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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谦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两声，但这两点笑声之中充满肃杀与冷冽，青年只是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是那和煦的笑容。
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僵硬且尴尬，胡谦眯了眯眼睛，向前走几步，面带冷笑，忽然一只手微微抬起，在眼前虚晃一闪，胡谦这只手宛若一条游蛇一般，光滑地直奔那青年而去！
青年身子不动，定睛一看，心下微微震惊。
只见胡谦本人身子不动，动弹地只有他的那一只手，在极快的速度之下，以当下青年的眼力却只能看到胡谦的手以一个频率很有规则地在抖来抖去，根本看不到这只手本来的模样。
青年还是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胡谦的嘴角不自禁扬起一抹隐蔽的冷笑。
无论此人是敌是友，自己这一手只是试探，若是对方下死手，自己也就不必留手了！
“这胡谦果然厉害，不愧是空空门的门主！”青年心中暗道：“区区帝君修为却有这么快的速度，怪不得老静对他这么推崇。”
想着，青年也是冷哼一声，不慌不忙，身体微微向侧面轻轻一闪，只是一个小动作便避过了胡谦这迅疾的一手。但看胡谦这一只手好似一只毒龙钻般，破开空气，直接钻向青年的肩膀，青年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身子不躲不闪，肩膀正正对上胡谦的手！
胡谦的手还在半空之时，空空门门主心里暗笑：自己这一手本身就是用上修为的，更不用说频率这般快，速度这般疾，已然是用上了秘法，即使是灵宗也会忌惮三分！
你这小子既然这般自大，就别怪我给你点教训了！
胡谦的手在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飞快钻到青年的肩头，正欲下手，忽然那青年半转的一边身子如同弹簧似的，猛地反弹了回来！
“我去！”胡谦暴喝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出去，正正站在地面上，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指尖，满眼的疼痛。
只是那一下子，胡谦感觉自己的手好似撞击在了铁板之上，差点把手指骨给崩裂开来！
胡谦满眼愤恨去看那青年，只见那青年还是一脸的微笑，轻描淡写道：“知道胡门主您是靠手上功夫吃饭的，没敢多用力……”
青年这般说，他那一张小白脸上平淡的表情，似乎带着淡淡的戏谑，看着胡谦是恼羞成怒，怒火中烧，冷哼一声却是要再次对上这小白脸！
胡谦动作刚动一下，在身后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放肆！”
“嗯？”这声音胡谦听得耳熟，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后一个庞大的身躯遮住了自己文弱的影子，转头去看，一记爆栗直接在胡谦的脑袋上炸开！
“我……”胡谦满口脏话想要说出来，惊看到是谁之后，胡谦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化作一脸的谄媚：“诶哟，这不是穆老爷子嘛，您怎的在这啊，我还找您呢！”
“你什么你？”穆老沉着个脸，面色铁青看着胡谦道：“门主莫不是连老夫我都要喝骂不成？”
“哪敢哪敢？”胡谦遇到这穆老，一下子就像是没毛的公鸡一般，很是垂头丧气地说着：“那能骂您？都是这臭小子！”
说着，胡谦伸手指着那还是在笑着的青年，在穆老身边以一个足够低的语调道：“这小子来历不明，直接坐在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里，胡谦一顿，才发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委琐。自己这副模样在穆老眼前也就罢了，怎的能在这小白脸面前这般露怯？
于是胡谦直起身子，干咳一声道：“所以，本门主便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而已！”
“教训？”一听到胡谦的话，穆老吹胡子瞪眼起来，怒目圆瞪，怒喝道：“你怎么对待龙公子了？”
