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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之苦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毕竟十倍百倍的痛苦他都曾经历过，相比之下这些咬咬牙就能坚持下来。
白驹过隙，转眼二十天过去，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强壮起来，和一个月前弱不禁风的他判若两人，看到他的人无不吃惊，纷纷赞叹起来。
“嗯，你也算条汉子了，不错不错，此次进京赶考，你应该可以挺过去了。”
教头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对他不再那么嫌弃了，这段时间张远鸣的努力他看在心里，一个书生能有这样的毅力是极少的，至少态度上挑不出瑕疵来。
“多谢教头这些日子的照顾，小生求人去买了点下酒菜和梅子酒，还请教头赏个脸，碰一杯。”
张远鸣唤来门外的家丁，恭敬地说道。
第177章 大起大落
“嘿，人家都说你是书呆子，实际不然，我看你鬼机灵也不少。”
“坐吧，喝完这壶，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教头孔武有力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平日滴酒不沾，这副身体自然是不胜酒力的，几杯下肚张远鸣就不知黑白了，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苦涩的酒水下胃，舌尖回甘中也带有丝丝清甜。
“小子先莫睡，你是读书人，我且问你，何谓修身？”
教头畅饮一大碗酒，抓起张远鸣的脑袋，盯着他半开半合的眼睛问道。
来了。
“修身……睡觉就是修身……起床也是修身……就连吃饭、喝水、读书，大抵……也是修身的。”
张远鸣确实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但还是把心底的想法一一说出来。
轰！
世界再次模糊，云雾惊炸中张远鸣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身旁的雕像手里托着一面小石碑，上面的数字正在不断变化。
五十里，九十里，一百六十里，两百七十里……最后数字挺在两百九十五里！
“这个成绩，倒是还说得过去，不过比起柳青临依然差远了，你第一关就不如他，一步慢步步慢，就算
最后一关大放异彩也于事无补了。”
神秘声音幽幽传来，复杂地叹息说道。
“世上无绝对，前辈何必一直那么悲观呢。”
张远鸣摇了摇头，他从不认为自己会不如他人，所有人都一样，缺的是时间，是造化，同时具备这两点的情况下，想不一飞冲天都很难。
“你说的有道理，下次不要再说了。”
“柳青临当年的记录是两百九十九里，说是圆满亦不为过，自从青阳试炼出来之后就没有人能达到他的水准，更别提超越了，难如上青天。”
神秘声音叹惋，柳青临已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梦魇，现在他对后来者已经不报有什么希望了，就这样吧，走个流程就好，无所谓了。
“开启第三关吧。”
张远鸣平静地笑了笑，他算是看出来了，神秘声音在他幻境中扮演的就是那个教头，尽管他刻意改变了说话的风格，但有些东西与生俱来，再怎么遮掩也会露出“马脚”。
第一关张远鸣实际前进了两百九十八里，第二关两百九十五里，合起来就是五百九十二里，这就相当于是打分了，最后得分越高，获得的造化也就更好。
第三关，古路两侧
只剩下四座雕像了，他们都是人形，且镀上了一层金身，十数万年过去仍然神采奕奕，美得不似凡尘中人，很难想象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何等风采。
“记住他们，这是开创青阳试炼的四位青阳战神，他们修为功参造化，屠仙戮佛都不在话下，若你能得到他们其中一位的传承，或许还有可能斩杀那个叛贼！”
神秘声音给出最后的忠告，算是变相的提醒了，在第三关中有可能出现他们四位的替身。
话外之意就是需要得到他们的承认，如此最后的成绩才有追上那个柳青临的希望。
张远鸣一笑置之，不瞒他说，自己对所谓的战神传承还真就不感兴趣，反倒是对这种独特的试炼方法有点上头，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变了很多很多，一些之前积压的无形的压力都消散了，现在的他孑然一身，心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要小看心境，听起来像是心态的兄弟，其实不然，个人的心境决定着许多重要的东西，比如悟道、修身等，影响着过程和结果的深度，有些人可能只看到第一层，但心境好的或许可以发现第二层第三层，甚至更多，这是视角
问题，没人指导的情况下观念很难培养起来，亲身经历更是少之又少。
那四个雕像这次没有注视过来，他们的眼睛都聚焦在头顶，依稀可见瞳孔中如临大敌的目光，张远鸣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紧接着视野就变了，不知不觉中又陷入幻境之内。
“大人啊大人，行行好，就这一次，古路真的无法再开启了啊……”
神秘声音的本体现身了，出现在张远鸣刚才站着的地方。
若是看到这一幕张远鸣必定惊讶，他一直以为的环境竟然好像不是？因为他整个人都被传送走了，尽管其中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地方，但已经可以排除掉是幻境。
“公子，公子，你可算醒了，马贼已经离开，我们应该是安全了。”
急促的呼唤声响起，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劈啪作响，张远鸣迷茫这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头好痛，像是要裂开一样，他脸上都是血痂，连雨水都冲刷不干净。
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他应该已经进京面圣了才对，再不济也该到半路了，现在的情况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着他的迅速回想，记忆断层逐渐恢复，一个个狰狞的
面孔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马贼，是马贼，方圆百里最大的流氓地痞，他们突然袭击姜家，火光冲天中成百上千人惨死，男人几乎都成了马贼的刀下亡魂，女人尖叫中被抓走，呼喊声越来越小，火势越来越大，一根铁棒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啊……”
“你是谁？”
努力定了定神，张远鸣看向将他救出的人。
一个家丁，有点眼熟，没啥印象了。
“公子忘了，你借过我银子来的，多亏了那三两碎银，我娘才得救，这是大恩，小人不敢忘怀。”
“失火后我刚好在您附近，也没来得及多想，我和公子混在死人堆里一点一点爬出来的，公子爬出来后才晕过去的，我还以为您……”
家丁面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那真是……多谢你了。”
张远鸣苦笑，脑子真记不太清了，那一棍子可是实打实的痛，若非锻炼了一段时间，哪里吃得消。
这个幻境真是令人祝摸不透，大起大落，这就是凡人的一生吗？
