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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景霖顺手抄起太奶奶的一只猫,一路疯跑,冲进昭阳宫门口的时候还打落了一枝没准头飞向他的箭。
“这……”太子私兵在昭阳宫放箭,靖王扶着神智不清的霓凰郡主。景霖有些懵,明明司马雷被他伤得没进文试,怎么这一出还是上演?
安王不同于靖王,借越贵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射杀皇帝的心尖儿。
昭阳殿里,霓凰陈情,没了靖王刀挟太子的事儿,两个郡王的证词,蒙大统领当场逮到外臣范辉,皇帝的处置,不过还是越氏降位而已。
什么都没干,最后来说了两句话的誉王得了厚赏;没中多大用,愣头愣脑跑昭仁宫附近抓太皇太后猫的安王被赐了一堆好物;反是出了大力以身犯险的靖王,口头轻轻夸赞两句就罢了。
还拎着猫的萧景霖跟着他七哥出了昭阳殿的殿门,抱着猫不说他还不走直路,那么宽的玉阶,走到一半儿,人溜到最边上去了。
自然又被他七哥训:“昭阳殿前,堂堂皇子,你是怎么走路的。”
萧景霖说:“七哥你不知道,我五岁那会子在这儿摔过一回狠的,可不敢再踩那块地儿。”
靖王瞟他一眼:“五岁?你能记得?”
安王说:“当然,我记性可好了!”
靖王似乎想做出个笑容来,嘴角拉了拉还是失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末了,疲惫的给他一个背影:“……胡说八道。”
是了,你以为他真的忘却前尘,你当时也不在国中,你不知道。
五岁的萧景霖那一回摔得有多狠,脸贴地面,眼睛正对着姑母无意识痉挛的手,那衣袖上沾的血,浸透里衣,在皮肤上干成褐色的痂,与他自己摔出来的青紫混在了一起。
那青紫,直到母亲白绫裹身,也没消。
☆、第七章
第七章
天命,因果循环,报应。
司马雷,范辉。
司马雷不重要,伤了他还有别人,张三李四阿猫阿狗,只要是太子的人,谁都行。你以为你逆了天改了命,只不过是螳螂伸臂,妄想挡住隆隆的车轮。
萧景霖不开心。
在宫里他是乖孙子,讨喜儿子。去螺市街,他是纨绔不正经,玉面小神医。
于是他跑去了纪王府。
乐呵呵的纪王爷有圆圆的肚子和圆圆的脸,活像不倒翁一样见之可亲,为老不尊的老纨绔最喜欢言家的豫津,第二喜欢的,就是景霖了。
“哎,你小子,可来得真是时候,王叔我今日刚得了一把好琴,快来看看。”纪王爷献宝的捧出一把琴来,乍一看极为破旧,琴漆龟裂且泛白,上手一弹,方发现音色精妙。
纪王摇头晃脑的自弹了一曲,睁开眼睛:“如何?”
萧景霖说:“好琴,好琴。”
他王叔问:“那我弹得如何?”
萧景霖抬头看天:“好琴,好琴。”
“嘿你个小混蛋,埋汰你王叔是吧?行行行,把你能耐的,你弹个好的我听听。”
于是小混蛋洗手焚香,抚上那马鬃弦,信手弹了一曲风入松。
纪王喝干一杯酒,嘿笑一声:“技巧尚可,只是,你不开心。”
景霖说:“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王叔,庭生都被免了罪身,养在靖王府里,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为什么不开心?”
纪王长叹一声,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拍他肩膀:“这话,少提。不过在我身边,说说倒是无碍的……”
“王叔!”
“景霖呐,当年我把你抱出长乐宫的时候,你说你要学我,学我,就别想那么多……以前的事,既然你说不记得了,就一直忘了罢。”
当年,当年宸妃自尽,满宫禁足。高烧不退的幼子无人管无人问,乳娘拼死闯出,正撞见纪王。纪王把火炭一般的小儿抱在怀中时,稚子气若游丝的问,王叔,怎样才能活下去,王叔?
安王偷喝他王叔的酒:“好叔叔,今晚上收留侄儿?”
纪王大方一挥手:“来人!去宫里传个信儿,说安王今天被我留宿了,不回宫。”转头看见景霖继续喝他的酒,笑:“这酒不好,来,跟王叔去个好地方!”
老纨绔说的好地方,在杨柳心,燕回姑娘的房里。
华灯初上,燕回姑娘挖出梨树底下的女儿酿,斟满玉酒杯。琴娘弹起琵琶,与燕回手脚上系的铃铛响成一曲,美人折腰。
安小王爷醉眼朦胧:“燕回燕回,燕燕于飞,汉宫飞燕回。燕回,你可,能做那盘上之舞?”
