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城栋似乎还不解气,又喝道:“该死的贱民,叫你们不听命令,给我继续射击,射死这帮贱民”
士兵们便重新装填弹药。准备每二轮的射击。这时。一直在旁静观的那位王爷终于忍不住了,他拍马上前。怒吼道:“住手,谁敢再开枪,本王就要他的人头。”
贺城栋回头一看,神色时一变,急令部下停止射击,几步迎上前去,拱手道:“末将贺城栋见过忠王。”
李秀成一脸的怒容,马鞭指着他教训道:“咱们天国子民,皆是兄弟姐妹,贺城栋,你好狠的心肠,竟向自己地兄弟开枪,你也真下得了手吗!”
贺城栋一脸的尴尬,吱吱唔唔道:“王爷,末将也不想呀,可是这是天王亲下的旨意,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从呀。”
洪秀全下令不准任何平民离开天京,这旨意李秀成也知道,贺城栋只是一个小角色,他若不向这些平民开枪,天王洪秀全就要向他开枪。贺城栋的苦衷李秀成也理解,只是亲眼见天国的军队,向天国的子民开枪,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便即挺身而出阻挡。
这时,那些侥幸未死的饥民一见李秀成现身,便又冒着死亡的威胁,纷纷又转头回了来,几百多号人跪在了李秀成面前,请求忠王殿开恩,能准他们出城寻一条生路。李秀成的爱民如子是出了名地,这也是这帮人见了李秀成竟不畏惧的原因。
李秀成扫了一眼这些狼狈不堪的饥民,深叹了一声,道:“打开城门,放这些人出去吧。”
贺城栋大惊:“王爷,这是违抗天王之旨呀,末将,末将可担待不起。”
李秀成瞪了他一眼:“叫你开门你就开城,天王怪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便是。”
李秀成目下是天京防御之战的最高指挥官,名义上是可以调动全城所有兵力,贺城栋自不敢得罪。现今既然李秀成愿意担责任,贺城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无奈的下令开城。
“谢王爷,谢王你。”饥民们对李秀成是感激不尽,拜了又拜。李秀成挥了挥手,叹道:“你们走吧,好自为之,生死各安天命了。”
饥民们生恐再有变数,便也不敢有所耽搁,几百号人挤挤搡搡的奔出了城去。那贺城栋生恐更多的饥民闻讯而来,待这一帮人出了城后,立即下令关闭城门,重新建立更严密的隔离防线。
“王爷。这太平门是洪家几位王爷地防区,这么做只怕会得罪他们呀。”副将许海义提醒李秀成。
“大厦将倾,他们也逞狂不了多久了,得罪就得罪吧。”李秀成苦笑着说“王爷……”许海义不知该说些什么,李秀成那一脸地迷茫之状,让他越发的六神无主。
“走吧。去见天王。”李秀策马望天王府而去。
这座规模宏大地天王府,华丽之甚,不亚于北京的紫禁城。北京的紫禁城集明清两代数百年营建之功,而这天王府却是在短短数年间建成,所耗钱财民力之巨大,可以想象。
寝宫之中,天王洪秀全在用膳,摆在他面前地,是眼花缭乱的将近五十多道菜。两旁伺候着他的是三十多名侍妾。
那每一道菜肴花费的银子,足以养活宫外的一名饥民半年。那每一名侍妾,无不是国色天香。娇艳动人。而在这天王府的后宫之中,还有三千多位这样貌美如花地女子,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服伺天王一人。
洪秀全懒懒的坐在龙椅上,他不用动手,只需仰着脖子,那些侍妾们自会将菜喂到他的口中。
“主上,尝尝这块鹅肝吧,多新鲜。”兰妃夹着一块内。小心翼翼的送到洪秀全的嘴边。洪秀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兰妃筷子没夹稳,送到嘴边的那块鹅肝脱手,正掉在了洪秀全的龙袍上。
兰妃大惊急,急是跪伏于地,边用绢帕擦拭龙袍上的油渍,边是失魂落魄地泣道:“臣妾罪该万死,请主上恕罪。”
洪秀全本来就心情不佳,兰妃这一失手。更是惹恼了他,抬手便是给了她一巴掌。他乃经历过阵仗的人,虽然这么多年身处深宫之中,但手劲还是有的,这一巴掌重重地将兰妃扇倒在地上,她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个红印子,嘴角也淌出了鲜血。
兰妃顾不得疼,急是匍匐在洪秀全的脚步,失声泣道:“主上恕罪。主上恕罪……”