“公子，再歇息会儿，我们也得走了，不然马贼可能还会回来的。”
家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颤抖着说道。
第178章 摊牌了
“走去哪，我的腿好像断了。”
张远鸣呻吟了一声，稍微动一下全身骨头就像要直接散架掉一样，痛苦倒是其次，主要是真的动弹不了了，如果想离开只能再用爬的。
“先找个避雨的地儿，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山洞，马贼应该不知道那个地方，等雨停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公子放心，我可以背你的，你身子虽然壮了许多，但还是很轻，我试过了。”
家丁憨厚地说完直接驼起了张远鸣，一步一个脚印朝山林中深入。
“你可有看见打我的那人是谁？是马贼吗？”
突然，张远鸣问道。
“小人也不知，当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了，弄了点水给你你才醒过来，满脸是血好不吓人。”
“不过应该就是马贼吧，他们凶悍，见人就杀，或许是看公子瘦弱觉得一棍子就能敲死你了。”
家丁犹豫着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当时身在内院，马贼的速度没那么快才对……”
张远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许是某个之前看他不顺眼的人下黑手也不一定，现在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家丁名为庞浩
阳，豆村人氏，距离张远鸣老家所在的黄梅村并不远，说起来对他张远鸣是真没有印象了，给银子救命可能只是顺手为之。
“到了到了，前面那个山洞就是，公子再坚持一下，等雨停了我们就回村里去，希望马贼还没有杀到那边。”
庞浩阳累得气喘吁吁，前后不少于三里路，一路大雨倾盆，天色暗沉，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这里来的。
张远鸣睁开半只眼睛，抹去脸上的雨水后看到了那个山洞，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藤蔓之后，位置确实很隐蔽，这里又是深山老林，马贼不太可能来这种地方。
另外庞浩阳也留了个心眼，专门踩泥少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还有一些脚印也会被雨水冲刷掉。
山洞不大，好在容纳地势高，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洞里还有一些猎人没用完的干柴。
“还好，火盒还在，我先生个火。”
庞浩阳搓了搓手，在草堆下摸出一个黑色的火折子，很快将火烧了起来。
朦胧的火光中，张远鸣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寒意，山洞外传来脚步声，啪嗒啪嗒，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空气突然
安静下来，庞浩阳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从身后摸出一把柴刀，氛围一下子压抑到极致。
“不要冲动，小心误伤了自己人。”
一张熟悉的面孔低下头来，赫然是那位教头，他脸上也多了一道红色的伤痕。
“你是自己人吗？”
张远鸣横着躺在草堆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小子，这才几天不见，就把我忘了？”
教头咧嘴一笑，又看向依然紧张的家丁庞浩阳。
“你那一棍子，下手可真不轻啊。”
张远鸣虽然模样很惨，但语气十分平静。
空气再次宁静，教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庞浩阳的柴刀已经横在胸前，随时都可以劈出去。
“也好，也好，没想到提前摊牌了。”
“那一棍子居然没把你打死，真是福大命大，你们两个可是唯二的漏网之鱼，怎么样，是跟我回去，还是我直接把你们打死在这里喂野狗？”
露出身后的铁棍，教头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这两个人很谨慎啊，可惜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在猎人的鼻子下有些东西是遮不住的
“你杀了家主，县尉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庞浩阳眼中有惊恐之色
，是的，他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却不敢挺身而出，所以在看到教头的时候就知道凶多吉少了。
“狗屁的县尉，鞭长莫及，你一个小小家丁还敢威胁我？”
“找死！”
教头眼疾手快，一棍子瞬间把柴刀打飞，紧接着一脚踹在了庞浩阳的胸口上，把他踢出去撞到山洞石壁上。
“我一开始就怀疑你了。”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问吧，现在可以开始了。”
张远鸣努力控制自己不睡过去，靠在草堆上缓缓说道。
“真是奇怪，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啊，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但是无所谓了，废物终究是废物，蝼蚁再大一些也还是蝼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尝点皮肉之苦。”
教头，或者说神秘声音的本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
一开始需要张远鸣是真的，而作为过渡品，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作用，此刻，只要终结这一切，他就能拿到那件东西。
“你就真的这么肯定吗，不留丝毫余地，我还是那句话，万事无绝对，万一还有你没考虑到的点呢。”
张远鸣逐渐想通了一切，也明白了这里不是幻境，尽管不
早，但也不晚。
“你废话太多了，是想拖延时间吗？”
“笑话，这里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过来，现在给你最后通牒，要么走要么死！”
铁棍扫起冷风，顶在张远鸣的脸上，毫无疑问，全力一棍下去脑袋就会开花。
“那就杀了我吧，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对的，我不会走，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张远鸣把脸往前送了送，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反而一脸轻松地说道。
如果说刚才他还不是很确定，那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对方不会杀他，或者说根本杀不了他，最多最多像他说的，施加一些皮肉之谷，不过那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