燕回裙摆旋转出的弧度迷了人眼,舞至人前,被一把带入怀中。娇羞抬头,但望见一双醉眼,迷离不显,如同哭过的红。
小纨绔搂着红姑娘不松手,老纨绔张嘴吃下身边美人喂来的葡萄,乐呵呵的坏笑。
外面突然乱糟糟的响起来,似是有人砸场子,转眼隔壁就炸开了锅。
纪王爷晃晃悠悠站起来,让人搀着,要去看热闹。安王颇为薄情的推开了怀中美人,慢慢走去。
正看见吏部尚书之子何文新,把半人高的花瓶扛起,砸在文远伯之子的头上。
尖叫四起。
萧景霖凉薄感叹:“头骨都砸碎了,华佗再世,也救不得。”
你看,命运在自己的轨道上安安稳稳的行进着,杨柳心技馆杀人案,在你眼前出现。
出了杀人案,这里自然不能再过夜了。
回府的马车经过一个街角,景霖探出头,叫停车。
“王叔,转角就是靖王府,您不必管我了,我去找七哥,撒酒疯去。”
作者有话要说:实力打酱油get√
下章……要不要真让他去靖王府撒酒疯?
☆、第八章
第八章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
靖王很吃惊。
已过宵禁,本该好好呆在宫里的小王爷在靖王府门口砰砰砰地砸门,一边砸一边醉醺醺的哼着小曲儿,据门房说,听起来像是十……八摸。
简直无法无天了还!
靖王吩咐:“不必理他!我看他闹哪出。”
毕竟是十月初冬,入夜已经甚冷,不到两刻钟靖王自己先坐不住了,亲自到门外查看,见萧景霖抱膝坐在台阶上,一身的酒气,耳朵冻得通红。
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虽然很想打他一顿,眼下却是把人扯进府里,吩咐人烧了热水给他沐浴。
冻透了的醉鬼见人就贴,粘在靖王身上撕不下来,还动手动脚嘿嘿笑:“燕回,你身上真暖……”
萧景琰:“……”
萧景琰把他囫囵着扔进了浴桶里。
安王八呛了口水,以狗刨的姿势在浴桶里扑腾了两下,把头露出水面,咳嗽起来。衣服浸透了洗澡水,又沉又紧,头发湿成落汤鸡的样式,整个人颇似浴桶爬出的溺死鬼。
靖王确定他露出头来了,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走前吩咐家仆:“给他好好洗干净了,灌一碗醒酒汤,明天早上拉来见我。”想了想,加上句,“把东厢房点上个火盆吧,这混账娇生惯养,别冻坏了。”
热水里泡着的混账不依不饶,眼巴巴的叫:“七哥哥!”
靖王脚步顿了一下,坚定无比的走了。徒留发酒疯的人在那里小孩儿一样哭叫:“七哥哥,七哥哥别走……殊哥哥……”
靖王被他那句模模糊糊的“殊哥哥”弄的一夜没睡好觉。
次日早上,家仆并没能成功把那混账拉来见靖王,萧景琰亲去房里捉人,日上三杆,人还没起,触手一摸,额头滚烫。
心道是昨天在门口冻着了,靖王有些自责:“宫里要禀明一下,如实说就好,景霖烧成这样,我难辞其咎,速去太医院请太医——”
景霖伸手拉住了他。
小病号双颊病态的红,嘴唇却干裂发白,他轻轻的笑:“不用通知太医院了,七哥,给我熬个小柴胡汤,捂一天就好。”
“胡闹,医者尚不自医,你自己瞎吃什么药!”
于是太医院来了一个胡子全白的老头,细细诊过脉,引经据典掉了半天书袋,开的方子一水儿的名贵药材,要一日三次,说先吃七天看看。
萧景霖炸了:“蒋师,咱不能简单喝个小柴胡汤吗?”
蒋太医眼皮也不抬:“不能,老臣开方子,老臣说了算。殿下既然敢醉酒吹凉风,还怕吃药不成。”
靖王干咳一声:“蒋太医,方子里可以多加些黄连么?”
蒋太医颔首:“黄连清热解毒,靖王殿下提议得妙啊,可加,当然可加!”
没见过这么欺负病号的。不过他活该就是了。
因他在宫里跟太皇太后住,为免过了病气给老太太,蒋太医秉明宫中,就让他在靖王府好利索了再回去,于是宫中把药材炭火衣服被子甚至宫女都送到靖王府来,而靖王把他关在东厢房养病,一步也不许外出。
天越发得冷,靖王府中皆是武人,满府只景霖一人用火盆。这天眼看欲雪,他多要来两个火盆在屋里,自己添碳,待火盆烧旺,嘱咐人搬到靖王书房。
“靖王兄不怕冷,不代表人人都和他一般皮糙肉厚。”这王八说。
书房里,苏哲来访,靖王看他皮裘紧裹的样子,歉意说:“我这屋一向不生火,倒忘了苏先生怕冷——”话没说完,家仆就捧来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并一个热腾腾的小手炉子。银屑炭一丝烟也无,一看便是御贡的上品,热散得极快,不多时书房就温暖起来。
梅长苏捧着手炉,笑问:“安王殿下还在这里不成?”
