森家赶紧把乔恩赐遣返回美联邦,他在这儿尽会坏我们的事。”
乔碎玉对此深表赞同。她用两秒钟的时间在脑子里理清了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迅速地和林泉确认了一遍之后,脚底抹油一般离开了赵家。她可不想在这时候见到怒火中烧的赵岁安,那是赵岁安和林泉之间的事,需要他们俩单独处理。
她前脚一走,后脚赵岁安就从楼上下来了。林泉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局面才是最艰难的,因为之前的那些问题他需要的只是考虑解决办法,而现在他需要的是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所谓关心则乱。林泉看着赵岁安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那沉重的脚步就像是控制着他心跳的节拍一样,让他的喉间一阵一阵发紧。
他从没见过赵岁安这样的表情,就算是他们最初刚认识的时候,赵岁安对他怀有深刻敌意的时候,林泉都没有觉得他看着自己的样子那么让自己难受过。每天每夜都看惯了的脸上曾经满是温柔、戏谑、心疼、担忧,而现在赵岁安站在离林泉还有三步的距离之外,中间隔着冰冷到凝固的空气,那双拥抱过林泉的有力的双手结结实实地插在外套口袋里,一丝肤色都看不见。
别这样……林泉心想,但他无法将自己这样的心声吐露给赵岁安,他只能看着赵岁安站定在那儿冷冷地看着自己。林泉觉得这距离太让人难受了,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主动走到赵岁安身前,微微抬起眼帘看着他。
赵岁安没有拉开距离,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锥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走近的林泉。
“你能理解我么?”林泉轻声问道。把问题问出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惧怕得到赵岁安的回答,因为他已经猜到赵岁安会给出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理解你什么?”赵岁安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理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转头就像丢抹布一样把我丢掉?”赵岁安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养的一条狗?无论你怎么踢怎么踹、怎么视而不见不把我当人看,我都会乖乖留在原地等你看我一眼?”
赵岁安的声音与其说是讽刺,倒不如说是苦涩到了极点。明明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不说,赵岁安却始终没有追问过,对于赵岁安这样的男性Alpha来说这需要有怎样的耐性和温柔?林泉这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对不起,我……”
明明想要和盘托出,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停住。艰难的思绪在脑子里绕成一团,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需要走这样一步棋。”
仿佛觉得林泉说的话很好笑一样,赵岁安冷硬的表情里透出了一丝可笑。“所以你说的‘我们’,从来就跟我没关系是吧。”
林泉连忙摇头:“怎么会没关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要确保你爸能顺利脱身啊。”
“为什么你最先要确保的是这个?”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林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赵岁安为什么这么问,但他看到赵岁安脸上了然而讽刺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明知道的,”林泉略微垂下视线,轻声道,“我的那些事,我不想把你给扯进去。”
他这样对赵岁安说,也这样对自己说,话说出口之后他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说服赵岁安,还是说服林泉自己,仿佛这样说了,这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了一样。
但,就像是在林泉自己想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前,赵岁安就已经先一步察觉了他的心思一样,这样的说法都骗不了林泉自己,当然就更骗不了赵岁安。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倒是不愿意把我扯进你的事情里。”赵岁安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好,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赵岁安低低地嘶吼了一声,深邃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你的人生,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想参与,因为我是你丈夫,是你的家人,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关心!我就不信你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可你不光瞒着我,现在还着急忙慌地把我排除在你的人生之外——你要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最先要确保的是我爸能顺利脱身吗?因为你心里觉得你是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你根本没把我的家人当做你自己的家人!”
赵岁安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为了避人耳目而刻意压低了,但在林泉听来却震得他耳膜生疼。心里隐藏着的、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想法被这样揭露出来,原来是这样一种衣不蔽体般的感受,林泉目不转睛地瞪视着赵岁安通红的双眼,另一个一直以来从不曾自知的想法终于在这一刻凝结成句。
“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让你参与?”林泉的声音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你怎么就不明白!”
话一出口林泉就被自己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的说过话,这个想法一直以来在他的脑子里都没有成型,却在这时候被他就这么说了出来。很长时间之后林泉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冷静,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余裕去思考自己冷静不冷静了。
“因为你明明可以不这样!”赵岁安分毫不让地怒视着他:“对我来说你本来就什么都好,是你非要把自己变成一副不好的样子!你不肯依靠我、不肯相信我、不肯让我变成你的后盾,你根本不愿意把自己分享给我!所以你才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会变成你自己讨厌的样子!”
