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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压董卓一头,才能压得住他。”贾诩阴测测地说道:“一旦人的野心冒头儿,就再也覆水难收了。”
“事不宜迟,跟我一起去劝劝凉王吧,咱们这又不是反叛,是皇帝亲自拟的诏书说马氏不得入关中……皇帝可还有画外之音呢。”贾诩提到这里,突然笑道:“不得入关中,那便不入了……若我们将关中之外整个天下都打下来呢?”
整个天下?关中之外的整个天下?
程立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心灰意冷
君上……马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别人也会用这样的敬词来称呼他。
不过区区二字而已,中间的距离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之遥。
从三郎到军侯,从军侯到君皓,从君皓到使君,从使君到将军,将军到君上。地位越高,受人尊敬,却总是事与愿违。
权柄,尊敬……那些他想要控制的东西,最终都控制了他自己。
本初三年末,凉州的雪要来得晚一些。
马越穿着厚实的棉衣将自己裹在老熊皮披风里,端坐在凉王府的庭院中呆呆望着结了冰的小湖。他想弹琴,但僵硬冰冷的琴弦划伤了手指,这些年走过的路在脑海中走马灯般地变换……前些时候,他独自登上彰山,山脚下曾经的百姓村落早已毁于战乱,一切开始的地方都不复存在了。
那大片高低起伏,让他熟悉的老地方成了一座军营,远处是牧人放马的水滩……二兄马宗麾下的一部兵马常年驻扎在这里,守卫着阵亡将士的英灵。
这些年南征北战,在彰山中留下了无数个墓碑,他们曾经也是鲜活的凉州汉子,就像曾经的马家人一样,嬉笑怒骂鲜衣怒马,因为那些马越高举战旗要平四方叛乱,如今长眠在彰山之中,与青山为邻。
背后传来脚步声,马越转过头,无所适从地放下古琴,笑道:“你们来啦。”
贾诩和程立结伴而来,恐怕是出了大事。
“君上可还安好?”贾诩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带着程立凑到马越身边,程立则是板着一副面孔跟在贾诩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马越。
马越只是轻轻笑笑,说道:“还好,凉国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辛苦的,但是君上,百姓更需要您站出来主持大局啊。”贾诩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封了国王一声不吭的整天钻在王府里足不出户,不理政事不问军事,仿佛所有事情都不再关心了一般,“您不打算出来看看?”
“嘿,没我你们不是也做的挺好么。别说这个啦,怎么样,马玩又传信回来了吗?”
面对马越这种态度,令贾诩有些暗自生气,尽管他明白,马越做的一切都遵照礼法,诸侯王不得干政,不得领军,不得阴养死士……诸侯王反倒是所有爵位中最享受,但最没有实权的爵位了。甚至比不上侯爵的将军。贾诩明白马越做的很对,但他只是接受不了。
马越就是现在想再进一步,真像小皇帝那么想的谋朝篡位了,他的身后仍旧会有这么多追随他的人,不会改变……甚至人心更安稳,马越若做了皇帝,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开国元勋!光武皇帝那云台二十八将的后人许多直到现在还威风赫赫,甚至如河东卫那样的家族,为孝武皇帝立下赫赫战功,致使他们的家族到现在都受人尊敬。
没走到头的时候,谁不希望更进一步?
只是贾诩知道,马越此次碰了个软钉子,有些心灰意冷。
“回君上,马将军西出三千里,助车师后国兼并前国,重合车师国,遥遥领了车师国的车师降汉将军位,两个月前领军南向鄯善国进发,传信要在鄯善国过冬。现在应当已经到了。”程立适时拱手应道:“随同马将军的信件一同回来的,还有车师国的向陛下上表称臣的使节,在知道目下的状况后,车师使节放弃东进,向凉国称臣约定年年纳贡。”
“你受了?”马越无可奈何地看了程立一眼,这些臣下是将自己往叛党的绝路上的逼啊,这下子私代大汉受车师国的供奉,算是坐实了叛逆。看着程立根本没打算回答的模样,马越就知道,自己问这句是多此一举,“也罢,也罢。”
马越无力地摆了摆手,这段时间他想什么都没有力气,也不在乎那些事情,仿佛失去了奋斗目标一般,整个人显得很空。
还要他做什么呢?开始他是为了这个家而努力奋斗,便是浴血拼杀都从来不怕。后来为了皇帝,为了天下拼搏,哪怕血染一生,也从未埋怨过什么。走在安定西北的路上,越来越多的豪杰猛士聚拢在他的身旁,这一路走来他并不寂寞。
甚至娶妻生子,在天下搏出偌大威名,好大威风。
尽管他并未真的享受过什么,即便是爵位带来的特权都没什么实质性感受。正常人通常感受最深的是不用缴纳赋税,但他从未自己缴纳过赋税,从前一直是兄长为他缴纳,后来该他自己缴了,却一下子有了战功,免了赋税。
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所求呢?只想安心呆在家里陪着妻子,看儿子慢慢长大罢了。
“君上,并州牧来了,兵马入城!”
