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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为数不多的老将幼子,接下来的战场将不会再在凉国的土地上展开。
驻军白帝的董卓也收到了来自陇都的诏令,当即整军备战,凉州老卒与益州军共同整编,更加紧密地洒出斥候与间使安插在地方各个交通要道的城池中传递消息。
突袭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这个冬天足够马越安排许多事情出去,首当其冲地便是人事变动,益州牧刘璋在被彻底架空之后被撤换掉,马越安排他回到自己的在青州的封地安心做个富家翁,从此就能够与布满硝烟的战场道别了……当然了,同时需要道别的还有他的成都府。
旧的权力更迭,意味着新的人物冉冉升起,接任益州牧的是马超。这个原因也只有一个,在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上,董卓会需要后方有一个靠得住的州牧为他提供支持,凉州陇都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执掌相邻的地域,马超是最好的选择。
大胜之威,声望暴涨。马越并不担心大侄子的执政能力,因为凉国的治理阶层不在州牧,而在太守,而对于太守,凉国已经拥有一套完备的执政方针,各地太守只需要遵守执行即可。
不执行也没关系,州牧兼任着过去刺史的职权,不好好做撤掉就可以了。
不过也并非事事都向着凉国的天平偏移。
潼关在这个初春被朝廷攻下了,马宗的军事才能终究还是弱了一筹,即便拥有强硬的凉国军队在手,仍然无法扭转颓势。
于禁只用了一千五百人,在年关之后渡口冰消之时乘渡船北上河东郡,踩着冰雪尚未消融的临晋渡进入三辅左冯翎,靠着结冰的渭河躲过凉国军队冬天打猎的斥候,一路由内走到潼关之下。
凉州的冬天能冻死狗,马宗带来的这些老凉州也不愿住在冰冷的关城上,每日只有固定的军士前往城上值勤,勘探敌情……左右关下走到关上总要比敌人爬上去的速度快。
可就这个短暂的时间差,害马宗输了这场战斗。
于禁率领的一千五百名敢死之士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了不少,寒冷与饥饿一直困扰着他们,即便最后抵达潼关近畿的军士也不乏双腿浮肿,邻近死亡的战士。
让他们去打仗,与养精蓄锐一个冬天往身上贴膘的凉国军队短兵相接只怕是没可能了,但要他们放一把火,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一个干燥的夜里,五十名尚能走得动路的朝廷军士摸着黑潜入凉国军队大营,四散而开地直奔粮仓、帅帐、马厩等地,引燃干草与军帐……刹那之间,火光冲天!
军士们手忙脚乱地救了这个忘了那个,大营中数个方向燃起大火的速度远远比他们灭火的速度快,干燥的空气与今夜的东风一触即发,熊熊烈火直烧到潼关城下。
城外士兵拼了命地打水灭火,城内的士兵忘我地向外跑,他们要去保护将军!
可他们忘了,潼关东西,可并非只有凉国这一支人马。
关外领军者,乃曹丞相麾下大将乐进及夏侯兄弟。
当星火在潼关以西亮起,关内兵荒马乱的声音传至关左,当于禁拖着一双早已被冻肿的腿窜上城头,如释重负地打开关门的绞索,乐进笑了。
“潼关,今夜易主!”乐进扣上头盔,他曾被无数人嘲笑过低矮的身高与黝黑的肤色,但是今夜他跨坐马上,擎着一双斩刀没人敢嘲笑他,扬刀,暴喝:“汉军听令,给我杀!”
鱼贯而入!
马宗的军帐被大火环绕,赤膊窜出火场的他手里只有一柄长刃斩剑,高声呼和着让军士救火,突然,他听到了马蹄声。
举目向东望去,城头上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而他手下的凉国士卒还在混乱中营救着快被烧毁的营盘。
“将军,敌军攻入潼关了!”
飞奔的哨兵跪伏在脚下,被暴怒的马宗一脚踹翻,提着斩马大剑高声喝道:“来人,把敌人杀下去!”
马宗的脚步还没迈开,便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胳膊,“将军,不能去!”
是裴绾。
“敌军有备而来,我部人马惊骇之师,已无法阻挡,将军快传来撤军吧!”裴绾对目前战局分析的非常清楚,他很清楚身边的凉国军士已经没有多少战意,攻上城头不过是徒增损失罢了,“不如撤至是三辅,再图后事!”
