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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贾琏竟看见了罗世成,顿时惊讶万分。他忙着拉了罗世成悄悄询问:“你在户部做的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改行伍了?”
罗世成叹息:“我原本想在户部安安稳稳混个出身,谁知天不遂人愿。”
贾琏讶异:“出了什么事?”
“户部自从换了尚书,对我们这些留任人员十分苛刻,为的就是逼走我们,给他的家族子弟与亲信腾位置。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想干了。我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干什么要受那些腌臜气?不如趁着年轻拼个前程,正巧水纹约我投军,我就来了。”
贾琏眼眸一亮:“这个水纹,罗兄熟悉吗?”
罗世成点头:“很熟悉,我上府学的时候,跟他兄长是同窗,他家里虽没有爵位,他爷爷却是宗亲中出类拔萃的读书人,很得上皇青眼。慢慢他们的家境也好了,他父亲也肯读书上进,到了他这一辈又成了纨绔,成天提笼架鸟走狗斗鸡。不过,他这个人有底线,从不欺男霸女。虽然不学,却不是草包。除了不爱读书,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学就通。他还有一个优点,十分佩服有本事的人。这一回他可是对贾兄赞不绝口啊,大有要给你做小弟的意思。”
贾琏心里对水纹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对于罗世成,贾琏有点犹豫,因问:“罗兄今年有二十六七了吧?”
罗世成摸摸鼻子:“我看着很老啊,告诉你,我跟世兄一年生人,只不过我是正月生人,已经年满二十五,吃二十六的饭了。”
贾琏笑道:“我们这里比试拳脚功夫还在其次,因为能够参加侍卫挑选的多有一手,我这个御林军,与大内侍卫有所不同,御林军将来会拉出京都参加战争,这就需要兵卒有个强健的身子。所以,我这里第一场考核,就是必须在一个时辰之之内不停的跑步,而且必须最少跑完三十里。掉队的就算淘汰,罗兄若是不能坚持,你就别参加了,我特招你做来做粮秣官,让罗兄你学以致用。”
罗世成在户部就是记账算账的好手,当个粮秣官真是小菜一碟。
罗世成笑道:“你这个粮秣官我做定了,不过,我还是自己通过考核进来吧,免得带累世兄您被人参奏。如今可是多少眼睛盯着呢。”
贾琏笑道:“不瞒世兄,这个我还真心不怕。身为一支队伍的长官,前怕狼后怕虎,我这队伍不干也罢。”
罗世成闻言肃正了面色:“贾世兄所言极是,若是我被淘汰,必定来参加特招。”
贾琏没想到是,水纹一个时辰跑下来十分轻松,这家伙不愧是连续七年才加侍卫选拔的老将。
罗世成虽然有些气喘吁吁,最终坚持下来没掉队。不需要贾琏开特招的口子了。
这一扩招,报名者有四百余人,贾琏通过挑选,又招了二百人,余下二百多人,半个时辰已经累得喘气如牛,别说贾琏踢他们,他们自己个先打了退堂鼓。
贾琏言称,即便勉强进入御林军,无法坚持头三个月的跑步训练也会淘汰,坚持了三月训练却不能达到两个时辰内行军百里者,也会被二次淘汰。
这些家伙一听每月五两银子却要累成这样,还不如叫家里出千儿八百银子去兵部买个把总,或者去户部买个同知当当。
贾琏一颗心悬心落了地。这些吓退的纨绔,大多出自宗室。说实话,他们若是成为贾琏的手下,将来若是开上前线有个一差二错,贾琏在官场上则会莫名其妙多上一大堆实力雄厚的敌人。
所以,贾琏采用了急行军这一苛刻的淘汰赛,目的就是把王公贵族家那些惹不起的存在淘汰出局。
贾琏不想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队伍,成为惹不起的存在,关键时刻拉不出去。勉强拉出去了,贾琏也担心这些人的安全,贾琏只能保证尽量减少牺牲,可不敢保证一人不死。
