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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涵道:“爹爹身体还算健朗,他在信里只是问了我和老爷们的近况怎么样,还说最近正忙于围剿石达开,除此就没说什么了。”
“石达开!”曾纪泽被这个名字所动,心中暗道:“我差点把你给忘了,该是你谢幕的时候了。”
第九十三章北方重镇
石达开自天京事变之后,洪秀全嫉其深得人心,故对其百般牵制,甚至意图加害。。为避免再次爆发内讧,石达开不得已于1857年避祸离京,前往安庆。
石达开离开天京之后,一直在天平天国周围活动,以通军主将身份继续为天国作战,并联合杨辅清进军福建,欲开辟浙闽根据地,与天京根据地连成一体。后清廷急调各路兵马,并最终不得不命丁忧在籍的曾国藩重任湘军统帅,领兵入浙。在湘军的压迫下,石达开被迫退出浙闽,随后转战湖南、湖北、广西,并自桂南北上,于1862年初经湖北入川,企图北渡长江,夺取成都,建立四川根据地。
历史上,这位太平天国名将,将在不久之后,在四川大渡河为清军所困,最终不得已而投降。
由于曾纪泽穿越之时,石达开已经远离了南方主战场,所以曾纪泽对其一直不够重视,而今,石达开既已入川,那么他距死期也就不远了,这是曾纪泽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曾纪泽提笔书信一封,是写给他的岳父大人刘蓉的,信中分析了一大通四川局势,而后断定石达开必过金沙江,强渡大渡河,让他这位岳父大人一定要密切注意大渡河沿岸的防御。
“哼哼,刘蓉啊刘蓉,有我这样的女婿算你走运,便宜你立一大功了。”曾纪泽将信看了一遍,将入信封中,而诗涵这时也收拾完了衣服,便过来问道:“老爷,你给爹爹的信里说了些什么呀?”
军机之事,曾纪泽自不愿让她这等女流之辈知道太多,遂麻利的将信封合上,揽着她的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向岳父大人拜谢,谢谢他生了你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儿,能让我曾纪泽有这般的好福气。”
“我那有这般好呢。”诗涵嫣然一笑,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低眉笑颜却将她心花怒放的心情表露无疑。
二人正夫妻私语时,下人来报,言唐廷枢、周馥、向望海应召前来。曾纪泽便整理衣冠,出前堂相见。
礼罢,曾纪泽问道:“建时,开矿招商引资之事如何了?”
唐廷枢信心十足:“我将大人开办矿业的设想和条件向上海商界名流们详细阐述,他们对此事非常有兴趣,几位商界巨头都明确表示愿意入股。
有了大冶矿务局的先例,以及曾纪泽一系列洋务的先例,上海的商人们当然知道即将在徐州兴建的矿业,将是十分赚钱的买卖,更何况,曾纪泽对合资的条件放宽了许多,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不积极才怪。
曾纪泽点头表示满意,并道:“建时你这件事办的不错,我会在股东大会上推荐你为商总,全权主管矿业的生产运营,下一步你就加紧同那些商人们谈判融资,尽快把公司建立起来吧。”
被任命为商总本就是唐廷枢意料之中的事,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卖力的去办事,但当曾纪泽口承诺时,他仍然感到十分的感激兴奋,忙不迭躬身施礼,并慷慨激昂的表态:“廷枢多谢大人器重,请大人放心,廷枢定当全力以赴将徐州的矿业办不好,绝不敢辜负大人的一片期望。”
近代中国开办实业者并不少,但能在历史上留有大名的不过寥寥几人,曾纪泽对唐廷枢的开明眼光和经营能力是绝对有信心的,相信只要能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最大限度的权力,徐州矿业将在他的经营下远远超过大冶矿业。
与唐廷枢谈罢,曾纪泽才对等了许久的周馥道:“务山,你认为徐州这个地方怎么样?”
