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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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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几乎死光了,还剩两个瘸子。北军中侯邹靖也死了,整个辎重营现在也就能把他刘备拿出来听军议了。

皇甫嵩皱着眉头,战况很糟糕,但他在凉州曾遇到过更糟的,让他皱眉的是昨夜由洛阳发来的战报与军中的密报。

伸手轻扣几案,皇甫嵩说道:“昨夜,由雒阳发来一封战报,豫州刺史王允,平定豫州黄巾,降民数万。”

停顿了一下,皇甫嵩伸手揉了揉脸面,自嘲的笑道:“我皇甫嵩讨冀州,被黄巾夜袭,破北军二营,烧粮草万石,杀敌七百而阵亡三千有余。”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长水校尉,越骑校尉,能告诉某,昨夜黄巾偷营前你们在做什么吗?”

马越心头一跳,昨夜黄巾偷营前,他难道不是正在帐中与关羽对饮说心事吗?皇甫嵩是怎么知道的?

与马越一同心惊肉跳的还有他身旁跪坐的越骑校尉曹破石,曹破石有些意外的看了马越一眼,还以为他二人是同道中人。

曹破石昨夜不在营中。

不等二人说话,皇甫嵩就问道:“都尉郭典,营中饮酒,贻误军机,如何处置?”

1郭典看了马越一眼,他听出皇甫嵩的意思,是要以军法严办马越,面上有些犹豫,在北地他们曾并肩作战,马越的机智与勇敢让他牢牢记住当年的年轻县尉,但他别无选择,自年少时追随皇甫嵩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的他深知自己的上官是个令行禁止军法从严的将军,只得点头说道:“营中饮酒,当杖责二十。”顿了顿,他看到马越身上的血迹,说道:“长水校尉作战受伤,虽有违军法,但理应减半。”

皇甫嵩轻瞟了郭典一眼,点头接着问道:“统兵校尉夜不归营,又当如何?”

这,说的就是曹破石了。

郭典皱了皱眉头,这个罪责说起来可大可小,于是说道:“夜不归营当杖责三十,念在越骑营并无损失,也应减半。”

减半是减半,十五棍子和三十棍其实没有多大分别,军棍这个东西,五杖之后感觉就都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在榻上躺一个月和两个月的区别。

听到杖责减半,曹破石呼出口气,心里对郭典也有些感激,杖责这个东西他挨得多了,自从兄长离世之后哪个阿猫阿狗都敢对他行以军法,最多的一次甚至收了五十军棍,差点就没了命。但那又如何,曹某人仍旧我行我素,只要宦官没有倒台,两千石的官职就是被免了也能复起,只要不死老子就总有出路。

张让之所以掌握如今的地位,一方面是其人本就有才能,但也少不了上官的提携,任何人都是如此。

而提携张让的人,就是曹破石的哥哥,曹节。

张让从前便与曹破石私交不错,后来张让如今的权倾朝野也有曹破石的功劳在内,因此,他只要不犯下谋反之类的大罪,任凭他们多么恨之入骨,曹破石也不会畏惧。

皇甫嵩点头,算是对郭典的回答还算满意,伸手扣了扣几案说道,“今晚,射声,屯骑,步兵三部乘船佯攻广宗,越骑校尉领所率兵马自南方绕至南和埋伏,阻止曲阳方向继续向广宗增兵,戴罪立功,若放过黄巾一兵一卒驰援广宗,罪加一等。长水校尉,你部以自成一军,给你一月时间,兵下邯郸,之后向北推进,否则罪加一等。”

“别部关、孙,命汝二人将兵北上襄国,阻击赵国黄巾来援,自北由南扫荡广宗郡。”

“刘玄德,暂且代领北军匠作一职,负责招募匠人赶制军械。郭都尉留于中军听命,曹都尉领本部骑兵筹集周边各县匠人与粮草。黄巾此次劫营意图拖住我等的时间,望诸君严于律己,勤恳作战!”

所有人都以为,皇甫嵩对马越与曹破石有所不喜。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皇甫嵩是在给这二人机会。

在皇甫嵩的几案上,除了一封斩七百亡三千余的战报之外,还有一封从邹靖身上发现的官信。

“长水校尉轻慢无为,越骑校尉寡而无恩……”

第九十八章 沉舟死战

广宗县治,城楼上,张角枯坐一宿,终于在五更天见到了北方燃起的火光。

火光在连营燃起,倒映在张角有些浑浊的眼中,满是喜意。

“哈哈哈,哈哈……咳!”

