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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裹着一层白色中衣的清和坐在榻边,边看夏夷则的动作边用手指轻轻敲着腿,他徒弟端着杯子到他面前又先伸手要了杯子,兀自闻过后递回去:“这是什么药酒——参酒?”
夏夷则摇摇头:“弟子也不甚清楚,总归都是药材,师尊就别想着喝了。”说罢已经倒了些许在掌心,酒味立时更加浓烈,清和动作坦然的解了中衣系带,内心却说不得有几分尴尬,大约是平日里在自家徒弟面前,总是宽袍广袖衣冠楚楚。
此时这般——多少有些不大自在。可若要侍女来做这事,他便只会更加的不自在,因而摇摇头刹住思绪,宽衣躺在塌间。
屋内炭火烧的正旺,夏夷则挨着榻边坐了,沾了药酒的手掌贴在了清和脖颈的伤疤处,那药酒之前热的滚烫,倒在掌心里的少许凉到温度适宜,清和只觉夏夷则手掌修长有力,更是温热,顺着脖颈肩胛处的经脉缓缓向下捋去,甚为舒服,索性阖目几要睡去。
夏夷则手上动作不停,却隐隐觉得面上有些发烫。那桌上的香炉冒出氤氲不止,香气清雅又浓郁,而清和神情是近日来没有的满足惬意。
这药酒需顺着伤痕走,夏夷则不得不低头去看,那白皙胸膛此时不加阻隔的露在柔软的中衣外,贯穿整个胸膛的伤疤又泛着微微的红,竟透出一股香艳之感。
夏夷则只觉手掌下的这道疤痕凹凸不平,可碰到旁边完好的皮肤又仿佛上好的玉璧,不觉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最先冒出来的,竟是昔日在太华秘境里那乘黄凶兽桀笑着说出:“你是他心肝宝贝儿。”
随即便是:“清和的血,仿佛玉液琼浆一般。”
这两句仿佛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夏夷则猛地一摇头将神思抽了回来,敷在清和伤疤上的手掌轻轻一抖,他收回手佯作蘸酒,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清和面孔,其实他方才动作极轻,清和已然迷迷糊糊的小憩过去。
青年轻轻出了口气。心中却被方才自己脑中想法震的一惊。也因此,这剩余药酒敷的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待夏夷则收了杯子,清和显然已经睡熟,那熟悉眉眼在睡梦中舒展了开,仿佛暗含一段风光霁月,分外令人心折。可夏夷则此时却匆匆灭了桌上烛火,倒像是逃似的回了自己的东房。
他眼下正是弱冠有许,也自知那两位哥哥在这个年纪时宅邸中要以有了几位贤妻美眷,可这方面,他着实清心寡欲的很。
而对于师尊,夏夷则自知一向倾慕,却未料到方才竟如此直接的起了欲念。
本以为敷个冷毛巾,离了清和便安然无恙,哪知躺在榻上时心如鼓擂,面上烫的惊人。闭上眼便是自己一向爱重的师尊,夏夷则只催着自己快些睡去,这倒是有些作用,可恍惚间又堕入了哪番梦境。
梦中正是江南梅雨连天,青瓷缸里的栀子正缓缓绽开花瓣,而清和便是如夜间浴毕,未曾束冠,浓墨似的黑发垂落满肩,背对着他的身影看起来意外的单薄脆弱。
脆弱——夏夷则暗嘲自己是傻了,师尊怎会是脆弱,太华山的诀微长老,妙法御剑无一不精,持剑在手可凌日月。这样的人会脆弱——
心中另一个声音又提醒他,怎就不脆弱,清和也只是人,而且是个宁可赏遍红尘都不愿修仙的修道人。他也受过伤,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是最好的佐证。
夏夷则轻轻走到师尊身后,一伸手掬起一把流水似得青丝,而清和转过身来,目光看向他时显得十分温和,那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眸看着他,夏夷则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向的沉稳内敛都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俯身轻轻吻上清和的唇,此时此刻他还能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要过于急躁。
但是当师尊抿住他的嘴唇主动回吻时,亲吻立即变成了一场急切的纠缠。纠缠的同时,夏夷则还晓得带着师尊往身后的床榻上倒,短短几步距离,因为不肯松开的唇齿纠缠变得跌跌撞撞。
清和的后腰重重贴到床榻上,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吃痛的抽气声,夏夷则的目光有些许歉意,随着沙沙的响声解开了清和的外袍,青年修长的手指顺着柔软的里衣去按揉方才清和被撞到的后腰。
清和的目光一直认真又温和的看着他,夏夷则仿佛在这目光里又回到了久远的少年时代,两相对比的结果令青年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
