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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胡林翼地抉择,完全可能改变这场战势地走向。
若是没有宋致远的到来,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断,但现在他却犹豫了。图隆阿无法理解这么明摆着的事,胡林翼也还在思考此什么,急得叫道:“胡大人,你还犹豫什么啊,再迟一步就是死路一条了啊。”
胡林翼深吸了一口气,有开口之意,似乎已有所决定。宋致远一咬牙,已将袖中藏有地匕首抽出,借着光线暗淡的掩护,猛的跃上前去,向着那猝不及防的图隆阿脖子猛刺过去。
图隆阿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攻击,一声惨叫为晚已晚,喉咙瞬间被刺穿,整个人捂着脖子便倒在了地上。
而宋致远又在众人惊讶不及反应之时,迅速的挪近胡林翼,手一抬,一柄匕首业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大人!”
家丁亲兵们一窝蜂的冲上来,宋致远一声厉喝:“都给我退下,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性命。”
众人投鼠忌器,均是惊慌失措的退后数步,持刀警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胡林翼更料不到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买办商人,竟然有这份勇气,敢在这戒备森严的巡抚府中劫持一省的最高长官,他又是气又是惊,怒喝道:“宋致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快把刀放下,否则休想活着走出大门。”
宋致远哈哈大笑,豪然道:“我宋致远当初受了大公子委命,便没想着活着走出这里。不过胡大人,你若是敢动上一动的话,那我就只好让你这位封疆大吏为我这卑贱的商人陪葬了。”
一个原本拥有万贯家财的少东家,一个位于四阶之末的商人,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勇气,敢于独闯龙潭虎穴,做出这等生死难测的惊人之举。
身后的这个人,原本是数庄茶庄的少东家,原本是刚刚与洋人打成一片的买办,“钱途”似是一片光明,可是他为什么要舍弃这一切,甘心去做曾纪泽实施野心的一颗棋子呢。
为什么?
在那狂笑之声中,胡林翼猛然间省悟了。
纵有黄金千万,富可敌国,却连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得罪,生死,只在官府的翻掌之间。
他不甘心于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才以身家性命做了这赌注,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胡林翼的表情忽然变得平淡许多,他微微一笑,道:“你一点都不卑贱,你算是个豪杰。”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腹之患
宋致远一怔,哼道:“多谢胡大人谬赞了。”
胡林翼处变不惊,淡然道:“你劫持了本官,无非是不想让我调动人马,去阻击那些叛军,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必费此周张。”
宋致远没想到胡林翼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却不信,笑道:“胡大人的性命操于我手,当然会这么说了,一旦我放开胡大人,只怕胡大人立刻会翻脸不认账。”
“本官若是归顺于大公子,地位权力只会有增无减,到时,凭本官的实力,想要杀你就跟辗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松,难道,你就真的不怕吗本官的报复吗?”胡林翼的口气忽然间变得冷肃无比。
宋致远心头一震,这胡林翼说得没错,之前大公子也曾对胡林翼大加赞赏,打心底里希望胡林翼能够识时务的归顺。若是果真如此,以胡林翼目前身位地位,归顺之后爵位不是封王,也必是公侯。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大公子幕下的一名小角色而已,就算立了这一功,所受之封赏,又怎能与胡林翼相比及,介时凭胡林翼的地位,想要整死他个小角色,自然是易如反掌了。
“哼,就算胡大人是位及王公,在下也有大公子保护,胡大人想要再下的命,只怕也是一厢情愿了。”宋致远对曾纪泽很有信心。
胡林翼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你果然还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太不了解这官场朝堂的生存之法。大公子雄才大略,你这样的人物,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江的小卒而已,必要的时候。他只会毫不犹豫地舒弃。”
宋致远脸色一变,额头的汗悄然滑落。胡林翼的话一点都没错,官场的政治深不可测,如唐太宗那样,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兄弟可以杀。父亲可以逼,哪怕是至亲之人,在任何时候都可能舍弃,又何况是一名不太重要的下属呢。
胡林翼若是铁了心地要自己的命,那大公子也未必会为了他就与胡林翼这样的重臣撕破脸皮吧?