他从未想到,自己摘选的几名将领能做的如此漂亮,不单单烧毁了至少两座军营,就连粮草都燃起大火。

张角笑的非常畅快,笑容中却带着苦涩。

看了一眼衣袖上咳出的血迹,张角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黄天的大业还未完成,南线战场的数次失败让他心头重若千钧。黄巾教众百万,却并无良才可为张角分担政事,八州事务俱压在他这一双并无多少宽厚的肩膀上,他太过劳累了。

身体想要歇歇,可他能歇吗?

颍川、陈国、汝南、东郡、长社、河内、上党、西崛……这一个个平淡无奇的地名如今已经是黄巾在中原的各处战场。

卜己、波才、张曼成、陈败、马元义、韩忠、赵弘、孙仲、吴霸……这一个个名字都曾经领导上万教徒在各地为了黄天拼死作战直至付出生命。

与他们一起应当被铭刻在墓碑上的,还有数十万有名有姓的黄巾教徒。

张角怎么能让自己休息?

原本近乎完美的计划,十六年如一日的努力,却都因唐周的泄密而告终,若非各地渠帅在起事前就已经遭到汉朝捕杀,又怎会造成如今各州难以沟通的局面。

摇了摇头,猛地咽下口气张角睁开眼睛,逝去嘴边的鲜血,猛然回首喝道:“地公、人公将军听令,今日午时领军屯于城北,截击汉军!”

太平道,绝非声势浩大却后劲不足的乌合之众!

……

皇甫嵩命射声、步兵、屯骑三部佯攻,为的是给张角创造出一个假象。

因为昨夜袭营的黄巾军逃窜的方向是北方而并非南方大营,皇甫嵩知道张角一定还不清楚夜袭到底给汉军造成了多大损失,因此以三部兵马佯攻城池,为其余各部的行动创造契机。

对张角而言,无所谓是佯攻还是正攻,百余艘走轲就放在岸边,甚至无所谓皇甫嵩用或不用。

总之,他是一定要在半渡攻击皇甫嵩一次。

现在的天下大势对黄巾不利,但对冀州战场来说,黄巾仍旧占据着绝对优势,但这种优势只存在于冀州黔首的心中,难以形成实质的力量来帮助他抵抗汉军。

他的门生弟子分散各地,或战死,或败亡。冀州人心**,百姓不再心向张角。

黄天太需要一次胜利了。

人们总是这样,当看到胜利的曙光时,许多人都能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但当局势一面倒地崩盘时,能够仍旧不离不弃的变得少之又少。

这也是人类情感中最珍贵的。

或许是黄天真的存在,当日夜间,两百余艘走轲自西岸起航,朝着属于广宗的西岸进军。

岸边,早已埋伏了两千余黄巾力士,在河岸后的树林中隐蔽,人数不多,只求将之前军截击与河岸,不求杀敌。

匠人与监督造船的邹靖都已死去,汉军们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走轲多出一些,却没有人明确告诉他们哪些是汉军的,哪些不是汉军的。

步兵、射声二营乘走轲而去,屯骑营七百余骑驾马绕路先发,为了营造出大举进攻的模样,徐荣所部甚至还携带着木板,一副要在湡水之上搭出浮桥的模样。

射声营,登上了褚燕昨夜留下的被凿酥了船底的走轲,其中一艘在岸边搁浅。

经过昨夜战火,屯骑射声二营本已超额的兵员大幅减员,十不存三,皇甫嵩临时抽调员额将二营补至满编,正因如此,才让他们作为佯攻。

马日磾正要登船,下属急忙赶来报道:“校尉,一艘走轲在岸边刚推出去就搁浅了!”

马日磾皱着眉头说道:“匠人们太过着急了,唉,换乘其他走轲,务必在屯骑营赶到之前到达对岸。”

九百余名射声士在两里有余的岸边依次登船,随着徐荣与马日磾的一个手势,一同向对岸驶去。

湡水本不深不宽,但在夏末的连日暴雨中水线暴涨,宽至百余步,流沙上的水流并不湍急,军士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踏上了褚燕留给他们的死亡之舟。

既然是佯攻,就是故意要让黄巾军发现他们的船队。

徐荣的盘算很好,顺舟搭起浮桥,城中的黄巾军发现他们多半会出城迎敌,仓促应战之下他们未必能讨得到好处,城外将敌军打退之后射声士于湡水中射击掩护步兵撤退,射火箭烧浮桥,打一场防守反击。

