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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滚滚兽潮之下,岂有个体选择的命运?
它的转身,犹如兀立海浪之前的礁石,激起大片浪花,打乱野兽的冲锋,但也在浩然大势中粉身碎骨。
一场以生存为名的战争,便在不起眼的浪花中,一触即发!
【生命盗取】
【肢体凋萎术】
【心脏停止】
一道道魔法从沃米人手中射出,落向蜂拥而来的兽群,犹如死神镰刀收割大片生命芦草。
野兽成片成片的倒下!
“吼!”怒吼声,咆哮声,回荡成片!
但终北大陆的野兽,终究不是诸神国度的乐土。
“咯咯咯……吼——”
在破碎的脏器中,在枯萎的尸体里,被诅咒的亡者,从中爬出,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
一头多眼雪豹杀出重围,无数伥鬼徘徊在它的四周,为主人分担伤害,承受诅咒。
“灵体猎手!”
一名沃米人怒吼提醒同伴,然后猛然退后一步,灵魂冲出躯壳,迎上这头怨煞恶畜!
锋利如刀的灵魂,突破伥鬼的阻拦,钻入多眼雪豹的体内,一场灵魂大战在这波澜壮阔的战场上,波澜不惊的展开。
伥鬼、瘟疫、诅咒、幽灵……难以想象的力量,在教堂周围荡漾而开。
霍勒斯悬浮于空,灵性遍布教堂周围,只有沃米战士遭遇危机,才会出手相助。
看起来游刃有余。
但他却知道,这场突如起来的危机,将会是何等凶险!
终北大陆野兽虽然疯狂,但还不至于愚蠢痴傻!
饿疯了的狼群,敢于追逐雪橇,但同伴的死亡和尸体,会唤醒它们的理智。
它们是被饥饿驱使的野兽,但也是相对理性的精灵。
当尸体足够填饱肚皮,无论是敌人的,还是同伴的,它们都会叼着尸体,退出毫无意义的战斗。
眼前,这场战斗,除了喋血和疯狂,他却看不到丝毫理性味道。
满地死尸无兽分食,越是弱小的野兽,愈发疯狂而悍不畏死!
这不正常!
他嗅到了支配的味道。
——来自不可名状怪物的支配。
不过,相较于眼前的兽潮,更加令他胆战心惊的是,真实之人没有回应他的祈祷。
联想到那消失的火焰,莫说沃米人,便是他的信仰,也泛起了一丝亵渎。
“大祭司,野兽太多了,召唤先祖吧!”
杜德退出战斗,满身鲜血的冲到正在操控【再度的屈辱】魔法的大祭司穆尔身旁!
穆尔抬头看向枢机主教·霍勒斯。
只见他高悬于空,不闻不见,亦没有使用半神力量横扫野兽的意思,一时间心中微寒,不得不捏起脖颈间的白骨指哨,鼓起腮帮吹了起来。
“咔咔咔……”
坚硬冻土突然裂开,一只只残破不堪的手臂,挣脱寒冰束缚,爬出冥土深渊。
沃米人的先祖们,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再度以亡灵的身份,庇护着部落。
它们悍不畏死的冲入兽群,在承受野兽的撕咬之时,亦如野兽般撕咬野兽。
尸毒和诅咒,在对抗中蔓延。
或亡者崩于野兽爪牙;
或野兽脱去血肉,沦为骸骨。
“为了部落!”
见到先祖加入战斗,沃米战士士气大振,打法愈发凶悍。
需要施术材料的魔法不敢轻用,但一膀子的力气,乃至超凡者却无所畏惧。
他们发起冲锋,在先祖的后方骚扰下,将发狂的野兽打得节节败退。
甚至再无野兽涌入部落。
“胜利属于沃米部落!”
沃米人以邪眼魔法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欢呼起来!
枢机主教霍勒斯却脸色苍白!
“哞——”
一道悠长的、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的长鸣,从深邃的天空中传来。
沃米人脸上兴奋之色陡然凝固!
他们惊恐的仰头看去,只见翠蓝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变得一片安静,连鹅毛大雪都停了,天空逐渐晦暗起来,泛起一层铅白之色。
不不不!
哪里是天空泛起铅白?
