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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柠最近有点儿怪!
尽管他一直很怪,行事风格很错乱,大多数时候跟个神经病似的。可是最近这种怪不同于以往。
孟洋想着,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早两年,因为女装的事情被家里人发现,项柠被硬生生地扭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虽然心理医生并没有给出“神经病”或者“精神病”的结论,在做了一堆的测验后把他安然无恙地放了。
可从那时候起,项柠就和家里闹翻了。
这些事儿,项柠从来没有对孟洋说过,还都是假装不认识项柠,在项楠那儿打听出来的。
“我哥疯了,在家里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被我老爸老妈发现了。”一个阳光刺眼的冬日午后,项楠对孟洋吐露了家里的伤疤。
孟洋一边儿惊讶于“卧槽!你们怎么才知道?!”一边假装镇定地安慰着他:“没事儿,你哥不是高三了吗?可能学习压力太大了。”
“怎么能没事儿呢?”项楠愤怒地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了,“你不觉得恶心啊?我哥啊,我亲哥!我从小还和他睡一个屋子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孟洋已经早几个月感受着项柠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装扮,有点儿幸灾乐祸地想知道下落。
“离家出走了,一个人躲外边儿去了。我爸妈也不理他了。我爸都被他气得胸疼,说是肺都要被气炸了,”项楠说完揉了揉眼睛,“哎,逆子,丫就一逆子!”
和项楠聊天的内容,孟洋一直没敢向项柠核实。因为他每次被召唤过去的时候,项柠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神情姿态一如既往。甚至还拉着他去逛了一下午的女装店,给他说了什么36c大胸的事儿。
离东操场越来越近,孟洋的步子越来越沉——项柠确实有点儿不正常!
一脚刚迈上草坪,孟洋就收回了脚转了个身往回走。
“哎,孟洋,哪儿去?”陆鑫小跑着过来,两人撞了个面对面。
孟洋把手里的帽子拍给陆鑫,麻溜儿地把迷彩服扒下来一起甩给他,“完了说,帮我给教官请个假……就说……”
“你身体又不舒服了?”陆鑫快速地点着头在孟洋身上打量着。
“呃,对,我又特么水土不服了!”孟洋说罢,直接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冲陆鑫摆手,“记得请假,请假的事儿!”
陆鑫半张着嘴,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学校东门到项柠那儿大概两站地距离。那天晚上他就是这么走回来的,所以对路况比较熟悉。
起先是小跑着,到了校门口就开始快步走,跨进项柠住的小区,步子就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他其实有点儿怕真遇到个什么意外。
孟洋期待改变,又怕改变,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着一份倔强,就是为了让自己包裹在一个相对的稳定状态。
比如说,在每学期开学前,和老妈订好期末考试多少分,如果达不到缺一分抽一竹板。比如,在项柠的变态协议上签字,约定好干什么干多长时间。
这些看似不平等的事情,只要有一个约定,他都想尽力按部就班地完成,完成的过程虽然有点儿变态的意味,却也有着独特的成就感。他自己都捉摸不清这种固执和倔强是从哪儿来的。
他记忆力挺好的,来了一次就记住了项柠住的那栋楼。
“1603!”孟洋一边儿嘟囔着,一边儿在密码锁上按下了那串数字。
嘟嘟嘟的声音后面,项柠慵懒的带有特殊磁性的嗓音接起了话机:“我不买保险也不订报纸。”
“是我,孟洋。”还好顺利接通了,虽然声音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孟洋也算是松了口气。
咔哒,门开了,孟洋伸手把防盗门拉开,楼道里一股相对清凉的空气冲得他冷不丁打了个机灵。
一个人默默地上电梯,冲着四面都是金属板的轿厢做了个鬼脸放松一下面部肌肉。
16层,电梯打开的时候,他迎面看到了撒着拖鞋,穿着花裤衩老头背心,两手臂抱在一起的项柠。
“叮……”
电梯开了,两人对视几秒,电梯又合上了。
项柠和孟洋同时按了开门键,电梯门又一次打开。
“咳!”项柠把楼道里的感应灯咳亮,抱着双手转身往屋里走。
孟洋低头看着自己下身穿的迷彩裤和解放鞋默默地跟在后面——项柠神情不对,感觉真不像是闹着玩儿。
孟洋进屋,换了上次来穿过的那双拖鞋,把门关上。
屋子里很闷热,看来项柠真是为了省电连空调都不开了,全然一副生无可恋啊。
“客厅热,来我屋吧。”项柠推开了沙发后面的一扇门,自己先钻了进去。
孟洋用手撑了一下门,也钻进去。
“卧槽!”看到项柠在书桌上支起来的一大堆家伙什儿,孟洋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搞什么呢?”
