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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尽管不知袁绍说这些做什么,曹操还是装模作样地笑着问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本初说这做什么?”
“没什么。”袁绍摇了摇头,看着面前体貌矮小皮肤黝黑的朋友满是怀疑的眼睛说道:“从小你就比我们懂事,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心里想的总比看起来多。只是这一次,你不用激我,也不要害我,这次若是崴了脚,我是没办法再站起来的。孟德,十几年的交情,你比谁都明白我,我不会害这天下落入妄人手中,更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第十八章 以一当五
冢领山下,羌胡人用刀斧砍出一片营地,四月的凉风冻不到这些剽悍的西北汉子,火堆上驾着猪羊,骏马在来回奔驰,赤膊的男人提着刀弓来回巡视,在这座简易的军营中央,羌胡军士们围成一个大圈,圈里十余个男人光着脊梁对搏着,呐喊与呼和声震云霄。
“打翻他,打翻他,将军万岁!”
“抓董将军的腿,抓将军腿,唉!”
场中央,董卓赤膊张着两条常人大腿粗的胳膊摆着架势,虎视眈眈地摆手,在他周围十余步环绕着十余名羌胡勇士,这里面有羌人牧民,有氐人逃犯,也有胡族客商,还有屠格叛军,他们因各自的理由加入汉军,分配在董卓麾下。
这已经不知道是驻扎冢领山之后的第几次对搏了,出来与董卓对搏的勇士都是普通士卒,谁都知道,谁能一拳将董将军打翻在地谁便能官升一级,可到如今却没有一个人荣升,董卓两臂一摆的千斤怪力真不是谁说一拳打翻就能一拳打翻的。
这不,场中十几人眨眼便倒了一半。
几名羌胡勇士对视一眼,咆哮着围攻上去,董卓一甩胳膊,便是一名胡人甩飞在地,一脚踢出便是一名羌人倒退倒地,挺着满是赘肉的肚子董卓的速度却是飞快,招式很辣迅捷,不过片刻剩下的士卒全都倒在地上。
四仰八叉的哀嚎声中董卓豪放地仰天大笑,“阿多,拿酒来!”
“诺!”抱拳站在一旁的郭汜闻言急忙解下腰间酒囊丢了过去,董卓一把接住仰头便向喉咙里灌去,吞咽数口这才长出口气丢回酒囊笑道:“哈哈,爽快,爽快!”
眼看着发泄完了的董卓十分畅快地走出场地,忠心耿耿的主簿田仪一挥手,便有随从搬着胡凳放在董卓面前,董卓坐下看了断了臂的田仪一眼,问道:“老田,又出什么事了,这么严肃?”
田仪是近几年刚投身到董卓帐下的文士,以前不知在大汉犯了什么罪,一路逃到南匈奴地界上,给匈奴人抓去做奴隶,凭着读书识字脑子灵活做到了给单于出主意的大智囊,曾在南匈奴风光一时,中平四年南匈奴造反,国人十万攻杀羌渠单于,被拥立的须卜骨都侯对侍奉羌渠单于的老人们赶尽杀绝,田仪就在其中,追杀中遇上董卓的兵马,被救下,尽管断了一臂,聪慧的脑子与出色的治政能力让董卓倍加欣赏,如今是董卓之下与李儒并驾齐驱的大人物。
田仪年过四旬,看上去久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对董卓点了点头,一抖右手袖笼自怀中取出书信递于董卓,说道:“洛阳,又来信了。”
“那帮尸位素餐的王八蛋,老子看见就烦!”董卓扫眼看到信已开封,一听是洛阳来的直接丢到地上,不屑地哼出一声说道:“是袁隗那个老狐狸,还是大将军?”
田仪僵硬的脸上难得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也不说话只是朝地上的信件努努嘴。
“是袁隗那老王八蛋吧,不就在他府里做了半年门下吏,总拿老子当门生使唤,弄得好像老子的将军位是他保举出来的一样……”董卓捡起书信,吹了吹上面粘的草泥一边开封一边说道:“老子有今日功勋,全是儿郎们用命换来的,跟那老不死的可没一点儿关……马三郎?”
对上董卓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田仪说道:“将军可是跟马越有旧?属下看马越在信中对将军推心置腹,请将军出兵攻打丁原,将军觉得如何?”
