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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同人)映剑山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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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愣,他是聪慧至极的人物,一转念已明白了展昭的意思,一挑眉,眼底掠过一丝光彩,“你果然是早就打算好了?”

“顺水推舟而已,总不能真的拿你去赌,我可输不起。”展昭笑了笑,分明是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模样,分明是随口给出的答案,却如刀锋刻骨般壮烈,叫人在这刹那间迷了眼迷了心,从此再也没有了似是而非若有若无,只有剑光掠过,永不回头。

白玉堂静静地看着他,眉梢还是刚刚那微微挑起的模样,只缓缓地勾了勾唇,没有讽刺没有挑衅,就这么浅浅淡淡地笑了笑,“输不起?”不等展昭答话,他已再次笑了出来,“输不起也得输,”声音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偷到油的小耗子,“左右也没事可做,现在,爷要去金顶看日出,比比?”

展昭皱起了眉头,“白玉堂……”

“哼,爷想去就去,有本事来追啊!”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白玉堂轻哼一声打断,袖子一甩,人已往山上掠去。

展昭略一挑眉,眼底一丝光芒掠过,嘴角一抿,已被这顽劣的耗子挑起了难得的好胜之心——想玩?奉陪!

 

峨眉山势不算高绝,但胜在幽深曲折,两人一路走来,比脚力比身法,所见月下风光秀丽,颇有奇趣,直到最终登临金顶之上,初时那一点争胜之心,早已烟消云散了。

金顶有寺,名为光相,二人远远看去,只见飞阁流丹,静谧无声,当真是个极好极清幽的修行之处。此刻晨光熹微,天边隐约泛着白,寺庙那模模糊糊的轮廓看上去少了庄严,多了神秘,让人心生敬畏,分毫不敢亵渎。

“这个点儿去打扰恐怕不太好,”展昭看了看天色,“我们先在外边转转?”

“唔,好啊,”白玉堂应了一声,一双眼四下看着,咕哝道:“我记得峨眉山顶有一处舍身崖来着,哪儿呢……诶,那里!”他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拉了展昭往山崖边跑去。

舍身崖位于金顶之巅,是一块巨大的整块岩石,突出山壁之外,山势极为险要。若是机缘巧合,站在上面可以看见佛光、天灯之类的奇观,本名睹光台,后来不知为何传出了自崖上跳下就可得道成仙的话,引得许多人慕名而来跳崖而死,故而也有摄身崖之名。

两人几步跑了过去,站在山巅崖上,只觉山风扑面,冰凉刺骨,却又无比清新提神,上观天宇,只见曦光淡淡朦胧一片;下瞰大地,只见云海层叠翻涌不休。他们身处其中,只觉天地浩大,江河长流,万物蝼蚁,瞬息来去,胜败荣辱,无可挂怀。两人踏足云端,本身又是玉树琼枝般的飘然身姿,若让寻常人见了,恐怕会认为他们就要乘风而去,羽化登仙。

“好地方,好风光!”白玉堂素来喜好山水,此刻一见当即眉开眼笑,连连道:“真是不虚此行,猫儿,你看如何?”

“大好河山,古人诚不欺我。”展昭笑了一声,转过头去看他,顿时眉头一皱,“你脸怎么这么红?”说话间,已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脸色又是一变,“你发烧了。”

“哪有!”白玉堂一脸不耐烦地挥开猫爪,“五爷身体好着呢,才没有……”话才到一半,没留神喉咙里灌进了冷风,顿时咳嗽起来。

展昭沉着脸看着这不让人省心的耗子,想要狠狠心不理他吧,却又看不得他咳得满面通红的模样,忍了没片刻就已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缓声道:“还逞强,这都什么时候了,下了水洗澡还跑山上来,山上本来就冷,何况风又大,再说……”

“停停停!”白玉堂好不容易喘匀了,还有力气朝他翻个白眼,“猫儿,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

“谁叫你不知照顾自己,若是病了伤了,你哥哥嫂嫂知道,叫我如何交待才好?”

“谁要你交待?你就是为了跟他们交待?”白玉堂定定瞧着他,那眉梢一点微微挑起,随即桃花眼眯了眯,带着些鼻音,拖长了声调,“嗯?”