“直播,”项柠一屁股坐在大圆床上,大岔着腿,无精打采地仰着头看孟洋,“你怎么来了?”
“你都要交代后事儿了,我能不来吗?”孟洋顺势坐在电脑前面的转椅上,把脑袋旁边的话筒往自己嘴边儿拉了拉,“这儿玩意儿看着挺上档次的啊。”
“嗯,入门级,但还算专业,小半万呢。”项柠挺想见孟洋的,刚才电梯门一开,看到是他的时候,都有心扑上去,可这会儿却憋着一股怨气,想想自己的病情和这傻小子不冷不热的举动……项柠猛地一仰身子直接躺床上。
“敢情你这是要走职业主播路线了?啧啧。”孟洋撇了撇嘴,抬头环视了一下项柠这屋子。
整体上来看,和外面的装修风格反差巨大。外面是很古朴的实木色,家具一看也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的品味。这间屋子,粉嘟嘟的,完全是少女系。
水晶吊灯、粉毛大圆床、hello kitty的大衣橱,这都是镜头视角一眼看尽的东西。不过……孟洋回头又看了一眼,老旧的窗帘,破旧的书桌和立在电脑背面的一面裂了缝儿的镜子,叹了口气:“您这镜头里外两种画风啊。”
“啧,”项柠挣扎着把身子侧向右边一点点地翻起来,“我不是缺钱嘛,等过几天有了钱再……哎……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什么用。”
“哈,”孟洋一直觉得项柠确实不对劲,看着他缠在左手腕子上的东西立刻明白了,他走过去,猫着腰看了看项柠的手腕,“你特么缠一卷儿卫生纸是要跳手纸舞吗?”
“哈,”项柠百无聊赖地微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打“骨癌”两字深入人心他就觉得半边儿身子都僵了,病来如山倒,“癌细胞”蔓延的太快了,“实不相瞒,我大概得了一种要死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我们一起来跳手纸舞。
明天继续约,啵~
第12章 第十二章
孟洋知道,以项柠的风格,这话说出口,只能是在开玩笑。可是看着他的神色又觉得有点儿不对。
“哎,”孟洋踮着脚尖,把屁股下面的椅子滑到项柠面前,“我挺忙的,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什么□□啊,密码之类的尽管招呼,我听着呢。”
“我们家有祖传癌你知道吧?”项柠抽了一下鼻子,从孟洋背面裂了缝儿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
“这玩意儿还祖传?”孟洋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
“哎,我觉得我完蛋了,”项柠抬着缠了一大卷卫生纸的手,“疼好些天了,我查了查,八九不离十了,按照从脑袋到肺的比例,这次到手腕也刚刚好。”
孟洋皱着眉头听着,沉默了有一分钟,伸手在项柠的脑门上怼了一掌:“你从哪儿查的?检查结果呢,我看看。”
项柠歪了歪身子,抬起右边儿的屁股。孟洋知道这人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能做出来,突然崩出个屁也有可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椅子。
只见项柠从花裤衩的口袋里取出来一个手机,划拉了两下,把屏幕转到孟洋面前。
不是想的那样,孟洋又滑着椅子往前窜了一点儿,接过手机,拧着眉毛认真地读着:“骨……肿瘤……是发生在……”
读了两句,他停下:“不是,我问你要检查结果呢,你给我划开一个百度百科是啥意思?”
项柠低着头,两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挑了挑眼:“这不结果吗?都能对得上!”
“卧槽!”孟洋突然有点儿恼火,不过恼火里又加了些哭笑不得,他抬起腿就冲着项柠两腿之间的空隙踹了一脚。
项柠本能地滚了一圈,从大圆床的侧面滚到地上,一直保护着那只受伤的腕子,从地上爬起来:“你特么有病!”
“你特么才有病呢!”孟洋猛地站起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抓过牛仔裤往项柠身上一丢,“有病就去医院,在这瞎叽吧给自己安病呢!”