他一面半拉半扯的解开清和里衣上的绳结,一面去亲吻清和的眼帘,直到那双眼睛不得不因为细密的亲吻而合上,当他的亲吻落在清和白皙的脖颈中,也不忘伸出一只手覆住那熟悉的眉眼,这无疑于掩耳盗铃的行径令夏夷则想要嘲笑自己。
当青年已经熟稔的亲吻由脖颈转移到瘦削锁骨,他明显的看到向来自诩风流的师尊却被一抹薄薄绯色由耳根蔓延到白皙脖颈,这一瞬间的刺激几乎令他把持不住。
而属于师尊的,略显冰凉的手指不知何时扯开了青年缀着环佩的腰带,极轻巧摸入了他的里衣,炙热的欲望被那冰凉的手指轻轻裹住,极大的反差令夏夷则发出一声急促喘息。
也许根本用不上什么技巧,只需光想着为他做这种事的,是一向爱重的师尊。夏夷则心中便腾起难以言喻的快感。
而当清和的指腹稍稍用力的反复摩擦着欲望前段,这过于强烈的刺激令夏夷则俯在清和耳侧发出极浅的几声喘息,此时清和已经抽回了手,夏夷则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看清了挂在修长手指间的白浊。
似乎从头至尾,清和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只是看向夏夷则的目光极为专注温和,夏夷则在这样的目光中变得十分按捺不住,他俯身吻上清和的唇,手指扯开身下仅剩的一层中衣——那熟悉的触感令夏夷则含混不清的低低唤道——
“师尊……师尊——!”夏夷则猛地睁开眼睛,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的目光茫然的落在雕花床顶,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
没有江南,没有栀子花,也自然没有清和。他清醒的这个瞬间,似乎有许多人的话涌上他的耳畔,嚷嚷杂杂,武灼衣的,阿那的,他那父皇的。
“我家中有位小妹,与殿下年岁相仿——”
“这是我的妹妹阿伊,在我们突厥语中,这是皎洁的月光,殿下可喜欢月光么?”
“夷则到了年纪,可有喜欢的淑女了?”
夏夷则伸手抚上额头,身下的异样已经告诉了他,一场春梦了无痕。
而那些嚷杂声音渐渐融为一张熟悉的脸,待到想清楚后,竟是闷闷的笑出了声。
原来世上有一物,萌生于最平常的时光,却造就了最可怕的因果。如同风吹荆棘,骤雨打荷,躲之无用,避之不及。
第12章 十一
十一
一月二十五,二皇子李淼上书奏请圣元帝——将朔方节度使之妹赐婚与自己为正妻。
帝允之,大婚日定于初七。此时距离冬猎,尚有短短五天。
大约是李淼的行径提醒了圣元帝,随之送入三皇子府邸的,是一位位名门淑女的画像,明媚的,艳丽的,温柔淡雅的,娇气可人的。
夏夷则把那堆画像都留在书橱夹层里生灰,只因每次看到心底浮现出的都是清和的影,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眉梢眼角。
不知是谁在他记忆里回响着语调,声音温和缓慢的说着六音十五律,九部二七曲。
那一场春梦的确了无痕迹,可自那日起,每每见到师尊,脑中总想着的,都是那一层从耳根蔓延至白皙脖颈的绯色。
夏夷则觉得自己入了魔,不得不庆幸冬猎将到,他忙起来,这些分外绮靡的心思都就此压住。
至于那外敷药酒,果有效用,不过几日,清和便不再整日窝在屋里,裹紧外氅坐于后院亭中透气,时间不长,便也无事。
只是这酒仍是禁的,且自己那徒弟做的十分彻底,整个府邸中连醉蟹这道菜都省了——越是如此,清和反倒越加心痒难耐,想将夏夷则叫出来,他这徒弟这几日却忙得脚不沾地,整个宅邸中连个人影一抓不到。
好容易终能歇一天在家,却又来了两名访客,三人在书房中议事,清和立于亭中,望着书房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而夏夷则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俱是瞒着清和,这些清和都颇能理解,哪有徒弟当着师父的面耍心机。
只是他虽不言,却也隐约猜的分明。短短几日,后院那一池湖水已寒透生冰,清和手心中托着茶盏,指尖覆在杯壁上汲暖,而一双低垂眼眸里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意味。
武灼衣与叶灵臻的来访是在夏夷则的意料之内,李淼按捺不住了。他虽沉得下心,可毕竟有人是沉不住气的。
银风炉里炭火烧的正旺,宅邸的主人在桌上的香炉中点了一块甘松香,这香味苦而辛,有清凉感,叶灵臻只一闻便晓得夏夷则用意——所谓沉心静气。
桌前慢慢腾起香篆袅袅,上茶的小厮悄无声息的退出后,武灼衣格外冷静的开口:“三殿下,
臣已经隐隐约约探出……那位突厥将军,曾经就与二皇子交好,此番大婚——只怕——”
“怕甚么——”叶灵臻抿了口茶润嗓子,开口断了武灼衣的话,而再一瞄夏夷则,却见这位三皇子仍是立于窗前,只怕方才那话不仅没听到,而是神游九天去了。
“叶兄说的很是——”夏夷则倏然转身,只叫叶灵臻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而他尾音一扬,眼神中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意味:“武兄——你道李淼真的有能力驾驭住这只狼——?”
