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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腊月二十五,贾琏将修改的方案交给熙郡王,熙郡王完全同意王子腾的建议,并感叹:“老臣某国啊!”
贾琏带着熙郡王最后的决定,再次返回云雾山。这日夜晚,再次带领一都兵马悄悄潜入平安洲西边的树林驻扎。
如此这般,夜夜搬兵,到了腊月二十八,所有人马全部进入潜伏地,枕戈待旦。
腊月二十九,贾琏接到奉圣军台站的飞鸽传书,乾元帝肯定了贾琏的作战方略,对于如何安抚灾民,乾元帝赏赐贾琏一方龙佩,龙佩上吊着圣旨:“赐予贾琏,便宜行事。见玉佩者,如朕亲临。”
贾琏将手握玉佩满心欢喜,此乃尚方宝剑。有了这方玉佩,安置灾民谈判的时候,贾琏就能允诺一些可以促成谈判成功的条件。
比如,发放路费,比如,减免赋税劳役等等。
王子腾看见玉佩也恨高兴,如今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杨久志的表弟,吴贵妃的弟弟吴必达带领的劳军之师。
乾元帝这一回真是神来之笔,吴必达劳军队伍的人数竟然多达三百人,正好是一个营的兵马。
贾琏不又在心里给乾元帝比个大拇指。
贾琏正好把自己的平子营全部替换进去。至于渔民,贾琏已经你交给了王子腾,安拆在永定军中,云梯队要在外面担负攻城的中坚人物,也不会跟着贾琏一起诈门。
只可惜,劳军的队伍实在太娇气,七八日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半个月还没到,若非奉圣军的台站一直给贾琏报告他们行程,贾琏几乎以为他们不来了。
腊月三十的上午,贾琏终于接到了消息,劳军的队伍昨夜经过奉圣军的台站,已经被奉圣军擒获。
贾琏大喜,忙着带领平子营赶往平安洲外三十里之处的台站。鸦雀不闻之间,把吴必达的劳军之师换了个底朝天。
这个吴必达就是乾元帝故意在吴家找的个棒槌人物,他就是个纨绔,平日提笼架鸟,走狗斗鸡,正事不干。
乾元帝起初让他出京劳军他很不乐意。却是他外甥三皇子知道了,告诉了自己母亲吴贵妃,吴贵妃把他找去骂了一顿,他这才勉为其难,接了差事。
他这些手下,都是乾元帝授意兵部东拼西揍的杂牌军,跟吴必达根本不熟。只有前面十二位管理依仗的龙禁尉,是乾元帝安插的心腹侍卫,这几人吴必达认识,与贾琏更加熟悉。
他们已经接到了乾元帝命令,届时配合贾琏行事。所以,有了这十二位侍卫的配合,贾琏只要不换吴必达的亲卫长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贾琏趁着吴必达晚膳的时间偷梁换柱,然后,就往十二位侍卫出面,以台站的条件艰苦为由,劝说吴必达夤夜赶路去平安洲。
这个劝说:左不过剩下五十里路,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不然在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住一夜,明日大年初一还要赶路,实在太晦气了。
那个又劝说:今日连夜赶到平安洲,还可以赶得及卫所除旧岁迎新年宴会,会上必定有歌舞,听说这边舞姬有异地风情,老漂亮了。到时候,公子可以让舞姬伺候着喝酒吃肉,这多么高兴啊,何必为了一点雪路就畏缩不前,错过大好的享乐呢。
吴必达本来就是哥没有主见得人,却是这里的条件实在艰苦,饭菜不见多少荤腥,荤菜更是没有。他又是贪杯好色之徒,闻听进了平安洲有这些好处,何乐不为?
吴必达答应夤夜启程去平安洲。
这般时候已经是戊时初刻,赶路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贾琏暗暗此昂贾芸传达了信息,亥时正刻动手。
这一路上,化了装的贾琏合着十二个侍卫哄孙子一般哄着吴必达,终于在亥时初刻赶到了平安洲的东城门。
城门在戊时初刻已经关闭,这个时候就要吴必达这个敲门砖出面了。
吴必达被人叫醒了,迷迷糊糊听闻已经到了平安洲城外,很是高兴,瞌睡也惊飞了:“快去叫门,就说我们奉命劳军来了。”
城上的守卒因为大年夜还要执勤很是厌烦,这会子他正捧着手炉,靠着城墙眯顿,却被叫门声打断了瞌睡,十分烦躁,探出身子呵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有要紧的事情,明日赶早吧。”
吴必达顿时骂起来:“你这个狗杂种讨死啊!睁大狗眼仔细瞧瞧,爷是何人,小爷吴必达!”