“先别说话,待某先看看三郎都写了些什么……啧啧,三郎这字可是得了梁老大人真传啊!”董卓一面看,一面不忘夸夸马越,说到底,尽管许多年未见,董卓在心里仍旧拿马越认作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不过接着他的脸就变了,待到看完信,董卓朝着洛阳的方向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唉,三郎真是好命,他娘的,老田你看这句,三郎说若是某家,也会像他这么做。这小子忒他娘地懂老子的心思了。”
马越在信里交代了先帝遗诏的事情,表达出想要引董卓为外援的心思,请他出兵牵制丁原,宫里大局已定,只看何进引来的外军,也就董卓丁原这么一撮儿人了。
“将军府前些日子发来的书信您也看了,请您引军入京攻杀马越,如今马越也发来手书请您进攻丁原,如今两边泾渭分明,想来不日便要亮明刀枪来一场硬仗,到了该站边的时候了……董将军,您打算怎么做呢?”
董卓笑了,本来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压根儿没打算趟洛阳这滩浑水,别管是朝廷还是将军府亦或袁府,给他发手书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先是皇帝要收他的兵权,又是幕府要他出兵清君侧,要么是袁府要他挥师洛阳杀马越,除了杀宦官他是一个都不想理,董卓好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这点儿小猫腻哪儿能看不出,皇帝病重,治不了他了。将军府就算赢了辅立新君也要些时候,三五年内顾不上他。袁府就更别说了,事关军权,他们动不了他,更重要的是董卓不喜欢袁家小辈说话的口气,所以董卓才懒得理他们。
他的意思,就是谁都不管,老子就是带着儿郎们来上林苑打打猎,到冢领山下对搏着练练兵,等没事了直接启程回并州。
可惜,现在不行了,皇帝已经不在了,袁府和幕府连成一体成为朝廷上新的庞然大物,另一方面马越掌管禁宫,看这封书信的情况,这个从凉州冲出来的小蛮子是打算继续横冲直撞地跟将军府硬碰硬地来一场了。双方势同水火,那董卓要想再无动于衷就不行了,朝堂上的争锋明显向着夺谪发展了,如果这时候一言不发,到时候无论谁赢了都不会放过他不说,这从龙之功他可就没了一星半点,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唯一不顾自己的利益想帮着天下也为自己杀了宦官,可这事儿明显两边谁都不担心,马越掌了宫禁宦官还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那他董老二还担心个球?
“老田,在匈奴没有汉家的这些弯弯绕绕吧,哈哈。去把某那俩女婿叫来,咱们四个好好聊聊这事。”
“诺。”
田仪离开的这会儿,董卓一个人坐在军帐旁,看着晖晖落日突然在心头感到落寞。
“不服老,不行咯。”
如今董卓已经年过四旬,若不是这次将军府下诏,早在征战凉州之时他就已经有了回乡终老的念头,一辈子登了将军位,也差不多够了。早年征战儿子都死了,这么些年的金戈铁马也没再生一个,人再怎么富贵无后也没有意义,何况往后他还能怎么着呢?马革裹尸尽管是沙场男儿的夙愿,但他还不想就这么走了,可他还能做什么呢?
血染一生了。
回过首,看看往日,董某人也算英雄豪杰,至少在长安以西,董卓之名都能叫人心底感到淡淡的畏惧。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看看人家小马越,比自己晚生十几岁,如今竟为先帝挑起大梁谋划着宰了何屠子从龙辅新帝,唉。
羡慕马越的心思一起,就让董胖丢到了九霄云外,无趣地啪嗒了一下嘴巴,胖手揉在脸上,摸到了在战场不知被人打断多少次的塌鼻子上,董卓肥手一拍大腿,扯着破锣嗓子喝道:“郭阿多,给老子拿酒来!”
远处的军帐一阵鸡飞狗跳,郭汜威武的身躯提着酒囊飞速奔出帐篷,穿到一半儿的甲胄挂在身上随着奔跑一跳一跳地,“来了,阿多来了,将军,酒!”
“哈哈哈!”董卓看着郭汜抓着酒囊跑来的狼狈相扯着嗓子笑,接过酒囊猛灌了两大口,肥手一抹下巴,眼睛定定地看着一旁傻站着的郭汜看得他心里发毛。
郭汜伸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军侯甲,没觉得有啥不妥,问道:“将军,您瞅俺干啥?”
“你个马贼阿多,马贼阿多……来,老子问你个事。”董卓放下酒囊,问道:“军侯,当的比马匪有意思不?”