“啥？龙公子？”胡谦听到穆老的话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问着：“哪个龙公子？”
“哎哟我……”木咯啊一瞪眼睛，抬起自己那大巴掌，恐吓道：“与你说了许多次，你这给老夫忘记了？是不是缺一巴掌让你好好想想？”
胡谦脑袋上的爆栗还在隐隐作痛，岂能再挨一嘴巴？
看到穆老这吹胡子瞪眼睛的做派，胡谦逐渐有了印象。
“没，穆老，胡门主哪里对我做了什么，只是互相切磋罢了，切磋而已。”青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很是客气地说着。
“哎呀，龙公子，都说了，不必叫我穆老穆老的，这般说话，实在生分了，叫我穆老头就好了呀！”穆老对待那青年的态度格外客气，看的胡谦都是一阵瞠目结舌，在自己的印象里，动辄破口大骂，摩拳擦掌的穆老去哪里了？
青年道：“穆老您这般说话实在是折煞小子，您是小子长辈，岂能这般无礼？”
穆老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点头道：“既然龙公子都这般是说了，老头子若是再客气那就是把龙公子你当做外人了，那就这么的！”
穆老哈哈大笑起来，那青年也是笑笑，看着胡谦微微行礼道：“小子龙麒，拜见胡门主，刚刚却是无礼了！”
“人家龙公子对你好说好商量，你不回一句？”胡谦还是愣愣地看着这边，有些反应不过来，穆老连忙推了他一下，将胡唤醒过来。
穆老的怒喝与客气产生了极大的冲突感，把胡谦雷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久久反应不过来，穆老这般一推倒是让他反应过来，看着对面的龙麒，也是微微回礼道：“刚刚，的确我也不对……”
说着，胡谦心中忽然一颤，望着龙麒道：“你说，你是叫龙麒？”
龙麒笑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不会欺骗您二位了。”
这一会，胡谦才想起了这其中缘由，以及为何穆老会这般模样了。
第397章 当年事
穆老，名叫穆子兴，并非江南本土人士，虽也是火战国人，但自从老火战政权瓦解之后，家国情感穆老就已经淡薄许多了。
胡谦是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来到江南谋生的，而穆老的来这里的时间更要长了。至少胡谦到了江南，入了空空门之后，穆老就一直在这里了。
上一次八绝盛会展开的时候，便是胡谦初到江南之际，那一次的空空门并没有现在这般上下一心，如钢铁般团结。
空空门老门主病逝，在江南总会这边，只有穆老一众老人所存，老门主是个老鳏夫，无儿无女，撒手人寰之后，位置便是空了下来，群龙无首之际，空空门之内的几位长老却因为争夺门主之位而大打出手，彼一时，整个空空门奔走逃亡伤，大多有用的人才，都是离开了空空门，以一个偷儿的身份，加入了当时入主在江南城中的几大宗门内。
也便是这个时候，刚刚加入进空空门的胡谦与穆老所相识了。
在那个时候，胡谦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罢了，但虽加入了下九流一脉之中，胡谦心中仍比山高，即使沦落为小偷，却也要做业内顶尖的人物。
在穆老手下做小弟，见识了一众几大长老之间的勾心斗角，虽然有时会大打出手，但总不会损害性命，空空门就在江南盛会期间，保持了这么一个平衡。
可惜，这个平衡没有保持太久，直至一宁长老莫名死在家中，其两侧还有当时穆老的兵刃放在现场，穆子兴便成了众矢之的的凶手！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罢了，但旁人皆是不管，都传言是穆老谋害那一位宁长老，就是为了争夺门主位置。穆老本身便不爱与人交谈，外加上脾气火爆，更是百口莫辩。
所剩下来的几位长老中，花名盗圣的白长老见空空门已经不是之前的空空门了，协同另外一位祝长老离去了空空门。
以至于到最后，剩下的那一位号称盗神的姬长老，一直在持续打压着穆老。
某一个午夜，三百人直接杀进了穆老的家中，穆老当时修为只有帝君，双拳难敌四手，手底下的徒子徒孙皆被调离出去，穆老一人独战三百人，最后伤痕累累，几欲殒命！
那一夜，年轻的胡谦因为手法不佳，被人官府羁押，后来放出来一人准备回自己据点之时，却在半路小巷尾发现了奄奄一息，宛如死狗一般的穆老。但是穆老的伤势很惨，几根肋骨被打断，已经外翻出去，口鼻之中皆是鲜血，满脸已是死色，看样子是下手之人见穆老这副模样，并将他如垃圾一把随手扔在路上，却被胡谦遇到。
