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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登城而望,之间四面数里之外尽是黄巾营帐,旌旗蔽空何止上万。
皇甫嵩皱着眉头带着诸将跨马在城上奔驰一圈,一言不发。
待再度回到城门楼,皇甫嵩看着波才所部因人多势众无地扎营而依山布营愁眉依旧紧锁,待他看到城头上插着的汉军军旗,铁青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意。
西北风,而黄巾的帐篷,早已连成一片了。
“现在,该是我等出击的时候了。”
朱隽急忙抱拳说道:“将军,当务之急该是稳定军心啊,营中军士仍旧毫无战意,不可使军队盲目出击啊!”
“哦?”皇甫嵩戏谑地看着朱隽笑道:“谁说吾要出动大军?傅司马、孙司马听令。”
“孙坚在!”
“傅燮在!”
皇甫嵩胸有成竹,轻拂胡须对二人说道:“命汝二人于军中择选好手,各领五十人于今夜出城,分别于城北、城西贼军军帐放火,可敢?”
“遵令!”
“郭司马,命汝今日振奋军心!”
“遵令!”
“朱郎将,今夜,吾率军在大火燃起后贼军慌乱之际自北门杀出,将贼人驱赶至西门,汝率部于南门杀出,你我联合破敌!”
“诺!”
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下去,很快,军司马孙坚与傅燮挑选好了自己的亲信干将。
子夜时分,长社县城门裂开一个小缝,百十名汉军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出。
孙坚与傅燮对视一眼,点头各自领着手下分散开来,这些汉庭南线万余精锐中遴选出的勇士各个手中握着黄巾、腰侧插着火折。
以正合以奇胜,他们,就是南线汉军中的奇。
借着夜幕的掩护,孙坚领着韩当等人与四十余名本部豪杰朝着林间跑了过去,他们三三两两分散开来,直奔黄巾营帐。
波才所部大军四万有余,围困长社足有一旬之久,以至于夜间巡防的士卒掉以轻心,十里连营寂静无声,只有相隔百步的哨兵握着竹枪打着瞌睡,不知梦里是否太平盛世已经实现。
孙坚选择渗透的位置是一处偏营,营门临着茂密林中不足百步,他与四十余名部下历经一刻钟的隐秘潜行全部抵达林中。
月余之前,孙坚刚刚带领本部人马自下邳县一路冲杀至颍川郡,归附于举荐他的同乡朱隽身边,不久便被波才大军短兵相接,在那一场战斗中孙坚单骑深入战至昏死,若不是心腹家将韩当等人的救援恐怕孙坚已然身死,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一次极其危险的引火任务了。
就是现在,那次战斗的伤疤仍旧隐隐作痛。
加入举主朱隽的第一次战斗便历经大败,在孙坚眼中此为奇耻大辱,他必须为南线战场取得一场大胜,他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来回报朱隽提携之恩。
这一次,不容失手!
朝着韩当对视一眼,韩当点头之后,孙坚与韩当二人隐藏在林间的阴影中朝着营门摸了过去,在那里,有两名值夜的黄巾小卒。
林中,黄盖程普张弓搭箭,已经瞄准了二人,待到孙坚隐蔽在营门外朝着林间打出放箭的手势之刻,二人几乎同时撒开弓弦。
数十步距离转瞬及至,准确地扎在两个小卒身上,单衣血肉哪里是金属箭头的对手。何况就在二人撒开弓弦之时,隐匿在阴影中的孙坚韩当便猛然杀出,扼住门卒的喉咙使其无法发出哀嚎。
“咔嚓。”
孙坚手臂轻微发力,门卒的颈骨便已被扭断,扶住瘫软的身体,孙坚环视营中左右,没有敌情,最近的哨兵也在数百步外,根本不会发现这里的情况。
“嘁!”孙坚不屑的扭头,贼人就是聚拢万众也还是贼人,如此布置岗哨使汉军如入空门。
挥手之间,随从勇士鱼贯而入潜入敌营,孙坚跨步走到营中自火盆中举起一支火把,丢在一个帐篷上。
与此同时,黄巾营中各处俱有军帐被引燃,借着夜风大火熊熊而起。
“着火了!着火了!”
猛然间,原本沉睡中的黄巾大营被凄厉的喊声唤醒,到处都是衣冠不整的军卒从燃烧的军帐中跑出来的情景,有人取水灭火,有人浑身着火在营地中疯跑,整个大营充斥着怒骂、尖叫、嘶嚎的声音。
身侧的营帐中猛然跑出一个衣服都没穿的黄巾汉子,一出来撞到孙坚脸上一愣,看到孙坚额头的黄巾急忙回身指着军帐喊道:“愣着做什么,火啊!”
