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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左宗棠只是一名幕僚,若成劝动父皇称帝,他便有拥立之首功,便可一步登天。如今他已位居巡抚,手下又有精兵猛将。比之从前低下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以他的性格,很难说会冒着失去现有权位的风险,归顺于我大明。”曾纪泽对左宗棠有过深入的分析。
曾皇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被曾纪泽的分析所说服,便道:“那依吴王之见,该当如何?”
“以入朝面圣为名,将左宗棠召入南京。趁机削其兵权,将浙江完全纳入大明的疆域。不过左宗棠此人确有大才,父皇可善用之,令其入军机处参赞军国大事。若其胆敢不奉旨入京,那他的不臣之心便是昭然,介时便可毫不犹豫的遣大军将其扫灭。”
顿了顿,又道:“对付左宗棠是如此,对付如江西、两广、福建、云贵等省地巡抚总督们。亦可用此法削其兵权,待东南半壁彻底平定,然后再挥师北上,扫灭满清,我大明便可一统天下。”
曾皇抚须点头,赞道:“吴王谋略成熟,智计过人。朕很欣慰啊。就依你的提议,你去与湘王和军机大臣们商议一下,拿出个具体的方案来,朕觉得可行便批复实施。”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镇江方面战事怎样了?”
曾纪泽道:“回父皇。那冯子材警觉性很高。我突袭未能成功。但现下陆营已将镇江周围县镇堡垒拔尽。淮扬水师也已将长江封锁。儿臣预计十日之内。必可拿下镇江。”
曾皇表示了满意。他地这个大儿子谋略之深远。是他所未曾料到地。正是他在起事之前地这些部署。使得明军在这短短地不到一个月地时间里。在各个方向给予满清突然袭击。使得大明原本被忠于满清势力包围地形势大为改观。
在奏报完相关战事之后。曾纪泽又道出了他此番面圣地另一个重要原因。在此之前。曾纪泽请求立刻在草创地六部之中。新设一个工业部。并由他来兼任。接着从国库中下拨两百万两白银。由他在南京、江苏等地再兴建三座兵工厂。
另一个奏议是将淮扬水师炮舰与不久前到货地七舰炮舰。总十四艘蒸汽炮舰。组成大明第一支海军。同时。同样由国库拨款。继续为新建地海军购买进口舰船。并选拔优秀地人才。送往英法等国海军学习深造。为帝国海军地长远发展储备人才。
曾纪泽还建议在正在制定地大明律法中。明确地提出对私有财产地保护。并取消对商人经营范围地一切限制。鼓励他们向外国购机器、办工厂。全面开放采矿、冶炼、船运、军工等近代工业行业给民间。允许商人在法律允许范围内。自由经营。
第四条奏议在曾纪泽看来是重中之中,他请求曾国藩在六部之外别设一国土部,并立即在大明有效控制区内实行土地测算,然后仿效曾纪泽在江苏所实施的“土地改革计划”,将无主的田地以十年期偿还期出售给无地的农民,以及众多太平军的降兵。
曾纪泽地奏议涉及军事、工业、农业、经济等多方面的国家经济命脉。除此之外,曾纪泽也对教育提出了改革意见。他主张地方衙门必须在财政中划出教育专用经费,先在县一级的地方设立官办小学堂、中学堂,凡适龄幼童,必须强制性入学,学费全免。
同时,将由朝廷拨款,三年之内在苏州、南京、安庆、武昌等重点城市建设十所复旦公学堂式的高等学府。另建三所专门西式军事学堂,为帝国陆军、海军培养优秀的西式军事人才。
曾纪泽这几道奏折之中,只有土改、建兵工厂、建高等学堂三项为曾国藩所恩准,至于放宽私营限制,购买舰船,中小学堂免费教育等,却被曾国藩以发往军机重议给间接驳回。“父皇,儿臣所奏这几项,皆是富民强国之策,洋人皆赖于此,才有今日之强盛,我大明既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儿臣以为必须得仿效这几项,还请父皇明察。”
曾皇表情和悦,不急不慢的说道:“造枪造炮,乃是强军之本,朕自然同意。不过吴王你朝廷花大钱去购制洋人地舰船,朕却以为不妥。”
曾国藩的看法是,大明最大的敌人是满清,中国的地利决定了明军未来的战争只能以陆战为主。所以大力装备陆战武器自然无可厚非。至于水战,仅仅也是限于长江流域而已,原有的湘军水师完全可以胜任,而花百倍于枪炮的价钱去买几艘舰船,却又无太大地用武之地,这么一算,曾国藩当然会觉得划不来。
“可恨,这老头子的眼光也是这么短浅。你不发展海军,就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地面!”
