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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谁谁吧,”众人哪有兴趣管他是谁,哄笑不止,“这江湖之大,谁不知道卢岛主把五爷宠得跟眼珠子似的,有胆子就上门去找他说去,跟这儿放什么狗屁!”
其实真要说起来,白玉堂跟绿林那边的关系算不上好,还颇有几个仇家——无非是他们没留神碍着五爷的眼了,故而生出一番这这那那的事端,只是都没闹出大的,所以这“仇”也就是停留在相互看不顺眼、一方爱搭不理另一方听见声就绕道的程度。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白玉堂显然是站在柳青这一边,他与柳青的交情众人皆知,如今又仗义相助——虽然真人还没露面,不过既然有人指认,那必然是没错的了。看在柳青的份上,绿林好汉们也都愿意放下那前尘旧事,先把对面那群假模假样的武林高手们对付了,救下柳青再说。
不过,任他们想得再好,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在灵隐寺门口,伸长耳朵擦亮眼睛,等待着这死水般的僵局泛起涟漪。
是故,当朱浩率人再次来到灵隐寺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堵在人家灵隐寺门口,若是在平时,武当的得意弟子倒是很乐意看着佛门招惹上些许麻烦能让他看看戏,不过如今显然不是能安心看戏的时候,当下脸一沉,大步走了上去。
两拨人泾渭分明,中间留着一条三人左右的道儿,他就这么昂首阔步,径直走了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煞气,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听见了声音,最外围的人转头一看,就见朱浩后面领着十来个武当弟子,服饰整齐,队伍更整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走来。
——要动手了?
这是他们每个人的第一反应。
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因为武当一众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踏着端方整齐的步子从他们之间穿过,从头到尾,就连领头的朱浩都没有赏给他们哪怕半个眼神。一行人从两方的混乱之中穿过,却端庄得仿佛走上了九重丹阙,任何凡尘俗世都不再入眼,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扶摇而去。
刚刚还喧闹不休的众人仿佛被瞬间下了失语的毒药,一切的纷乱都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跟随着一行人的移动,直到他们走出人群,看看就要跨过门槛走入寺门之内,才终于有人发出了一声:“喂……”
声音却是微弱,比之前那菜市场吵架般的气势不知低了多少倍。
朱浩脚步一顿,身后的弟子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武当自立派,一靠武学立命,二靠德行扬名。武当门规森严,门风极好,弟子们向来是江湖中品行高低的标杆,个个行端坐正,举止极佳,风度翩翩,备受称赞。此刻这一动一静之间,无一不是大家风范,阶下众人惊疑之余,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感佩——不愧是武当门下啊……
一时鸦雀无声,弟子们站得笔直,动也不动,唯有朱浩微微侧过身,偏过头,循着声音的来处,投去淡淡一眼:“嗯?”
这声音微微上扬,没有什么威势,却无端地听出人一声冷汗,那出声之人只觉得一把刀子从天灵盖顶上直戳下来,全身僵直,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朱浩见他不吭声,也不追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所到之处,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纷纷别开了眼。
朱浩眼中掠过一丝讽意,嘴角略微一勾,随即掩去,恢复了那严肃之态,也不说什么,直接转过头,迈开步子,踏入寺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最后一个武当弟子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中,众人才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方才那沉默之中,似有无形的泰山压顶,闷得人大气也不敢出,到此刻才得以喘息。
两拨人缓了缓,再一抬眼看见对方,又摆出那横眉冷对的架势,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朱浩余威犹在,也没有再对骂什么,各自冷哼着表示不屑,便渐渐分散到两边去了。
灵隐寺乱哄哄闹成一片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正衣冠楚楚地坐在杭州知府府里,悠闲而惬意地喝茶。
杭州知府姓王名哲,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官服套在身上有些紧绷,再配上他半是尴尬半是紧张的表情,着实有些滑稽。
展昭脸上的伤本来就浅,涂了药歇了一夜,眼下只剩了一条淡淡的细痕,若不细看甚至根本都看不出来。他也全不在意,此刻悠然自得,一面喝茶,一面打量这位知府大人,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想起那夜在小灵寺他又是焦急又是狠戾的模样,内心暗暗感慨,佛有千面是为大法力,这人有千面,倒也不嫌累么?