“徐州位于咱们江苏西北,北邻山东,西接安徽,是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又是大运海必经之地,可谓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和商贾云集中心。”周馥顿了顿,补充道:“我前些日子听大人讲过,徐州一地矿产丰富,地下金属、煤炭资源颇多。大人推行洋务,开办工厂,就要用煤带用机器,用金属当材料,所以要是能将徐州地下的矿产尽快利用起来,那对大人的洋务之举将是十分有帮助的。我想大人让建时去徐州办矿业,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吧。”
周馥跟随曾纪泽日久,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于曾纪泽的想法也颇能领会。曾纪泽要在徐州开矿,包括征地、雇工等事,多要与地方官府打交道,如果没有一位开明、听话,并知晓他意图的地方官与周馥合作,那开办矿业势必将不会太顺利。所以,曾纪泽打算选个放心的人去担任徐州知府,稳重却不乏开明的周馥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曾纪泽向他道明了意向,周馥这等人之所以加入他的幕府,无非是希图将来能被委以一方大吏,才好拼得功名利禄。似湘军的那些将领们,也有许多被任命为了诸如巡抚之类的地方大员,淮军自然也避免不了如此。所以周馥对曾纪泽的决定既感吃惊,却又倍感欣喜,也像唐廷枢一般力表拳拳之心。
曾纪泽向二人道:“徐州一地既是战略要地,也是资源重地,能否将徐州治理好,对于咱们淮军将来的发展,将是十分重要的,我希望两位能够精诚合作,别让我失望。”
二人立刻表示不会辜负曾纪泽的期望,曾纪泽又是嘱咐一番,便叫二人先去,堂中只剩下默不做声的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向望海。他乃一介军人,方才曾纪泽他们谈论的话他也不是很了解,也不敢兴趣,只是低头闷声喝茶,表情显得相当郁闷无聊。
曾纪泽希图将来据江苏一地,成就大业,但目前他对江苏一地的实际控制力,只局限于上海苏松一带,此一带虽然富有,但毕竟地势狭小,资源匮乏,守有余而攻不足,苟安一方可不是他的作风。
徐州乃江苏北方重镇,既是阻挡北方清军南下的锁钥,也是他的大军北上山东的前进基地。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煤炭有色金属资源丰富,后世所建的徐州矿务局,更是全国重要的产煤基地,虽然当时必未被勘测出来,但曾纪泽却很清楚。
曾纪泽身为江苏巡抚,徐州本从名方上就是他所管辖的地方,这样一个重镇,他怎么可能不去控制在自己手里,唐廷枢、周馥的安排正是为此。
不过,曾纪泽为避免手下拥兵自重,故在江苏一地,尽量实行军政分离,凡掌兵权者,必不得干预行政,这与湘军许多将领都领一地道台、府台、藩台之职是不同的,这便是他召向望海前来的原因。
第九十四章亲信
“云涛呀,你跟随我也有两年多了吧。”曾纪泽拍着向望海的肩膀,很亲切的怀起了旧事。
向望海点头道:“我是去年跟了大人的,到明年三月就满两年了。”
“想当初咱们老常胜军刚刚成军时,人马才不过五百,这么一转眼两年过去,我底下的兵都快有三万了,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你们这些老常胜军的弟兄最贴心了。”曾纪泽忆往昔,讲感情,不过他说得也没错,向望海这帮人是他从最下层军人中一手挑选、提拔,一直跟随至今,可谓他嫡系这中的嫡系。曾纪泽虽然自己强调淮军之中不可有派系之分,但他心下还是把向望海这些人当作最信任的部下。
“大人有什么事就吩咐我老向去做吧,就算是为大人死我老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向望海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也不拐变末角,直接向曾纪泽表忠心。
“好,不愧是我老常胜军的人。”曾纪泽十分高兴,道:“我要命你和你的团以剿匪为名,进驻徐州,你的任务就是保证徐州一带的安全,并在那里构筑一条强有力的防线。”
“好,大人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别人都在苏州战场上建功立业,自己却被派到一个没什么风声动静的徐州去挖战壕,向望海虽然从命,但表情却显得有点不太情愿。
“徐州的重要性远非你们可以想象,派你去镇守徐州,远比在苏州打打杀杀要重要,你不要有太多想法,安心去就是了。”曾纪泽不可能向他透露太多,安慰之言只是止于此。
曾纪泽的眼光之深远,判断之准确,淮军上下是无人不知的,向望海跟随他日久,自然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信,既然曾纪泽这么说了,那便十二分的相信,当下又是一番的拼死效忠表态。
安排完了徐州的一系列事,11月27日,曾纪泽决定起程前往苏州前线督战。