曾纪泽心中暗骂他老爹,不过曾国藩地这种看法也并不出乎他地意料,他们这一代的所谓“洋务先驱”,与他这个二十世纪来地人的眼光,自然仍有着巨大地差距。抑或是由于数千年来中国的陆战传统,导致了他们在见识过了洋人的坚船利炮之后,仍固执的认为海军只是无足轻重的兵种。充其量也就在长江上打打水战而已。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满清虽然是我们必须要消灭的敌人,但从长远角度来看,侵略成性的洋人早晚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他们所依仗地致命武器,便是他们所向无敌的海军。所以,我大明必须建立一支足以与洋人坚船利炮抗衡的海军才行。”
曾纪泽很明确的提出了未来海战的重要性。但曾国藩却不这么认为,他道:“洋人水师虽强,但只要我大明在沿海沿江构筑坚固的炮台要塞,配备以先进的大炮,那自然就可以抵御洋人地海上进攻。即使洋人攻破炮台,我大明强大的陆营也自然能将他们赶下海去。这什么海军嘛,朕以为实在不是那么重要。”
大沽台的炮台,自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来,便毁毁修修,每一次的重建,所配大炮不可谓不精,所筑炮台不可谓不固,但从英国到法国人,从八国联军到日本人,这所谓坚如磐石的要塞炮台。又有哪一次是能拒敌于国门之外的。
中国地千里海岸线。可供登陆之处数不胜数,难道你又能处处设防。处处都修得跟大沽口一样坚固吗?
修炮台是准备挨揍,建海军是打算扁别人。两者的思想境界。显然就不是一个级别。
而曾国藩反对向民间彻底开放经营范围的理由,则是商人私诈成性,不可令其壮大势力,且军工这等行业,不是事关军事大计,便是重要的盈利手段,官府岂能拱手让于他人。
至于中、小学堂的免费教育,曾国藩则称现在一切财政开支当以服务于战争优先,至于教育这等末节,则可先缓上一缓。
曾纪泽的无奈就在于,他空一有脑子的失败范例,却不能搬出去说服曾国藩,他的这位皇帝老爹,其思想高度,还只在泰山之底,依他的本性与年龄,只怕有生之年也达不到当年李鸿章的高度了。
从曾国藩地口气和态度可以看出,他至少在目前是不会支持自己地这些改革大计,这让曾纪泽又一次感觉到了权力的不足,也许,只有当他登上那至尊地宝座之时,才可能按着自己的意图来重写华夏历史。
在这个时候,他只有选择隐忍。
“父皇考虑地确实比儿臣周详,儿臣还有许多事要向父皇学习。”曾纪泽只好拍起了曾国藩的马屁。
能让自己这个才华绝艳的儿子信服,曾皇自是自信不少,脸上的笑容也颇为得意,便道:“国家大事,每一件都关系重大,稍有差池就可能酿成大祸。所以这治国便如垂钓,一定要以稳为根本,切忌激进。吴王呀,你有许多要学啊。”
曾国藩能在自己面前讲治国之道,那最起码他心里还是把自己视为未来储君的最佳人选,这让曾纪泽稍稍有所安慰。
外边侍奉的太监见他父子二人聊得差不过了,便上前道:“启奏万岁,两位娘娘已在景秀园备下了酒宴,特差奴才问一下,不知万岁圣驾何时临幸。”
曾皇神色顿时兴奋起来,摆手道:“好好好,朕这就去,吴王,你且下去吧。”
曾纪泽本还有许多要紧事要奏,但皇帝已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多说,只得拜退,心道:“老头还挺会享受的,这么快就学会玩双飞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灭亡的号角
曾纪泽回到他的吴王府,李鸿章、容闳、张凯泰等已候着多时,见曾纪泽一回来,便迫不及待的问圣意如何。
曾纪泽便是叹了一声,将曾国藩的意思讲给了众人,众人的表情是有喜有忧。
容闳是搞教育出身,曾纪泽奏折中的诸多关于教育改革的意见,也多是出自于容闳的建议。曾皇虽然准了大兴高等学堂,科举文理分科等奏议,却拒绝废八股,以及在全国各县府兴办免费的中小学堂。
