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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不自觉地,向彩英开始关注起阎应元来,眼角的余光常常向一旁飘去。
离丰华圆还有至少还有一百米,就见一个三十多岁、黑瘦黑瘦的掌柜向他们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小伙计。
“爷,您来了!”到了陈海平的马前,黑瘦掌柜点头哈腰地热情问候道。
“掌柜的怎么称呼?”翻身下马,陈海平一边把马缰绳扔给小伙计,一边跟黑瘦掌柜打招呼。
“小的姓陈,爷您喊小的陈三就好。”
陈海平微微皱了皱眉头,丰华圆这么有名,怎么有这么个低俗的掌柜?
丰华圆最好的雅间在三楼,这伙人不仅把整个三楼都给包下来了,而且厨房里还有人监视,掌柜的自然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了。
到了三楼,四人落座,陈海平当然在主位,石头坐对面,阎应元和向彩英左右落座。
刚坐下,酒菜便流水般摆了上来。
“阎兄请。”给阎应元斟满酒后,向彩英低声道。
这下可好,阎应元一慌张,差点把酒弄洒了。石头一见,大嘴一咧,笑出声来。陈海平瞪了石头一眼,石头赶紧低头吃菜。
向彩英本就落落大方,在陈海平身边历练这几年,举止就更是从容淡定。所以尽管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目光平和,安坐如山。
“来,应元,相见就是有缘,我们干一杯。”说着,陈海平把酒杯举了起来。
暗叫一声惭愧,阎应元赶紧站起身来,道:“少爷……”
摆了摆手,陈海平道:“应元,坐下说话。”
“是,少爷。”
待阎应元坐下后,陈海平道:“应元,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就是没有外边这些规矩,比如给我磕头是绝对禁止的,其他的,你就照这个想,一切随意就好。”
喝过一轮酒,向彩英见陈海平的心情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于是问道:“少爷,那个李先生是谁啊?您怎么那么尊敬他?”
陈海平道:“他是大学者,彩英你会喜欢他的。”
向彩英笑道:“少爷,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陈海平道:“彩英,我问你,女人的见识不如男人吗?”
向彩英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没有搭言。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但现在,她说不出口。
陈海平道:“彩英,你知道对这个问题,这位李先生是怎么说的?”
向彩英抬起头,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陈海平道:“他说,不能以妇人之见为短见,他认为人分男女则可,见识也分男女,行吗?见识有长有短,如果非要说男人的见识一定尽长,女人的见识一定尽短,行吗?他还说,妇人因为不出房舍之间,而男子如弧蓬矢以射四方,见识有长短,自不待言。”
听陈海平说完,向彩英脸孔涨的通红,她刚要拍桌叫好,却忽听啪的一声,对面的阎应元猛地一怕桌子,慨然道:“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这下,不仅陈海平愣了一下,向彩英也愣了,但随即道:“对,当浮一大白!”
两人对饮一杯后,陈海平笑了,他道:“这就当浮一大白,那要是听了少爷我的话,你们要浮几大白?”
向彩英自然清楚这个少爷常有惊人之语,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惊世之语,她离席起身,抱拳躬身道:“少爷请讲!”
陈海平的神情肃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道:“彩英,我说女人能顶半边天。”
脑袋轰的一声,这一刻,几年的所见所闻,一切都有了答案。泪水瞬间迷蒙了视线,向彩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少爷于天下女子大恩,请受彩英一拜!”
陈海平没动,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道:“起来,彩英。”
向彩英起身落座,眼中含泪又带笑,阎应元有点傻了。
“应元!”陈海平连喊两声。
“是,少爷。”阎应元反应过来后,立刻面红过耳。
“应元,我是一家商团的头儿,我们那儿几十里的父老都是商团的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令堂令妹去我们那儿,一个是继续留在这儿,由商团在此地的商号照顾。”
稍微愣了一下,阎应元道:“少爷,那我干什么?”
