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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风自然知道是赵敏到了,也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恭敬的低着头。
“明教大举上山。唉,不知远桥、莲舟他们平安否?”
张三丰突然叹道。接着对灵虚说道:“灵虚,你去跟那些人说,我便出来相见,让他们在三清殿等着。”灵虚答应着去了。
“岱岩,明教高手众多,生死胜负,无足介怀,武当派的绝学却不可因此中断。我坐关十八月,得悟武学精要,一套太极拳和太极剑,此刻便传了你罢。”
张三丰说道。
俞岱岩一呆,心想自己残废已久,那还能学什么拳法剑术?何况此时强敌已经入观,怎有余暇传习武功,只叫了声:“师父!”便说不下去了。
张三丰淡淡一笑,说道:“我武当开派以来,行侠江湖,多行仁义之事,以大数而言,决不该自此而绝。
我这套太极拳和太极剑,跟自来武学之道全然不同,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你师父年过百龄,纵使不遇强敌,又能有几年好活?所喜者能于垂暮之年,创制这套武功出来。
远桥、莲舟、松溪、梨亭、声谷都不在身边,第三四代弟子之中,除青书外并无杰出人材,何况他也不在山上。岱岩你身负传我生平绝艺的重任。
武当派一日的荣辱,有何足道?只须这套太极拳能传至后代,我武当派大名必能垂之千古。”说到这里,神采飞扬,豪气弥增,竟似浑没将压境的强敌放在心上。
俞岱岩唯唯答应,已明白师父要自己忍辱负重,以接传本派绝技为第一要义。
张三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着招式的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式、白鹤亮翅,搂膝拗步、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萧逸风二人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道太师父故意将姿势演得特别缓慢,使俞岱岩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
萧逸风陡然之间省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他悟性高,一经领会,越看越入神,但见张三丰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竟然是阴阳之道,张真人不愧是武学宗师啊!”
萧逸风的心里暗赞道。萧逸风自然知道这套拳法的诀窍在于“‘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
约莫一顿饭时分,张三丰使到上步高探马,上步揽雀尾,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
俞岱岩一言不发的倾听,知道时势紧迫,无暇发问,虽然中间不明白之处极多,他只有硬生生的记住,倘若师父有甚不测,这些口诀总是由自己传下去,日后再由聪明才智之士去推究其中精奥。
萧逸风把这套太极拳完全领悟。
“你懂了几成?”
张三丰见俞岱岩脸有迷惘之色,问道。
“弟子愚鲁,只懂得三四成,但招式和口诀都记住了。”
俞岱岩惭愧道。
“那也难为你了。倘若莲舟在此,当能懂得五成。唉,你五师弟悟性最高,可惜不幸早亡,我若有三年功夫,好好点拨于他,当可传我这门绝技。”
张三丰叹道。
张无忌听他提到自己父亲,心中不禁一酸。
张三丰道:“这拳劲首要在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正要往下解说,只听得前面三清殿上远远传来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把他徒子徒孙先行宰了。”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道观再说。”
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烧死老道,那是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了他,绑到各处门派中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模样。”
第34章“教主”原是俏佳人
后山小院和前殿相距二里有余,但这几个人的语声都清楚传至,足见敌人有意炫示功力,而功力确亦不凡。
俞岱岩听到这等侮辱师尊的言语,心下大怒,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岱岩,我叮嘱过你言语,怎么转眼便即忘了?不能忍辱,岂能负重?”
张三丰责道。
“是,谨奉师父教诲。”
俞岱岩恭敬答道。
“你全身残废,敌人不会对你提防,千万戒急戒躁。倘若我苦心创制的绝艺不能传之后世,那你便是我武当派的罪人了。”
张三丰叮嘱道。说着大袖一挥,走出门去。
俞岱岩只听得全身出了一阵冷汗,知道师父此言的用意,不论敌人对他师徒如何凌辱欺侮,总之是要苟免求生,忍辱传艺。
“不愧为张真人,这般胸襟之广,让人叹服!”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萧逸风心里叹道。
“抬我跟着师父。”
俞岱岩道。萧逸风和张无忌二人抬起软椅,跟在张三丰的后面。
四人来到殿上,萧逸风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百人之众。
张三丰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却不说话。
“这位是我师尊张真人。各位来到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
俞岱岩大声道。
张三丰大名威震武林,一时人人目光尽皆集于其身,但见他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
萧逸风看这干人时,只见半数穿着明教教众的服色,为首的十余人却各穿本服,想是自高身份,不愿冒充旁人。高矮僧俗,数百人拥在殿中,一时也难以细看面目。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传呼:“教主到!”殿中众人一听,立时肃静无声,为首的十多人抢先出殿迎接,余人也跟着快步出殿。
霎时之间,大殿中数百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到殿外停住。
萧逸风从殿门中望去,心中苦笑,只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那抬轿的八个轿夫,正是绿柳庄的‘神箭八雄’。
萧逸风心中一动,双手在地下抹满灰土,跟着便胡乱涂在脸上。张无忌便倚样葫芦的以灰土抹脸。两个小道童登时变成了灶君菩萨一般,再也瞧不出本来面目。
轿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
萧逸风和张无忌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启禀教主,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张三丰老道,那个残废人想必是他的第三弟子俞岱岩。”
只见她走进殿中,有十余人跟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
“晚生执掌明教萧逸风,今日得见武林中北斗之望,幸也何如!”
