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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丘拒绝道,“是甜的。”
我想笑:“真的假的。”
他抬起眼睛看我,小脸还皱的像个包子,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明亮的笑意:“当然是真的。齁甜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糖葫芦真是甜的,走到家的时候小丘手里已经只剩了一根竹签。
我心想也许就我那颗酸牙也说不定,又有些想笑。
结果晚饭的时候小丘没吃多少,我小声问他是不是出门吹了风没胃口,他看了我一会儿,说:“牙酸……”
我乐得不行,从家里翻了半罐茶叶出来,取了些放到他嘴里,让他仔细嚼一嚼,缓解酸涩感。
晚上他漱了口躺倒在我床上,滚了滚,半边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悄悄的盯着我换睡衣。
“你是不是傻。”我弯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知道酸还吃那么多。”
他可怜巴巴的盯着我瞧,也不反驳,像只乖顺的小奶狗。
和他腻腻歪歪的说了一小会儿话,我妈过来催促我们睡觉他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我们在家是分开睡的,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家里也有空床,回来前我妈都提前收拾好了。这种情况下,再挤一张床就说不过去了。
分开也不是不能睡,只是看到他委委屈屈的表情,就特别希望自己的床突然塌掉,好去和他挤成一团。
可是床不塌,也只好收拾收拾睡觉。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一只冰凉的小手摸进被窝里,冻得我一个激灵。
“小丘?”迷迷糊糊的掀开一半眼皮,粗粗扫了一眼。
小丘轻轻的“嗯”了一声,熟门熟路的钻进我怀里,把被子拉好了。
“明天早上再回去。”小丘贴着我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小声说着,“我定了闹铃。”
我把他拢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把他的脚夹在腿间,手贴在腰上,只觉得冰凉冰凉的,像揣着块冰。
这样抱了一会儿,不但没睡着,反而清醒了几分。
我低声问:“睡了吗?”
小丘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
“快睡觉啦。”我轻声哄他,“睡不着是要哥哥给你唱摇篮曲么?”
小丘往我怀里拱了拱,小声说:“没有睡不着,做了个梦,就醒了。”
“什么梦?”我问。
小丘沉默了一会儿,我都觉得他马上就要把我的腰给搂断,想出言让他松松手了,才说:“梦到你不要我了。”
我顿时把刚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想什么呢?”我拍拍他的背。这段时间他瘦了许多,蝴蝶骨都突兀了几分,但他身体软,抱起来只觉更惹人怜爱,“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么?”
“知道。”小丘闷闷的说,“可是做梦的时候还是特别伤心,一醒过来就想马上看到你,都等不到明天了。”
“房间里这么黑,看得清吗?”我亲了亲他的发顶,含着笑问。
他把头从我怀里抬起来,在一片黑暗里朝我的方向凝视了片刻,轻声说:“看得清。”
除夕那天,一大早就被我妈从被窝里轰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
我妈吃了一惊:“怎么挤到一块儿来了?”
我面不改色的坐起来,拿了衣服往身上套,压低了声音:“妈……他心情不好。”
小丘还缩在被窝里,被我挡了个结实,我妈只当他还没醒,顿时噤了声,脸上神情一再变幻,最后只低声催促道:“快点起来,等会去姥姥家吃团圆饭。带小丘一起。”
犹豫了一下,又说:“委婉点……别勾得他伤心。”
我答应了一声,她就带上门出去了。
小丘慢腾腾的从被子里冒了头,靠在我肩膀上,说:“欢欢哥学坏了。”
“我又没撒谎。”我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只是借用了一下另一个事实而已。”
小丘侧过脸在我手上蹭了蹭,没说话。
说好的二十八九回来,一转眼都到了除夕,林姨也没露面。
据说是合作商那边突然出了些麻烦,都到机场了又临时取消了行程。
“可能今年春节回不来了,实在很抱歉。”昨天她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
小丘举着电话,表情凝固了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声:“没关系。”
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小丘垂着眼睛,只说:“好。”
神情平静极了,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妈倒是很为他抱不平,抢过电话就连珠炮似的对那边一阵炮轰,最后反倒是小丘轻轻的拽了拽我妈:“没关系的,姨姨。妈妈……也不是故意的。”
我妈直叹气:“小丘,你就是太懂事了。”
小丘轻轻笑了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我知道,他一定难过极了。
他的眼睛都没有笑。
我外婆家在乡下,是那种很乡的乡下。
房子去年翻了新,白墙红瓦,看上去也像模像样的,只是一进院子,就能看到满地乱跑的鸡和摇着尾巴撒欢的大狗,前坪里还有放鞭炮留下的红色碎屑,映衬着扫成堆的白雪,很有几分过年的热闹气氛。
小丘有些紧张的拉我的袖子,问:“我也叫姥姥吗?会不会很奇怪?”