陈海平道:“你随我游历天下,以广见闻。”
从蒙古回来后,新立屯的训练营规模不仅没有扩大,反而缩减了一些,但在归化的规模扩张的很迅速。
对核心成员,训练采取的是轮训制,在归化和新立屯之间进行调换。在归化的,主要的训练是极限作战,就是带最少的给养进行千里跃进。而在新立屯,主要的训练则就是陈海平说的游山玩水。
以十八人为一组,半年为期,游历四方,但为了安全起见,这十八个人并不在一起,而是三人一组,相互间好有个照应。
至于陈海平这一组,当然要特别点。
一百零七章老娘
那一世的记忆苏醒之前,陈海平就是个小王八蛋,套用那一世的话,就是世界观还没有形成。如此一来,那一世的记忆苏醒后,自然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可以说,现在的陈海平基本就是那一世的人。
那一世的男人很坏,但有些地方也很好,比如老婆怀孕,陈海平在外面游山玩水之余就很容易内疚。
江南好,尤其是以那一世人的心情,江南就更美了,但江南越好越美,心中的内疚来的就越急越严重。
没办法,春暖花开之际,正是江南风物最迷人的时候,陈海平决定打道回府。
这一次外出,除了增广见闻之外,陈海平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买人,买小姑娘,买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大规模地买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车辚辚,马萧萧,三十几辆大车行走在山西的黄土高原上,每辆大车上都栽着六七个目光忐忑的小姑娘。
尽管是暮春的天气,但山西的暮春仍然是苍凉辽阔,与江南的温柔婉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些姑娘大部分都是各地商号早就买好的,也有三十几个是陈海平去后经手买来的。
各地商号的掌柜接到的通知是买些八九岁、十来岁的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干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每个人都自以为知道,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又在聪明伶俐的基础上擅自加上了“美丽”两个字。
这种事很寻常,只要有契约文书在手,别说是两百个,就是两千个也没人会管。
初到陌生的地方,尽管那些大人都很和善,对她们都很好,小姑娘大都还是很忐忑。不过,哪儿都有胆大的,在中间的一辆大车的车沿上并肩坐着两个小姑娘就很坦然。
两个小姑娘都是七八岁的模样,都长得粉嫩可爱,跟玉做的人儿一样,尤其特别的是这两个小姑娘的眼睛。
在她们四周都是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眼睛都极为灵动,但比起这两个小姑娘却远远不如。
两个小姑娘与其他的小姑娘差别很大,但她们自己的差别也很大,显得稍微大点的那个一看就很倔强,而小的那个则嘻嘻哈哈,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
陈海平在稍远处看着两个小姑娘,心中不由感叹,真是龙找龙,凤找凤,什么人找什么人,这么多小姑娘,她们俩就怎么这么巧凑到了一起?
大的叫杨影怜,八岁,浙江嘉兴人;小的叫顾媚,七岁,南京人。
天启五年,四月十九,在外面逛荡了六个月,赶在三个老婆临产前两个月,陈海平回到了家中。
―――――“姐姐,真的不用裹脚了吗?”
在这些小姑娘当中,多一半都裹脚了,为了能让她们最大限度地恢复正常,每天都会有人给她们柔脚,活络血脉。
这话,小姑娘们不知问了多少遍,她们很难相信。
慢慢地,小姑娘的心安定下来,她们不再忐忑,她们又都恢复了本然的快乐。
―――――六月二十三,紫桃生了一个七斤重的大儿子;八天后,七月初一,孙茜生了一个六斤重的千金。
生了女儿后,孙茜不像一般的产妇,特精神,她的精神都放在绿柳身上了,急切地想知道绿柳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孙茜一副孩子气的模样,陈海平大乐,同时也极欣慰。
礼教这东西真是让女人成长的好东西,要是换一个家庭,结婚好几年,孙茜哪还能有这般孩子气的心态?现在肯定具有相当的老太太的风范了。
陈海平喜欢孩子,但哭闹的孩子不包括在内,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还好,现在有条件,晚上可以让宝贝去折磨别人。
肚子大了之后,三人就分房了。
孙茜的身体壮,奶水也足,晚上女儿不喝,有人喝。陈海平一边在孙茜怀里乱拱,一边嘟囔道:“我不喜欢儿子,我喜欢闺女。”
双手抓着丈夫的黑发,孙茜呻吟了一声,然后道:“骗人!”
