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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活了多久了？
起码600年吧？7、800年也是可能的。
那她的寿限……
当人们提及龟这种生物，想到的自然是长寿。
但问题是，人家不是真正的龟呀！
而是一头龙龟。
直至现在，杜愚都没见到她的龟壳呢，只看到了她的龙首、龙颈。
没有任何模板用来参考，谁又知道龙龟寿命几何？
“哦。”小焚阳似是有些失望，“无法至圣么？”
龙龟存在这么长时间了，既然还没至圣，那大概率就不是修行的锅，而是天赋所限。
小焚阳小声嘀咕道：“果然，还是我最厉害呢～”
龙龟：“……”
杜愚突然开口道：“我听你的声音，介于25～30岁之间，应该还是青年阶段？”
对于杜愚来说，他就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生物所处的年龄段。
这是他从妖植那里悟出来的。
嘉荣、沙棠，声音就是苍老的。
火桐、风铃，声音都很年轻化。
既然上苍在这一阶段，赋予了它们这种嗓音，理应有其道理！
“嗯？”龙龟垂眼看向杜愚，只见到了杜愚眼中的担忧。
杜愚关切道：“龙龟一族是不是特别长寿，你还只是个青年，能活好久好久？”
龙龟怔怔的望着杜愚。
不知多少年了，她已经忘记了被关心的滋味了。
尘封已久的记忆，顺着杜愚的关切面庞，似是又有一些松动。
……
青年的嗓音突兀响起：“你受伤了。”
海滩边，一只天青色的龙龟缓缓抬起头，看向这名青年。
他穿着麻布衣、背负石斧，看起来像是个山野樵夫。
如此装束的他，理应生活在深山老林，而不是出现在海边。
“嘶……”
樵夫笑了笑：“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再强撑了。”
天青龙龟伤痕累累，血水汩汩流淌着，却固执的支起身来。
樵夫望向大海，极远处的海面上，隐隐有鱼鳍浮现，如若巨大的风帆：“它们为什么要围攻你？”
“噗通！”
看似健壮有力的龙爪，最终没能撑住庞大的身躯。
她再次栽倒在海滩上，口中发出了一道嘶吟声。
只是那嘶吟，更像是哀鸣。
如此精美的瓷器，几近支离破碎。
“别动，小心……”小小人族迈步上前，手中散发出绿色的光点，缓缓融入龙龟的皮肤。
鲜血淋漓的伤口，渐渐愈合。
龙爪处妖魄浮现，笼罩小小人族：“为什么要帮我？”
樵夫轻声道：“心软，见不得生灵受苦。”
他掌中光芒温润，带着无尽生命气息的绿色光点，如萤火虫一般萦绕飞舞。
“人族，不友好。”
“而我在帮你，大鱼们在伤害你。”
龙龟默默不语，缓缓垂下龙首。
海面上的鱼鳍，依旧在来回游荡，不肯退去。
樵夫遥望着大海，掌中光点闪烁下，重伤不起的龙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人族，你为何来此处。”
“寻一处安身之所，为我的族人，找一个家。”
“人族的家，在陆地上。”
“呵。”樵夫笑容有些勉强，眼神中满是苦涩，“没有了，再没有家了。”
龙龟沉默不语，缓缓扭头，看向一望无尽大海。
也许吧，
再没有家了。
海风吹拂着一人一龙龟，轻抚着她尚未愈合的身躯，搅乱着他的粗麻布衫。
樵夫：“你说，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
龙龟：“你无法穿过这片海域，会死的。”
樵夫固执的问道：“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大海没有尽头，只有不同种族盘踞的海域，越界者死。”
樵夫神情落寞，龙龟一族都无法逾越界限么？
也是……
你的界外，是别人的家。
“人族，朝着反方向寻找吧。”
“什么？”
“大海的方向，没有你要找的家园。”
樵夫遥望着碧海汪洋，看似平静的海面上，还有鱼鳍环伺。
除此之外，不知会有多少危机。