分明是一层扭曲的透明,宛如透镜,倒扣于苍穹之上。
——这是坚固的三维空间,也无法承载的可怖存在。
祂是那么的庞大!
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半透明的、蠕动的肉块。
它爬过天际,在透明的天空中,延伸出粘稠的流光,就像是行走在湖面的水黾,在透净水面上荡漾起一道道潋滟涟漪。
“远古者的信使——”
萨满大祭司穆尔看到这一幕,脸色扭曲,失声尖叫起来!
这赫然是伟大的三柱神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远古者的信使。
第两百零七章 最后的祈祷
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以千面行走宇宙,每一面都是祂那不可名状力量的极端衍化。
其中,远古者的信使,仿佛是祂最好奇、最戏谑、最窥秘的一面。
传闻,祂的出现,将会带来无尽灾殃!
祂是一切巨大灾难、极端事件的前兆。
《格拉基启示录》曾言:
只有克苏鲁从拉莱耶中苏醒,格拉基冲破水晶之门,艾霍特的雏兽于日光中诞生……亚弗姆·扎挣脱终北亚拉克,佐斯·奥莫格从海洋深渊升起……
远古者的信使,才会显露出它不可名状的身躯。
好像奈亚拉托提普的好奇之眸!
那无可名状之存在,令萨满大祭司穆尔魂惊魄骇,邪经圣典中记载的资料,令他心智崩溃。
“毁灭、灾殃、虚无……”
“不不不……伟大的蟾之神·撒托古亚!尊贵的火焰君主·真实之人!救救沃米人吧!”
他举起双手,仰天悲呼!
那仰首惊鸿一瞥,便令他灵魂畏惧坍缩,灾殃恐惧犹如有漫天流光,在他理智之海荡漾起恐怖涟漪。
听着大祭司穆尔的亵渎之言,枢机主教霍勒斯全身僵硬,早已忘了维护真实之人的威严!
“吼吼——”
“呜——”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从部落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看去,只见地平线骤然冒出越来越多的恶畜!
宛如黑色潮水,蜂拥而来。
哪怕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远古者的信使笼罩长空,也无法阻止它们追随旧神的脚步。
因为它们都是旧神诅咒下的孽畜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浑身鲜血的杜德,看着在冰堡间闪烁奔跑的恶畜,脸色呆滞,瞳孔颤抖。
这是沃米部落挣扎千年也不曾遇到的绝境!
这是远超部落极限的恐怖。
如果仅仅是生存之战,沃米人愿意血战半族之人,用血肉之躯击杀怪物,或者填饱它们的肚皮。
但眼前绝望,显然已经不是血肉可以填满。
连沃米人最强大的战士杜德都心智被夺,如此更别提其他沃米战士?
手中的施法材料,掌中的附魔武器,甚至连背后教堂中的妻子,都无法给予他们勇气。
那徜徉于空的存在,正播撒着宇宙间最极致的恐怖,污染他们仅有的理性。
他们面面相觑,试图从同伴眼中找到些许慰藉,但换来的只有更深沉的绝望。
真实大教堂中,趴在窗口,守在门前,死死攥着武器,谨防冲进来野兽的沃米妇人们,透过偌大窗户,看着覆盖天空的怪物,最后的反抗勇气近乎被夺。
这一刻,浮冰船主卡罗尔,更是浑身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早上醒来还一片祥和充满希望的部落,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
“主教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卡罗尔仰头看向霍勒斯,实际却是向神灵发问。
霍勒斯不答,他抬头眺望天际,更远处的雪原上掀起滚滚暴风雪,宛如滔天海浪,扑向沃米部落。
那是更远处的孽畜受到了旧神的污染!
霍勒斯灵性下意识落在刚刚修建完成、几乎耗尽沃米财力的真实大教堂上,心中有了答案。
——逃!带着沃米部落逃向天涯海角!
尽一切可能保存下沃米部落,这不仅仅是身为枢机主教的职责,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清楚真实之人为何不再回应他的祈祷?