“教育乃立国之本,兴国之道,目下咱们大明要想赶上欧美列强,第一件事就是要兴教育,以开启民智,而教育又必须从小抓起,晚一天改革教育,咱们大明就要晚一步追上列强的脚步,曾皇本就是学富五车,他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呀。”容闳以一个教育者的身份,委婉的表达了对皇帝的不满。
曾纪泽摇头道:“现下大明江山未固,内外之敌均不可小视,在这个时候,父皇将更多的财政开支投入军用,也是可以理解的。”
“战争开支何其之巨,就那么一发炮弹,便足以抵七八名孩童一年的学资,教育的开支相比军费开支,只是牛九一毛而已,下官就不信朝廷连这一点钱都挤不出来。”
很显然,容闳对曾皇的决定很是失望,在他眼中,曾皇虽比不上吴王开明,但也不是一个过分保守之人,当初他手无决定权时,或许还会有所顾忌,现在已是九五之尊了,却不能支持容闳的教育大计,这令容闳有些无法理解。
这时,李鸿章叹道:“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啊,这十几日来,吴王所上的奏折。比满朝文武加起来还多,虽然有很多被驳回,或是搁置再议,但我们也应该看到,皇上还是准了吴王的不少奏议。”他顿了一顿。低声道:“毕竟,皇上还得照顾到其他大臣的想法,若是准得吴王太多,未免引起他人的猜忌呀。”
“苏侯,你指的是……”容闳虽然兼通中西之学,是不可多得的智慧之士,但毕竟于这朝堂政治还不甚知之。自然听不出李鸿章话外弦音。
张凯泰哼了一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一位王爷了。”张凯泰在兵变当日,奉曾纪泽之命,坐守淮军大营。随时准备以应不测,故未能有幸列于拥立三十七臣之中,又因只是文士,其功不显,故只被封了一个奉贤伯的爵位。
“咳,咳咳…………”李鸿章干咳了几声,笑道:“这都是奉贤伯猜地啊,我可没这么说。”
张凯泰看了一眼曾纪泽。见其沉默不语。并未表态。便接道:“在座地都是吴王府地人。有什么可顾忌地。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对于皇上地封赏。咱们淮系是不少人有不满情绪地。”
“我朝仿历代设六部。这六部尚书。军机大臣。除了王爷之外。皆乃是越国公、郑国公等湘系元老。这也是合情合理地。可是六部尚书以下职位。多为湘王府地人就任。而湘王本人也兼任兵部尚书。名义上。竟然还是王爷你地上峰。而我吴王府地人。多任一些无足轻重之职。更多地人还都是原职不动。同是拥立之功。王爷你更是费尽心力。一手策划。现下论功行赏之时。却……”
张凯泰没把话说尽。说尽了就有挑拨他父子。叔侄之嫌。张凯泰明知曾纪泽地野心极大。但也不敢贸然把话挑明了。
吴长庆也道:“依王爷之功。以及和皇上地关系。本该被立为太子地。但现下却只封为吴王。国无储君。这在旁人看来。最是有机可乘。王爷。你不可不提防呀。”
这些人皆乃曾纪泽一手提拔。他们地身家性命。官场前途。已与曾纪泽地荣辱惜惜相关。自古以来。这帝位地争夺最是残酷。胜利地一方地追随者们。自然是加官进爵。仕途青云直上。而失败这一方。却往往要付出生命地代价。所以。无论是出于忠也好。自私也罢。在座之人。哪个又不想曾纪泽将来能身登大宝。
这些人能有样地想法。曾纪泽自然很欣慰。但他也清楚地认识到。目下大明最重要地是团结一致。共同渡过立国之初地困境。内斗。只会毁掉他辛辛苦苦创造地大好局面。至少在现在。他还得必须与他地九叔保持和睦共处地状态。
“你们的一番心意,本王自然明白,但平心而论,就王叔对大明的贡献而言,确实在本王之上,他受到更多的恩惠,也是理所当然的。且我大明立国不久,正需全力以赴对付内外之敌,在这样一个关键之时,本王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祸起萧墙。所以,你们有什么不满意之处,还要以大局为重,暂且隐忍,将来怎样,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曾纪泽远见超乎常人,众人当然明白,他的这番话,无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