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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马家小子都敢上,老子也上!”鲍鸿跟着嚷嚷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上前线督战!”曹破石跟着说道:“打垮了他们,老子也好回洛阳享受!”
就连马日磾都被激励了,说道:“好,老夫也跟着上前线督战!”
“再不打他们跑到巨鹿据着城池更难打,打,就在这两三天!”
皇甫嵩说着一扯身后的帷幔,露出一张附近斥候画出的地图,定下了基调。
第三日四更天,皇甫嵩号令发起总攻。
往常俱是先计弱者,再合并进攻强者,这一次皇甫嵩反其道而行之,先击破张梁军势,后面的张宝则会军心浮动。
黄巾党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十余年如一日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习惯不了夜战。
因此尽管黄巾军力庞大,汉军的屡屡大胜俱在夜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阎行为马越披挂牵马,总攻的金鼓,就要敲响了。
马越握着长刀,身后是刘伯领着十余名亲军与旗手,他的眼神呆滞似痴儿,头发蓬乱似杂草。
从洛阳出征至今,已经十个月过去了,他有些厌倦杀戮了,但别无他法,一旦将帅有令,他就必须披甲出征。
他想家了,想念陇县外的大彰山,想念洛阳的豪华府邸,太多的事情因为这场战争而搁浅,他已经二十岁了,却还没有行冠礼,蔡邕也没有给他取字,蔡琰还在梁府后宅住着,也不知凉州的局势如何,总之这一切,都让他厌倦了战火,他想卸下这一身重担。
这一仗,必须要打,以两万汉军冲击扯地连天的黄巾大营,他们的敌人几乎十倍于己。
马越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他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赢了功劳在身,输了死无葬身!
大军借着趁趁夜色开拨了,这是一场硬仗,没有城池可供攻守,没有水火可供御使,没有计谋可供灭敌。
只有手中刀枪,胯下骏马,身边袍泽。
大军前驱,敌人的阵线越来越近了,连营伴着点点火光扎在大陆泽畔。
三十里……二十里……十里。
相距十里,皇甫嵩抬起手臂,令旗招展,全军驻马于此。
越过重重人马,马越看见身后冒起火光。
出征前,皇甫嵩将营帐都一把火点了,言明不击破张梁誓不罢休。
最多半个时辰天边就该发白了,皇甫嵩猛然挥手,令旗一展,北线联军共计两万人集体出动。
“杀!”
嘶吼着,冲锋着,汉家的儿郎向着十倍于己的敌军发动冲锋。
马越冲锋在前,扬着马刀向着敌营奔驰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冲破,击溃,活着!
只有冲破扯地连天的营帐,击破这些敌军,杀死张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在战略上直冲帅帐斩首张梁,他们才能有活着的希望!
“儿郎们跟我杀啊!”
第一百零四章 大陆泽之战【二】
当千骑万步冲至近前,把守营门的哨兵早已严阵以待,黄巾本就明知汉军可能会偷营,在营外摆置许多鹿砦,外围还有军帐守护,里面更是以运辆车摆出两层防护。
可谓固若金汤,但防御设施面对两万步骑仅仅五里阵线,根本不够看。
黄巾首领错估了汉军偷袭的时间,把守的庄稼汉子们提着精神等到子夜,才刚刚安下心去睡觉,黎明时分却被厮杀声惊醒。
汉军中众多勇将疾驰而出,佐军司马关羽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马蹄直踏外围营帐,左持长矛右握环刀,连挑带刺,横劈竖斩,所过之处无人能敌,胯下鲜卑大马都已被鲜血染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马越带着阎行杨丰随后奔驰而出,杨阎二人挥手间丢出套马索绑住鹿角,随后便拍马打个弧线奔走,沉重的鹿角被拽着向旁边拖移。
数名黄巾哨兵自营门后奔跑而来,寄望于斩断绳索,关羽驻马守卫与鹿砦旁边,猛然甩头五绺长髯随风起,细长的丹凤眼猛然一睁,骏马高高跃起,长矛猛然挡在绳索前面架住数柄刀剑,随后右手猛然挥出,五六颗大好头颅便随着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飞向空中。