“夫人,我去了。”曾纪泽向刘诗涵告别,相处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但诗涵身上那些中国传统女子传具备的优良品良却甚为他吸引,夫妻相处正是融洽之时,此时分别,告别之辞虽然坚定,但心下倒有几分不舍。
诗涵的目光中分明流散着晶盈之光,但她没有做出副儿女情长,依依不舍之状,只是低头将他的衣衫整理好,将肩上的尘土掸去,然后,微笑着凝视着他的脸,脉脉说道:“祝老爷凯旋而归,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有些贤内助,曾纪泽的征战之志又坚定了几分,他不在多言,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诗涵一直跟随他到了府门口,目送着他上了马车,在大刀队卫队的护送下,望码头而去。渐渐的,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送别夫君,强忍的别情再也把持不住,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白晳干净的手背。
身旁的素雪瞧见她的伤怀之状,便安慰道:“夫人,你别难过了,老爷一定是平安回来的。”
诗涵以手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露出了笑脸:“老爷当然会平安回来的。我们回去吧,把这个家理得好好的,等着老爷回来。”
到了码头,亲兵们将他的一些行李一一搬上了炮舰,曾纪泽看看日头,已是下午过半,这时上船,傍晚之前应该能够赶到太仓。他正准备上船之时,白震山凑过来低声道:“大人,有人来送你。”
曾纪泽回头一望,却见不远之处,路易丝正从马车上下来,不知她是从何得知的消息,能在这个时候赶来码头送自己。
自从诗涵来到上海以后,这位和曾纪泽关系密切的金发美女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曾纪泽很清楚是为什么。女人都是嫉妒的动物,不管是古往今来,无论是开化保守,都是如此。
曾纪泽也很知分寸,他也没有主动去看望路易丝。尽管他们相处的很融洽,但毕竟她是一个洋女子,在这样一个华夷之辨还很深重的年代,作为曾国藩的儿子,清廷的封疆大吏,他很清楚自己有些事是不能去做的。不然的话,那些以清高自守的儒生们,不将他批判的体无完肤才怪,即使是胡林翼这等开明之士,可以容忍他去作乐,只怕却容不得他与一个洋女人有何瓜葛。
所以一直以来,曾纪泽对路易丝一直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当正室刘诗涵一来到上海时,他就很有分寸的不再去与路易丝接触,至少现在不能。
虽然这对路易来说很不公平,连他自己也很不情愿,但身处在这样一个时代,有多少人又能完全按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呢。
“路易丝,你怎么来了?”曾纪泽迎了上去,表情和言语都极力表现的很坦然。
“我路过码头,听说你要去苏州了,所以顺便来送送你。”路易丝的眼睛在频繁的眨着,曾纪泽对她再了解不了,每当她试图说说谎时,她的眼睛总会出卖自己。
“谢谢你,那么,我上船了。”曾纪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他是不愿自己的情绪为感情所羁绊。他只是向路易丝笑一笑,然后转身便往船那边走路易丝眼睛的看着他离去,目光中流离着繁杂的情绪,她紧咬着红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得不强压在心头。
就在曾纪泽要踏上船板时,路易丝再也无法承受心底汹涌的感情,她提着裙子急奔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曾纪泽。她的脸庞紧贴着他坚实的背,一言不语,却又死也不肯松手。
曾纪泽暗叹了一声,他的表情很快温柔了许多,将她紧拢的手硬生生的分开,回头端详着她写满难过的脸。沉吟半晌,他道:“那些过往的回忆,我是不会忘记的。放心吧,等我一回来就去看你。”
此情此景,船上那些亲兵们忍不住被吸引来看,白震山很识趣,呼斥着那些好奇的小子们钻进了船舱。
曾纪泽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你保重身体,我去了。”没有更多的柔情细语,他拂袖转身,潇洒无羁的大步上了炮舰。站立在船头,面向滚滚江水,他高声喝了一句“开船”。
汽笛声响,蒸汽滚滚,伴随着蒸汽机轮的轰鸣之声,炮舰驶离码头,在数舰淮扬水师舰船的护送下,溯江而上,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江雾之中。
有什么冰凉落在了脸上,她抬头望天,漫漫云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白雪。
寒风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