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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嘶。”下方翻腾的泥流河中，那些随波逐流的泥婆神塑们纷纷睁大了眼睛，嘶声尖叫着。
皇土娘娘指尖处浮现一层妖魄：“小愚，我会将地底隐藏的孽畜揪出来。”
杜愚极力仰着头，望着娘娘的一只泥眸：“好，我该怎么配合？”
皇土娘娘：“你且命令雷火两位至圣向下移动。”
杜愚异常果决：“我让它们全力配合娘娘，您直接与它们沟通即可！”
神圣庄严的皇土娘娘，本不该有任何凡尘俗世中的情绪。
但李梦楠在娘娘的眼神中，似是见到了淡淡的欣赏与喜爱。
随即，泥足下的一双至圣徐徐下坠、步调一致。
虽然这是雷牛与狻猊的第一次配合，但至圣的实力摆在这里。
至圣们无论是对自身的控制能力、亦或是反应能力，皆是登峰造极。
“嘶！！”白玉龙一股脑的冲了下去，先行开炮。
这是杜愚授意寒三这样做的。
接下来的战斗中，难免会让流火至圣放声咆哮，寒三驾驶的白玉龙自然就成为了隐患。
既然如此……
灿星耀·玉龙碎！
威武巨龙咆哮向下，通体莹白的玉石身躯上，亮起了璀璨刺眼的光芒。
“呲！”
“呲！！”泥流河中突然窜出一根根泥刺，直刺白玉龙圣。
“轰隆隆！”
在距离地面千米处的位置，白玉龙圣轰然炸裂，也将泥刺尖部炸出了丝丝裂纹。
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之中，杜愚只看出了两个字：卑微。
白玉龙圣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最终换来了什么？
只是泥刺尖部的碎裂痕迹吗？
是的，仅此而已。
至圣与妖圣之间的差距，大到常人难以想象。
当然了，此时的白玉龙圣也不是全盛之姿，之前它为了逃命，损失了很多实力、身体也小了好多。
这也算是妖圣大人最后的遮羞布了。
话说回来，这是杜愚第几次见到妖圣·白玉龙陨落了？
嗯……没办法，毕竟，妖兽族群能达到灵级就不错了。
像怒火猿、小火狐这类天赋稍强一些的妖兽，修炼到将级·巅峰，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在这御妖世间，唯有被评价为“潜力极佳”的妖兽族群，才有可能触及帝级门槛。
至于成圣……则是需要太多太多的条件。
真正能成圣的妖兽族群，就那么寥寥几种。
而朽木龙鱼一族有着极其特殊的特性：生而为鱼，只为跃龙门！
这也导致了妖圣·白玉龙诞生的概率更大一些。
同样，杜愚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寒兽族群中，好像只有泥婆神塑一族能够修炼至圣？
要知道，就连心智正常的妖兽，都难以修炼至圣呢！
那些大脑混乱的寒兽想要至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大量的寒兽族群中，幽寒界好像只寻到了泥婆神塑的至圣法诀？
如寒三之前禀报的那样，他曾误入幽寒界的一处区域，也见到了数量极多的寒族人士，对着泥婆神塑顶礼膜拜。
“咚”的一声闷响，寒三稳稳坠落在杜愚身后。
杜愚沉声道：“若有机会，我们再控制一只寒兽泥婆。”
寒三规规矩矩的单膝跪下，垂下高贵的头颅：“寒三定不辜负主人期待。”
说话间，雷火双至圣突兀一停，站在了距离地面千米上下的高空中。
杜愚一手揽着李梦楠的后脑，向自己脸前压来，嘴唇印向她的额头。
却是不想，竟被风巫巫半路截了胡？
那白色兜帽忽然向下移动帽檐，就此，杜愚隔着一层布料，吻了吻自家女友。
他倒也没时间理会这些了：“去，唤出悲海至圣，准备战斗。”
“噗～”
满心欢喜的风巫巫被主人收回了体内，神梦楠破碎成风、悄然离去。
蓦的，皇土娘娘左手姿势变了。
本是掌心朝上的她，手掌缓缓竖起。
杜愚立即脚下缠风，而没有飞行能力的寒三，则是大步奔跑起来。
皇土娘娘的指尖对于寒三而言，宛若布满沟壑的大地。
渺小的寒三全速飞奔着，纵身高高跃起、跳过一道道指纹，最终落在了皇土娘娘的指甲上。
万幸皇土娘娘不留长指甲，
否则的话，寒三怕是要爬好久……