“哦,好。”
孙坚点头示意知道了,轻笑一声猛然出手扼住黄巾汉子的喉咙,将之推入燃起烈火的营帐中,凄厉的呼喊声在营中炸响。
火光冲天,映出孙坚冷静的脸庞。
长社城头,皇甫嵩眼中的城外被火光照亮,回身喝道:“汉军听令,随本将出城奔杀敌军,为汉室讨不靖!”
长社城西门猛然开启,早已准备多时的郭典领着数千汉军猛然奔出,朝着黄巾大营攻杀而去。
而在南门的朱隽也已经等待多时,马蹄声轰然作响,步骑齐出,驱赶奔杀着四处逃窜的黄巾乱军。
一场大火,直烧至第二日中午才堪堪熄灭,彻夜的作战汉军大胜,驱赶黄巾南下数十里。
第七十八章 落魄至斯
眼前一片血红,马越一个人站在山顶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天幕被红色笼罩,他只有一个人。
“三郎!三郎!”
马越猛然回过头,没有人。
“三郎!三郎!我在这儿!”
再度转头,几步之外,马越看到一身红的婀娜身影背对着他,如绸缎般的及腰长发盘出发髻,姑娘的背影站在崖边,绝代风华。
“是谁?”
突然,腰间的玉环掉在地上,清脆不已。
玉佩摔成两半,马越弯腰捡起碎掉的玉佩捧在手中,抬头,面前那姑娘缓慢的转过头来,裴莺儿!
“莺儿!莺儿!”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英雄!”
马越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裴莺儿的身影飞快退走,猛然化成狰狞而健壮的男人。
“梁兴!”
马越咬紧了牙关,朝着梁兴扑了过去,他的手上突然有了一柄斧头,猛地朝梁兴面门劈了过去。利斧至,头颅开。
抓着梁兴的头颅,梁兴的脸朝马越咧嘴发出狂笑,吓得马越急忙将他的头颅丢在一边。头颅一落地,便被一面黄巾包裹着飞了起来。马越追着黄色包裹跑下山顶,两侧灰色的树木飞速后撤,突然,包裹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系着黄巾平淡无奇的脸。
卜己!
“他杀了渠帅!”
“这个恶人,俺们的生活都叫你毁了!”
“没有田地俺们怎么过活啊!”
“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杀!”
跑下山坡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系着黄巾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操着不同的口音,咒骂着自己,提着农具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不能怪我!是陛下!是陛下,卜己造反,我必须杀他!”
斧头!
这时马越再摸,手里已经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潮水般的黄巾向自己围了过来,马越吓得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人潮里,马越看到一个古塔一般的黑脸汉子悲悯地看了自己一眼,在汹涌的人潮中背向而去,放任黄巾百姓像僵尸一般抓住自己的身体撕扯……
“啊!”
……
眼皮如挂着千斤巨石般难以撑开,费尽力气也不过裂开一条小缝,晌午的阳光刺目,马越急忙闭上眼睛。
原来只是个梦。
脚不着地,像是被人驮着,身体随着一起一伏各处都传来剧痛,呼吸之间胸口疼痛难以言说。
田间小路上,徐晃阎行等人衣衫褴褛地走在田间,徐晃腰侧挂着一柄环刀,脸色如蜡,左手拄着一根人高的树枝,右手提着一个瓦罐,艰难地行走着。
昨夜下起阵雨,道路泥泞难行,徐晃在前面引路,一边对身后的阎行指点着,后面刘大扶着阎行,三名普通百姓大半的士卒左右环视而行。
“彦明小心……慢行。”
九天过去了,四天前他们一路向南抵达洛水河畔,这里距长水营驻防的河畔还有上百里的距离,平日里转瞬即过的百里路程,他们却足足走了四天。
费了好大力气,马越才睁开眼睛适应了光亮,想张口说话却喉咙嘶哑,开不了口。
他看到了背负着自己的人耳畔穿出小孔,系着一缕红色鬃毛,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睡了多久,这是哪里,还有多少兄弟,马呢,马越都不知道,但他十分清楚,自己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大的恩赐了。
“停下吧,再走主公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越耳边传来阎行的声音,有些嘶哑。随后感觉到前进停了下来,自己被放在地上,又是一阵巨大的疼痛,却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阎行将马越轻轻地放在地上,抬起衣袖想擦拭面上的汗水,最终又放下了手臂。