汪洋大海，也不知哪里才是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樵夫缓缓转身，眼神迷茫的望向北方。
大海的方向，没有我的家。
可是我……本就从山中来……
要回去吗？
向北，向更北的北方？
“我走了，你再休养一阵吧。”樵夫缓缓收回手掌，尽力收拾着复杂的情绪，轻声叮嘱着，“下次小心些，别再受伤了。”
“龙龟？”
“龙龟？”杜愚轻声唤着，手掌抬起，在龙眸前左右晃着。
“嗯？”龙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族少年。
“你怎么了？没事吧？”看着龙龟的反应，杜愚的心坠入谷底，很是担忧。
毕竟她已经活了6、700年了，且天赋所限，无法至圣。
所以，她的寿命是有限的。
她不会是真的大限将至，所以才在自己的询问下，彻底失了神？
“我没事。”难得，她那清冷的声线柔和了些许。
看着杜愚的担忧模样，她搭在杜愚掌心上的龙须，稍稍缠紧了些许。
同样是初遇的陌生人族。
同样的关切，同样的真挚，同样的山海之主。
雁江，
千百年后，我好像，又见到了你的影子……
第372章 天青瓷
龙龟轻声回应着：“我还会活很久，人族，你不必担忧。”
“那就好好。”杜愚心中松了口气，询问道，“那你有机会至圣化形么？”
龙龟默默摇了摇头。
“哎……”杜愚轻轻叹了口气，上苍的枷锁真是无处不在。
难道要像青师的朽木龙鱼那样，给龙龟增添一丝火属性，让她尝试着变通一下？
龙龟突然开口道：“我曾拥有一滴水。”
“什么？”
龙龟：“一滴紫渊水，它是雁江送给我的礼物。
他说，紫渊水来自紫泽，来自遥远的北方。”
紫泽？
杜愚从未听过这个地名，小焚阳也是满脸好奇。
龙龟的眼中泛起一丝回忆：“我曾用紫渊水，打败过许多歧途者，守护着我的深海之渊。”
杜愚：“后来呢？”
龙龟垂下眼帘：“在一次战斗中，我弄丢了它。”
杜愚询问道：“这滴紫渊水，可以帮你至圣化形么？”
龙龟：“紫渊水并没有辅助修行的能力，但它带走了我的一缕妖魄。
其中含有我的精神、我的识念、我的灵魂。
有了它，我才能完整。”
闻言，杜愚不由得挠了挠头。
妖魄是生灵们思想的延伸，其中掺杂着生灵的精神智慧、灵魂与意识。
这一切，杜愚都明白。
但他现在的知识储备，还停留在妖魄可以汇聚、修炼的阶段。
所以，妖魄也有核心区域。如果某些妖魄丢失了，就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有相当数量的妖兽，用妖魄重塑肉身后，实力大减，会不会就是这一原因？
更有一些残缺妖魄，干脆连肉身都汇聚不出来。
就是因为缺少了核心妖魄，所以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着魂飞魄散……嗯？
不由的，杜愚联想到了小焚阳。
她很强，真的很强。
无论是实力，还是生命力，都强得可怕。
但是以小焚阳目前的状态来看……
她的妖魄，真的是完整的么？
龙龟继续道：“我能察觉到，紫渊水依旧在海之界，我已经寻找了好久好久了……
如若寻回那一滴紫渊水，完整的我，也许才能至圣化形。”
杜愚收回思绪，看向龙龟。
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滴水？
这比大海捞针都困难！
起码针是有型的，而这滴水则是完全融入海里的。
“我该……我该怎么帮你？”杜愚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龙龟轻轻摇了摇头。
她只是单纯的解释、揣测自己无法至圣化形的原因。
不过，既然龙龟愿意能告知杜愚这一信息，就代表了她正逐渐敞开心扉，开始接纳杜愚。
“来人了。”龙龟忽然抬起眼帘，望向极远处的天空。
“唔，龟龟姐姐帮我保密哦。”小焚阳身影一缩，融入了杜愚的体内。
龙龟有些疑惑：“岛上居住的人，不是你的家人么？”
“是的，有资格入驻岛屿的人，都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杜愚轻轻揉捻着龙须，扭头望向身后。