马越自恃勇武,眼见两侧鹿砦被拽开可容一马通行的豁口,奔马至前自马上飞身而下,抬起手中盾牌护在胸前便朝着冲来的敌军迎了过去,借着圆盾格挡住两柄砍来的环刀,猛然发力撞开两名裹着黄巾的叛军,一脚蹬出便是一声惨叫,一刀挥出便是一人毙命,不过片刻就有数名贼人授首。
所有汉军都明白,趁着贼人还处于刚睡醒的乏力阶段,越早攻入敌营,就越容易打乱敌军部署,到时贼人一片散沙而汉军军阵严整,即使贼人众多乌合之众也可轻易攻破。
因此都冲杀的分外卖力。
孙坚提着环刀看马越一营人马将连环鹿砦撕出一条口子,明白机不可失,立即高吼一声:“鹿角已破,跟我冲啊!”说罢便率先冲了出去。
此时的黄巾营寨外已经乱作一团,人声鼎沸之际这吼声竟能传出好远,紧随其后便是由韩当黄盖等勇将率领的江东子弟奔杀而出。
马越这一头冲出了豁口,相隔三里之外的鹿砦也是一般,曹操率领的兵将在一开始便冲向鹿砦,所到之处黄巾无不披靡。
论众人所率之兵力,最精锐的当属曹操,他的人都是洛阳城中达官贵人的家族子弟,每个贵族都有数名仆从相随,衣甲最为明亮,兵器最为锐利,弓马也最为娴熟。尽管此次没有曹操本家猛将出马,但他的手下还有一些出彩的人物,如朝廷少府侍中鲍丹的两个儿子,鲍信与鲍韬,这二人都是勇武非常之辈,尤其鲍信武艺更为高强,二人领着一群公子爷冲杀黄巾营寨如虎入羊群,刀劈斧砍竟无一合之敌,不过片刻鹿砦前的敌人便被砍杀一空。
鲍信根本不管鹿砦,带着本家弟弟与八九个甲士弃了马匹,舞着长刀便直奔营中刚从帐中爬起的贼军冲了过去,气势一时无两。
有这几个勇武之辈在前面挡着,后面的军队无人拦截,轻易地将鹿砦推开劈散,千余马军奔入营中。
两处鹿砦大开,后面的汉军源源不断的涌入营中,直至人满为患,直接将扎起的木墙推倒,冲入营中。
汉军杀红了眼,不得好眠的黄巾军也都如疯了一般,有人光着脊梁从营帐中奔出操着刀见人就砍,有人连兵器都没有拿着一切能用做武器的东西拼命抵挡。
这个地方,距离张梁休息的帅帐不过几千步之遥!
光着膀子的张梁也被营中的大乱所惊醒,提着一柄斧头便冲了出来,呼喝着叫人指挥,十余名黄巾力士护卫在他的身边。
“守着老子干什么?冲上去给我杀光这些汉军!冲上去!”
张梁不出来还罢,一出来就是火冒三丈,大哥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他的心里是恨极了,尽管往日他经常跟大哥拿着教义顶嘴,也曾在心中怨恨过大哥没给自己想要的生活,但那终究还是他的大哥,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大哥啊!
红着眼睛一脚踢在死赖在他身旁不走的黄巾力士身上,张梁喝骂道:“他妈的,周仓呢?周仓在哪里呢!”
刚吼了两声,越过重重人海,一波黄巾力士从人潮中退了出来,足有上百人,领头一员八尺黑面汉子不是周仓还有哪个,一身鎏金穿片甲,顶着卷铁兜鍪,握着一柄长刀遍身染血,今夜的周仓格外的威武。
他穿的铠甲还是前些日子夜袭汉军营寨得手后病重的张角赏赐的,据说是手底下的信徒刨了哪个将军的坟墓得来的,周仓才不管这些,他的信仰是大贤良师,百邪辟易!
“将军,周仓在此!”
张梁一见周仓浑身鲜血,都快看不出金色的甲胄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汹涌而入的汉军喝道:“干得好,给老子杀光他们!为大贤良师复仇!”
周仓一听见大贤良师这四个字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蜻蜓点水一般的点头,转身领着百余力士再度冲杀回去。
撤出来容易,冲进去就难了,汉军不断的涌进来,周围营帐中的黄巾成群的加入战场,两边士兵都是摩肩接踵的拼杀。
眼看形势乱了起来,马越便放慢了向前冲杀的脚步,阎行、程武牢牢地跟在他的身旁,关羽杨丰徐晃带着兄弟们仍旧冲杀在第一线,骑着高头大马的他们宛若鹤立鸡群,冲杀到哪里,哪里的黄巾众便好似割麦子一般倒下大片。
马越不再逞强,与周围的士卒结阵向前推进,黄巾人数虽多,但突然状况他们无法组织起来,汉军却结成一各个相辅相成的阵法,向前稳步推进。
四周聚集的黄巾军越来越多,拥挤的人潮中吐露着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便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倒,鲜血淋漓的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的生命在逝去。
黄巾,已经逐渐形成合围,快要将汉军裹住了!