三言两语间。原本决然无比的宋致远,竟然是动摇了,抵在胡林翼脖子上的匕首,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几分。
轰。炮声更加猛烈。战斗显然已经在城区展开。这巡抚府。同样是湘军奇袭攻取地目标之一。
“你们地人马已经在逼近了。等他们抵达地时候。本官只有选择归顺。那个时期。也就是你地死期注定之时。你真地觉得值得吗?”
宋致远地手开始颤抖。胡林翼明显觉察到了。黑暗中隐藏地面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无人看清地诡笑。
“除非你杀了本官。但你看看外面地那些人。他们可都是本官地亲信。他们会用他们地愤怒将你撕碎。所以。你已经无路可退。横竖你都是一个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地差别而已。”
胡林翼全然不似被劫持一样。仿佛以一个旁观者地身份。述说着与己无关地故事而已。而宋致远听到此时。已是面无血色。汗如雨下。
想当初。他自告奋勇。从曾纪泽那里接下这件冒险地差事。原本只想冒一下险。为自己下半辈子地平步青云打下基础。可他全然没有细想到过。这一次地任务。竟然会是一个死亡地任务。
“想好了吗?你决定了选择哪一种死法吗?”
这仿佛是胡林翼的最后通牒,那一刻他觉得不是自己劫持了胡林翼,而是胡林翼劫持了他。
铛!匕首落地。
他整个人扑通跪倒在地,万般愧疚道:“草民一时糊涂,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谁也没想到宋致远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劫持,门外的亲兵们见状,一窝蜂地飞奔入内,刀剑便呼啦啦地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胡林翼挥手喝止,刀剑在那宋致远的头顶悬住。
胡林翼轻吐了一口气,脸上似是无限地惋惜,摇头道:“原以为你也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看来,本官还是看错了。”
宋致远哑然无语,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胡林翼,难以捉摸透他方才似有深意的话。
胡林翼转过身来,看着他的那些表情不一的属下,沉默了许久,淡淡道:“传本官之命,令西城的守军立刻攻打湖广总督府,无论是生是死,决不能让官文走脱。”
那些部下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难以至信的话,一张张带雨的面容,个个是写满了惊骇与不解。
跪在地上的宋致远也是同样的不解,他怎么办也想不通,自己用了这极端的手段都逼迫不成之事,而现在,胡林翼却主动的去做了,手段还更狠。
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胡林翼厉声道:“难道本官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了吗!”
这些人皆乃胡林翼亲信,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为他去死,惊讶只是最初而已,经这么一喝,他们立刻清醒,飞奔而去。只要是胡林翼的命令,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执行。
宋致远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声问道:“大人,大人你为何会回心转意?”
胡林翼似是不屑于再瞧他一眼,挥手道:“你走吧,本官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他日休要让本官在官场上撞见你,不然……”
不然下面的话胡林翼没说,但不用说宋致远也知道,这个令他惊心动魄的地方,他已是无半点留恋,粗粗的拱了拱手,便是匆匆忙忙的逃离。
胡林翼走出门外,走入庭院,任凭雨打风吹这病弱之躯,他昂起头,仰望着雨落如梭的漆墨夜空,长叹一声,喃喃道:“涤生啊,我劝你做皇帝,你却不愿做,现今却被你的儿子逼着做了,你我这等老朽,不知他将来会如何处置啊。”
雨渐渐停息,东方微白,在这黎明时刻,炮声也停止了。
凝聚多日的铅云,撕裂了一道口子,一缕暖阳破晓而出,将这座火与水洗礼的江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艳。
千里之外,南京,紫光阁。
洪秀全的天王府已被改名为“龙城”,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林园式的别院,大明皇帝入住龙城的第三天,便喜欢上了此宫。故将这里设为了自己的御书房,除了平等殿之外,他更喜欢在这里批改奏章,会见他的臣子。