林泉说不出话来。这场对话进行到这里,其实已经完全失控、也毫无理性可言了,两个人说的都是完全感性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话,但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这样的对话简直再重要不过了。
可惜,也再不是时候不过了。从没有任何一刻,林泉觉得从赵岁安口中吐出的话语那么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难以忍受,他嘴唇发颤,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蓄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所以你也会讨厌我,是吗?”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时候的林泉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害怕被赵岁安讨厌了,一直以来他吞吞吐吐不愿意把整件事向赵岁安和盘托出,也从来不愿意深入去思考自己一拖再拖的原因,是因为潜意识里的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已经在乎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同样是在乎,赵岁安心里对林泉的在乎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林泉的这个决定。
多讽刺啊。
赵岁安深深吸了口气,表情和语气已经变得平静,但眼中的血色却丝毫没有褪去,只让他这副神情显得沉重又乖戾。
“你要是决定离开我了,就别再回来了。”他声音嘶哑地说,“因为回来的那个你,一定不会是我喜欢的那个你了。”
林泉在恍恍惚惚地把车开出赵家、大脑一片空白地随便找了个路边停下之后,才终于把那口颤抖着的气息吐出来,呆呆望着前方的路。天色愈发暗沉下来,和远处的路连成黑灰色的一片,林泉一边感受着心口处片刻不停的绞痛,一边还在想着,这似乎是赵岁安第一次亲口对他说,他是喜欢自己的。
可惜,这可能就是最后了。
第39章 煎熬
上一次踏进这套公寓的时候这里还在装修,那时候简洁是来为林泉置办物件的。而自从两位男主人入住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其中一位男主人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林泉给她拿了一双不合时令的棉拖鞋,款式还是男士的,看来这间公寓里大概不存在什么女性用品。简洁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室内环境,虽然赵岁安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东西带走,一件看上去像是电子|狗|配件的快递还放在玄关,衣架上挂着赵岁安的冲锋夹克,走进客厅还能看到靠近落地阳台的另一端悬着个沙袋,显然是赵岁安打拳用的。
整个空间里被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气息塞满,却因为其中一人的离开而慢慢陈旧、腐朽下去,变得死气沉沉。
林泉给简洁倒了杯果汁过来。简洁看了看杯子里的液体,是鲜榨果汁,而林泉自己是不会榨这种东西的,他连水果都不会买,更别提用榨汁机了。她看着林泉穿着一身居家服坐下来,随意窝在沙发里的样子,竟然前所未有地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颓废气息。
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简洁心想。
“结果出来了么?”林泉问。简洁回答道:“赵德旺已经被接回去了,现在行运是停业状态,上面过去查账了——这些都是小事,他们肯定已经把账面做平了。”
林泉点了点头,双肩的线条又放松了一点,看上去显得更加颓废了。简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却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林泉有些干涩的声音倒是又响了起来。
“去接人的……是赵岁安么?”
“……是。”
林泉没有再说话,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更加明显了。简洁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那么严重啊?是他怪你了吗?”
林泉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眼睛现在看着凉凉的,像是无机物一样有些缺乏情感活动的意味。
“我打算跟他离婚,跟乔碎玉结婚。”
简洁吓傻了。她虽然年轻,但见识着实不少,能把她吓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林泉,好半天以后才磕磕巴巴地问出一声:“为、为什么啊……?”
林泉把事态的发展简单说了一遍。简洁跟他共事很久了,一听就知道了林泉会做出这样决定的考量。然而即使如此,她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一点,她表情很严肃地看着林泉,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比表情更加严肃的声音对林泉说:“老板,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林泉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了!”简洁拔高了嗓音。“没有哪个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要跟自己离婚、去跟别人结婚而无动于衷的,不管这个离婚结婚是真的还是做戏,赵岁安不生气才有鬼了呢。”
“爱人”这个称呼让林泉心里一颤,随即涌上一阵苦涩的味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林泉嗓音干涩地笑了一声,“我和他结婚本来就是做戏,迟早都是要离的。”
闻言,简洁的目光看上去更沉了。她紧紧盯着林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是不是忘了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自己是不是忘了,又为什么会忘。”
林泉整个人蜷缩了一下,消瘦的身子看上去颇为让人不忍。那双今天看着有些缺乏情感活动的眼睛终于浮现出一丝悲伤,点头的动作缓慢而僵硬。
“是啊……我忘了。”他用平静而怅然若失的声音缓缓道,“现在不会忘了。”
简洁重重地叹了口气,斟酌之后再次开口:“老板,老实说我还是觉得你这样不好。倒不是说对赵岁安来说不公平什么的,而是你现在做的事,以后将会得到的回报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真的能补偿你现在失去的吗?有些得不偿失的事最好还是别做了,因为你失去的东西可能以后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再赚回来了。名利都是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林泉声音尖锐地打断了简洁的话,“那我这个人也是身外之物?我的残疾也是?”
简洁只好闭上了嘴巴。她知道林泉失去的的确不仅仅是名利,有些尊严和不甘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她想了想,又说:“行了你也别生我气了,你还要靠我干活呢。反正我一切继续按计划进行,只是你这样打算的话,我们速度似乎会推进得再快一点?”
林泉看了看她。他本来也不是想向简洁发火,只是心情实在差劲,忍不住就将简洁当成了出气筒。这种事他以前绝不会做,此刻却竟然幼稚浮躁到了这种程度。心里的郁结又变得更加难解了一些,面上对简洁倒是缓和了下来。
“嗯……你别在意,我心情不好罢了。”他低声说。简洁了然地点点头,安慰他道:“没关系,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我还等着你给我涨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