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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温良无害的脸却也不说话。朱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俩不说话的和尚,也断不当这出头鸟,只管闷声喝茶。而林风抱剑靠在门边,看着这仨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就连朱浩也不出声,不由得竖了眉毛,打破了沉寂,“朱师兄,智南师兄,刚刚弟子回报的事儿,你们有什么想法没?”
论起来,她与他们二人乃是平辈,虽然出道略微晚了些,但总以师兄妹相称,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至于明觉,这都得算她爷爷辈的传奇人物了,她再如何豪迈大气不拘小节,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朱浩与她比智南更熟悉几分,都被她问到头上了,自然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得放下茶杯,沉吟了片刻,道:“灵隐、少林和武当的弟子分散开在四周搜查了一晚上,半点儿痕迹都没找到,可见劫走柳青的人规划极为细致,行动也很快,看起来不像寻常武人。”
“如此干净利落,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绝不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林风点头,将话接了过去,“看着,倒像是专门的杀手组织。”
“这等杀手组织,传出过名字的大大小小也有七八个,何况还有些大人物的暗中势力。”朱浩轻轻扣了扣桌面,神情带着几分严肃,并未直言何为“大人物”,不过在座几人又有谁不清楚?只是心知肚明,未宣之于口罢了。
沉默许久的智南终于开口,“无论是哪个组织,要让他们接下从灵隐寺劫人的活,都得花上一大笔钱。柳青身在囹圄,若是外边的朋友……据我所知,绿林好汉们都不怎么待见那些杀手,瞧不上他们遮遮掩掩的作派,也未必出得起这样的价钱”
朱浩挑了挑眉,“依师兄的意思,这事不是柳青那方做的?”
智南合十微笑:“世事纷扰迷雾重重,贫僧自知未有洞察一切的本事,又岂敢断言?”
林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们三人相识也有十来年了,关系一直很好。林风坦荡爽朗,朱浩性情豪迈,两人都是直来直去的人,赤诚相交,传为江湖美谈。唯有这智南说起话来弯弯绕,偏爱弄些玄虚,忒不爽快,相处起来也不见得几分佛门高僧的气质,与他们竟颇有些“损友”的意味,故而江湖少有人知晓他们的交情,更不知道,今时今日,身为武当弟子的朱浩一见光头就嫌烦,这位智南大师也是功不可没的……
林风看着他俩,无奈之余又有些庆幸。她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一个少林一个武当,肩上担着门派的担子,说话做事都得有所思量,哪像自己无门无派随性而为,怎一个“快哉”而已?
室内一时静了片刻,林风定了定神,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还是自己开了口,“我觉得,这件事不是柳青他们做的。”
智南扬了扬眉毛,仍是微笑着,问道:“为何?”
林风不答,径直接道:“别说这件事,就算是明信大师的死,我也不信是柳青所为,他一定是被人陷害,背后定有隐情。”
“可他为何不说呢?”朱浩没有问“什么隐情”这样的废话,直接切入了另一个重点,“那天我和智南去见他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难不成连我们也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不合适吧,”林风耸耸肩,“你们又不熟。”
朱浩顿时被噎住,和旁边的智南对望一眼,居然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智南沉吟片刻,道:“柳青如今不知所踪,我们又在明处,许多事做不得,干脆便把之前的事再搞清楚。柳青与何为之前来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挨个查清楚,说不定会有收获。”
朱浩点头,他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立刻道:“可以,杭州城里的排查我来,寺内的就交给你了。”
智南还没点头,林风就已挑眉,“我呢?”
