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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提着三尺铁矛瞄上了小溪中游来游去的鲤鱼。
一刻时间,马越的铁矛上穿着两条肥鱼回到篝火旁,尽管没有调味的盐显得清淡了些,但这一天劳心费力的二人都没有心情去想那些味道。
有吃的,就已经很好了。
吃过鱼后,马越寻来些溪边的芦苇杆粗略地铺了铺,蔡琰紧绷的精神终于完全放松下来,蜷缩着睡着了。
马越的单衣盖在她的身上,望着跳跃的篝火,马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再为了军国大事,不再为了凉州兴亡。
仅仅是为了,如何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为蔡琰弄到一架马车,尽快赶到吴郡。
这么过三两天还可以,时间长了别说是蔡琰,自己的身体也会撑不住的……这种情况下,一旦自己撑不下去。
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十一章 蜀地锦帆
从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很容易,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压力,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从没觉得自己不行。
从前是什么时候呢……是马越还是个穷光蛋没人伺候的时候。
慢慢的,身边多了许多仆从侍候,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练弓马习兵器,像个王公贵族家的少爷一心只琢磨着怎么杀人。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要如何生活。
心里仇恨再大,马越现在也不敢再往泾县走,只能带着蔡琰白天赶路晚上风餐露宿,就这么走了七天,马越绕出了丹阳郡。
入了会稽郡的地界儿。
这些天下着雨,尽管马越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了蔡琰,蔡琰还是生了病,额头烫着吓人,睡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
马越慌了神。
他有一杆精铁打制的铁矛,有一件镶着熊皮华饰的布甲,有一柄青铜匕首,还有一匹劣马。
全身的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当初任校尉时陛下赐下的象征两千石官员的三色青绶。
蔡琰经受不住马匹的颠簸,马越只能背着蔡琰牵着马一步一个大脚印地走在泥泞的官道上,凭着爵印,马越换到了路旁一处亭舍的房间。
只管住,没有饭食,也没有医匠。
那些东西都是要钱的,马越身上一个大钱都没有。
将蔡琰安置在亭舍,落魄到弹尽粮绝的马越提着铁矛走出了舍门。
在官道旁的树下,他握紧了铁矛坐着注视着来来往往随遇而安的商旅行人,一刻过去了,两刻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不能下定决心。
一个时辰后,马越走入了会稽郡萧山县城池,带着医匠回到了亭舍,给蔡琰治病。
等蔡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马越穿着一身农人穿的短襦伏在床边睡觉,亭舍外烧汤药的味道有些呛人。
头昏脑涨,喉咙里像火烧一般,蔡琰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就惊醒了趴在床边的马越。
马越皱着眉头满是血丝的眼睛在看到蔡琰醒了之后瞬间舒展,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喜道:“琰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昏吗?”
“好多了。”蔡琰摇了摇头,却感到阵阵头晕。
马越急忙将手掌覆在次啊要的额头上感受一下温度,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说道:“烧已经退了,再休息几天应当就没事了。你肯定渴了,我去取些水来。”
马越起身想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蔡琰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可是接着,她便注意到,马越腰上的三色青绶没了!
不多时,马越盛着一碗清水回来,笑着递到她嘴边说道:“来,喝水。”
蔡琰喝了一小口,便问道:“你的绶带呢?”
“呵,你说绶带啊。”马越低头看了看腰间,笑道:“你看我这一身布衣的,戴什么绶带,麻绳就好了。”
蔡琰抿了抿嘴,幽幽地问道:“亭舍、汤药,还有饭食,这些钱……”
她太聪明了,马越摊开手掌说道:“绶带我卖了,那东西是现在最用不上的,换来了五千个大钱,很不错了。”
“陛下御赐的绶带你卖了……如果有人知道你把陛下的赏赐换钱你知道朝廷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你吗?”