衣袖上满是泥垢与血污,太脏了。
“主公该换药了。”
阎行扒开马越的衣服,胳膊上的箭伤与身上的刀割伤口愈合的不错,已经结痂,背部的弩矢伤痕却不见愈合,长出了脓疮生蛆,恶臭中能见到白色的虫子蠕动。
疮口腐烂生蛆,人离死就已经不远了。
马越的伤口再炎炎夏日太招惹苍蝇了,阎行皱着眉头张嘴贴在疮口上将脓血腐肉与蛆虫吮吸出,随后吐在地上,一连三次才将伤口吸净,留下一个冒着鲜血的血洞。
吮净了伤口,阎行给马越后背敷上荏平老医匠留下的药粉,这才踱步趴到岸边,漱了漱嘴,随后给嘴巴里送了两口清冽的喝水,洗了把脸清醒了昏沉的头脑,靠到徐晃身边拿过瓦罐,里面传来阵阵腐味令人作呕,阎行在里面挑拣出一块巴掌大的碎骨放入口中咬碎,随后再将瓦罐递给徐晃。
徐晃摇了摇头,直接将瓦罐递给身旁的刘大,强笑着说道:“就剩几块了,大郎跟兄弟们分了吧。”
这是徐晃一生中最困难的时刻。
摇了摇头,徐晃听着耳边传来‘嘎巴’‘嘎巴’的啃食骨头的声音,轻叹道:“徐公明何故沦落至此啊!”
投奔马越之前,徐晃是河东郡吏,平日里尽管过活辛苦却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田地,投奔马越本是为了寻个富贵,谁让马三郎风头正劲呢,看看马越从前的好友家将吧,彭脱马玩都领了郡都尉,成了两千石的权贵。
论武艺,马越身边除了关羽杨丰没人能胜过自己,跟着马越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平日里在梁府中被尚书、夫人当下人使唤,随着马越到了军中领了代军候初次上阵却落得这般田地,徐晃真不知是对是错。
阎行咬碎了骨头,突然脸上一痛,继续嚼了几下舌头在口中一番搅动,含住一个东西咽下碎骨,这才“呸!”地一声,吐在地上。
“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你们在这等着,老子要去找点吃的去。”
徐晃抬头,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早前经过一片田地,要不咱们去地里拔些麦穗?”
“老子要找些肉食。”阎行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有些凶戾,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过去,各个都像霜打的茄子,面黄肌瘦。踱步到刘大身侧,拔出一人带着的小斧对刘大问道:“还又没有力气跟人动手?”
刘大大概知道阎行想做什么了,皱着眉头脸上表情有些不愿地点了点头。
徐晃厉声说道:“阎彦明你想做什么?我等是大汉官军,不是盗匪!”
“徐公明老子不想跟你吵,给老子闭上嘴!”阎行指着马越说道:“麦穗、骨头、树皮,这些东西咱们吃得下,主公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肚子里汤水走路还有响声呢,你扛得住主公可扛不住!”
阎行说罢提着斧头扭头就走,刘大看了身上发了臭的马越一眼,咬着牙跟着阎行的身后离开。
徐晃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地上,阎行吐出的口水带着碎骨与血丝,混着一颗被咯掉的后槽牙。
第七十九章 害民身死
“军候,这邬堡守备森严,咱们摸不进去啊,要不去附近佃户家里看看?”
“娘的,要不是徐公明把老子的马换了吃食,咱们兄弟还能当一回马匪。”
田地边缘,阎行与刘大抱着兵器蹲在路边,远处数里外有一座邬堡,气势宏伟人丁兴旺,看来是洛北的大户。
阎行站起身来环视左右,已经过了务农的时间,夜幕将垂,田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阎行摇了摇头,叹息道:“邬堡不好打,附近的农庄也动不得,若被人发现了咱俩身死不要紧,让徐公明一个人护送主公老子不放心。”
他信不过徐晃,这个武艺高强还不安于现状的河东人。
徐晃和关羽一样,为人处世没有什么问题,但阎行能在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问题,他心气高远,看不上马越,身为马越的家将班底却至今并未亲口称一声主公,何况徐晃先前拿阎行的马换了一头羊,你在危难时会放弃自己的兄弟吗?马就是他的兄弟,阎行就是讨厌他。
尽管关羽也是一般,但有共赴金城的一路患难,阎行更了解关羽,也亲耳听过关羽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