洪秀全这些年的身子越来越不佳。这一巴掌打过去后,他的喘息明显重了几分。他死瞪了兰妃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侍奉不周,该当重处。来呀,将这贱婢拖出去执行杖责。”
天王府的后宫律法极严,规定:凡服事不虔诚打,硬颈不听教打,越眼看夫主该打,问王不虔诚打,躁气不纯静打,说话极大声打,有嘴不应打,面情不欢喜打,眼左望右望打,讲话不悠然打……这兰妃敢将鹅肝弄脏了天王的龙袍,罚她受些杖刑已是天王极大的宽容。
兰妃顿松了口气,磕头道:“多谢主人开恩,多谢主上开恩。”
兰妃被强壮地侍卫们拖出了寝宫,不多时便听一阵阵的惨嚎声。洪秀全听到这叫声,似乎心情好了些,比平日多吃了几口肉,不过也只是眼前的十几个盘子动了动,往远处更多的菜却一口都没动过。
洪秀全正吃得有味,外边有报,言忠王李秀成求见。洪秀全的脸色顿是阴了不少,将嘴里未吃过的一块肉吐在了桌子上,手一挥,没好气的说道:“把这些东西撤了吧。叫忠王进来。”
侍女们迅速的将膳食撤走,将寝宫打扫得干干净净。片刻之后,李秀成进入寝宫,当即便拜,口中恭敬道:“臣李秀成拜见主上。”
“忠王快快请起。”洪秀全是相当的客气,毕竟,现下地天京危局,他所能依仗守城的也只有这位忠王了。
李秀成谢恩起身,洪秀全接着道:“忠王,听说城上清妖这几日攻城益急,城防之事,你可要多留些心才是。”
李秀成道:“天京城墙坚固,清妖想攻破没那么简单的,倒是……”李秀成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倒是城中粮荒已久,军民饥饿难耐,守城之志日消,这才是最不利之处。”
洪秀全笑了笑,洋洋得意道:“这你就多虑了,朕已经找到了解决粮荒的法子。来啊,将甜露呈上来给忠王瞧瞧。”
李秀成一脸的纳闷,却不知洪秀全深处宫中,能有什么法子解决粮信问题,总不会在纸上画个饼上人们来充饥吧。很快,侍女们就将洪秀全所说的“甜露”以金盘端来,李秀成顿时大感失望。
那金晃晃的盘子中所承的,哪里是什么甜露,只不过是一堆乱糟糟的团草罢了。
第一百零九章鼎之轻重
李秀成眉头微皱,默不作声。那洪秀全却兴致勃勃,他接过呈上的“甜露”,揣在手里像是捧着宝贝一样,细细的端详半晌,笑眯眯的说道:“此物乃天父所赐,食之不但可以充饥,还能强身健体,最是妙无比,有了这甜露,我天国子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李秀成干咳了一声:“主上,这团……这甜露,果真能服食吗?”
洪秀全脸上马上变得不好看,他冷哼了一声:“天父托梦于朕,降此圣物以解我天国粮荒,天父恩赐,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天父,天父,天父若真护佑我天国,国家又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李秀成心下暗叹,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洪秀全见他仍似不信,便索性将那甜露摘了一叶放入口中,细细咀爵之后,竟是生生的要吞咽下去,直将下边的李秀成瞧得是目瞪口呆。
洪秀全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惬意,很显然是这甜露的味道有点糙,硬咽下去不是那么容易,一旁的侍妾很是识相,忙将早已备好的蜂蜜呈上。洪秀全就着那上好的蜂蜜,免免强强的才将那一丁点的甜露咽了下去。
“天父所赐甜露,果然是味美无比,忠王你看,朕这不是吃得很香甜吗,你现在还怀疑这甜露能不能吃吗?”洪秀全的表情又是那样的得意洋洋。
李秀成暗叹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天父显灵,能赐我天国这等奇物,实赖主上洪福,佑我天国子民。”
洪秀全懒懒的靠在了龙椅上,手轻轻挥着:“既然忠王也认为甜露可食,那么你就着手将其向天京臣民推广下去吧,如此美味,朕当然要与众臣民共享。”
“这……臣遵旨。”李秀成回答的极为艰难。应付完这事,李秀成才道:“主上。臣此番面见,实有要事要向主上禀奏。”
洪秀全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他用讽刺的口气道:“忠王是不是想跟朕说说,你是如何在太平门违抗朕的旨意,放那帮叛民出城的吗。”
