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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阎铁珊旁边,轻轻递出帕子道:“怎么回事儿?”
阎铁珊接过帕子,没有第一时间去擦他那一头冷汗,反而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去接你的人呢?”
那年轻人斜瞥阎铁珊一眼,道:“谁让你打发他们来接我的,我看你比我更需要。”
阎铁珊被这嫌弃的小眼神看得讪讪,还真是无法辩驳啊,只能尴尬低头擦汗,盼着他忘了。
陆小凤奇怪的上下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江湖上能接着西门吹雪一剑的人可不多,更何况他这么年轻。更奇怪的是刚刚富贵威严的阎铁珊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都要退让,“他是谁?”陆小凤忍不住问道,更让陆小凤感兴趣的是,他居然无事了西门吹雪那个大冰山,这可是他都办不到的事情啊。
“珠光宝气阁的少东家,严立德。”霍天青低声回答,在严立德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场面就静下来了,人人都注视着他,等待着他。
“珠光宝气阁居然还有少东家?”陆小凤惊讶得看着霍天青,为什么他都没有听说过,武功这样高强,又这样年轻,看阎铁山的模样也没有刻意隐藏,可为什么没有丝毫风声传出?面前的严立德一身青色长袍,温文尔雅、面如冠玉,又使得一手好剑法,这样的人绝不会泯然众人。
“你用剑?”西门吹雪再次冷声问道。
“剑也用的,刀枪棍棒也用的。”严立德这才转身回答他。
“你用剑,就该来找我。”西门吹雪没有贬低其他兵器都不如“百兵之王、人神咸崇”的长剑,这样的高手,西门吹雪渴望与他一战。
“对待闯入家中的强盗,迎接他的不是剑,也会是其他兵器。”严立德讽刺道,扶阎铁珊在水阁中坐下。阎铁珊可没有这么虚弱,可看着儿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也不敢挣扎,不知道自己这儿子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陆小凤干笑两声,上前解释道:“阎少东误会了,在下等并非强盗,实在是事出有因。”陆小凤不给严立德打断的机会,噼里啪啦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陆小凤?”严立德歪头问道。
“阎少东家认识我?”陆小凤惊喜道,如果认识他,那就当知陆小凤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严立德瞥了一眼花门楼,他是认识花满楼,或者说认识花满楼的三哥花满溪,“不认识。”
陆小凤讪讪摸了摸他的小胡子,上手才反应过来宝贝小胡子已经被剃掉了。
“阎老板就是当年金鹏王朝的严立本总管,少东家可知这段往事。”陆小凤严肃问道。
严立德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就像陆小凤是个智障一样,“自然知道,我姓严,就是严立本的严,立本立德的立德。”
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还真噎着陆小凤了,陆小凤回头向花满楼求助,别以为刚刚严立德给花满楼使眼色他没有看到。
花满楼轻摇折扇,点头道:“确是严兄本名。”
陆小凤说过,这世上他完全相信的东西只有七样,其中就有花满楼的判断。看他们两人这么熟悉,陆小凤心中微定,看来自己是搞错怀疑对象了,花满楼交好的人,怎么会是坏人,花满楼可是连万梅山庄都不入的人,就因为不习惯西门吹雪满身杀气。
“原来大家都认识,真是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啊,对不住,阎老板,陆小凤给您赔礼啦。”陆小凤十分舍得下面子,当即作揖一礼。
“我不知阎老板是严兄父亲,无礼之处,还请伯父不要见怪。”花满楼收了扇子,颔首道歉。
“不妨事,不妨事,不打不相识嘛。”阎铁珊好说话得很。
“可惜了这一桌酒菜。”陆小凤打蛇随上棍,催发自己的交友技能,几句话功夫就把阎铁珊哄的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再备一桌酒菜,咱们坐下说话,再尝尝这山西美酒,醉了就在阁中住下,珠光宝气阁有的是房子。”阎铁珊豪迈道,留刚刚想要对他下杀手的人在家中居住,这样的粗神经,严立德也是服气。