“我不在乎。”马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起身说道:“药快要煎好了,我去盛给你。”
蔡琰知道如今的艰难,但她所不解的是,对于马越而言的艰难。
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马越盯着手里的铁矛第一个钻入脑海的想法就是出去杀人越货。并且,最终扼住他这个想法的并非是因为良心发现,而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他身上的绶带也许能够卖了,解燃眉之急。
否则别说去抢,蔡琰发着高烧无依无靠,就是要他去杀人都没有关系。
可惜就是他本人在南方没有一点声望,否则黑夫与刘伯的仇他就能报了。
这个南方,他只认识一个孙坚,仅凭着一点儿同袍之谊要说借也家兵倒也不难,可问题出在孙坚如今远在洛阳任佐军司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在会稽郡休息旬月,蔡琰的病好了,马越这才用剩下的钱买了些吃食,置办了一架劣马双辕车,带着蔡琰再次上路。
跟随他许久的铁矛也被他卖了,换了一柄短刀与猎弓防身。铁矛虽精,近身接战却抵不上短刀来的趁手,谁知道剩下的路还有什么艰难险阻,马越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路轻车简行,行至太湖的时候,只见游人如织,这正是八月好时光,马越与蔡琰便在这里呆了几日。
这一日,马越遇上了个很有趣的人。
太湖河畔,马越与蔡琰席地而坐,其间置办了食材,吃饭时马越见到对面有一伙人衣甲甚是鲜明,船舶在湖边都以锦绣系在锚上,他们在船上聚众饮酒,看上去豪奢非常。
“在看什么?”
蔡琰见到马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便出言发问,马越回过神笑道:“你看那边,那些人船上的帆都是蜀锦,侍从之人披在身上的也都是锦绣,真是财大气粗。”
蔡琰转过头看了两眼便不再多看,只是低头吃着东西,她为人清心寡欲,对于物质享受并不看重。
马越见蔡琰并不感兴趣,干笑两声便不再向那边看,而是转过头跟蔡琰聊着其他。这一路走来千难万险,有得有失,最大的收获便是与蔡琰的感情飞速升温,现在他们两人对话中几乎已经不见那些虚妄的称呼,有一种默契在两人中间悄然发芽。
不多时,马越与蔡琰吃过饭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他们打算今天离开太湖,再向北顺着官道走上几日便入了吴郡地界,九月前应当就能找到蔡邕了。
马越不禁想到,当年思敏能言,一人控三马的少年郎顾雍如今也当时长大了,不知是何等风流呢。
就在二人准备启程的时候突然自河畔一锦衣骑士奔马而来,滚鞍下马打量了马越两眼之后操着一口蜀地口音说道:“这位壮士,我家主人请您上船一聚。”
“敢问阁下主人姓甚名谁?”
马越皱了皱眉,他看归看,事实上马越现在非常不愿牵扯到麻烦里面去,而那锦帆船的主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于麻烦无关的人物。
他已经过了看见猛将就眼热的年纪了,他十分清楚的明白,一个人有多猛,就意味着这个人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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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感恩节,但还是要说,感谢大家的陪伴。
天气变冷了,希望大家多穿衣服,不要着凉了。
第四十二章 虎落平阳
“在下马越,见过阁下,不知阁下相邀所为何事?”
尽管马越心中不愿,却还是上了船,他已经大概知道这艘船的主人姓甚名谁了。
江铃儿,甘宁。
锦帆船的主人不是如马越设想中的粗犷汉子,长得有几分清秀,一双剑眉很是英俊,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戾气,看上去年纪跟马越不相上下。此时正抱着膝盖盘坐在船板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对马越笑道:“马兄请坐,听马兄口音不似南人,马兄何方人士?”
马越听着这人一口蜀地口音,心中暗自纳闷,只怕这人不是甘宁,从前看书记得甘宁是江东人。可这人不是甘宁又是谁呢?还有人像那锦帆甘宁一般骚包地用锦绣来做船帆吗?
想归想,马越拉着蔡琰将她护在身后,暗自打量了周围船上的十几个人,还不错,这些人都没带兵器。这才对为首那青年说道:“在下是凉州人,阁下尚未言明,招某至船上可有要事?”
“无事无事,壮士不必如此戒备,在下甘宁,巴郡人……等等,你是马越,北军校尉?”
甘宁这么一说,船上的汉子都有些戒备,稍微移动两步便将马越与蔡琰围在中央。
“你是江铃儿甘宁?”马越才不管他是不是甘宁,跪坐在船上的他一手护着蔡琰,另一只手扣着刀柄皱眉问道:“某与阁下无冤无仇,难道阁下将某叫到船上就是为了将某阴杀了吗?”