“嗯?”
马宗看着裴绾片刻,手中斩马剑却越攥越紧,之后转头大手一推身旁传令,高声说道:“传令军士,反攻潼关!”
等传令兵奔跑着叫喊而去,这才撕下下摆一块布匹缠在握剑的右手上对裴绾说道:“这个地方,是马某的兄弟让某镇守的,未立战功却丢了关口?”
马宗深吸了口气,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拧着脖子说道:“马某丢不起这人!”
“你要是愿意助某,便在这里召集士卒向城头反攻,你要不愿留在这里,便自己跑回去吧!”
说罢,提着斩剑奔走而去。
凉国在潼关城下部署的士卒有多少,足有五万之众,哪怕一场大火烧的人心惶惶,但若能将这支力量积蓄到一起,也将是可怕的存在!
哪怕马宗不知敌人究竟有多少……他没打算知道。
潼关向西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数名汉军在门口奋力推着,眼看城门就要闭合一线,突然一柄长剑刺透了城门,足足四尺剑锋穿了出来将一名推门的汉军钉透。
“砰!”
巨大的撞击令门口几名士卒险些站立不稳,透过大门的缝隙,他们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高大健壮的赤膊猛汉。
马宗一手抵着一扇城门,浑身肌肉奋起,追随在身后的凉国将士也奋力撞在门上,只求将大门推开。
“给我……开!”
一声暴喝,身上发出的力量竟是更大的几分,合了数名凉国兵将之力,竟是直接将潼关即将闭锁的大门撞开。
挥剑向前,马宗高声喝道:“凉国健儿,冲杀敌军!”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当马宗这边带着数百名最先集结的凉国士卒冲入潼关中,刚好关内长街的另一头,乐进与夏侯兄弟也带着大部队汉军鱼贯入关,一见面便分外眼红,纷纷擎着兵器冲杀上去。
他们可都是老相识了,可以说,当他们还未名满天下时,便早已知道对方的名字,甚至还马宗与夏侯兄弟还见过面。
马宗与夏侯惇曾在槐里狱相约,挑个时候再切磋一下,却不想,这一拖便是此生再难相见。
不过今日,他们又见面了。
只可惜,这不是拼斗!
“马将军,你只有一个人,何不退去?”夏侯惇朗声笑着从坐骑上翻身而下,将长刀擎在手中缓缓向前,“恐怕你的兵马在大火之后很难集结了吧?”
马宗没有说话,紧了紧手上的布带,迎了上去。
“即已战,唯死战!”
第一百章 猛虎出匣
马宗战死在潼关之内,五万兵马被裴绾带回右扶风只有三万疲敝之师。
马宗的死是个意外,朝廷的将军没人打算杀死这么一位凉王之兄,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马宗的斩刀突发之下将夏侯惇胯下坐骑剁掉整个马头,后面的夏侯渊唯恐兄长有失,这才高声呼喝着射出一箭。
不曾想,马宗居然对飞来的箭矢不闪不避,一剑捅入摔落在地的夏侯惇后心上,尖锐的斩马剑刺破铠甲,当时便结果了夏侯惇的性命。
而夏侯渊的那支羽箭,也正中马宗的胸膛。
那支箭他本是能躲过的,但他没去躲。
再雄壮的北地好汉也无法以血肉之躯抗住箭矢,马宗也不例外,带着胸膛插着的羽箭,马宗击毙夏侯惇之后踏着大步冲向乐进,一拳砸翻了乐进的骏马……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乐进的刀与斩马剑碰撞,上面传来的力气让这个黑汉知道,凉州之虎在中箭之后恐怕没什么力气了,接着便一刀比一刀快地劈了过去。
马宗与夏侯惇,多少还有点儿比试的心思,但乐进可没这种荒唐的想法……他带兵来到这里是来打仗的,他带刀来到这里是来杀人的,这一点,无论挡在面前的是谁都无法改变!