“有啊,将军俺可跟你说,您交给俺的那一曲飞熊军小崽子们全让俺练得壮逮逮的,整天嗷嗷叫着要打仗,上了战场一个能打五个!”郭汜难得地红了回脸,皱着苦瓜脸说道:“您就别拿偷马挤兑俺了,要不是没钱给俺娘买棺材,谁愿意去偷马越的马啊,娘的那小马儿劲儿大的不行。”
“嘿,一个打五个,你叫你手底下的小崽子来跟老子练练,看老子一巴掌给你扇趴五个!”董卓一板脸,问道:“你跟李傕、樊稠那几个小子,以后想干嘛啊?”
“干嘛?跟着将军打仗呗,以后将军给俺们也都请个将军位坐坐。”
“好家伙,老子才当个将军,你当将军老子当啥?”
“俺们做将军,将军您肯定就是大将军了!”
“大将军,老子当了大将军,那大将军干嘛啊?”董卓逗郭汜,逗着逗着自己也不沮丧了,郭汜这个傻小子打仗是个好手,不过说话聊天就傻笨傻笨的,也不识字,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不过在手下诸将里却最让董卓喜欢。
“戚,还大将军,俺就听说他宰过羊,可没听说他会打仗。”提起何进郭汜一脸的不屑,“将军您说话,明天俺就去洛阳把他宰了。”
“滚蛋,少说这没用的。”董卓见远远地田仪带着李儒牛辅走了过来,跟郭汜挥手说道:“去训你的小崽子吧,什么时候五个飞熊军能把老子打趴下,老子就让你当将军!”
“嘿嘿,哎哟!”看到郭汜那张丑脸还在眼前傻笑,董卓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铁扎甲搁得胖脚生疼,郭汜一溜烟儿得跑远了还在叫唤,“五个打一个,将军您可别忘了。”
李儒三人走到跟前,一拱手,说道:“岳父大人,田主簿已经把情况跟我俩说了,小婿觉得,眼下将军府势大,您最好领命入洛阳,敌人只有马越一个,大不了输给他就是了,跟马越通了气也不至于撕破脸。如果帮马越,则多方牵制,太多人都会敌视我等,远的不说,单单是泰山的鲍信,还有王匡,连着并州的丁原都会对咱们下手,得不偿失。”
董卓摸了摸下巴沾了酒液的灰白胡须,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而起的野心,像是酒劲上头,却似那烈火燎原。董卓的眼睛有些迷蒙,喃喃自语道:“帮将军府,可不能让郭阿多那帮小崽子当将军啊……”
辅立新帝,从龙之功,杀人盈野……董卓好像觉得自己又年轻了!
第十九章 贫穷剽悍
陇关的城门,不知道有几年未经修缮了,城门上遍布箭创,诉说着昔日战事的惨烈。
入了陇关,就算凉州了。刚开春,官道两旁的地上长着小片小片地黄花,蔡琰看着黄花,想起马越曾在江南水乡对他说过的草名,麝香草。
那个生长在这里的男人曾说要带她回凉州啊!带她看开遍草原的麝香草啊,现在她来了,可他在哪里呢?
三年前因她的执念,他挥鞭离去,她没能等到那个说会活着回来的师兄,在洛阳却也没见到朝思暮想的三郎。
这里可真荒凉啊,凉州,凉州,骏马扬起的尘土在几里之外都看得见,因为这中间没有任何人烟与树木。远方穿戴着凉州武士特有的毛皮大铠的骑兵奔驰而来越来越近,蔡琰收起了好奇的目光。
“阿父,这个地方就是马三郎的家乡吗?”
蔡邕看着女儿慈祥地点头,离凉州越近,老先生的心里越不好受,女儿养大了,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啊。
尽管他知道,这次远走凉州只是生命里的又一次逃离罢了。
老人家已经习惯了颠沛流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沉甸甸的。
望着远方地平线奔驰而来的骑兵,马超的脸色有些紧张,小腿夹着马腹立在马背上,尽量让自己看的更远一点。先前还没走到陇关的时候梁鹄派了人去报信,此时奔来的骑兵多半是自家人,但正因为是自家人马超才如此地凝重。
“不是阿父,不是阿父,不是……”
程武狐疑地看了马超一眼,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马超故作冰冷的眼神瞪了过去,没有说话接着注视着西方奔来的骑兵……天不怕地不怕地凉州少将军,只怕他那威武高大的亲生父亲。
骑兵队越来越近,上千匹骏马在草地上奔驰,坐骑上剽悍的身影奔至千步,马超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程银还是一脸的大胡子,身后骑兵各个体态雄壮,皮甲上的兽毛随着骏马的颠簸飘忽,袒开的胸口露出盘虬的肌肉,头顶不加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