守府小卒玩儿了命的跑过来,贾诩猛然皱起眉头喝问道:“多少人?”
“二,不,三四百人!”那凉州军的小卒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说道:“兵强马壮,都带着兵器披着铠甲,君上,门卒拦不住他们,怎么办啊?”
贾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怕什么来什么,他心里最怕的就是并州这个董卓胡闹,这下子可好,董卓亲自将兵跑到这里,难不成他也想做凉王?如果兵马悄无声息地走到这里,那并州军是否已经陷入凉州全境?贾诩不敢想,贾诩将责怪的目光看向程立,却并未注意到马越的表情。
马越的表情古井无波,好似没听到董卓带着兵马一般,摆手对那小卒问道:“你是哪个将军的部下?”
陇县的驻军也太怂了,区区五百人都被吓成这样?真该把马岱、阎行、马超那几个小子拉来,覆甲军才是真正的精兵,像他们这些普通兵丁根本不行。
“行了,你俩别再责怪了,董老二就爱讲究个排场吓人呢,不知道啊?”马越起身笑笑,他算是体会到从前别的诸侯见到自己的兵马是什么感觉了,妈的,多半都是这样吓得三魂七魄丢一半儿,挥手朗声笑道:“去请凉州列位将军,今夜王府摆酒设宴!”
刘协可以不信任他,但他不可以不信任董卓等人。
董卓对汉室没什么忠诚,但说到底,和自己还是老兄弟的。
侍从狼奔冢突地在王府中跑来跑去,对他而言,是凶神恶煞的董卓来了,但对马越而言,是他身边战功最高,打仗最凶的诸侯造访。
“飞熊军听令,解下兵器,协助城防,今夜凉王大人会给你们最美的烈酒和娇娘!”
伴着张狂的笑声,王府门口跃入一个雄壮的像皮球般的身影,不满横肉的脸上带着一条由鼻梁直至下颌的恐怖疤痕,使整个脸颊更加狰狞。这张有代表性的脸孔与一个在凉并之地乃至天下都会令闻着感到畏惧的名字——董卓。
然而,与王府众人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个面目狰狞的董卓左手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娃,右臂环着襁褓,身后跟着莺莺燕燕一票家眷,随后才是高眉深目的护卫鱼贯而入。
哪里有这么拖家带口来滋事的?他们这时才明白过来,董卓这是把王府当娘家了,来串亲戚。
妈的,串亲戚至于这么大排场吗?
“乖孙女儿,来,抱着小叔给凉王磕一个。”董卓在府里东张西望,隔老远见到凉亭里裹着熊皮子朝自己笑的马越,将孙女董白放下,又将右手的儿子揣到董白怀里,沉甸甸的胖小子把董白沉的一抖险些没抓住,董卓倒是想得开,弓着腰揽着董白朝马越走去,离近了直接拉着董白俯身下拜行大礼,“并州牧董卓,拜见凉王殿下!”
轰然之间,身后一众杂七杂八的胡族将领推金山倒玉柱地跪成三排,还有那些董卓的家眷,就连董白都抱着小家伙跪在地上奶声奶气地拜道:“拜见凉王。”
贾诩跟程立相视,都弄不懂马越的这份沉着与董卓的这份混账是从哪儿来的。
“好了仲兄,你我兄弟之间搞这么见外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马越没他们想的那么淡定,上前数步将董卓拉起来之后又亲自将董白拉起,抱着董卓的儿子瞅眼往襁褓里一望,寒冬腊月里这胖小子睡的正酣,真是继承了他胖爹的好体格儿,像马三儿的儿子在这个时节都是恨不得半年不出门的。说来也奇怪,董卓掂着儿子怎么都不闹,就连董白抱着孩子也没一点儿动静,马越刚接到手上孩子就醒了,望见马越就一个劲儿的哭。
不过这几个月在家照顾孩子已经有了些许经验,揽着孩子一掂一掂的,竟然很快让小董胖儿乐了,看得董卓是啧啧称奇,“三郎啊,你这手高明啊,怎么回事儿?孩子咋就不哭了?”