萧景琰说:“先生果真消息灵通,舍弟顽劣,让苏先生笑话了。”
梅长苏垂眸:“苏某择主靖王,乃是暗中,今日冒昧来访,这安王殿下……”
萧景琰看着火盆,沉默半晌,直视梅长苏的眼睛:“我信景霖,天家兄弟,我只信景霖。”
梅长苏仍是淡淡的笑着,眼睛微弯,如星子在眸中闪光:
“如此,苏某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酒疯get√
谁再说我虐!
至于,萧·食物链底端·景霖,坏孩子吃点药算什么。
☆、第九章
第九章
安王八病愈回宫,找他父皇告状。
“父皇!靖王兄他欺人太甚!把儿臣冻在门外整整一个时辰不说,还伙同太医给儿臣药里加黄连,把儿子关在一间小屋里一步不让出!儿臣这些天受尽他的折磨,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他父皇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里的一副扇面。
“父皇,您看儿子都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儿,您一定要给儿子做主!”
他父皇嘿了一声,显然对那扇面极为喜欢。
“父皇!”
“好啦,朕还不知道景琰,嗯?还不知道你?靖王府没少被你折腾吧?”
安王八撇嘴。
他父皇竟然还在打击他:“景琰做的不错,亏有个人还能治得住你。他这性子,嗯,处理滨州侵地一案,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安王八瞪眼:“父皇偏心,给七哥那么重要的差事!”
梁帝合上扇子,敲他脑袋:“小儿之言,你懂什么,这是好差事吗?这差事才是真正的出力不讨好,得罪人的!”看他懵懂的样子,哈哈一笑,话题翻转,“这扇面写得不错,你的字是越发得好了,难为你病中,还有这份心……”
冬至之后,梁帝发明旨,着靖王萧景琰主审滨州侵地一案,此案历时一月审结,靖王劳心劳力,差事做得漂亮,却并没有得到丝毫的赞赏。梁帝的冷遇让办案的大臣们都愤愤不平起来。
萧景霖站在高高楼阁之上,看跟在靖王身后的官员,义愤钦佩俱已在,徐徐一堆人跟在七哥后面出了宫城,隐隐忆起当年祁王兄在时,那曾经的一呼百应。
高楼风大,呼啦啦吹起他未着冠的散发,怎生缭乱。
腊月初五,安王开府。
天色未明,梅长苏便被一阵阵的鞭炮声吵醒,他一贯浅眠,再也睡不着,硬生生熬到天亮,起身后精神自然不好。外面鞭炮声又起,他唤人来问,黎刚神色纠结,说:“对街街底那座空宅,从子时起便一个时辰放一次炮仗,满街都让他们放遍了,天明后属下出门查看,宅子挂上了……安王府。”
梅长苏吃了一惊:“谁的府?安王?”
他这新居千挑万选,与一杆权贵俱不挨边,后背相靠的靖王府又是除非闲的没事跳上去,谁也不会发现挨那么近,怎的那街底的空宅,突然就变了安王府?
黎刚道:“那本就是御赐的安王府,安小王爷十五岁封王时自己选的地方,一年前他偷跑到咱廊州玩那会儿不是封地有人刺杀么,皇上直接不放他出宫了,宅子也收了回去。安王当时还放话呢,说正经开府的时候一定选个更好的宅子,谁知道……宗主,这可不赖咱没查清楚,谁知道安王这么说话不算话呢……”
安王说话不算话,安王说话不算话的地方多了去了!和这祖宗住一条街,虽说不是对门,也别想安生了。
出乎意料,除了新居几日有兄弟来贺,再往后,那安王府居然门可罗雀,丝毫打扰不了苏宅的清静。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安王年幼,他的出身又注定无缘于帝位,今上宠他仿佛宠一个玩意儿,贵猫爱犬一样。他志向又似纪王,比纪王还不如成天闹着就封,京城的官员都是人精,谁有闲工夫去搭理他。
于是这烦人精来搭理苏宅了。
他打扮齐整,笑嘻嘻门口一站,一个下人没带,亲自提一个食盒,拿出名帖的时候苏宅门房眼皮直跳。
这人失礼得很,进门不看主人,先招呼飞流,食盒一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