朱浩想了想,难得起了一丝玩笑的心思,朝她眨眨眼睛,“你么……就负责解决那个‘熟人’的问题吧。”
林风默了一瞬,然后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第八章 刺与杀
小灵寺内,展白二人顶着赵雄与唐羽的名字,十分自在地安顿下来。德恩因寺中有事先行离开,便是那小和尚带领二人参观了寺庙,又用了斋饭,总算对这地方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午后,两人便告辞说想要去山里走走,小和尚本来就怕白玉堂怕得紧,一直不敢靠近更不敢说话,闻言忙不迭地答应,又告知了晚饭的时间,嘱咐他们不要错过,礼数周全地送他们出门了。
出了山门,两人在附近走了一圈,仔细察看地势。这山不高也不深,林子倒是茂密,从寺中出来走不了多远就有一条小河,蜿蜒而下,水流不算急,不过白玉堂一看水就发怵,远远站着,还扔了颗石子下去估算了一下深度——于是又离远了一些。
展昭看得好笑,也不拆穿他,两人便沿着河走了一程,又回头围着小灵寺绕了个大圈,地势地貌看得够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没有什么山洞或小屋,自然也就不会有柳青。
这么一转就是几个时辰,抬头看看天色,却是有些阴了。如今正是春夏之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两人商议着反正也找不出什么痕迹了,便回了小灵寺,正好赶上跟寺中的大和尚小沙弥一起用晚饭,寺中人少,总共不过十来人,期间德恩还特意来招呼了他们,展昭与他客套了半天,总算脱身回了房。
两人自然是两间房,两间房也自然是挨着的,他们先各自回房,展昭一进屋就贴在门后侧耳倾听,凝神探了片刻,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身形轻盈,眨眼间已经蹿入了隔壁房中。
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展昭转头,视线里竟撞入一张毁伤大半的惨烈面容,饶是定力深厚如他都不觉呼吸一滞,心陡然跳快了几拍。
然后就看见那张脸十分配合地呲了呲牙,凶神恶煞的,“怎么,怕了?”
这哪还有什么惊惧,展昭几乎是立刻笑了出来。
斗笠被放在桌上,白玉堂顶着易容瞥他一眼,哼了一声,“没出息。”
展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怎么就没出息了?”
白玉堂自顾自地倒茶,“不过是副皮相罢了,瞧你吓得那样子,丢不丢脸?”
展昭摸了摸面皮,又看看桌上只有一杯的茶,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只是一时不习惯,你这反差也太大了。”
这话不知怎么又惹了他不高兴,闻言眉梢一挑,面容上惨烈可怖之外,竟又带了几分冷厉狰狞,“怎么,你倒是很在意五爷的皮相么?”
展昭脑子里“咔”的一声,成功地卡了个壳,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了想,道:“自己的身体发肤,本就应当好好保护着,这与妍媸美丑无关,也与旁人看法无关。”顿了顿,接道:“至于你,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无论是在脸上还是手上,无论看不看得见,我都很在意。”一番话说完,他迟疑了片刻,好像生怕一错过就再也无法出口似的,一口气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只要是你,我都在意。”
白玉堂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默然片刻,又皱起了眉头,声音有些压低了,却丝毫不减气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展昭看起来比他自在得多——如果他提起茶壶倒水的手能像他持剑那样稳定的话,就能更多几分真实性——放下茶壶,他将茶杯端起掩住了有些紧绷的唇线,“我又没喝酒。”
白玉堂心思透亮,也正因这透亮,反而让他此刻不知该如何接话,屋子里就这么沉寂了下来。静了片刻,还是他先整理好了情绪,道:“喝酒的事咱们往后再说,反正日子还长……”说到此处他不知为何竟卡了个壳儿,偷眼瞥了对方一下,将杯子在掌间转来转去,又清了清嗓子,“眼下的事儿,你怎么看?”