展昭不知为何突然心虚起来,“啊”的应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他目光开始游离,看向周围的朦胧云海,“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风吧?”

“不要,爷要看日出!”果断拒绝了展昭的提议,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将衣裳一撩,已经坐到了舍身崖上,显然不打算走了。

耗子耍起了无赖,御猫还能拿他如何?展昭看看天色,只见东边的乳白已愈发明显,日出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想了想,也撩了衣裳在他旁边屈腿坐了下来。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展昭有些无奈地看他,但眉眼之中分明满是温柔与纵容。

一时间,两人都静默无声,只听风声浩荡,只见天地无疆,云海山岚在周身飘舞,长发衣摆在风中轻拂。江湖远去,风雨不起,他们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恬静,享受着和彼此共同拥有的这一刻光阴。

浅白色的光晕中,白玉堂的神情也带了些梦幻般的平静,“猫,你第一次看日出是什么时候?”

展昭闻言也未转头,只是看着那远处云海,想了想,道:“是在少室山上,那时候刚刚上山,师父给的第一个功课,就是自己爬上山顶,看了日出再回来。”

“少室山啊?你倒从未说过自己的出身,原来是少林寺?”

“小时候被师父带上山待了几年,乃是启蒙之地。”展昭淡淡一笑,一说起当年时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轻轻道:“说来,也很久没回少林了。”

“往后有的是机会么,回头爷陪你,正好也去少林寺走走,还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呢。”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里的那一丝留恋一丝低落,白玉堂很豪气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之余还不忘数落几句,笑道:“谁叫你那么劳碌命,向包大人告个假不就完了,还怕他扣你工钱不成?那也不怕,爷养你!”

展昭看着他一副男子汉大丈夫豪气干云的架势,好笑之余,一颗心好像被什么塞满了,填充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缝隙,不由得也笑了起来,顺着他道:“是是是,你白五爷家财万贯,养猫当然不在话下。”

白玉堂眉开眼笑,“那是自然!”

展昭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仿佛也钻进了一只小耗子,那细细的尾巴尖儿还到处晃悠,“你刚刚说,小时候去过少林寺?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是……”白玉堂刚刚起了个头,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忽然黯淡了下去,似一朵盛开的花突然开始收拢花瓣,一点一点地藏起那最深处的秘密。他眉目轻敛,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幽幽道:“六七岁吧……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听他话中之意,带着显而易见的怅惘,必是勾起了难以释怀的伤心回忆,否则那飞扬桀骜的锦毛鼠,怎会突然变得这般寂寥落寞?

展昭心里一阵钝痛,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微动,最终却是抿了唇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转过了头看向东方天际,缓缓道:“过去了,就好。”

白玉堂没有应声,两人就这么双双沉默了下去,各怀心事,看着对面那层叠云海,等待着新一天的黎明。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展昭只觉肩上一沉,转头看去不由得一愣,只见白玉堂双眸阖上,已是睡了过去。

下一刻,只见金光耀眼,正是旭日破云而出,璀璨无比,绽放万丈光芒。初升的朝阳照在两人身上,那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也蒙上了这淡淡金光,这样近的距离,展昭甚至可以看见他的鼻翼因呼吸而微微颤动,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那细小的绒毛,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脆弱,让人恨不得捧在心尖上,连呼吸都怕将他惊动。

展昭就这么看着他,心底泛起隐约的心疼来——奔波了一日,又是追击又是搏斗,还染了风寒,任这少年再如何强撑,终究也是抵不过这份困倦的。

心上那一丝缱绻缠绵绕指,展昭默默看着他,刹那间似乎神游天地,又似乎一片空寂,眼底心底都只剩下了这一个人,他靠在自己肩上,闭目安然如上古的神祇,在金色的阳光之下,显得那样高贵而神圣。桃花眼眼角上挑,即便是睡着,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灵动与风华,而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那墨色的瞳子就如瀚海深处的漩涡,无声地诱惑着,让人沉迷,让人沦陷,让人恨不得就此定格时光,然后就这么与他天荒地老,携手并肩,瞬息百年。

“铛——”

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杳杳黄钟,余音渺远,久久未绝。

展昭猛地惊醒,如醍醐灌顶般全身上下一片通透。他一下子抬头,动作大得就连白玉堂也猛地一颤,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看见眼前那熟悉的容颜,嘟了嘟嘴,含糊道:“怎么了?”