曾皇拿起了一封奏折,那是他今天所批阅的第四封吴王的奏折,吴王在奏折中请求立即向欧美各国递交国书,表示愿意与之建立外交关系,并与对方互派公使,同时在南京中辟出一块专门的土地,建立使馆区。
“划定租界也就罢了,若还让洋人在天子脚下占我土地,建什么使馆区,那朕岂不与那满清的皇帝一样无德无能了吗。”
曾皇摇了摇头,没有批同意,也没有批不同,而是将那一封奏章合上,放到了左边的一叠已看过的奏折中。
“吴王也是为了大明设想,朕怎么好直截了当的伤了他的热情呢。”曾皇暗自感叹。这些奏折是他准备发给军机处再议的,言外之意就是先拖着,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曾皇打开了下封奏折,这一封同样是吴王上奏,这一次他又请求立即开科取仕,但在考试科目中取消八股文的限制,文章只限定字数,不限定格式内容,同时,在考试中加入时世策论、世界历史等科。
除此之外,将原先的科目定为文科,并新增理科一试,内容是算学、物理、化学、天文等科,专以求精于西方科学的人才,及第者,授予文科一样的功名。
“朕一向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明西学人才甚少,正当大力的培养寻求,吴王的这一道折子,倒是合了朕的心意。至于这八股文嘛,乃行文根本,岂能轻易废之呢。”
曾皇朱笔一撅,同意了曾纪泽开理科科举的奏议,否定了废八股的主张。然而将这一封奏折放在了右边的那一叠中,与左边那一叠相比,这一边显然薄了许多。
正批阅间,内侍奏报,言吴王求见,曾皇便叫传入。
留着短发的曾纪泽兴奋而入,他身上的这套王服乃是裁缝匠照着画上的模样,赶着制成的前朝王服,这般看来,着实比先前的马装要精神许多。
跪拜已毕,曾纪泽将一封前线战报呈上,兴奋道:“托父皇之福,胡林翼临阵倒戈,反杀了官文,宣布拥立大明朝,湖北一省的大小官员大半已随他归顺,咱们大明朝的疆土又扩张了很大一块啊。”
胡林翼是与曾皇齐名的当世之才,即使是曾皇,对他也十分的忌惮,如今他能主动归顺,那自是解除了一块心头的顾虑,曾皇龙颜顿悦。但他很快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一借事,忙问:“湖南方面有没有消息?”
曾纪泽道:“宋福云的水师已经沿湘江南下,支援那里的明军,消息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儿臣预计没什么大问题,不请父皇放心。”
曾皇松了一口气,道:“只要湖南一拿下,朕就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的对付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了。”
曾纪泽道:“儿臣以为僧格林沁只不过是肌肤之痛,那浙江的左宗棠才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
第一百四十二章思想境界
“左宗棠不过据有半个浙江而已,他的楚军也仅仅五万余人,朝廷目下可以直接节制的人马,至少也有二十余万,左宗棠未必就敢有不臣之心。”曾皇显得很是自信。
曾纪泽道:“左宗棠用兵能力极强,他手下的楚军虽只有五万,但却跟儿臣的淮军一样,多装备有洋枪洋炮,其战斗力绝不比我军差,儿臣以为万不可小视。”
曾皇想了一想,道:“那吴王以为应该如何对待左宗棠。”
曾纪泽道:“父皇封赏左宗棠的圣旨已发往浙江多时,此时未听闻楚军剔发易帜,而儿臣在杭州部署的人马却也未遭到楚军的攻击,很显然,左宗棠这会是摇摆不定,他是想两边逢圆。他对我大明来说,就如同一个站在身后的隐患,若我与满清之战优还好说,他最多是割据浙江,坐山观虎斗,若我一旦失利,儿臣认为左宗棠必会趁机从背后捅上一刀。”
曾皇沉思片刻,道:“昔日左宗棠还在朕幕下时,就曾煽动朕自立为皇,朕当时见时机还不太熟,便没有答应。既然左宗棠早有此意,依朕之见,他不见得会与我大明为敌吧。”
历史上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言,说是左宗棠私下对曾国藩说: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无意乎?但这究竟也只是传闻,曾纪泽未必当真,这时听曾国藩亲品口道来才知真有此事,看来左宗棠这人确是一介狂生,野心之大,并不逊于己。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左宗棠只是一名幕僚,若成劝动父皇称帝,他便有拥立之首功,便可一步登天。如今他已位居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