“不骗你,我恨儿子。”樱桃由嘴换到了手里,陈海平抬起头恨恨地道。
“是你儿子,你怎么恨你儿子?”
“吃我老婆的奶,就是我儿子我也不喜欢。”陈海平一边说,手里一边玩着花样。
这时,孙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很遗憾,七月七日深夜,最后的结果出来了,绿柳是紫桃的战友,不是自己的。
―――――这些天,陈海平一直都乐呵呵的,但好景不长,七月初九,刚吃完晚饭,王仲然来了。
王仲然来自然有事,陈海平把王仲然让进了书房。
外面暴雨如注,惊雷闪电不断,看来今年又要遭灾了。
王仲然坐下后,陈海平发觉有点不怎么对劲,王仲然要跟他说的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以前可从没这个样子过,王仲然这是怎么了?
陈海平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又看了陈海平一眼,狠了狠心,王仲然道:“少爷,我就直说了,是老夫人的事。”
老夫人是指十三奶奶,十三奶奶虽然不老,但为了和孙茜这个少夫人有个区别,那十三奶奶就得委屈委屈,做个老夫人了。
一听说是老娘的事,陈海平没明白,老娘能有什么事,他不解地问道:“我娘怎么了?”
又咬了咬牙,王仲然道:“少爷,老夫人有个相好的。”
这下陈海平总算明白王仲然为什么这么难以启齿,难以启齿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更因为从这件事可能牵扯出来的事。
如今在王仲然心里,他就如同帝王,而帝王家的这种丑事往往是要死人的,即使现在不死,将来也还是要死人的。
摸了摸下巴,陈海平问道:“那人怎么样?”
王仲然彻底愣住了,他万没想到陈海平跟没事人似的问了这么一句。好一会儿,他才道:“还可以,但最近有些嚣张。”
陈海平明白了,王仲然一定早就知道这事,因为那个家伙嚣张,如果现在不说,等将来他从别人嘴里知道就不好了。
这么做固然可以免去他和他的人受牵连,但这也等于他失职。
想了想,陈海平道:“让他老实点,但最好不要让我娘察觉,其他照旧就可以了。”
点头受命,王仲然晕晕乎乎地走了。
一百零八章感触
三个孩子的满月酒,家里怎么都行,但公开的只能办一次,时间太近了。最后,定了,以陈胜男陈大小姐的生日为准。
这么定自然谁都没有意见,抛开主仆三人的感情,就是孙茜大夫人的身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现在紫桃和绿柳都愧疚的不得了,她们巴不得自己生的是女儿。
胜男,这么天才的名字当然是出自最最喜欢她的老爹之手。
孙家倾巢而出,能来的都来了。
孙国清对这个外孙女是爱不释手,大外孙女在身上留点青屎什么的,也是闻了又闻,喜欢的不得了,听说孙女的大号后更是大声叫好。
陈海平本不想在陈家堡办孩子们的满月酒,但不行,十三奶奶首先就不会答应。再说,让孙家人看到,这又算怎么回事?
老弟弟要在家里办孩子的满月酒,这一下陈家可算是开锅了。
在陈家的地位,陈海平早已今非昔比,救难是一桩,跟孙家结亲是一桩,尤其是孙传庭出名之后,这桩亲事的分量自然就更重了。
尽管陈海平想低调,但现在也瞒不住了,不只陈家人,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个陈家的老幺创下了多么大的事业。
老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一时间陈家那是冠盖云集,八干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来了,孙悟空翻十个筋斗云也碰不着的朋友们也来了。
陈家热闹非凡,陈海平头疼欲裂。
还有一句俗话,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陈海平头疼,可也有高兴的人,高兴的人就是三爷,陈家何曾这么风光过?
陈海平羡慕三哥,更羡慕大舅哥孙传庭。
孙传庭跑的比兔子还快,露一面就撒丫子了。
孙传庭跑的这么快,绝对是有充足理由的,如果他不跑,那脑袋一定比陈海平还疼。
孙传庭虽然退休了,但在有心人眼里,依旧是红彤彤的绩优股,来的像苍蝇一样多的官儿,几乎谁都不会少了搂草打兔子的心。
这一次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