这些死不得人死了,贾琏可担不起后果。
这次征招中,贾琏通过各种手段,基本将四王八公的嫡系全部淘汰了,与其将来变成仇寇,不如此刻利用严苛的考核规矩把他们拒之门外。
乾元帝想甩包袱,贾琏可不想替他背锅。再者,也要给尹峰留下一些钱袋子。纨绔这种生物一旦清扫干净,京都便不像京都了。
乾元帝哪里贾琏也不怕,这些人可是自己打了退堂鼓,与贾琏不相干。
贾琏将招收的御林军名单上报兵部之后,时间已经进入腊月。各地封疆大吏入京,乾元帝开始忙碌,再没时间理会御林军。
乾元帝还没给贾琏另划山头,兵部答应给御林军的军费,也没到位。空口白话,贾琏可拉不起队伍。
故而,贾琏按照兵部的原话通知新招的御林军,回家等候兵部录取公文。
贾琏也率领平子营回到西山。
冯唐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怠慢贾琏,他承诺,在贾琏没有新地盘之前,西山的校场任其使用。
如今的贾琏可是御林军的统帅,自己统帅自己,只要乾元帝没有新的指令,贾琏便是一人独大。
腊月二十,乾元帝没任何指令,问兵部,却叫等候。冯唐的高级将领已经陆续离开西山回家过年,兵卒也分批次回家探亲。只要在三十除夕之夜赶回西山则可。
平子营的孩儿兵大多来自西山军户,腊八之后,贾琏就已经让你他们陆续回家,处于半放假状态。及至冯唐高级将官放假之时,贾琏自己也带着二十个孩儿兵回到京都,准备过年。
贾氏参家御林军的二十四个孩子,自腊月起,已经进驻翠微山下演武厅,跟府学的几个孩子一样,参与每日的晨练,开始修炼武当拳。
贾琏回京之后,这些孩子便开始训练三才阵。这些贾琏便不管了,全部交给贾白峻为首的孩儿兵。
这些孩子虽然姓贾,但是,贾琏并未严格按照贾府的排行取名,而是让他们保留的自己的原本的名字,只是冠于贾姓。
这样方便他们安家落户。也方便他们将来跟自己的亲人相认。
像是这个贾白峻,他本名叫白峻。
当初的马毅如今叫贾毅。
墨书墨画这两个活宝也自愿入了贾氏,成了贾墨书,贾墨画。
这一年贾府祭祖,贾琏将这一批自愿姓贾的孩子,以连宗的名誉添在族谱之上,承认他们是贾氏家族的一分子。
这一来,他们将来成家立业,就可以享受贾氏族人待遇,可以参加分配房产与土地,享受家族的照顾保护。当然,他们也有要担负兴旺家族,保护家族的责任。
腊月二十四日,贾琏正在家接待冯紫英罗世成水纹几个吃酒,忽然接到乾元帝指令,命他进宫从参加皇宫警戒,他的直接上司便是熙郡王。
随即,冯家的仆人找上门来,同样有小公公上门传旨,冯唐父子参与新春皇宫警戒。
本来冯紫英正跟贾琏抱怨,今年卫若兰要在宫中轮值,兄弟们不能一起喝酒了。
这一下好了,卫若兰本来就在乾清宫担任侍卫,三兄弟难得凑成一堆了。
此时的卫若兰早就成了一等侍卫,与冯紫英一样,也是正三品了。
他们虽然羡慕贾琏的从二品,可是从不嫉妒。贾琏管的事情,吃得苦,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说实话,这个从二品给他们,他们还不乐意干。爬冰卧雪,餐风饮露,一般人可是干不了。只有贾琏甘之如饴。
贾琏也不强迫兄弟们理解,心里却在猜测,约莫这位兄弟若是也经历一次重生,大约不会嫌弃行伍这点小辛苦了。
贾琏原本要找卫若兰商议事情,这次一起当差无需再找机会,三才阵其实也适合北疆戍边。
贾琏已经将三才阵的理念整理成册,经过简单的沟通,卫若兰便明白此阵的不凡,很果断的答应劝说自己的父亲训练此阵。
至于冯紫英的父亲冯唐,贾琏反而不着急,乾元帝已经重视阵法,奉圣军训练阵法,只是早晚的事情。
贾琏不必担心。
这一年年宴之上,发生了一件对于臣子们来说算的重要的事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乾元帝当着进宫朝贺的满朝文武,忽然宣布,开年之后,将由吴贵妃之子三皇子代天子出京祭祖。
至于具体的祭祖日子,由钦天监择定。
这消息一出,百官顿时不淡定了。
你道为何?本朝尚未立太子啊!
贾琏可是知道,上皇仙逝之后,今上才正式掌管天下,那时候,他才张罗立太子。
如今上皇安然无恙,乾元帝却抛出这个诱饵,这是想干什么?