项柠这才突然意识到好像确诊前确实少了点儿步骤,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半拉搭在床边儿的仔裤说:“帮忙给穿一下。”
“你今儿男装女装?”孟洋看项柠落魄的样子突然有点儿爽快,憋着笑问。
“男……女……”项柠知道,女装孟洋会伺候着,男装就得自己折腾。可今儿去的是医院还只能是男装了。
“行吧,”孟洋扶着转椅的靠背晃了一圈,背过身的时候冲着镜子偷偷揉了揉紧绷的脸,又转回来,“我今儿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儿上,帮你穿一回。”
项柠自己单手把花裤衩往下一褪,两条腿拧着拧着就把裤子弄到地上,雌雄莫辨的大长腿瞬间就暴露了:“谢谢了您呐!”
孟洋把项柠推着坐回床边儿,提起裤腰,顺着涂了十个红指甲的脚就往上套,边套边说:“还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女装把脚丫养的这么白。”
项柠听了,不由得勾起脚趾头,扯着脑袋看起来,脚趾差点儿就滑到孟洋的脸上,笑着说:“有吗?我腿是不是也特白?还有身上呢……哎我这热的。”
孟洋憋着气儿,刻意地和项柠保持距离,撇着嘴站起来:“皮带能自己系上吗?”
项柠摇摇头,把肚子往前挺了一下:“顺把手吧?”
“呵!”孟洋的嘴撇地更厉害了,不过还是勾了勾手指头把项柠的皮带给扣上了。
“再帮我把那T恤套上,”项柠冲着衣架努努嘴,“黑色那件儿。”
孟洋拿过T恤,上面的骷髅头看着眼熟,很嫌弃地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洗了吗?”
“洗什么呀?我这手能洗吗?”项柠很无奈地坐回床上,“这次过来就带了这一件长袖。”
“哎,”孟洋两手掐着T恤拿起来,把领子掏开往项柠脖子上套,突然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跑w市来了?”
终于问了!
项柠自己抬着手臂费力地把两只袖子穿好,嘴角的梨涡一下深一下浅:“我休学了。”
“啊?”孟洋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项柠会有休学的一天,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项柠是很热爱学习的类型。对他要说有点儿正面的印象,也都得多亏项柠高三那最后半年,就算和家里闹掰了还刻苦复习的样子。
“休学?”孟洋不大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嗯,”项柠站起来,把头往电脑后面伸了伸,在镜子里拨了两下没有眉毛的眉骨,“上着没什么劲。”
“哎,你特么不会是为了玩我,专门休学了吧?”孟洋一手插在腰上,歪着脑袋盯着镜子里的项柠看。
“你有那么重要吗?”项柠回头对孟洋微微一笑,“我就是觉得烦了,我那个专业,每天背个没完,而且还要上赶着考一堆的证儿,感觉一眼望不到头,想乘着年轻多玩儿玩儿……”
“……”孟洋陷入沉默,脑袋在飞速地转动着。
他记得项柠以前穿着女装在市图书馆的自习桌上,趴在一大摞书后对他说过:“哥哥我要学法律!改变命运,改变人生!”
他当年还不太明白这个“改变命运、改变人生”是什么意思,就觉得卯足了劲儿学习的项柠看着还挺牛逼的。现在看来还真是达到了目的——至少休学这种事儿,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走吧?”项柠抬起右手拍了拍孟洋,“不管什么情况,先去去医院是对的。”
孟洋点着头,又瞟了一眼书桌上的设备,问:“那你是准备专门儿干主播了?”
“嗯!”项柠笑着回头,眨了眨眼睛,“账号都申请好了在 ‘番茄直播’,你要想看搜’柠檬小哥哥’就行。”
“靠!”孟洋强忍着没笑,“你不是穿女装骗男人的那种啊?”
“啧!”项柠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正常的一种爱好,就喜欢穿裙子化妆而已。”
“那干嘛出门还变声呢?”孟洋牙尖嘴利连忙补了一刀。
“啧,”项柠无奈地甩甩头,“给你说啊,我是为了照顾大众情绪,才做了一点自我牺牲让自己夹着嗓子说话的。并不是说我穿了女装就让自己变成女人。明白?”
孟洋满不在乎似地撇撇嘴,耸了耸肩膀:“扯吧你就。”
“嗨!哥哥我纯爷们,单纯喜欢这种装扮而已,古代老爷们儿不都穿裙子吗?就现代还好些国家的男人穿裙子呢……”项柠说着无奈地走到门口,瞅着铆钉靴和人字拖开始愣神儿。
孟洋任凭他叨叨,歪头看了看项柠的脚后跟,结疤了,看着还成,不过穿铆钉靴估计是没戏。他看项柠开始把目光转向自己的那双解放,连忙把脚丫子伸过去窜进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