他这厢慢条斯理地喝茶,那边王哲可战战兢兢得紧,不知这两位阎王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吞吐再三,终于陪笑问道:“展大人此时前来,可是有什么公事?”
展大人还未说话,那边“咔啦”一声脆响,白玉堂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眉头便挑了起来:“王大人果然眼高,压根看不见白某这么个大活人呢。”
“啊?哦不不不,白大人言重了,下官绝无此意!这个……敢问两位大人,前来杭州有何贵干啊?”
“倒也没什么大事,王大人不必紧张,”展昭悠哉悠哉地喝完茶,将杯子放好,又露出那招牌的君子笑脸来,温声道:“只是包大人的一个小差使,要麻烦大人一下。”
“既然是包大人的吩咐,下官无有不从、无有不从!”王哲连忙点头:“大人请讲。”
展昭笑意更浓,看起来就像知交相逢,聊着要去哪家酒馆一般:“便是要去府里牢房看看,寻一个人。”
可王哲显然不是他的知交,牢房也绝对不是酒馆,此话一出,他脸上的笑立刻就有些挂不住,僵了片刻,强笑道:“大人,牢房乃污秽之地,您要找什么人,我让下面给您带上来。”
展昭露出一丝苦恼无奈的表情,叹道:“就是不知他姓甚名谁,只是曾在开封与大人及展某有过一面之缘,故而认得模样。如今大人有个案子要寻他帮忙,所以便派展某来寻,兜兜转转,听说他在杭州犯事入了监,所以冒昧前来,还请王大人行个方便。”
“这、这……”
“王大人,我们不过是去牢里看看,又不是立刻就要把人带走,这也不成么?”白玉堂冷眼看着,忽然插话,“若能确定此人就在牢里,那开封那边自然会有公文发来,该办的交接一样不少,绝对不会让大人做那等徇私枉法之事。大人信不过我们,还信不过开封府吗?”
展昭第一次知道,白玉堂打起官腔拿起官架子来,居然也能这么顺溜。
这一番砸下来,王哲哑了片刻,一时接不上话来。
展昭看看火候,再次开口,温和道:“王大人若实在有为难之处,我等也不好勉强,只好多留几日,待开封府包大人那边行一个正式的公文来,这样您看如何?”
“哦不不,不用麻烦包大人了,区区小事嘛……”王哲陪着笑,朝外边叫了一声,“来人啊!”
外边麻利地跑进一个小厮,“老爷。”
王哲抬手指着他,吩咐道:“去大牢那边招呼一声,就说开封府里两位大人马上就要过来,让他们都精神点,别把什么东西都摆在外头,脏了大人的眼!”
这小厮在他身边惯了,抬头看看他,又瞟一眼旁边展白二人,立刻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说罢行了礼,转头就跑得没影了。
王哲这才整整衣裳,转回来看向两人,“二位大人,咱们是现在就去吗?”
二人对视一眼,展昭施施然再次端起了茶,“也不急,这龙井味道不错,到底是杭州啊……”
灵隐寺,小小禅房,现下武林几个主事之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他们去了小灵寺?那是什么地方?”林风皱眉,先看向明觉,却见这位老前辈一直阖眸入定,便又转向了旁边的智南,“这儿还有一座寺?”
智南继续装傻,“我佛慈悲,向来广结善缘。”
林风翻个白眼不理他,又转向朱浩,“然后呢?”
“我的弟子没有进去,只在外围搜寻了一番,不过前天下了雨,很多痕迹都被冲掉了。”
林风果断接话,语气肯定:“但还是留下了一些。”
朱浩点头:“可以确认发生过打斗。”
“那他们应该没事儿吧?”林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片刻后又自己笑了出来:“想来也是没事,会折在这儿就不是他们了。”笑过之后略一思忖,问道:“你刚刚说,他们是从一艘花船上发现的线索?”
