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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是汉军,还想着破城呢使君。”乐进咧着嘴指着张飞指乐,一边拍着曹操笑道:“多谢使君大恩大德,今日观其武备方知兖州富贵啊!哈哈!”
乐进还没笑完,城下黑袍小将又是一句,使他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呔!城上两个黑矮子还不速速开门,笑什么笑,再不开城你张爷爷一矛将你一双矮子穿在一块!”
“哎哟某这暴脾气!”城上七尺的乐进瞪着一双大眼抽出肋下砍刀便向城下走去,“妈的,你高,老子斩了你腿看你还高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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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凭狼制虎
“将军,怎么办?”黑山军近几日来心神不宁,士气大降。尽管有十余万兵马,却有五万重兵围在洛阳都城近畿,各个关口被破的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到张燕的耳朵里……旋门关为陈王刘宠战车强弩所破,太谷关为豫州牧黄琬携大队兵马强行冲关,兖州牧曹操、徐州牧陶谦正在奔向洛阳的路上。
更令他忧心的是,在洛阳以西,一支集结了凉、并、司三州的庞大军力正在直奔洛阳,一路上阻拦的黑山军士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无力阻挡他们进攻的步伐。
天下强兵出幽凉,何况每一支兵马的身后,都是一州财力物力人力的聚合。
张燕觉得,这仗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能如何?收缩防线,集中优势兵力埋伏在他们入洛阳的必经之路上,调周仓且战且退,三万打五千总可以打退黄琬吧。”张燕坐在围城的土地上,这里是洛阳城下,远远看着就能见到搞的城墙与飘扬的旗帜。张燕起身,抬起手说道:“跟城里写信吧,雷公混入城中的人手已经够多了,只要偷开城门,今夜咱们就在洛阳城内庆功。”
这是一座天下坚城,只有内部攻破,绝无外部强攻的道理。
这些日子为了向城内混入千余人手,城外的黑山军已经死在城下四千有余,但这伤亡对张燕而言都是轻的。他真正畏惧的是那些奉诏勤王的诸侯,尤其是凉州军。几次交手,他已经感受到凉州军与其他军队从本质上的不同。
他在想,马越的那些军队或许根本就不说征召来的。
张燕想的不错,凉州的军制已经与天下各地有了很多不同,当今天下无论汉军还是各地诸侯的私兵部曲,大多都为征召而来。用的时候征募,仗打完了便就地解散,带着自己的兵器甲胄回家。就像很多年前的马腾马宗一般。
即便是身处洛阳的郎官,那些大汉缇骑、虎贲武士,也都是各地孝廉茂才,以及两千石官员子嗣充任,待到期满大多会调任各地为官,董卓早起便是这样,由郎官调入三公门下,后外放西凉征战。严格意义上,整个天下只有一支兵马是军户制,那便是马越曾经统御过的大汉最精锐的武士——羽林孤儿。
他们世世代代为大汉镇守皇宫,讨击贼寇,战无不胜,纪律严明。
可他们人数太少了,哪里比得上凉州覆甲万余的规模。
凉州覆甲如今是一直不务农耕的部队,无论战时还是闲时,他们的一切生活来源都只有军饷与战利。正因为这些,他们才更乐于见到马越发动战争,只要发动战争,他们便有外快入袋,况且他们的军饷也不少。
每一名凉州覆甲的军饷,都不愧对他们在战场上所能表现出的武力。
马越的穷兵黩武,成就了这支部队。
军备支出占据了凉地财政的三分之二。
……
正当张燕在城外盘算如何攻下洛阳城时,袁绍在城中也在忧虑,如何守住洛阳城……如果守不住,他的小命不保是小,宗族受损是大啊。
天下纷乱不堪,宗族无论叔父袁隗还是族中小辈大多流连洛阳,这一下子几乎全族都被包围在这座城池当中,万一出什么三长两短,全族可就只剩下汝南一支了……对了,还有正在赶来勤王的袁公路。