“哈哈,长水校尉居然也听过江铃儿的名声?”甘宁闻言便放下酒壶拍手大笑,随后对侍从们摆手笑道:“别那么戒备,我请马兄上船仅是因为马兄身材威武看上去是英雄豪杰,甘宁没走眼,马兄请饮。”
说着,甘宁举起酒尊对马越祝起酒来,他这么一说,他身旁的那些侍从也都放松起来,马越才暗自在心头喘了口气,端起酒尊一饮而尽。
“请!”
“长水校尉不在洛阳掌兵,怎么来了江东?”
马越将酒尊放下,甘宁这人是个猛将,他不熟悉历史都知道他是猛将,可马越不喜欢这人对他说话时的感觉,总是一副我问你答的模样。
“阁下益州口音,还不也是一样来了江东?”
“哈哈!”甘宁豪爽一笑,说道:“不错,我本是巴郡人,早年游侠放荡,不过近年来立下大志打算做出一番大事业,听说因为中原的起义许多士人大儒都跑来江东避难,我便想寻一真才实学之士拜入门下学些大本领。”
“某来江东是为了寻一位前辈,因此辞了官职,如今不过一介白身罢了。”马越说着便笑了,问道:“阁下倒是好志向,敢问如今可有良选?”
“唉,说来都是年少时做下许多错事。”甘宁叹了口气,尽管嘴上说错心里却未必有多承认,只是狠狠地说道:“前些时日前往吴郡想要拜会吴郡名士张允,却想不到那妄称名士的草包居然连门都不教我进,如今尚无选择,只是购置了些书,打算自己学来看看。”
甘宁这人竟然如此好学,后来能成为东吴名将也不足为奇……只不过脾性也太臭了。马越心里这样想着,笑道:“在下也是正要前往吴郡拜会老师,学习一道切不可急功近利,阁下还需知道好事多磨。”
甘宁摆了摆手,面上有些不虞不过还是朝马越拱了拱手端起酒尊道:“先别提那些了,来,校尉请饮。”
一饮而尽,甘宁放下酒尊对马越问道:“听说马校尉在冀州立下了大功,为何今日却如此落魄,连随从都没有?”
“本有两个亲随,在丹阳泾县时遇上盗匪,贼人众多,随从折了进去,某家也是侥幸才逃了出来。”
“丹阳泾县,可是那个祖司马?”
“祖郎!就是他,阁下知道其人?”
甘宁笑道:“哈哈,祖郎那锤子,占着个官身行匪事,终日给过往商旅提劲,想不到连威震黄巾的马校尉都翻了船,笑死我了。”甘宁边笑便摆着手,好像马越在祖郎手里吃了亏真的是多么好笑的事情,好半天才正色说道:“马兄也别着急,那祖郎是丹阳的豪强,为人霸道的厉害,手低下有不少人马,不过马兄一句话,我这儿有八百兄弟,一句话咱们顺流而上杀他个痛快!”
先是嘲笑马越在祖郎手里吃了亏,接着又说那祖郎不值一提只要马越求他立马就能给马越报仇。
马越能答应了才怪!
“这事就不劳阁下出力了,改日在下自当前往泾县报断臂之仇。”马越接着端起酒尊,饮下了第三尊酒说道:“在下还要赶路,这便告辞了。阁下若要寻访名师,大儒蔡伯喈正在吴郡吴县顾氏避难,若有心在下可代为引荐,就此作别,望来日再见。”
马越饮下一杯酒,告辞之后便带着蔡琰下船,驾着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在他看来,并未将甘宁请他喝酒当做多么荣耀的事情,而是侮辱的成分大一些。在他心里,无论祖郎还是甘宁,这些个水贼官匪都只是犬罢了,他是下山猛虎,想不到在这种小地方先是被祖郎劫掠打得舍弃亲随仓皇逃命,随后又在这太湖之上被甘宁这种水匪头子嘲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是掌兵百人,又如何会出如此事端?
甘宁则是继续在船上饮酒作乐,对左右侍从笑道:“没想到那祖郎也做下一件大事儿,居然还劫了个朝廷两千石大员,哈哈哈。”
身边一侍从坐在一旁笑道:“首领,您是从哪儿听说的这马越?看着也就是一般人,长得块头大了些,感觉很一般啊。”
“切,管他如何,本来是看他穿着朴素身材健壮,还想召到身边做事,当过朝廷两千石的人又不可能为我效力,不用管他那么多,咱们接着喝咱们的酒。”
左右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