我笑着把他的帽子拉下来,咬着耳朵道:“反正以后也要叫的。”
说话间外婆已经抱着表弟从屋里出来了,远远就扯着嗓子喊:“是不是欢欢小宝贝儿回来了啊!”
我:“……”
小丘扑哧一声笑了。
是真高兴的那种笑。眼睛弯弯唇角弯弯,双眸里装着一闪一闪的星星。
我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心里倒是悄悄的松了口气,说:“下车吧,丘丘小宝贝儿。”
我妈提前和姥姥打好了招呼,她见到小丘也不惊奇,把怀里的表弟往我手里一塞,就拉着小丘的手开始絮絮叨叨。
我抱着表弟跟在后边,听她问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上学,又夸他长得真俊,特别招人喜欢什么的。
小丘乖巧的喊她姥姥,有问必答,哄得姥姥一直笑,满脸的皱纹都笑成了花儿。
“欢欢有没有欺负你呀?”姥姥说,“我们欢欢宝贝儿脾气一直不怎么好,你要是被欺负了,就告诉姥姥,姥姥给你出气,啊?”
“姥姥!”我叫道,“我哪里脾气不好了!”
“去年啊,大过年的你把你三舅舅家的小胖子凶哭了,忘记了?”姥姥毫不留情的揭我的短,“就因为他偷吃了你的一颗糖。”
糖是小丘给我的,总共才七颗,我数着日子每天一颗才刚刚好能撑到见面好不好。
“前年啊,你小姨家的妹妹动了一下你的手机,你那表情简直跟她抢了你媳妇似的,吓得她整个春节都没敢和你说话,不记得了?”
那时候没设锁屏密码,差点被她看到一相册的小丘。这事儿能怪我么?
小丘看着我们直笑。
我气恼的哼了一声。
小丘软糯糯的开口:“姥姥,欢欢哥没有欺负我啦。”
姥姥怀疑的问:“真的?”
“真的!”小丘信誓旦旦的保证:“欢欢哥什么都让着我。”
姥姥仔细的打量他半晌,忽然笑道:“说的也是,你长得这么俊,他肯定舍不得欺负。这孩子从小就看脸,只带长得好看的弟弟妹妹们玩。”
我:“……”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小丘捧场的道:“哇!”
我:“……”
姥姥越说越起劲:“欢欢小时候就是一群孩子里长得最俊的,大人都爱拿他开玩笑。他表妹刚出生的时候,他小姨逗他:‘以后妹妹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好不好?’结果他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妹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理由是太丑了我不要。他那会儿才七岁啊!七岁就知道看脸了!”
七岁怎么了,七岁就合该不知道分辨美丑么?!
第53章
进屋之后我妈喊姥姥过去把带回来的年货收起来,姥姥意犹未尽的收了口,叮嘱道:“丘丘小可爱,晚点姥姥再和你聊。”
小丘说:“嗯!”
姥姥满意的点头,又看向我:“表弟你先带着。”
我说:“我不要!”