武灼衣瞬间明白了,阿那□□那人岂是好相与的,只怕是捡了只狼崽子回去养,待到这狼大了,定会反咬主人一口。
那突厥将军,其志高,只怕他眼中盯着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这万里江山。
“话虽如此,却也不可轻心大意——”夏夷则的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冬猎过后,武兄多跟禁军十六卫的几位上将军联系罢——也该是表态的时候了。”他一言落定,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不知秦陵的事,两位可有甚么消息?”
武灼衣听得此言不由摇摇头道:““臣这里拿得住十六卫的消息……居住在长安城里的朝臣和二皇子也有消息,只是秦陵那方大多由百草谷将领单独呈与陛下……”圣元帝向来将百草谷与太华观同朝堂之上的兵马分的清楚,武灼衣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叶灵臻双眉一蹙,显是正在思索:““秦陵……
见他二人对秦陵之事皆一无所知,夏夷则只得就此揭过——心中却愈发疑窦丛生。
他两人对上目光,彼此心中了然。而坐于叶灵臻对面的武灼衣喝了茶水,瞧见这案几一角工整一叠宣纸,他亦是擅草书之人,心下好奇,随手拾起一张细细观之。只一眼,武灼衣心中便赞叹一声,这所书之字妍美不柔媚,矫捷不轻佻,求雄强而不强作怒张,得巧妙而不矜持造作。所谓观字如观人,他只将手中这张朝夏夷则一扬,语气里终于带了点笑意:“这一叠想必都是殿下所书,当真是胸中有丘壑方能如此精妙——”
听他一言,夏夷则这才想到昔年在江陵,便听城中的百姓随口提及江陵城驻军的武将军,不仅会武还能文,提笔便写得一手漂亮草书。可那时又怎会想到如今的两人不仅成了同盟,更成了君臣。
想来世事无常,便连老天爷揣测不能,夏夷则心中暗笑,也走到两人所坐安前接了去桌椅手中宣纸,自然答了句:“师尊说练字可修心,因此若心情烦躁,多以习字排解,现在倒也积了这些。”
武灼衣听了此话,神色顿为一滞:“诀微长老所言甚是——不过看这数量,想来殿下回到长安,顺心的日子还是少数。”
夏夷则只淡淡一笑:“顺心之日尚在往后。此时不若多写,日后或许便无机会写了。
“观殿下字体,若非长年习字,笔锋不会如此流畅。想必当年——定是诀微长老所授罢。”
“正是——”夏夷则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簇温柔:“我方入门时习楷书,几年后便自行又习飞白。其实竟也无意,是后来才知道,父皇尤擅飞白——”
武灼衣发觉,夏夷则先前同他两人所论朝堂之事,话锋犀利却言辞不多,此时谈及清和,却是一副恨不得让人知道自己有个师尊,自己这师尊有多好——再一回想之前于阿那□□府上的宴席——这位三皇子,委实太看重诀微长老。他之前就想过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此番看来——
“殿下,臣僭越,有一事相问。”武灼衣目光落于夏夷则面孔,面上神色叫叶灵臻心头一跳。
夏夷则应道:“武兄但问无妨。”
“……殿下如此看重诀微长老,臣只想问殿下,若有朝一日殿下需在这万里江山和诀微长老之间做一抉择,殿下会选谁?”
夏夷则的神色在这句话说到最后时渐渐趋于冷淡,此间屋内一时静默,叶灵臻托着琉璃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只觉指尖渐渐被杯壁的灼热温度烧的刺痛。
他深知武灼衣这番话何止僭越,尽管夏夷则此时神色如常,他自己却不由的替友人心中一阵狂跳,面上表情煞是精彩。
“士衡这句话问的好生犀利——”香篆袅袅,不知勾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