“应该是,弟子们本来是跟着何为的,结果看到他们也跟着上去了,”朱浩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了下,隐约带着几分鄙夷之色,“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第二天他们就乔装往小灵寺去了。”
智南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如此轻易地识破了他们的乔装,朱师兄果然厉害。”
朱浩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林风目光一闪,便岔开了话题,追问道:“那现在呢?”
“不知道,”朱浩目光转向她,摇了摇头,“不过我的人埋伏在那花船附近,昨夜发现有点不对劲,里面的人慌慌张张的,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法查?”
朱浩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那隐隐的不屑之色更重,扬了扬下巴,反问道:“怎么查?堂堂武当弟子,难道能去那种地方?”
林风耸耸肩,面上有些不赞同,转而问了一句,“那有柳青的消息吗?”
朱浩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没有答话。
林风便不再问,转头看向智南。智南终于不再沉默,却也只是简单一句,“寺内查过了,还是原样,只知柳青与方丈师伯相谈甚欢。”
林风“唔”了一声,沉吟道:“那就是没什么进展了……”
“何为。”
这声音苍老嘶哑,乍一听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竟是一直入定不语的明觉,林风打了个磕巴,方才应道:“啊,对……可是这两天靠得住的我都打听了个遍,没有任何信息,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我那边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朱浩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这人实在太奇怪了。”
智南也皱起了眉,沉思不语。
明觉终于睁开了眼,目光一一自这三个出众的后辈面上扫过,看不出什么情绪。随即,一张纸条轻飘飘地落到三人面前。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展白二人在王哲的带领下来到了牢房的门口。
杭州府的牢房不比开封府的威严,守卫也要少一些,此刻在门外站着几个,显然是得了信,出来迎接的。
两人大模大样地进去,又严肃认真地仔细查看了一圈,末了对着王哲一声叹息:“看来此人不在这里。”
王哲连忙安慰:“展大人莫要气馁,此人可有一些特征?不如下官张榜悬赏一番?”
“罢了,此事机密,包大人吩咐了不许声张。”展昭摇摇头,有些失望,最终还是打起精神朝他一笑,“此番有劳王大人了,多谢。”
“展大人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王哲连忙摆手,硬生生地把自己在幽暗的牢房里笑成了一朵花,“此地污秽,咱们出去吧?下官还想设宴招待二位呢!”
“哦?”白玉堂眼睛一亮,“杭州美食极好,王大人有心了。”
王哲看了他一眼,笑意里突然就多了几分别的味道:“诶,白大人,我们杭州可是人间天堂,不仅仅有美食美景啊!”
“哦……是么?”白玉堂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微微挑了眉,“那便……看王大人的了。”
三人各怀心事,说话间已走出牢房,刚一出来,就被阳光刺得微微闭了眼。
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老爷!”
三人转头看去,王哲顿时变了脸色,只见正是之前他吩咐来牢房传话的那个小厮,此刻正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想说又不敢,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王哲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面上却是勃然大怒:“你又在这儿做什么!不是早就吩咐了让你去安排晚宴么!”
小厮显然是早已习惯这种从天而降的“早就吩咐”的任务,半刻也没耽搁,苦着脸就把话接了下去:“可、可是老爷,厨房那边……”
“哼,废物!”王哲甩了甩袖子,转头看向两人,陪笑道:“家仆不中用,让大人见笑了,请稍候片刻。”
“王大人费心了,自便。”
王哲走到一边,小厮连忙上前,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展白二人何等功夫,凝神细听,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老爷,那、那人跑了!”
这话不啻一个惊雷从天灵盖劈下来,王哲脸色顿时惨白,“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跑了,转移的时候太匆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挣脱了蹿上房,一下就没了影子!”
“废物,废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