想到袁公路,袁绍的心稍微安了一点,说到底他的混账弟弟文韬武略尽是上佳之选,哪怕对上马越总是败绩,其他时候都是胜多败少,在南阳一带也是虎步左右无可挡者。
“元皓、正南,你们现在可有什么办法解救这一危局?”袁绍对审配、田丰二人问道:“眼下卢中郎坐镇都城,短时间据守没有问题,但随着各地诸侯来援,我很担心黑山贼会不会狗急跳墙,强攻洛阳。”
田丰咳嗽了两声,坚定地说道,“张燕一定会,他等不了多久一定会攻城。”
去年冬天田丰受了风寒,腿脚不再灵便,袁绍请洛阳名匠给他做了一支拐杖,但咳嗽的毛病一直都没能治好。其实田丰心里是有些怪袁绍的,渭南血战之前袁绍曾向他问计,当时他便说与马越拼消耗,驻守潼关不要出去……依靠坚城,凉州军就那点儿人手,如何强攻的起?最后可好,袁绍脑袋一热,夹裹着数万黑山军就出了潼关,包围马越于渭南城池,一连强攻一旬光景,两万黑山军埋骨渭南。
若仅仅如此,也不重要,多少还能补救。性子狭促的颜良又犯了莽撞的错误,导致黑山叛乱,十余万兵马直下洛阳。近畿部署的汉军双拳难敌四手,城关陷落。
到如今,洛阳已经被围城两月有余,城中百姓生计艰难不说,错过了农时来年关左将颗粒无收。
“咳咳,大将军,不如与黑山军约法三章,让出洛阳。”昔年高皇帝曾与咸阳百姓约法三章,但此时此刻田丰说出与黑山军约法三章,丝毫不亚于白登之围的耻辱。只听田丰接着说道:“第一,不伤皇帝。第二,不伤百姓,第三,返回黑山。大将军亲自认错,返还张牛角尸首……则兵乱可解。”
田丰想的清楚,只是没能全说出来,他打算让袁绍远离洛阳,另寻一州再做打算。洛阳如今已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此次打退了黑山贼寇,接下来各路兵马入洛阳必将再掀一番龙争虎斗。退一万步讲,哪怕诸侯入洛的危局也被化解,马越未必会死在洛阳。
在田丰心里,当今天下配得上袁绍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雄踞三辅节制并凉的马越。
关右错过农时,来年一定缺兵短粮。但马越的三辅根据探马传回的消息,对百姓秋毫无犯,反而各地均有属官治理郡县,督促百姓种田耕地……即便今年平安渡过,只要袁绍还在洛阳,马越向南进攻的步伐便不会停止。如今各地诸侯已然形成割据,洛阳不可久居啊。
果不其然,田丰话音刚落,袁绍便满目质疑地看着田丰,任谁都能感受到怒气在升腾,“要袁本初对黑山贼寇低头,绝不可能!”
一旁的许攸也帮腔说道:“元皓,不怪本初发怒,这大将军身份无比尊贵,又怎能对那黑山贼寇低头呢?想不出计策你可以不说的嘛,干嘛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大将军,属下觉得许子远此言过偏。田元皓的计策,未必不可行,当然,顾全将军脸面为上。我等不可向贼寇低头,无论他们是如何成为贼寇的,终归是贼寇!”一旁的审配审正南说道:“无论是不是此次黑山之役,大将军都需让出洛阳了,但不能让给黑山贼,否则大将军还能声望必然受挫。但洛阳是非之地,不可久居也是真的。只是不知,大将军想没想过,走一遍马越曾走过的路。”
“马越曾走过的路?”这下不禁袁绍皱起眉头,就连许攸、田丰也都不解地看向审配,过了片刻,田丰才舒展了眉头笑着看向审配说道:“正南说得不错,解决这一危局的办法,便是大将军走一遍马越走过的路!”
“喔?”这下子,袁绍提起兴趣,问道:“敢问正南,马越走过什么路?”
“敢问大将军,马越当年被驱出洛阳,他做了什么。”审配买了个关子,也不等众人回答便笑道:“凉州牧,户不过五十万,税不过千百万钱,无外敌而多内忧。然而,不过两年光景,马君皓平定凉州,三年初,精兵强将出陇关,再教天下震动。其一固然是马越文涛武备俱是上佳,但不可否认他在中原做过辅国,才能是肯定的。这一点,大将军不比他差。其二海内声望,凉州偏蛮之地,武士多有归附,这一点大将军要比他强得多。”
“而大将军执掌朝堂,心机多半耗在与各地诸侯勾心斗角上,无法避免地怠慢了武备。”审配说道这里,脸上笑意更浓,手指四方说道:“既然如此,大将军何不在天下任选一州,三年五载便可卷土重来,到时天下谁能阻挡?”