贾琏了解乾元帝,一般大肆抄家灭族,除了这些人有些陋习逾越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乾元帝要办事情,手里缺银子,他要杀猪了。
可是,眼下王家的船队已经上交了,史家本来就穷,已经抄家了。贾珍已死,上皇还在,他想清算宁府庇护可卿的事情也没到时候。
贾琏默默思索前前后后,剩下就是前世跟着贾府一样的倒霉的宫妃家。
徐家已经蛰伏,这几年就没露头。吴贵妃已经回家省亲了,正因吴家要盖别墅,这才跟杨久志打得火热,接受了杨久志的资助。
杨久志倒台,乾元帝勒令吴家退赔赃款,说那银子百姓的民脂民膏,平安洲百废待兴,银子必须退赔。
吴家全部家当已经变成了别墅,不得不四处举债,勉强赔上赃款。吴家还要维持那个百亩大的花园子别墅,可谓寅吃卯粮,度日艰难,贵妃住过的花园子又不能变卖,真是苦不堪言。
一个周贵人家,也因为省亲打起饥荒。
乾元帝把这些人抄了,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最多落得两座宅子外带花园子。
这年正月十五,贾琏还没弄明白乾元帝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宫中却出现了大事。被勒令闭门读书的八皇子忽然发疯了。
据闻,他拖着一把长剑砍伤了看守的侍卫与贴身宫女,还想冲出宫殿继续杀人,却被巡逻的侍卫一哄而上制服了。
八皇子刚满八岁,却似乎力大无穷,拼命地反抗,两个成年侍卫竟然压不住他。
乾元帝正在午门与民同乐,闻听八皇子发疯,正是满腹的苦水无处诉。
他只想杀人泄愤,却是顾家已经满门发配,无人可杀。
乾元帝只得匆匆回宫勘察详情,太医束手无策。最后,杜老爷子出面,用金针封住了八皇子的昏睡穴,他这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安静了。
乾元帝暴跳如雷,雷霆震怒。这时病弱的二皇子忽然出面,向皇帝举报,言称三皇子诅咒八皇子。
太后娘娘在侧顿时悚然而惊,厉声呵斥道:“清儿,此事干系重大,牵涉到你们兄弟,你可不要胡说哟?”
水清跪在地上磕头:“回禀皇祖母,孙儿不敢胡说,若给事情重大,孙儿也不敢趟这趟浑水,祖母知道,孙儿身子不好,一般都是明哲保身,不敢参与兄弟们的争斗。”
太后言道:“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诅咒八皇子?”
二皇子言道:“三皇兄为甚要诅咒八皇弟孙儿不知道。”
太后厉声道:“那你说,三皇子如何诅咒八皇子?”
二皇子道:“孩儿体弱夜不能寐,故而夜半时分外出散步清心,结果发现三皇兄的长随侯立文,在七皇弟居住的墙根下埋东西。孙儿的长随眼尖,说是看见了,埋得是一些纸铰小人。孙儿当时没注意,今天八皇弟忽然发疯,孙儿这才想起这事儿,孙儿以为有责任给父皇提个醒儿。因为孙儿虽然知道那些纸人不对劲,却不知道如何化解。”
太后尚未做出决断,乾元帝已经相信,呵斥掌事太监:“愣着做什么,通知慎刑司,速速带人前去查看!”
慎刑司动作很快,不一刻,一个陶罐放在乾元帝面前。
慎刑司总管禀报:“奴婢们按照二皇子长随的指点,挖出了这个陶罐,奴婢们没敢开启,还请陛下圣断。”
乾元帝挥手,命令道:“打开!”
慎刑司这才小心翼翼开心陶罐,顺手掏出一串子东西,却是一个小人儿被两个恶鬼缠着,一个恶鬼拿一根铁链将小人锁着,一个恶鬼坐在小人的肩上,双手挥舞着利剑,青面獠牙,嘴里喷出一个大大的杀字。
乾元帝顿时大怒:“速速逮捕侯立文,严刑拷问。”
乾元帝这句话,已经注定侯立文有死无生。
慎刑司哪里会客气,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包围了修国公府,修家上下被圈禁在府中不许随便出入,侯立文却被五花大绑捉进了宫,丢进了慎刑司拷问。
最终,侯立文扛不住招供,这些纸片人,是他从一个经常出入修国公府的马道婆手里买来。
消息传来,贾琏顿时大惊失色。
马道婆可是宝玉的寄名干娘,当初,贾母为了宝玉好养活,这才看中经常进府跑腿的马道婆,让宝玉认她做干娘。
他暗暗懊恼,自己竟然大意了。他只道这辈子解决了赵姨娘,杜绝马道婆入府,凤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