严立德一个眼刀过去,阎铁珊就不说话了,他试图留下陆小凤等人,有外人在,儿子总不好给他脸色看吧。现在看来计谋失败了,陆小凤没这么大的面子,他的宝贝儿子还在生气呢。
这两人,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陆小凤看这场眉眼官司看的好笑。
“把话说清楚再喝酒不迟。”严立德道,转头吩咐霍天青,“霍总管派人把水阁收拾一下,我们移步客厅吧。”
“不用,不用。”多一个人在都是给他壮胆啊,阎铁珊赶紧阻拦。
“是,少主。”霍天青却麻溜应下,运轻功飞出水阁。原本倒在地上装死的马行空也飞快爬起开,拱手一礼退下,苏少英看了一眼也开始退步。
“少卿留下。”严立德淡淡一句,刚刚和陆小凤吵得沸反盈天的苏少英却乖乖坐在下首,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三英四秀的傲气来。
诸人落座,西门吹雪见严立德没有和他比剑的意思,侧身走到屋外,背对他们,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
“丹凤公主所言,严立本是叛臣,卷走了皇室的宝藏,可阎老板看起来并不是贪婪之人,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解?”陆小凤笑问,他相信花满楼的判断,也相信严立德这样武功的人不屑于说谎。
“不错,我的确是当年金鹏王朝的大总管严立本,可我自从到了山西之后……”
阎铁珊话还没有说完,严立德就拔出了刚刚阻拦西门吹雪的那把长剑,向阎铁珊挥去。陆小凤心中大惊,难道道貌岸人的严立德居然要弑父不成?很快,陆小凤就发现自己错了,这长剑不是往阎铁珊身上去了,而是挥向他的后背,只听得叮叮叮几声,长剑斩落许多银针。这些银针细如毫毛,针尖闪着又有蓝光,很明显附有剧毒。
严立德斩落暗器,左手长袖一挥,劈开窗户,大喝一声:“滚出来!”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严立德长剑一展,一道剑气笔直劈向荷花池,花叶翻折,湖水破开,还有水底游鱼翻上水面,更可怕的是一个穿着鲨鱼皮水靠的女人被震到岸上。
“丹凤公主?”陆小凤失声叫道。原来这个倒在地上挣扎的女子正是丹凤公主,只见她穿着曲线毕露的紧身水靠,一双妙目看着陆小凤,眼泪含在眼中,泫然欲泣。
“我大明何曾有公主封号丹凤!冒充皇族,夷三族!”严立德平淡一句,直接掀了丹凤公主装凤凰的面子,让她一双眼睛肿再也装不住泪水,而是慢慢的愤怒与火焰。
“哎呀,丹凤……是个好姑娘,她只是习惯了,我说严兄啊,对女孩子还是要温柔的。”陆小凤为人好义疏财、真诚爽朗,是世上难得的好男人,可他也有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好美色。好美色不是说他是个色中恶鬼,而是他习惯于怜香惜玉,善待任何女子。
“满口谎言,背后伤人,连真面目都不敢漏出来的好姑娘!陆小凤你是瞎吗?”
严立德再次挥动长剑,上官飞燕以为他想杀她,也清楚自己没有反击必胜的把握,直接往陆小凤的方向滚去。陆小凤果然不出所料出手拦截,可严立德这剑势迅疾,力道却是轻飘飘的,陆小凤一挡,严立德就顺势收剑了。
“现在不瞎了吧?”严立德问道。
上官飞燕假扮的丹凤公主捂着脸在地上哀嚎,道:“我的脸,我的脸,我毁容了,我毁容了!”仿若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子般不能接受这样打击,试图把是自己的左脸全部挡住。
“上官飞燕?”陆小凤叫到。
“蠢货,捂错地方了。”严立德讽刺道。严立德刚刚一剑,陆小凤以为他想杀人灭口,上官飞燕也是,后来上官飞燕敏锐察觉到他想挑破她脸上的,当左脸一凉她就下意识捂住了左脸演戏。没想到这两重目的都是障眼法,上官飞燕左脸只是一道水汽,真正被划破的是右脸上的。
上官飞燕激动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是皇族,若不是你们这些叛臣卷走了皇室的财产,我怎么回落得如此下场,我收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上官飞燕没给严立德说话机会,只站起来走向花满楼,眼中垂泪,满心伤悲道:“花满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没办反……没办法……”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一个漂亮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更何况是曾经很有好感的姑娘,花满楼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上官飞燕。