胡谦认出来这位老人家的模样，连忙要送穆老去医馆。
但，却被穆老拦下了。
穆老虽然被人打成近死，但还有一口真气护着本源，知晓江南大大小小医馆之内都有空空门的耳目，若是自己现在去了医馆，那才是自寻死路！
那一夜，四处寂静，举目皆敌，穆老就在胡谦的手上。
在那个时候，穆老已经绝望。
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他吗的的兄弟情谊，都是扯淡！
宁长老，就是死在了姬长老的手上，自己的兵器早就遗失，自己没当回事，却被有心之人算计到这种地步！而老白老祝都是心知肚明，却离开了空空门，不管不顾，空留自己一个傻呵呵的还守在这里。
自己，当真是对不起老门主啊！
如今，穆老知晓自己落在了一个空空门子弟手上，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将自己交出去，换取一个光明前途，穆老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定。
但，让穆老惊诧的是，这个小年轻没有选择把自己交出去，而是用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扛着自己，生生到了一处破庙之中，那里城东最荒凉的地界，几乎没人会去。
当时穆老双眼被血污蒙上，但还有一分清醒，问着：“为什么？”
年轻的胡谦没听懂穆老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问为什么要来这种破地方，还只是个酸秀才的胡谦尴尬一笑，脸上有些羞红道：“小子刚来江南，没什么容身之处，这破庙小子上个月在这里足足住了大半个月，现如今也只有这里能住了。”
穆老摇摇头，声音虚弱问着：“为什么，要救我？”
胡谦微微一怔，后正色道：“您是好人，在总部的时候我见过您，知晓您不会做出来那种残害同门之事，自然要救您！”
“你大可用我的命，换你再空空门的好日子啊……”
胡谦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事，实在做不得！”
那一夜，胡谦自城东城西来回跑动，买的金疮药为穆老疗伤，只可惜年轻的胡谦江湖经验实在不够，最后依旧被姬长老的手下发现，最后跟踪他到了这破庙，一掌险些打死胡谦！
当天晚上，胡谦口吐鲜血，倒在破庙之前，屋内穆老也被抓了出来，明晃晃的钢刀衬着月光，一道冷冽的寒光洒在胡谦的眼前，依稀之间，胡谦似乎看到了一对男女，模样俊美，气度超凡，犹如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也就是在这最后，胡谦失去了意识。
胡谦的伤势很重，他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在加上许久没有吃饱肚子，食不果腹之下，胡谦虚弱到了极点，那一夜，胡谦为了穆老忙上忙下，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直至最后那一掌，几乎打死他！
胡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一直到最后醒来之时，胡谦赫然发现，江南盛会彻底结束了，空空门的危机也解决了。
那一对被穆老称之惊为天人的神仙眷侣，帮助穆老，解决了空空门的事情，直接点破姬长老的阴谋，将其势力瓦解，众叛亲离之下，姬长老失去了踪影，而穆老也在他们二人的帮助下成功恢复，甚至也是他们救了胡谦。
那两个人胡谦一直没有见过模样，甚至穆老说他们两人也没说过他们的名字，只是从那女子一口一个“天哥”来看，那男子名字当中有个天，而又从那男子口中得知，他自称姓龙……
也便是当年之事，胡谦苏醒之后，不仅仅收获了穆老的赏识，更是愕然发现，原本对于修行与偷盗都是不在行的他忽然头脑清醒，对待什么都是好似当年苦读谋取功名之时简单，甚至胡谦的手段也要比之之前更加快速，旁人一刻钟偷的东西他只需要一口气的功夫便尽数得手，甚至胡谦的身子骨也变得坚韧许多，能做出许多旁人做不到的动作！
便是这样，穆老与胡谦二人逐渐相识，相知，最后胡谦在穆老手下一边学习盗术，一边提升自己的地位，这么多年下来，穆老与其余长老将当年那个四分五裂的空空门逐渐整合，最后化作下九流之中第一大组织，而胡谦也凭借自己那出色的手段，承受的住道上尊称的一句“天可偷”！
而在日后的岁月之中，穆老始终忘不掉那对侣人，而胡谦在坐上空空门门主之后，也在打探那两人的踪迹，便是在十几年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