提起正事,展昭也打起精神,将茶杯放下,沉吟片刻,十分果断地给出自己的答案:“今晚去探一探。”
白玉堂从来不是遇事瞻前顾后审慎思量的人,闻言一点没犹豫地点了头:“成,我去。”
“我去吧,”展昭斟酌着词句,缓缓道:“这儿说不定就是贼窝,还是谨慎些好。”
白玉堂何等通透,一见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得一笑——虽然仍旧顶着易容,可那双眼中闪现的依旧是粲然生动的光,“你去就你去,燕子飞啊,堂堂南侠,可别丢脸哦。”
“当然,”展昭挑眉一笑,彼此眼里都光芒雪亮,充溢着灼灼战意:“绝不辱命。”
这一夜没有月光,也看不见星星,阴云笼在天顶,时时有冷风穿堂而过,看起来很快就要下雨。寺中空空荡荡,寂寂无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自客房溜出,一路潜行,直奔住持居住的后园而去。
虽谈不上轻车熟路,但他身形灵活,当世第一的轻功身法施展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已找到了目标,蹲在窗下侧耳听了片刻确认没找错地方,便寻了个既不起眼、又多有遮挡方便撤离的角落,戳破窗户纸,朝屋里看去。
屋里的陈设并无出奇,仍是僧房模样,只是大了一倍有余,如寻常人家般,进门便是个小厅堂。屋中有两人,一个正是小灵寺的住持德恩和尚,此刻正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眼神不知为何却隐约带着几分讥诮;而厅堂上则站着一人,身形不算高大,有些微微发福,且穿着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屋外的潜行者看清了那人面容,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双眼,有惊讶之色掠过,随即很快镇定下来,默默守在原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人看起来有些慌张的模样,来回走了两趟,看向德恩,道:“我的人一早就跟丢了,你们必须快点找到他的下落,否则若是让他查出什么来,咱们谁也跑不了!”
德恩转着手中念珠,倒是镇定得很,“你确定他来了杭州?”
“当然!”
德恩挑眉反问:“不是跟丢了么?”
那人一滞,带了几分窘迫,皱着眉头道:“那不重要,他的目标是我,总归得到这儿来!”
德恩定定地看着那人,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拇指摩挲着一枚念珠,缓缓道:“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让开封府抓到线索?”
那人神情一冷,之前的慌张窘迫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沉沉道:“这就不劳大师操心了。”
二人的目光似乎在半空中撞出了无数看不见的火花,相互试探着,谁也不肯退让。僵持良久,德恩淡淡一晒,“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来找我?原也与我无关。”
更深无聊,白玉堂独自倚在胡床上,执了一卷佛经看着解闷。烛光之下,他身形消瘦,神情平静,再加上被烛光映得半明半暗的面容,分明就是一个漂泊在外历经劫难的浪子,沉浮过后只余青灯古佛相伴,显得分外凄凉。
屋中一片宁静,他的呼吸轻到几乎无声,只有灯烛燃烧的哔剥轻响。白玉堂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手中佛经里,直到门上的轻叩声响了第三下,才一副恍然惊觉的模样,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谁啊?”
“唐施主,小僧为您送些热茶来。”
白玉堂愣了一下,应了声“稍等”,起身下床,将佛经放在桌上,这才前去开门。门外站着最开始接待他们的小和尚,手里端着茶盘,神情仍是有些畏缩,略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脸。白玉堂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待遇,颇有些受宠若惊,呆了一下,忙接了过来,“有劳小师傅了。”
银光陡然亮起!
一柄匕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自托盘下探出,如蛇一般刺向白玉堂的腹部!
小和尚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什么赫赫有名的锦毛鼠,还不是就这样……嗯?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是手腕折断的剧痛,他下意识地张口欲呼,却被一股真力自手腕一路逼至肺腑,一口气登时呛住。就这么片刻之间,他被人一把拉扯进屋,眼见余光所见,那人的另一手上被稳稳地端着茶盘,壶中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砰”的一声轻响,白玉堂两脚踹上将房门关好,利落地一个转身,顺手将茶盘搁在了桌上,同时又是一脚踹过去,将小和尚踢得跪了下来。小和尚手腕受制脏腑受创,却仍不肯就擒,左手一扬,袖中利刃便狠狠地朝白玉堂侧腹刺去。
这是一个真正的刺客,身处死地仍能反击,而且够快、够准、够狠!
刀锋未至,竟有烈烈风声,那先驱的气劲已让他脊背一凉,腰侧的衣衫竟就这么被破开了一条小口!
白玉堂“咦”了一声,带着几分讶然,却没什么慌乱之色,一手仍旧抓着他的右手腕,另一手径直伸出,更快、更准、更狠!
袖中刃原本笔直的路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