第140章140
城上兵卒哪里认得吴必达是谁呢?却又怕他真是个什么大人物,因耐着性子问道:“请问您老是几品?来此有何贵干?小的们问明白了也好向上官通禀,夜半开城门可是大事,小的们不敢做主!”
吴必达越发恼怒:“我几品?老子超品。皇宫中的吴贵妃是我亲姐姐,三皇子是我亲外甥,你们指挥使杨久志大人,那是我亲表哥。你这个狗杂种,竟敢叫小爷明日再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速速去通报按察使,就说我吴必达到了,叫他亲自来接。”
吴必达心里,杨久志若非沾了他贵妃姐姐的光,岂能威风八面,坐镇一方?
如今到好,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兵卒,竟敢瞧不起自己,叫他如何能忍?
今晚本来有一什兵卒值夜守城,如今却只有两人在城门瞭哨,其余八人都在下面城堡里吃肉喝酒,他们不能回家过年,大年夜别家都在吃团圆饭,他们却要喝着西北风守城。想着指挥使大人正在宴客,他们也自己犒劳犒劳。
城门上有两人瞭哨,另一个正睡得晕晕乎乎,不妨这边吴必达骂起来,顿时惊醒。
这个兵卒有些城府,他仔细询问同伴,惊闻是钦差劳军,顿时把瞌睡吓跑了。
两个人捧着脑袋商议一番,将手里的火把吹亮些,就着火光向下窥探,好家伙,竟然是龙旗。
这是代天巡视的钦差依仗,以前平安洲来过钦差,他们两个见识过。
后面惊醒的兵卒叫张三,他拉住出言不逊的兵卒:“李九,这是钦差,你快去报告什长,让他报告郎官大人,就说京都来了钦差,自称吴必达的叫门,请指挥使定夺。”
如此这般,兵卒报告伍长,伍长报告什长,什长报告郎官,郎官报告校尉校尉再都尉,一直报到杨久志面前。
杨久志正跟一般心腹都尉在饮酒,席间他们正在悄悄商议:“忠义郡王不是说忠顺王前往海疆搬兵,年前必有行动,叫咱们静候佳音,如今都大年夜了,他怎么鸦雀不闻?”
杨久志一笑:“那个嘴上无毛的玩意儿,本来也没指望他,一个光杆司令丧家犬,竟敢在本官面前摆谱。”
他的心腹叫吴必叔,也是杨久志的表弟,他说道:“既然表给看不起他,何必事实依着他?到叫他越发张狂,在咱们面前指手画脚。”
杨久志冷笑:“若非要借助他的名声打出勤王保驾的旗帜,便宜行事,谁耐烦理他。”
吴必叔闻言笑了:“我说呢,平日表哥英雄了得,怎么见了他们就毫无主见了呢。”
杨久志道:“我若表现的太精明,岂不是惹得他们不安心?我还要利用他们的声誉招揽部众呢。”
吴必叔笑得张狂:“说起来忠义郡王也够傻得,这些年多亏他不停的给咱们募捐银子。否则,咱们还真是没有余钱收买那些穷泥腿子。这些傻东西,只要给口吃的,咱们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其实不过是咱们骗了他们银子,然后再给他一口残渣,他们倒要对咱们感恩戴德。哈哈哈,实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了。”
杨久志哼一声:“不要胡说,什么叫咱们骗取了他们银子,那是朝廷为了筹措海疆北疆的战争经费,屡屡加赋,懂吗?你这嘴可把好,下次记得这样说。”
吴必叔腆着笑脸给杨久志斟酒:“那是那是,都是朝廷贪得无厌,不顾百姓死活,若非表哥您仁慈,他们早饿死八百年了。”
杨久志高兴的吮吸一口美酒,眯着眼睛点头:“对,就是这样。”
正在此刻,外面的警卫进来通禀:“报告指挥使,东城门来了个自称吴必达的人,说是奉圣命前来劳军,要指挥使亲自去迎接。”
杨久志皱眉:“吴必达?”
吴必叔顿时笑了:“就是小三子,哎哟,这家伙不是天天走狗斗鸡呢,如何成了钦差了?”
杨久志顿时笑了:“哈,大约跟从前一般,糊弄我替他守卫疆土呗,哦,还要替他捉拿发贼!”