赵敏点点头,上前几步,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
张无忌大怒,心中骂道:“你这贼丫头冒充明教教主,那也罢了,居然还冒用师傅姓名,来欺骗我太师父。”
“怎么明教的教主是一个少女?而且江湖传言‘琴仙公子’萧逸风一头紫金色长发,老道心下疑惑,还请教主明示!”
张三丰听到“萧逸风”三字,大感奇怪,当下合十还礼,忍不住好奇问道。
“张真人,同姓同名之人多了去,不一定非得那什么‘琴仙公子’叫萧逸风!”
赵敏被张三丰道破身份,脸色微红,不过她心里素质极强,瞬间恢复正常,笑道。
萧逸风则是大翻白眼。
随即知客道人灵虚率领火工道童,献上茶来。
赵敏一人坐在椅中,她手下众人远远的垂手站在其后,不敢走近她身旁五尺之内,似乎生怕不敬,冒渎于她。
“老道的几个徒儿不自量力,曾赴贵教讨教高招,迄今未归,不知彼等下落如何,还请张教主明示。”
张三丰百载的修为,谦冲恬退,早已万事不萦于怀,但师徒情深,对宋远桥等人的生死安危,却是十分牵挂,当即问道。
“宋大侠、俞二侠、张四侠、莫七侠四位,目下是在本教手中。每个人受了点儿伤,性命却是无碍。”
赵敏嘻嘻一笑道。
“受了点儿伤?多半是中了点儿毒。”
张三丰冷笑道。他深知几个徒儿尽是当世一流好手,就算众寡不敌,总能有几人脱身回报,倘真一鼓遭擒,定是中了敌人无影无踪、难以防避的毒药。
“张真人对武当绝学可也当真自负得紧。你既说他们中毒,就算是中毒罢。”
赵敏笑道。赵敏见他猜中,也就坦然承认。
张三丰又问:“我那姓殷的小徒呢?”
赵敏叹道:“殷六侠中了少林派的埋伏,便和这位俞三侠一模一样,四肢为大力金刚指折断。死是死不了,要动可也动不得了!”
张三丰鉴貌辨色,情知她此言非虚,心头一痛,突然喷出了一口逆血。
赵敏背后众人相顾色喜。见张三丰喷出一口逆血,便以为空相偷袭得手,这位武当高人已然受伤。
却不知道是张三丰怒极攻心而已。
赵敏当即就开始劝说张三丰投靠朝廷。
张三丰双目如电,直视赵敏,说道:“元人残暴。多害百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正是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个驱除鞑子之心,老道虽然不才,却也不会做你元庭的走狗。”
赵敏身后突然问出一条大汉,大声喝道:“兀那老道,言语不知轻重!武当派转眼全灭!你不怕死。难道这山上百余名道人弟子,个个都不怕死么?”这人说话中气充沛,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
张无忌便要说明真相,被萧逸风拉住,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阴恻恻一声长笑,一个青色人影闪进殿来,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
“明教萧教主座下,晚辈韦一笑,参见张真人!”
那青衣人并不理会其他人,躬身向张三丰拜了下去,说道。这人正是赶来的韦一笑了。
“韦先生不必多礼,久仰青翼蝠王轻功绝顶,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张三丰听他说自称是“明教萧教主座下”,还道他也是赵敏一党,当下冷冷的道。
“张真人武林北斗,晚辈得蒙真人称赞一句,当真是荣于华衮。”
韦一笑大喜,他少到中原,素来声名不响,岂知张三丰居然也知道自己轻功了得的名头,躬身说道。他转过身来,指着赵敏道:“赵姑娘,你鬼鬼祟祟的冒充明教,败坏本教声名,到底是何用意?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阴险毒辣?”
“我本来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阴险毒辣了,你便怎样?”
赵敏格格一笑,说道。
“各位先攻少林,再扰武当,到底是何来历?各位倘若和少林、武当有怨有仇,明教原本不该多管闲事,但各位冒我明教之名,乔扮本教教众,我韦一笑可不能不理!”
韦一笑第一句便说错了,给她驳得无言可对,一怔之下,说道。
张三丰原本不信百年来为朝廷死敌的明教竟会投降蒙古,听了韦一笑这几句话,这才明白,心想:“原来这女子是冒充的。魔教虽然声名不佳,遇上这等大事,毕竟毫不含糊。”
“听他吹这等大气!你去试试,瞧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赵敏向那魁梧大汉说道。
“让一让!”
便在这时,又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声音响亮,苍劲豪迈,只见两道人影掠了进来。
“鹰王,杨左使,你们也到了!”
韦一笑微笑道。
“张三丰恭迎殷兄、杨兄的大驾。”
张三丰久闻殷天正的名头,何况他又是张翠山的岳父,杨逍在江湖上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当下走上三步,拱手道。
殷杨二人躬身行礼。殷天正道:“久仰张真人清名,无缘拜见,今日得睹芝颜,三生有幸。”
张三丰道:“两位均是一代宗师,大驾同临,洵是盛会。”
“五旗使,各路人马,都已上了武当。张真人你且袖手旁观,瞧明教上下,和这批冒名作恶的无耻之徒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