袁绍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离了洛阳这多方掣肘,说不准有更远大的机会等待着袁氏。不过他仍旧心有不甘,说道:“难不成就将这洛阳拱手让于马越?若他得了洛阳,将更加肆无忌惮,哪里还会给我三年五载?”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如何让大将军在州郡积蓄力量时削弱马越的力量,最不济,亦要遏制起东进的步伐。”审配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需摘选三人,两人为外援,袁公路为袁氏子嗣,文韬武略皆为上选,集聚兵势,可为一臂。再有一人,驻河东,以聚兵励精图治,可为一臂。一旦马越东进,便双臂截击。但这都只是助力,最重要的是您要找出一个接替您坐镇洛阳的人选,此人要与马越有些私交,声望上也要过得去,更重要的是对您忠心……马越此人多义气,如此一来便难以东进,这些也都还不够,此人还需要有兵力在其身后作为支撑。”
“不知大将军,可有人选?”
审配说着,袁绍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兖州牧,曹孟德!”
第五十章 作壁上观
若说这天下诸侯谁最让袁绍放心,发小曹孟德绝对能排进他心腹前三。
一起上太学,一起抢媳妇,一起喝酒,一起跟别人打架。他们二人幼时的交情那自是不必多说。即便是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做的正事变多了,几个兄弟曹操在洛阳北都尉的位子上没待多久便远离了洛阳中枢,可他们的联系却没又任何变化。
甚至是曹操在外作战,每次得胜,大将军府中关于兖州的战报,都排在要属官陈述的第一位。哪怕只是打些几百人的小毛贼。
他们不是兄弟,关系却要比袁术那个弟弟亲近的多。
可事关紧要,袁绍还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若是孟德主政,会不会遇到危险?”
别管是大将军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官职,袁绍在洛阳见到过太多龌龊,这时节登上大将军位,并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大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辅国将军……
无论何进还是董重,何苗还是马越,又或者是他袁绍,谁又能把这个位置坐长久了、坐安逸了。
论名正言顺,何进和董重都是外戚。
论海内声望,袁绍四世三公当仁不让。
论功勋卓著,马越东征西讨战无不胜。
可说到底,还不都在大将军位上折戟沉沙?运气差的,何进的脑袋被马越挂在了青琐门上。过的惨的,董重被罢黜为庶人,连条侯都被免后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最悲凉的,马越被各路诸侯围攻若非皇帝念那一丝师恩情义北军大营便要被杀,灰溜溜地被驱逐到凉州。
现世报,当年他袁绍策反洛阳兵马共击马越,如今黑山叛乱将他围困在洛阳两个月,只能空座大将军府琢磨后路。
他这样也就罢了,他可不想让自家兄弟曹操再遭受自己同样的处境。淳于琼的死对袁绍的打击很大,自那时起他便更加重视友情,他的朋友不多了,当年一同混迹洛阳的世家子弟们大多分散天下,有人成了诸侯私募兵马不尊王令,有人则是太守在一方保境安民,除了跟在身边的许攸,仍旧保持联系的故友只剩下曹孟德了。
何况这内心里,他总将曹操视为弱他一筹的小兄弟……他袁本初都弄不来这天下,挡不住马越东进的步伐,曹操,他行吗?
却不料袁绍这么一问,田丰等人纷纷笑了起来,许攸更是拱手笑道:“大将军您这是关心则乱啊,洛阳再危险,还能险过兵乱不解的兖州吗?曹孟德初任东郡太守时,整个兖州十数股流贼不说,各地太守又都是聚兵自守,情况可比洛阳乱的多。兖州都被曹孟德收拾清净了,难道在洛阳好好活着还是个问题吗?”
袁绍自己想想也是,摇头笑了一下,对诸人问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诸位贤良为袁某择选一州,可安天下的一州。”
……
“前面不远,就是白马寺了。”马越总督大军,三路兵马覆甲军为先锋,北面连同董卓,南面则是马腾的兵马,直奔洛阳而来。不过十余日,击破黑山军三部兵马,距洛阳城纸偶数十里距离。他几乎可以看见绵延不断的黑山大营。“不知白马寺那僧人笮融是否还在。”
四年前,辅国将军马越被驱逐出洛阳之前被黑山军一路追赶至河内郡瘟疫泛滥的野王,上军校尉赵瑾便死在那里,若非笮融及白马寺一众僧人不惧瘟疫赶去救援,也就没有今日的马越了。
笮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