吴必叔也笑了:“上次给了十万军饷,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赏赐呢。”
杨久志挥挥手:“你去看看,是不是小达子,若是,就让他进来吧,寒冬腊月冒雪赶路也不容易,对他客气点,毕竟人家姐姐的贵妃呢。”
杨久志如今可没把贵妃看在眼里,假以时日,他自己可以册封许许多多的贵妃出来,一个过气的贵妃有卵用。
不过,眼下还要敷衍敷衍这个皇帝的小舅子,等到忠义郡王忠顺王扯起反旗,自己再趁势而起,那时,自己待价而沽,趁机壮大。
可笑忠于郡王这些年竟然把自己当成狗腿施舍,呼来喝去,还当自己是皇太孙呢?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已经成了丧家犬了,还在自己面前摆谱,真是拎不清。
嘿嘿,总有一日,叫你们知道谁才是主人,谁是狗!
杨久志仰头灌下一满杯酒谁,龇着牙口品味,吐着气叹道:“只可惜,老爷太太出不来了,还有那三个小崽子,谁叫你们娇生惯养,不愿意跟爹出来受苦呢,嗨,如今被扣作人质,怪谁呢!”
这边吴必叔到了东城门口,在城头跟吴必达接上了话,果然是吴家嫡枝的三弟,吴贵妃的幼弟。
吴必叔不由在心头暗骂吴贵妃,最毒妇人心。这样猴冷的天气,竟把吴必达派出来替她长脸,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不心疼啊。
吴必叔一边感叹,一边吩咐兵卒开了城门,将吴必达一行人放进城里。
此刻,吴必达见了吴必叔也没了脾气,进了城门,兄弟们见面,欢喜不迭,携手叙话。
吴必叔笑道:“你这脾气见长啊,还要表哥亲自来接你,我来之前还怕我接你你不进城呢,看来我还有几分面子啊。”
吴必叔在吴家可比吴必达有名声,他会读书,身上有秀才的功名。大家都看好他,假以时日,必定能进士及第。只是不知何故,他忽然间就弃读从军,只身来到平安洲成了杨久志的幕僚。
却说吴必达被迎接进城,后面跟着十二位侍卫,再后面则是二十两大车,拉着劳军物资。
贾琏就混在后面车上。
进城之后,贾琏借着夜幕遮掩,将听力覆盖东门千户所,发觉今日驻扎的兵马不足五百人。
贾琏略忖顿悟,大约是得脸的都去了指挥所饮酒吧。
再看街道四周,虽然是大年夜,城里巡逻的士兵并未减少,劳军队伍进程不过一刻钟,贾琏就见到了三波巡视的卫队。
贾琏目光投向城楼,还好,城门上的士兵似乎没有城内巡逻的士兵尽职,东南两个城门也是一什人马轮值。
真正在城楼口吃风瞭哨的只有两名士兵,其余的士兵都躲在城堡里向着火,吃酒谈天。
半个时辰后,劳军队伍到了指挥所前面的广场停住。
杨久志果然十分警惕,他根本没出来会见劳军的钦差,只是让人将吴必达与他的长随接应进去。
贾琏这些随从则被晾在了院子里挨冻吃风。大约过了一刻钟,平子营的官兵都快冻僵了,指挥所里才来一队人马接受物资,然后,贾琏这些人被统一安排在距离指挥所广场千米之外的一排军营住宿。‘这杨久志果然是嚣张,钦差劳军来了,他竟连一口热饭也免了。
这倒正好方便贾琏行事。
贾琏带领平子营迅速进入军营,他吩咐人马原地待命,他自己则铺开听力,侦探四周的情况。
贾琏很快却认,杨久志似乎并不把这些劳军的杂牌军当回事,除了门口有一什护卫守门,不许贾琏他们任意走动,其余,再无其他防范措施。
贾琏暗喜。
随后,贾琏放开神识,发觉这里就是普通营房驻地。距离营房大约千米之外的空地上,竟有灾民搭建的木房。
杨久志这是把贾琏一伙人等同来投靠的灾民了。
杨久志的本意,是不想让这些人窥探他的指挥所驻军分布情况,免得他们回京之后去跟乾元帝嚼舌,倒是正好合了贾琏的心思。
贾琏让人关门闭户,一幅准备安睡的架势。
实则,平子营三个负责策应的郎队,已经从后院翻出,向着事先约好的西北门而去,配合熙郡王与王子腾偷袭攻城。
贾琏则带着三个郎队就地潜伏,一旦指挥所的兵马增援西北门,贾琏则会带领剩下的三个郎队放火烧营房库房,搅扰敌军后方,造成大部队偷袭指挥所的假象。
如此一来,杨久志便不敢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