只见青师那高挑曼妙的身影，正高高伫立于天空中。
如洗碧空之下，微风吹拂着女子的长发与裙摆，宛若谪仙。
龙龟：“但她不知道金乌的存在。”
“总有一天，青师会知道的。”杜愚很确定的说道，“焚阳金乌还在养伤，不愿让任何人知晓她的存在。
而我又太弱小，不能很好的保护她。”
出乎意料的是，龙龟安慰起了杜愚：“你还很年幼，在御妖一途上能拥有如此实力，实属难得。
如若你修灵的话，成就会更高。”
“外面的世界不一样了。”杜愚有些无奈，“不再有灵气了。”
龙龟默默的望着女子飘落，关于灵气灭失的事，她和沙棠一样，心中都些了解。
“青师。”杜愚仰着头，看着面色嗔怪的女子。
在仙师的眼底，杜愚还看到了一丝担忧。
杜愚开口道：“龙龟很好，温良和善。”
“你好。”杨青青缓缓飘落。
看得出来，她来的很匆忙，甚至连鞋都没穿。
白皙足尖轻轻点在礁石上，她与杜愚并肩而立，直面上古妖圣。
她轻声道：“尘灵鹿幼崽顽皮，打扰到你了。”
说话间，杨青青仔细打量着龙龟，心中满是赞叹。
冰肌玉肤、浑然天成。
就连这本该威武的龙首，也在独特材质的衬托下，显得恬静柔美。
杨青青抬起手掌，任由一条龙须缓缓滑过手心。
入手处一片冰凉玉润，她不禁轻轻捻了捻手指。
杜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两个同样高贵优美的生灵，就这样在杜愚的眼前相遇，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
视线中，杨青青的脸上流露出浅浅笑意。
也不知龙龟和她说了什么，女人突然转头，看向杜愚。
“呃。”杜愚下意识的错开眼神。
一直盯着别人看，的确有点不太礼貌。
“所以，你认可了这位山海之主。”女人轻声说着，没再理会眼神躲闪的杜愚，而是抬头向上望去。
她看着硕大的龙眸：“这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荣幸。”
双方交流如此顺畅、友善，自然是妖魄的功劳。
说真的，妖魄的确是个BUG级别的存在，能让双方心意相连。
也正是在如此恐怖的效果下，昔日里的人族与兽族，才能完成史诗级的大和解吧。
杨青青询问道：“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龙眸忽然看向了杜愚，天青色的竖瞳，看得杜愚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去触碰杨青青手心上的龙须，然而……
龙首另一侧的龙须，已然探了过来。
可恶！
多好的机会啊，
差点就能摸到青师的手了。
“我叫什么名字？”龙龟的声音传来。
“啊？”杜愚有些错愕，你不是叫噬海龙龟么？
龙龟静静的望着杜愚，等待他的答复。
杜愚扭头看向青师，只见女人面带微笑，鼓励似的点了点头。
对于一名无比强大的上古妖圣而言，求名，无疑是对山海之主的进一步认可。
杜愚想了想：“就叫你……青瓷吧。”
“青瓷。”杨青青细细咀嚼着这一名字。
很贴切，很符合。
名字美，生灵更美。
杜愚面露探寻之色：“大名天青瓷，小名青瓷，如何？”
“嘶……”第一次，龙龟在杜愚面前，发出了一阵龙吟。
那声音的穿透力极强，缭绕天际，飘了好远好远。
“嘿嘿。”杜愚也笑了笑，看来龙龟很喜欢这个名字啊？
事实的确如此。
不仅天青瓷满意，青师也很满意！
“青瓷。”杨青青捻了捻手心上的龙须，“你是何属性？”
“水。”
杨青青：“既然你这般认可山海之主，可以让杜愚为你增添一丝火属性。”
杜愚心中一动，青师想让我收服一头上古妖圣吗？
一时间，杜愚的内心喜忧参半。
他当然愿意契约上古妖圣，而且还是一只如此美丽的生灵。
身为颜组织大将，杜愚很有当“颜狗”的潜质。
好吧，换世上任何人来，恐怕都会拜倒在这一尊天青瓷雕塑之下。
但问题是……
杜愚已经没有穴位家园了。
杨青青继续道：“杜愚的工作性质特殊，又已经是大御妖师级别。
未来，他面临的挑战与危险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