姥姥置若罔闻的走了。
表弟往我胳膊上爬,我赶紧把他拽回怀里。
“好可爱。”小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白白胖胖的小脸。
表弟咧开嘴笑,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指,牢牢攥在手心。
“我小姨家的孩子,二胎。”我坐下来,把他放到膝盖上,“快一岁了。”
小丘笑盈盈的看着他在我怀里扭来扭去,说:“真好。”
逗了会儿小表弟,门外一阵喧哗声,我往窗外扫了一眼,说:“大概是我大姨小姨三舅舅回来了。”
小丘顿时紧张道:“我、我怎么叫他们。”
“我叫什么你就叫什么。”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咱俩可是一块儿的。”
我妈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姐姐,下头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六七十年代一家生四五个孩子是很普遍的现象,重男轻女也是很普遍的思维。但在我姥姥家不是这样。
我姥爷是个大学生,在那个年代,能读大学的都是稀罕物,个个都是成绩优异的有志青年,可他最后却娶了小学毕业的姥姥。旁人都说他们不般配,姥爷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姥爷笑眯眯的说,小芳跟了我十几年,也过了十几年苦日子,我这辈子都是她给的,是我配不上她。
姥爷本来不想要这么多孩子,舍不得姥姥受苦,是姥姥喜欢小孩,说热闹,这才陆陆续续有了我妈,我三舅舅和我小姨。
别人家有个男孩儿都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我姥姥姥爷就不一样。他们一致认为女孩子就该宠着,男孩儿么……不打死就行。
以至于我三舅舅从小就被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欺负,黑锅不知道背了多少,挨揍的次数数也数不清。
我妈显而易见的获得了姥姥姥爷的真传。对我的管教从来都是能动手的绝不动口。
小时候有一年春节的时候,三舅舅带我玩烟花,把姥姥晾在外头的被子烧了几个大洞,结果我俩都挨了几棍子。
那会儿他二十多了,照样被我妈拿着棍子撵得满屋子乱窜。我对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丢人充满了同情,从此之后更和他亲近了几分。
他只当我喜欢他,一众小辈里也和我最亲。
“哎哟,欢欢都比舅舅高了。”三舅舅见到我,眼睛一亮。看他表情是很想拍我一巴掌的,但是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实在腾不出手来。
我喊了声舅舅,无视了他期待的眼神,伸手接过大姨手里提的袋子,说:“大姨,我妈在路上就在念叨您了。”
大姨温和的笑了笑,说:“欢欢长大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嘿嘿道:“大姨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小丘跟在我身边,规规矩矩和她问了声好。
大姨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我还没开口,舅舅已经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我呢!”
小丘赶紧道:“舅舅也好。”
然后看向走在最后边的小姨:“小姨好。”
舅舅不满道:“为什么就我加了也?”
小姨一巴掌糊在舅舅后脑勺上,啐道:“别欺负小孩子!你本来就是买一赠一送的!”
小姨和舅舅是龙凤胎,小姨在家是掌上明珠,舅舅就是给她背黑锅的背锅王。
“这是小丘,林姨的儿子。”我说。
林姨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和我妈是朋友,想必也来家里玩过,大姨恍然道:“原来是雪云家的孩子,仔细一看长得还挺像的。”
舅舅挤过来,热情道:“是小丘吧?雪云姐来了吗?我带你去玩儿吧?你给我在你妈面前多美言几句行不行?”
大姨皱了皱眉,小姨怒道:“这都十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呢?人家儿子都和你外甥一样大了!”
我:“……”
我还真没看出我这舅舅竟然是个情种。情根深种的对象仿佛还是小丘他妈?
小丘下意识的往我身边退了一步。
舅舅打了个哈哈,道:“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走走走进去了,傻站着吹什么风啊这是。”
我和小丘落在后头,见他们都进门了,我才偏头道:“别多想,乖。”
小丘抿了抿嘴,乖乖的点了点头。
“舅舅人很好的。”我想了想,解释道:“就是有点儿不着调,习惯就好了。”
“欢欢哥和舅舅长得很像。”小丘答非所问。
“有吗?”我笑,“不过外甥长得像舅舅不是很正常的么?”
小丘直直的看着我:“舅舅很帅。”
“嗯,我也很帅。”我毫不谦虚道。
说话间我俩也进了门,我把大姨买回来的菜提进厨房给了我妈,被我妈硬塞了个肉丸子,问我盐味够不够。
我说:“好吃。”
我妈满意的把我逐出了厨房。
大姨小姨都去厨房帮忙了,客厅里就剩下了舅舅和小丘。哦,还有话都不会说的小表弟。
见我出来,舅舅左手拍了拍沙发,“过来和舅舅聊会儿天。”
我看了眼他右手边的小丘,果断坐到了他俩中间。
小丘往边上挪了挪,给我腾了点位置。
我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靠,问:“表哥和表妹怎么没来?”
舅舅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把拇指从小表弟嘴里硬拔出来,扯了张纸擦干净口水,随口道:“乐丫头闹着要买炮竹玩儿吵了一上午,你哥就带她上街去了。”
我“哦”了一声,舅舅紧接着问道:“雪云姐会来吗?”
先前在外面他就问了一通,被小姨岔过去了,我都忘记了要提醒他不要在小丘面前提这茬儿。
我正寻思着怎么回答,小丘已经轻轻巧巧的接过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