再混乱的凉州人,此时也看出来他们的将军情形危急,各个奋起击退面前冲锋而上的汉军,向着乐进强攻上去。
凉州之虎的名号,是曹操在马越初任州牧时的说法。
那时候还没有凉国,只有凉州。主政凉州的人还是三兄弟中的老大马腾,那时候曹操便说三兄弟中马腾如龙,马宗如虎,马越如狼。
龙并不可怕,这个男人像鹤立鸡群一般驱使着那些各方能力皆不如他的凉州武人,可到头来还是无法扩大马氏在凉州之外的影响力。
虎也不可怕,凉州之虎凶猛暴戾,但极刚则无援手,说到底也无非是个强悍的武夫罢了。
真正可怕的,是那匹西北狼,尽管文武双全但文武皆不可谓称雄天下,但他的身后,是整个凉州武人派系的狼群在支撑着他,这个支撑一日不倒,他的实力便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终于,席卷九州。
马宗踉跄的步子被士卒从乐进手中抢下,但这付出了十余条性命的代价才止住那个卫国凶徒的脚步,在马宗被人抢下之后,乐进深知错失最好杀掉马宗的几乎,一边劈碎前方凉国士卒阻挡的甲胄一面高声喊道:“射死他,不能让他回凉州!”
夏侯渊的心里,有些不忍,因此拉动弓弦的手臂有些缓慢。
看着马宗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想起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兄长,俺们凉州马多,你便不要再推辞了。只是这马可不要卖了,这里还有些银钱,兄长权且去用!”
那是他一生中最落魄的时刻,领着一伙好手在洛阳近畿劫杀商贾,只求换来养活子女的钱财……如果不是马越,他自己的儿子早就不知所踪,可现在却要亲手杀死他的兄长?
“报仇……”体内仿佛永远用之无绝的力量在飞快地流失,平日里像玩具一般的斩马剑也变得沉重无比,马宗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回不去。“让,三郎给哥哥报仇。”
他的声音很小,在凉国士卒的护卫下缓缓后退着,他甚至看不清敌人的脸,眼前到处是刀枪剑戟的碰撞,部属冰冷的甲胄时不时会碰到他胸口羽箭的末端,每一次轻微的碰撞都会使他的心感到一阵绞痛,指头粗的创口随着心跳一股一股地向外流淌着血液,不知不觉已快要浸满胸前。
他回不去了。
即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潼关,但当箭矢加身,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眷恋。
回不去他爱极了的青青草原,看不到那草原上开满彻地黄的小花儿……也见不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突然,马宗伸手抓住护在身旁裴绾的肩膀,这个男人在他看来始终胆小如鼠,武艺稀松,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护着自己。
“让三郎给我报仇!”马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裴绾惊骇莫名的眼神中他看见自己此刻有多么不甘,“把我葬在山上,我要看见这里……我要,我要看见!”
心血从马宗的口中涌出来,他已经很难说全一句话了,那支由夏侯渊射出的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撕开了他的心脏,但他不甘心!
“哚!”
裴绾来不及点头,一支羽箭穿过重重防卫,钉在马宗的额头……他们的将军死了。
马宗的躯体在死后并未倒下,而是被军卒夹裹着向后退去,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些军卒,他也未必会倒下。
夏侯渊缓缓放下强弓,他为自己的兄长报了仇,但他内心感觉不到畅快,所有的仅仅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争霸天下,人人都可以说的出来,但没人知道那些兵荒马乱的岁月会毁掉什么。
凉国的士卒像潮水般从关内撤了出去,速度比他们冲进关内的速度还要快些。
朝廷的将军没人出声阻拦,尽管这个时候追击很有可能会创造出巨大的战果,但他们谁都没有提及这些事情。
夺下一座关卡就够了。
谁都能够想象的到,对于这场短暂的不足一个时辰的战斗,陇都会多么的愤怒。
死一个马宗对凉国的震撼与对天下的影响,怕是三座潼关易手都无法赶上。
说起来凉国与朝廷的作战,从来都是以一种被动的、荒唐的方式在进行着。凉国有无数次能够兵临洛都城下的机会,但凉国没有,因为无论凉国再大,名义上大汉也是他的宗主国。
况且凉国与大汉的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战争只是政治,私下里他们的交情更深。
曹丞相与凉王在青年是共赴国难的好友知己,凉王曾是先帝时期最得力的干将,也是当朝天子的老师。
但是现在?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好,这让数万汉朝大军驻马潼关……向三辅进发是最没用的部署,凉国溃军甚至都不需要坚壁清野,眼下正是春种时节,他们即便冲出去又能得到什么?
凉王不会给他们在三辅滞留到秋收的时间,现在出去从地里刨老百姓刚撒下去的种子吃吗?
更何况,三辅他们能占据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
到不了夏天,凉王多半就会因震怒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