他的想法很好,只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

汉军多数都来自三辅六郡,河流大川稀少,没有谁是专业水军……他们不懂船。

河对岸长达数里的林中,在黄巾地公人公二将军的带领下,数千黄巾力士已经等候多时,注视着他们的猎物登船,航行。

他们在为自己祈祷,在为黄天祷告。

浮桥搭起地很快,尽管今夜没有月色。

先发的步兵营已经抵达,徐荣握紧了手中铁枪,踏上了对岸的土地。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徐荣猛然回头,一艘搭载着十余名射声士的走轲自中间折断,军士落水。

紧随其后的一艘走轲撞在前方掀起的船尾上,船体破裂!

同样情形发生在长不过百里的河中,不过数息时间,竟有多半射声士落水!

步兵司马急忙跑来向徐荣问道:“校尉,搭载着射声营的许多走轲沉入水中,快下令军士们救助袍泽吧!”

佯攻时遇到这种事情徐荣也是头一次,经过开始的惊慌之后徐荣环视四周,短暂犹豫之后徐荣说道:“你速率一曲营救射声营,其余军士听令,严守河岸!”

司马领命率部在河岸边上紧急搭救落水士兵,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林中突然喊杀声大作!

张梁策马自林中奔出,持剑喝道:“黄天勇士们,截击敌军!跟本将杀啊!”

“杀啊!”

数千黄巾力士手持各式兵器,三人一队自林中奔杀而出,嘶吼着冲向河岸边的汉军。

徐荣握紧了铁枪,看着黑压压的敌军冲锋而来,高声吼道:“全军列阵,迎敌!”

第九十九章 羌人反叛

光和七年,汉家使用光和这个年号的最后一个年头,仿佛带着不祥的气息,今年二月,天下八州爆发了黄巾之乱,转眼入了秋天将军们还在冀州跟黄巾贼对峙着呢,在帝国的西北却又变了天。

秋收时节,金城郡允吾城外的田地中挂满了金黄的麦穗,百姓们纷纷挥舞着镰刀、牵着耕牛在田间劳作,更远的草原上牛羊马匹成群,牧民们游猎满载而归。因为天气渐渐转寒,田间地头上玩耍嬉戏的孩子们渐渐少了。尽管今年的收成不佳,却仍旧是城中汉家百姓唯一的收入。

突然,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奔驰而过,打破了田间的祥和气氛。

大多数老百姓并没在意,还以为他们只是外出游猎的人;但有几位汉家老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他们分明看见这些骑着马的人都是披发左衽——羌人!

紧接着金城就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先是城门晚开早闭盘查严密,接着城楼上驻防的官兵成倍增加,他们的神色都严肃凝重。街头巷尾所有的人都在传言西羌王北宫伯玉勾结诸部胡人企图造反,马上就要来袭击这里了。

第三天午后,允吾县驻防的士兵发现远处一望无垠的平原上隐约出现许多小黑点,不多时一片骑兵的轮廓逐渐分明,士兵立刻向守城将官禀报了这一情况。当守城将官急匆匆登上城楼时,眼前的情形把他吓呆了:黑压压的兵马如潮水般已经涌到了城边!

人上一千无边无沿,人上一万彻地连天!而这些士兵都是一样的装束——不着兜鍪、裘皮为铠、坐骑骣马、披发左衽!

虽说朝廷已有所准备,但羌兵围攻金城的兵力竟有一万,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尽管守军拼命阻击,但寡众悬殊,八百个战战兢兢的官兵怎么抗击得了一万多勇猛好战的羌人呢?

一万羌兵控弦,这已经不是允吾县周边羌人部落所能够集结出的兵力了,这是一次在金城全郡范围内有组织有预谋的暴乱!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之后,允吾被攻破,守城将官与县令战死,八百士兵全部被杀,紧接着羌人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掠夺和屠杀。他们疯狂地抢夺粮食、钱财和妇女,百姓的房屋多半也被他们一把火烧掉,只要有人稍加反抗就被他们一脚踢倒在火里,再恶狠狠补上一刀……城里的哭喊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灰烟弥漫中烧焦皮肉的煳味浓烈得呛人,这座古城霎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烧杀掠夺之后羌人并没有退出允吾,而是留下千余羌兵驻守,剩下的又开始向其他地方进发。只可怜老百姓没了活路,年轻的奔走逃亡,老弱病残只能眼巴巴等死,那种日子根本没法提起。盼啊盼啊,汉家的兵马和旗帜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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