在汉军的最中央,皇甫嵩握着腰侧的汉剑,稳步向前行走,在周围有十余名旗手与各部中的文职书吏,程立也在此列,外围则是上千精锐的护卫,所有汉军都靠着这十余杆令旗来分辨号令。
一个个基层屯长队正的嗓子都吼道沙哑,不断的变阵,不断的行进,不断的杀人。
在皇甫嵩的身后,一杆碗口粗的两丈木杆上,一面大旗迎风猎猎作响。
东方升起的白光死开黑夜,让人们能够看清那面大旗。
红底黑字,“大汉”。
第一百零五章 大陆泽之战【三】
四周被惊醒而拿起武器加入战场的黄巾众越来越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汉军吞没。
他们真正的完成了包围,水泄不通地将两万汉军包围在大陆泽以西的大片平原之上,人连成海。
但他们的包围却并非有意为之,而是营寨中的黄巾夜晚被汉军冲击吓得要死,有些人开始溃散,朝着四周狼奔猪突,有人向前跑,有人向后跑,最终形成如此的合围模样。
“快速突进,变阵!”
皇甫嵩看不到四面的景象,但凭着半生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乌合之众在睡眠中被惊醒会做出怎样的战阵决断。
随着皇甫嵩下令,身后令旗招展,伴着凌晨的微弱光芒,从马越曹破石等战阵首领至六百人小方阵中的军候,到基层军官中的队正屯长,命令在大军中快速传递,前军以更加迅猛声势发起了猛攻。
四周血光冲天,到处是杀戮,生命以一种最不负责任的态度与最英勇荣耀的方式消逝。
这个时候,皇甫嵩的脚步顿了顿,他想到了张角,那个素未谋面却与他对峙数月的男人。
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整合百万乌合之众,拖得数万汉军不得寸进,皇甫嵩想知道,若张角地下有知,他的信徒们以如此的战阵来包围汉军,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有傻子才会全面包围。
看看远方,无论是凸起的山丘还是浸水的路泽,黄巾众们没有放弃一点能够承载脚步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汉军只要突破千步外的中军大帐就可以了。
一方如下山猛虎直捣黄龙,一方奋起抵挡殊死搏斗。
“人公将军,兄弟们抵挡不住了,俺们奋死将您带出去吧!”
黄巾力士跪伏在张梁身边说道。
“撤退?老子有十几万大军,你看没看到!漫山遍野都是咱们的兄弟,只要能阻挡他们前军之锋锐,便能把这伙儿汉军蚕食干净,不能走!”
张梁懂的东西不多,也不通兵法,但他知道汉军凭着就是破釜沉舟的一股劲儿,只要能围困住他们,等他们杀累了,己方的信徒是他们的七八倍还多,拖也能拖死他们!一旦自己撤退了,十万大军没了主帅,军心塌了就再难竖起来了!
即便汉军前锋已经推进到内营门口,张梁依旧毫不畏惧地站在大帐门口,因为他在这里,两侧的营寨中不断涌来提着兵器的黄巾汉子,堵在被冲击的摇摇欲坠的寨门内,防备汉军的攻击。
马越挥戈挡住劈来的三柄砍刀,回手将敌人砸的脑浆迸裂,他的精锻环刀早就卷刃断掉,手中丈长的戈是他抢来的第四把兵器。
乱战中他看不到关羽,阎行与杨丰也被他派到一边各领一支队伍,随后便自领一支步兵加入战场。
时至今日,他仍旧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敌军当前,他的脑袋里也根本没有这个概念,热血涌到脑子里提着环刀便冲出了汉军的保护,杀到了第一线战斗。
统帅,要像皇甫嵩那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瞬息万变的战场的动向,加之自身经验的预测,通过令旗金鼓与各级军官传达命令到每一名战士的耳朵里,从而取得胜机。
统帅是超脱于战场的指挥者。
然而,当马越看到四面的袍泽在敌军的拼命抵抗之下不断倒下,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吼声,他哪里还能心如止水!
只要挡在前面的全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挥刀挺矛变成一种机械的动作,一个敌人倒下三个敌人站起来,让人觉得这场战争根本到不了头。
脚下的土地因为血液的灌溉而感到泥泞,残肢断臂伴着粮车军帐随处可见。
马越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