但他知道,这样的存在,轻易是不会死亡的。
如果他临阵独逃,万一真实之人归来问责,他就麻烦了。
想到这,霍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从圣典中寻章摘句,寻找“逃跑的合理性”,稳住军心之时,一声凄厉惨叫打断了他的计划。
“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看到了结局,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凄厉的惨叫从大祭司穆尔身旁的一名红衣祭祀口中传来,他面孔扭曲,自挖双目,满脸鲜血,正疯癫大吼着。
在他周围散落着【梦之影像】的施法材料。
——很显然,发疯的红衣祭祀,占卜了未来,窥见了不可名状之恐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严酷的生存环境,令沃米部落不存在学阀垄断。
魔法知识全部公开,能有多少水平,全看个人天赋和灵性。
因此看到这一幕的沃米人,勇气近乎彻底崩溃。
他们很清楚,梦之影像意味着什么?
“呜呜……”
抑制不住的抽泣声,从教堂内传来,承担生育之责的沃米妇人最先崩溃。
他们抱着孩子,绝望哭泣!
听着教堂内的哭泣中,霍勒斯心乱如麻。
他有心击杀那霍乱军心的红衣祭祀,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击杀只会引来更大的恐慌。
最重要的是,他也慌了。
【梦之影像】这个魔法他很清楚,要么施展不出,要么看见发狂,从来不会出现失误。
施术者需要考虑的,往往是怎么将预言从梦中带出来。
因此红衣祭祀的预言,将成为现实。
“哭什么哭?小维安,给我出来,死也要握紧武器!”
一名沃米战士咆哮起来,他双目贯血,极致的绝望激起他最后的决然!
“吱呀——”
教堂大门打开,小维安攥紧手枪,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是一群妇人和稚童。
——既然毁灭已成定居,那再躲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维安有些的畏惧的看着满地残肢游魂,鼓起勇气走向父亲。
蓦地,他站住了脚步。
因为他遇到了早上才打过招呼的卡罗尔叔叔。
“卡罗尔叔叔,妈妈说,我们都会死?”他忍不住问道。
——他不敢问父亲,因为威严的父亲总令他感到畏惧,虽然他渴望和父亲玩耍。
“……是的。”
卡罗尔犹豫了一下,看着快要奔近的恶畜,没有撒谎。
“妈妈说,你迎来了主,是主让我们不再搬家,你可以再让他救救我们吗?”
小维安又问道,早上见过卡罗尔叔叔之后,他特意问起了母亲“主来了”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不想搬家。
卡罗尔愣住了。
他下意识看向发疯的红衣祭祀,又看向绵延天际四面八方涌来的恶畜狂潮,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毁灭已成定局,死亡终将来临。
但小维安的话,唤醒了他的求生渴望。
就像是身患绝症的患者,哪怕是面对屎尿的偏方,也会寒不择衣的大口吞咽!
“伟大的真实之人,您的智慧无人可以理解,您的力量无人可以并肩,祢卑微信徒,渴望祢的救赎!恳求祢降下神迹,拯救仰慕祢无限荣耀的信徒吧!”
怀揣着最后一抹希望的卡罗尔,声音颤抖的祈祷起来。
为了自己,为了部落!
第两百零八章 苍白火焰
在万兽奔腾,声如惊雷中,载着庇古温德尔部落最后一抹希冀的祈祷,冉冉落下。
无数沃米人茫然的抬首环顾四周,满怀希冀的渴望神迹降临。
天空中,远古者的信使依旧在徘徊,昭示着灾殃降临。
地平线,因诅咒而畸变的野兽,咆哮声不绝于耳,轰隆隆作响的战争践踏,几欲掀翻部落冰堡。
空气中,内脏和污血交融而出的腥臭,是死亡的味道。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伟大的真实之人没有回应可怜的沃米人,他们的信仰似乎只是一个笑话。
卡罗尔嘴唇颤抖着,忽然仰头厉声质问:
“主教大人,主这是要抛弃我们吗?”
霍勒斯眯起眼睛,环视下方沃米人:
“世界是一座苦海,信主者,得救赎,不信者,坠苦海。你真的信仰我主吗?迎主者卡罗尔?”
卡罗尔闻言浑身剧震!
霍勒斯的问话,犹如一把尖刀,撕开了他的面具。
莫说他,便是其他沃米人,也目露绝望。
对于信仰蟾之神撒托古亚千万年的沃米人来说,怎么可能会轻易转换信仰?
它们的信仰,不过是贪恋那阻隔野兽的岩浆咒文,锁住夏天的漫天火焰,还有那渺茫的梦之影像预言。
这一切,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