此时变故突生,上官飞燕一把飞凤针猛得激射出来,直奔花满楼面门,花满楼使出流云飞袖阻挡,一退一挡之间,上官飞燕已经抓住机会飞略出水阁,足尖轻点荷叶,运足了轻功往远处飞去。
穷寇莫追等的道理在严立德这里行不通,严立德只信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提着长剑跟着追了出去。比严立德更快的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一直等在门外,变故发生的时候他认为屋中人能应付就没出手,现在罪魁祸首要逃,西门吹雪眼中容不下这种背后伤人的小人,立即跟了上去。
上官飞燕的武功在江湖中可入一流,可如何敢和西门吹雪相比,眼看就要追上了,上官飞燕力气不济,已是摇摇欲坠。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杀出一个蒙面黑衣人,顺势一掌把上官飞燕推远,迎身和西门吹雪战至一处。
须臾间严立德也赶到了,还没插入战局就听到水阁那边响起刀剑相击的兵戈之声。调虎离山!严立德生怕阎铁珊出事,飞身赶回。
严立德到的时候几个刺客已经全部死了,尸体散落在荷花池中,把附近的水都染红了。
“我没下死手,这些人应该是死士。”陆小凤解释道。
打不过就服毒自杀,陆小凤也是少见这种人。
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陆小凤等人摆平了,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可调的是哪知虎,离的是那座山?
严立德蹲下来察看这几个刺客的情况,还没看出端倪来,西门吹雪就回来了。
“西门,怎么样?”陆小凤上前问道。
“被救走了,他武功很好。”西门吹雪惜字如金,淡定吐出几个字,看水阁也没有自己的事情,施施然走上了九曲回廊,缓步离开。
“连西门都拦不下来,这是什么人?江湖上的好手真是越来越多了,我陆小凤果然孤陋寡闻了。”陆小凤摸着下巴自我调侃,问道:“严兄看出什么了吗?”
“你瞧瞧,该是江湖中人。”严立德起身把位置让给陆小凤。
陆小凤作为侠探,查验尸体寻找证据也是有一手的,拉开这些人胸口的衣服,果然在胸膛心脏旁边,有一个隶书的青字。
“青衣楼!他们是青衣楼的人!”陆小凤肯定道,“看来我这次真是错怪好人了。”
陆小凤起身,再次陈恳的给阎铁珊道歉道:“阎老板对不住,是陆小凤鲁莽,险些酿成大过,都是我的错,陆小凤认打认罚,请您原谅。”
阎铁珊动了动嘴唇,心说我不打你也不罚你,只要你能把我儿子缠住,不让他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原谅你了。可惜这话阎铁珊不敢说,更加不敢当着严立德的面说。
“陆小凤不必如此,你我相交一场,自然知道你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反正也没出事儿,就这么过去吧……”阎铁珊假装地方道。
“燕一,送老爷回去。”严立德高声道。陆小凤讪讪,以为严立德生气,不想让他这么轻易过关呢。
从岸边赶过来侍立在屋外的护卫应声,四人组成一个小队,前后共三组,小心把阎铁珊护送回岸上。
送走了挂心的人,严立德才有心和陆小凤说话。严立德从新坐好,翻出还没被打烂的茶壶和水杯,给还留在水阁中的陆小凤、花满楼、苏少英以及他自己满上清茶。
“陆小凤,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刚好让你把事情查清楚,省得那些讨人厌的苍蝇早来骚扰我父亲。”
陆小凤抱拳道:“严兄恕罪,只是事关重大,陆小凤不得不问,请您见谅。请问:你知道当初是谁背叛了谁吗?当年是怎么回事儿?”陆小凤说完又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方便说吗?”
不方便就可以不说吗?刚刚可没见陆小凤这么客气。
严立德没好气在心里腹诽,面上却十分配合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父亲的却是当年金鹏王朝的大内总管,深的末帝信任,当初金鹏王朝被哈萨克骑兵攻破,末帝把小王子托付给严立本、严独鹤、上官木、上官瑾四位托孤大臣,一路逃到中原。”
“金鹏王朝以金为国名,自然是富有的,可再怎么多的财产也经不起坐吃山空。小王子生活在沙漠绿洲中,哪里见过中原的花花世界,很快就被江南烟雨软的风骨,沉迷于吃喝玩乐之中,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复国大计。可偏偏他身边还有四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