“没事,”展昭连忙轻声安抚,按下自己那过快的心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惯有的平静和温柔,“敲钟而已,睡吧。”

“唔……”白玉堂咕哝一声,眼睛一闭,头一歪,还在他肩上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再次睡着了。

展昭看着他半晌,确认他已经睡熟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发烫,似乎做了什么让他心虚的事似的。看着那沉睡的少年,他眼神愈发明亮起来,带着笃定带着自信,带着柔和带着暖意,深深呼吸一番,好不容易移开目光,朝前方看去,只见云海之上波光粼粼,那一轮红日早已跃出海面,暖意柔柔地铺散开来,将夜晚的寒冷逐渐驱散。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白玉堂醒来的时候,盯着头顶那简陋的房梁半晌没回过神——他不是应该在峨眉山顶看日出么,和那猫一起……猫呢!

他猛地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外衣被放置在床头,薄薄的中衣抵不住这山顶凉意,整个人顿时瑟缩了一下,人也清醒多了。

“醒了?”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白玉堂顿时安下心来,也不去想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心悸是怎么回事了,转头看去,正好看见展昭抬起头,将手里的书合上,看见自己的同时眉头一皱,“天冷,躺下去,盖好。”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并不严厉,反而带着一种蛊惑一般的温柔。白玉堂听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可又说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对。许是真的觉得冷了,鬼使神差地没有跟他唱反调,白玉堂拉着被子重新躺下,将自己裹得跟个蚕茧似的,侧过头,看向展昭的同时快速地扫了一眼这房间,只见陈设朴素简单,墙壁上悬着一幅菩萨像,菩萨骑着白象,正是普贤菩萨。

心里已猜到几分,白玉堂瞪着展昭,看着他放下书起身走来,那施然的模样和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不由得大大不爽,轻哼道:“这是哪儿?”

“光相寺,你有些烧,我就问方丈借了一间禅房,你且好生休息吧。”

“嘁……偏你事多,爷好好的,哪儿有生病……”嘟哝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顿时高了声调,“等等,那日出……”

展昭双手一摊,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这可不能怪我,你自己睡过去了。”

“可你为何不叫我!”

“你的起床气有多大我不知道么,万一没留神把我打下那舍身崖怎么办?”展昭面不改色在他床榻上坐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展某年纪轻轻,这大好河山还没看够,可不想英年早逝。”

白玉堂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正要跳起来与他理论理论,却被展昭早有预见似的一手按在了被子上,同时另一只手探向额头,“嗯,不那么烧了。”

他的神情专注而温柔,他的手温暖而宽厚,白玉堂一肚子的火顿时就发不出来了,呆呆看着他,眨了眨眼,颇为不忿地在被子里扭了扭,似乎想要挣开他的压制,不过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别闹,还想受风不是?”

“哼……”白玉堂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在这儿做甚,好不容易找到了官银,不去守着万一又被转移了怎么办?”

“谅唐寒也没那胆子再留在峨眉,不必担心,”展昭淡淡一晒,又替他掖了掖被子,“你且养病,寺中有药材,我托人煎了,好了就给送过来。”

白玉堂瞧见他眉间凛傲,心中一动,眉梢也不由得微微一挑,正要再说,就听门上传来叩门声,“展施主。”

“是方丈,”展昭朝白玉堂解释了一句,连忙起身前去开门,“方丈大师,有劳了。”

进来的是位极年长的大师,看去已有八十来岁,但慈眉善目精神尚好,与展昭见过礼,朝屋里一看,笑了出来,“白施主醒了,到底是少年人,身体就是好。”

白玉堂只觉脸红,毕竟裹在被子里和这么一位长者说话实在太过失礼,忙道:“多谢方丈关心,晚辈刚刚醒来,衣衫不整,实在是失礼。”

那方丈活了这样的岁数,如何听不懂他话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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