随着娘娘的左手变成兰花指，杜愚稳稳坠落其食指尖处，也感受着天地间的沉寂。
是的，除了翻腾的泥流河之外，天空与地底两方阵营，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在三位至圣下坠的过程中，河流中再没出现泥刺。
刚刚白玉龙圣的死亡，就好像是个意外？
寒族圣臣们应该是极力约束了麾下泥婆，他们在忍，或许还在祈祷，希望三位至圣距离地面更近一些。
偏偏夔丑与流火停了下来，不再下坠了。
“呲！”
“呲……”衣衫破碎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皇土娘娘稍稍下移手掌，目光掠过指尖处伫立的渺小杜愚，俯视着下方泥流河。
而她的背后，猛地窜出了无数泥手！
一只只泥手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向泥流河水中探去。
清月辉·泥菩萨！
这一下，地底寒族们可忍不住了。
一根根泥刺从滚滚泥河中刺出，直刺万千泥手。
“嘶……”
“吼！！”龙蛇并起，吼声震天！
清月辉·泥龙蛇！
泥流河中突兀窜出一条条泥龙蛇，它们体型巨大，撕咬着、撞碎着一根根泥刺。
这些咆哮的泥龙蛇，竟是皇土娘娘的妖技？
也就是说，她的施法距离足够，可以直接在地面处兴风作浪？
见此一幕，杜愚不免有些疑惑。
因为他很清楚，泥婆神塑拥有另一项妖技·泥手山。
皇土娘娘为何不直接在地面召唤出大量泥手，将地底敌人捉出来？
她为何要用本体的手掌……哦。
正是因为妖技·泥菩萨的泥手出自本体，所以才防御力更高、力量更足？
而召唤出来的泥手，恐怕挡不住这翻腾的泥流河水。
在杜愚的视线中，他看到了河中窜出的龙蛇，大都身体残破。
“噗！”
“啪！！”龙蛇开路，撞碎无尽泥刺。
万千泥手轰进滚滚泥河中，声势浩大，气吞山河！
皇土娘娘闭上了一双威严巨目，似是在细细感受着什么。
大地疯狂震颤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
短短数秒钟过后，杜愚的双目猛地睁大！
只见那泥刺如林、龙蛇并起的泥流河中，一只泥手徐徐出现。
这只泥手残破不堪，正死死攥着一只泥婆神塑的头颅，硬生生将它拎出了地底？！
随着寒兽·泥婆神塑一点点被拽出来，杜愚赫然发现，抓着它的何止一只泥手？
“啊！啊啊啊啊啊！”泥婆神塑疯狂尖叫着，痛苦的嘶吟着。
泥婆神塑当然不愿束手就擒。
它的背后同样生有无尽泥手，此刻正疯狂推搡着皇土娘娘的大手，极力扒着娘娘的手指，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
皇土娘娘展现着她至圣的威严，根本不给敌人半点机会！
她的姿态强势得可怕，依旧闭着双目，唇中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伪神。”
杜愚眼看着敌人的上半身都被拽出来了，他有心命令至圣进攻，但却投鼠忌器。
皇土娘娘落在敌人身上的手掌实在是太多了！
任何攻击，都难免伤及娘娘本身。
而就在这一刻，夔丑与流火突然同时向上飞去。
皇土娘娘一双泥足踏在雷牛与狻猊的背上，双腿微微弓起，借着一双至圣上飞的力道，她的万千泥手猛地向上一提。
“啊！啊啊啊！”寒兽泥婆痛苦的惨叫着，庞大且沉重的身躯被硬生生拽出河流，甩向了天空！
“松手！”胆大包天的杜愚，竟直接向皇土娘娘下达了命令。
话说回来，杜愚连妖灵文明之母·昆仑神树都敢御，此刻他对皇土娘娘下个命令什么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的确没问题！
杜愚话语刚落，皇土娘娘便松开了手掌。
至于她是听从命令，还是本就要这样做……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杜愚已经通过契约，向雷火两尊至圣下达了输出指令：
“流火天牢！”
“雷嗔电怒！”
极远处高空中，张牙舞爪的泥婆神塑，脖间与双足脚踝处分别缠上了一道火线。
清月辉·流火天牢！
由于泥婆神塑的手掌手臂能拉得很长，所以流火狻猊并未去捆绑对方的手腕。