“你家这小子跟我家那个一样,都是属马的,颠颠晃晃地就乐了,平平稳稳的就不高兴。不过仲兄你也是,这寒冬腊月的要给小子冻坏了落下病根儿怎么办,走,先跟我进屋再说。”马越一手抱着小董胖,一手拉着小董白,带着董卓一干部众及其家眷向着王府中走去。
第八十章 王府欢宴
董卓带着儿子孙女家眷过来干嘛?
董卓跟马越俩人都清楚,为质、认亲,除了这两件事还能有什么?
散步陇县王城各地的凉州将军收到消息后纷纷放下手中事情向王庭赶去……马越自从被封为凉王后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也不召见麾下将领,只有程立代马越执行了一次惠及全军的封赏,维持臃肿而庞大的常备兵力,凉国得到了最真切的实惠,也尝到了军费支出的恶果。
天色未黑,住在张家川的杨丰、马腾、马宗、程银等人纷纷赶至王城觐见君王,就连常驻覆甲军中的关羽、阎行、马超、马岱等人都赶了过来,又是一场凉州武人的盛宴。
若是平常,这些将领散布凉州乃至三辅的各个郡县,即便是马越相招也要提前等上三五日时间。但眼下隆冬时节,所有将领都回到张家川,曾经一文不名的小小张家川几乎成了将军遍地走的繁荣之地,若只是个都尉军侯的都不好意思同人打招呼。
阎行、马超、马岱、马铁四人并肩被王庭随从引着步入设宴的宫殿,一路上四人神采飞扬。作为凉国身份地位最高的四名青年将领,他们有着足够令他们骄傲的理由,自从马越进位称孤,马氏便成了凉国王室,三个贵胄不说,阎行也是累累战功为马越的嫡系将领,在他上面的只有关羽与杨丰二人。
如今这四人,便是凉国四个位高权重的偏将军,与关羽、甘宁共掌近两万的覆甲军。
论官职,他们的身份均超过了那些个叔父。
尽管各有性格却能很好的协调到一起,四人说说笑笑地便走到大殿当中,不过匆匆瞟了一眼,马岱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的目光见到了董卓……马越派出的随从并未说清是因何饮宴,因此这四将也没细想,只道是马越想开了,愿意与麾下将领聚一聚,准备出山总领凉国了,正因如此他们才各个如此兴奋。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有董卓和没董卓,事情可大不相同。董卓不同于他们这些将领,他是凉国麾下的大诸侯,与之相对的关系几乎可以比作西域的车师国,凉国对他没有实际的控制力,是他念着旧情将并州归入凉国领内。
有诸侯在场,马超等人谈笑的声音几乎戛然而止,恭恭敬敬地给坐在上首的马越行礼,随后在关羽杨丰后面寻找各自的座次坐下。在他们对面,坐着是来自并州他们从未见过的将领。两边将领大眼瞪小眼着,多半是相互听说过名字,但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君上,其实董某今日来是有两件事,首先便是有个不情之请。”董卓起身对高坐的马越拱手说道:“并州那地方,不舒服,因此臣想将妻儿家眷留在王都,望君上应允。”
马越一直等着董卓说话呢,眼下果然说了,跟自己所料不差,马越摆了摆手笑道:“仲兄这是要遣子为质啊,免了吧,你我之间不必弄这些事情。”
他这句话不是作伪,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说白了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在一道共事要的便是一个舒服。若舒服不见了,信任没有了,再谈其他的都只是笑话罢了。依靠女人孩子来牵制一个诸侯?马越自问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更重要的是,要反的人,即便把一家老小都关起来,该反还不是要反?
他们这些厮杀汉,疯狂起来连自己的命、别人的命都可以不要,见惯了铁与血的厮杀,简单来讲,马越不相信这些东西能真的束缚住一个人。
在他看来,这种遣子为质本身就是一种加深仇恨的事情,对于驭下没有一点儿益处,除非本来是敌人,搞到身边还能做些威胁。像他们这样本来便是好友兄弟,到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