李秀成大吃一惊。他从太平门入天王府。前后也就不出半个时辰。却不料天王竟然在此之前就早已知道。可见天王平素对他定是监视严密。自己地一举一动。都脱不出天王地耳目。
忽然之间。李秀成地心头涌起一股辛酸、悲悯地感触。他低叹了一声。辩解道:“那些百姓只是饥饿难耐。想出城讨一口饭吃。臣想他们并不是什么叛民。所以就放他们出城去了。也好显天王仁慈之心。”
洪秀成表情明显一变。睁圆地双目流露着恼怒之意。很显然李秀成地违旨不遵。触动了他最大地忌讳。
这几年来。他君臣二人在天国地战略思想上分歧严重。李秀成醉心于经营苏杭。洪秀全却只想拱卫天京。自安庆之战到天京保卫战。李秀成屡屡拒不执行洪秀全地命令。只是在他再三地严旨督促下。才免强地遵从。天京落到现在地困境。洪秀全认为是李秀成地抗旨不遵所造成。而李秀成却认为是天王地瞎指挥所致。二人地分歧。哪怕是在这天国最后地关头。依然没有化解。
洪秀全甚至恨李秀成。但又不能失去李秀成。他很清楚他地那几个洪氏兄弟。揽权敛财个个是好手。但论及带兵打仗。却都是一帮饭桶。天京如今之势是要兵无兵。要粮无粮。要将无将。除了忠王之外。洪秀全实在想不出还能依靠谁。
也许。这就是李秀成直到如今。也没有步杨秀清、韦昌辉后尘地原因吧。这一点。李秀成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也是他敢屡屡抗旨不遵地依仗。
面对李秀成的糊弄似地回答,洪秀全选择了隐忍不发,他冷漠的说道:“我天国有天父护佑。而今天赐甜露。何惧饥饿。城外的清妖残暴无比,朕的子民们但出城去。必遭毒手,忠王,你可知道你不是在救他们,而是在害他们呀。”
洪秀全俨然一副真理在身,普渡众人的样子,李秀成的心情越是愈加的沉重,心想:“天王真是越来越糊涂,他还真把那些乱草当美味了,照这样下去,我天国还有何希望。”
李秀成内心底对洪秀全失望之极,但他却不敢有所表露,而今天王发神经般的把草当饭吃,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脾气却是一天比一天暴戾,他真怕知自己再逆了他的心意,难保不会落个凄惨地下场。
“可是,我顺着他又如何呢,再这么死守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李秀成心中几经挣扎,最后一咬牙,说道:“主上,臣有一计,可解天国之危。”
洪秀成眼睛顿时一亮,仿佛垂死的人被打了一剂吗啡一样,他竟是将手中的宝贝甜露随手弃之,急切的问道:“忠王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李秀成正色道:“天京外围除了北门之外,已全被清妖围困,我军精损失殆尽,各地之兵又为淮军、楚军所牵制,根本无法抽调。且城中粮食已尽,军心民意涣散,再这么死守下去,唯有死路一条。所以臣以为,当以退为进,让城别走,只要主上冲出清妖之围,振臂一挥,必可重振天国声势,只有如此,才让保我天国社稷永固呀。”
“够了!”洪秀全阴沉着脸听着李秀成把话说完,忍不住拍案而起,又是失望又是震怒的吼道:“朕以为你会有什么妙计,原来又是这贪生怕死的逃跑之计,忠王,你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洪秀全的批评已是严厉之极,只将李秀成训得心灰意冷,但他不愿就这么放弃最后的希望,待到再开口进谏之时,洪秀全已是拂袖而去。
李秀成失神的盯着那空荡荡地龙椅,许久之后,才仰天一声长叹。
天京之战,已趋进尾声,清廷似乎是被太平军闹怕了,巴不得立即铲除这个困扰了他们十多年的心腹大患。然而。真正在围困天京的,只有曾国荃部的湘军,其余楚军、淮军,或被外围太平军牵制,或是休养整顿,均未参切实的参与到围城之战中。
西太后令曾国藩速增兵天京城下。并令楚军和淮军加紧向天京推进。辛苦十余年,这灭亡太平天国之期指日可待,如此奇功,曾国荃不肯轻易与他人分享,而这同样也是曾国藩的意思。所以,各路湘系大员们都心领神会,不敢主动请战。而楚军方面,就算左宗棠有争功之心,但杭州地战事却拖住了他的大军。使他无暇抽出兵力调往天京。
唯一有能力与曾国荃争功的,便是坐守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