三条火线绑着泥婆的脖子与双足，恶狠狠撑开，将泥婆抻成了一个“人”字形。
泥婆神塑疯狂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恐怖的雷电洪流已至！
清月辉·雷嗔电怒！
“哞～～～”
自雷霆巨牛眼中迸射出两道粗大的雷电，共同汇聚成一汪恐怖洪流，直轰泥婆身躯。
至圣泥婆的战袍破碎轰然破碎，声响震得杜愚耳膜生疼，大脑隐隐作痛。
他却管不得那么多：“控住，流火！别让她被击飞，控制住！”
“吼！！”流火狻猊一声咆哮，竭尽全力。
“啊！啊啊啊啊！”至圣泥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持续不断的雷电洪流，将她的上半身彻底吞没、轰穿！
她那硕大的头颅崩飞开来，一双泥腿向下坠去。
问题是，她的脚踝依旧被两条火线捆绑着！
以至于，那一双足有五六百米长的泥腿，就这样倒吊在空中，来来回回的摇摆着……
“咕嘟。”风无痕咽了下口水。
墨染池微微张着嘴，面色骇然。
就连岚皋也忍不住一声轻叹，且叹息声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成圣太久了，数十乃至数百年来，一直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以凡人的姿态，去仰望神明了。
杜愚面色阴沉，脚下娘娘的指尖轻轻颤抖着。
再向下，是上古雷牛愤怒的咆哮声，是流火狻猊震彻天地的嘶吼声！
幽寒大军是吧？
寒族圣臣，寒兽至圣是吧？
真以为我双生树界无人吗？！
你们来多少，
今日，我们就杀多少！
第889章 诸圣黄昏
皇土娘娘稍加歇息，便如法炮制，继续向泥流河中探去无尽泥手。
史诗一般恢弘的画面，看得杜愚愈发振奋。
双生树界终于寻到了行之有效的对敌之策！
东侧撤离的人兽联军，不会再被这翻腾的泥流河水吞没。
东方的大陆与文明，也不会再受寒族孽畜的摧残！
“嗯。”皇土娘娘忽然眉头紧锁。
杜愚心中一紧，他还在等皇土娘娘将寒兽泥婆拽出地底，可是娘娘这状态……
此次进攻，好像有什么不同？
蓦的，杜愚只感觉脚下一轻！
以皇土娘娘的体型，哪怕是手掌稍稍下移一点，那可就是数十米的距离。
杜愚踏在娘娘的指尖处，只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失重感。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杜愚飞天遁地惯了，身体层面的小状况不算什么。
但杜愚的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深藏地底的寒兽泥婆们，要将皇土娘娘拽下去？
妈的，
地底到底藏了多少只至圣泥婆？
幽寒之树派来的这支刺杀队伍，阵容到底有多强大？
“哞～～～”
“吼！！”牛鸣狮吼声炸响天际。
两尊至圣察觉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极力上飞。
皇土娘娘依旧被向下拖拽着，她双腿弯曲的幅度越来越大，不断下蹲。
显然，寒族圣臣在经历了一次惨败后，立即调整了策略。
向来心高气傲、狂妄自大的寒族圣臣，难得选择联手行动，势必要将皇土娘娘拽下来！
翻腾的泥流河中危机四伏，泥刺乱刺。
一旦皇土娘娘栽下马来，必然会被万箭穿心！
“小，小愚。”皇土娘娘的指尖处，浮现出一层妖魄。
渺小的杜愚，顿时被这大江大河般的妖魄漫过了头顶。
他猛地转身，极力仰头向上。
透过浓浓的妖魄，杜愚看到了皇土娘娘那凝重的面色。
皇土娘娘终于睁开双目，垂首望来。
如此姿态，也让杜愚见到了真正的至圣风采！
在如此危急关头，她那一双泥眸依旧平和，只不过，其中好像带着一丝惭愧之意？
“小愚。”皇土娘娘轻声道，“可否为我奉上一炷香？”
“当然！”杜愚高声喝道。
他果断一甩手，想要掏出一支竹木棍，然而太岁神并不在体内。
杜愚的动作卡了一下，脑中念头急转：“齐天！”
杜愚的背后·命门穴内，正在晋级的怒火猿，立即睁开了一双金芒四溢的眼睛。
“妖技·怒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