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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吃观音土胀破肚子，有的人啃食毒草饮鸩止渴，甚至有的人易子而食！”
楚宵练身躯剧震：“这，这怎么可能！他们难道没有人性的吗？”
李含光平静道：“你没挨过那种饿。”
“在极致的饥饿中，人性的恶会被千百倍激发出来，这是道德无法约束的野兽！”
“现在，我们再来推衍之前的猜测。”
“若是太苍圣地出面，将这数千个国家完全统一，或许能形成短暂和平，避免每年数十亿的战乱伤亡。”
“但这，只是昙花一现。”
“黎民百姓不似修仙者，可上天入地，闯荡历险，生活精彩刺激。”
“他们闲来无事，只能在家生孩子玩。”
“如此数十年间，凡人数量便会呈现井喷式增长，人均分得的田地将会更少，受困饥饿的人将会更多。”
“届时若是再遇上灾年，饿死的人或许就不只是数十亿那么简单。”
“而是上百亿，甚至是数百亿！”
……
楚宵练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完全被这庞大的数字震撼。
哪怕他再迟钝，再不了解民生。
但是，数十上百亿条人命造成的冲击，依旧能震懵他。
他喃喃自语，想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战争，是减少人口最快、最直接的办法。”
“同时也是发泄普通人欲念的重要途径，通过战争，可以掠夺其他国家的土地、食物，转移仇恨。”
“而男子常年在边关战斗，也能长期与妻子隔绝开，避免子女数量大幅度增加。”
“所以，其实所谓的千国战乱，本质上还是人口控制？”
李含光点头：“楚师弟，你终于悟了。”
“这才是世界的本质吗？”
楚宵练难以接受：“实在太残酷了，难道说这万千年来的战乱，其实一直是圣地仙门在背后推动？”
楚宵练在怀疑人生。
就好像你哪天突然发现，自家长辈其实是祸乱天下的恐怖分子。
那种感觉，绝不会好受！
李含光摇头道：“我倒不认为，这些战乱是什么修仙者在推动。”
“我更相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乃是天数，千国战乱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或许圣地、仙门皆有慈悲心，他们想解决这些问题，但是逆天而行谈何容易？”
楚宵练若有所思：“的确是逆天而行！”
“粮食问题一天不解决，战乱和分裂便不会停止，只会无限循环。”
“这问题，太苍圣主解决不了，浩然剑圣也解决不了。”
李含光点头：“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只要生存的问题无法解决，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而所谓‘天数’，归根究底便是土地、人口和粮食之间的矛盾。”
楚宵练仿佛想通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所以，只要让每个百姓都能用自家田地，种出够吃饱的食物，就行了？”
楚宵练豁然开朗：“我悟了！”
“师兄说的那位稻祖，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培育出巨型稻谷，彻底解决粮食不够吃的难题？”
李含光缓缓点头：“那片古史，有亿万万苍生黎民，却无一人饿死。”
“战乱也大量减少，天下苍生安居乐业。”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此之谓……”
“天下大同！”
楚宵练震撼：“亿万万黎民，无一人饿死，简直匪夷所思！那里，难道是仙界吗？”
……
李含光深深地望着楚宵练，拾起一根稻穗：“那不是仙界。”
“只要我辈少年齐心协力，那便是未来的人间！”
第12章 安得丰田千万里，大慰天下黎民俱欢喜！
“未来人间？”
楚宵练怔怔望着李含光。
他感觉，大师兄今日的眼睛，分外明亮。
那其中似乎有宇宙星辰的光芒，璀璨而骄傲，让人向往！
他，隐约触摸到了什么。
李含光捧着那根稻穗，缓缓走到田边。
他仰望天空：“安得丰田千万里，大慰天下黎民俱欢喜。”
“禾下乘凉谷成山。呜呼！何时苍生有幸见此景，吾腹独空固饿死亦足。”
安得丰田千万里？
大慰天下黎民俱欢喜！
禾下乘凉谷成山。
吾腹独空固饿死亦足！
听着李含光口中吟诵的诗句，楚宵练心神剧颤。
不知不觉，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水雾朦胧间，他仿佛透过那亩稻田，看到许多东西。
他看到千万里金灿灿的稻田，每根禾穗都被压弯，金色的稻谷堆成了大山。
他看到数以万亿计的百姓在收割稻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幸福笑容，幼童在田埂上嬉戏打闹。
他看到边关战士卸下盔甲，不用再与父母、妻儿天各一方，而是阖家团圆。
他看到老有所终，幼有所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是天下大同的盛世人间！
……
那一幕幕，美得让人心颤。
李含光的眼睛也在泛红，亦见水雾。
他真诚道：“楚师弟，你天生极品火灵根，乃太苍府顶尖天骄。”
“你若要修仙问道，我希望不要简单地为自己而修。”
“我辈少年，受盛世恩泽，当有凌云志。”
“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方不负天赐仙缘。”
李含光笑着伸出手：“楚师弟，你可愿与李某携手，并肩战斗。”
“创造属于我们，属于人族的完美世界！”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创造属于人族的完美世界！
李含光的话，每个字都似乎有千钧份量。
楚宵练感觉心沉甸甸的，那是被人看重、认可的感觉。
不同于初见。
第一次会面时，李含光的认可虽然真诚。
但楚宵练心中也只是略有亲近，并没有因此产生折服的想法。
甚至，他还想着要超李含光。
但是这一次，李含光的认可让楚宵练心神震撼，甚至有种与有荣焉、受宠若精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有资格跟随师兄，简直是值得炫耀一生的成就！
毕竟，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
拯救苍生的任务，交给十几岁的少年。
十个人里面有十一个，都会愿意为之竭尽全力！
铁骨铮铮少年郎，满腔热忱犹未寒！
若为众生谋福祉，血溅七尺又何妨？
楚宵练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师兄，需要我做什么？有事您说话！”
需要找你借个火。
李含光欣慰地望着楚宵练，道：“少年，变强吧！”
“要创造一个完美的人间，必定需要迎接艰难的挑战，你现在还不够强大，需要更强！”
“我在这条路的前方征战，或有一日，十方皆敌。”
楚宵练认真道：“若真有那一日，楚某手中之剑，心中之火，愿为师兄扫烬一切阻碍！”
两位热血少年的心，这一刻似乎在共鸣着！
这一刻，楚宵练的信仰值，正以极速飙升。
甚至，不只是楚宵练！
就连燕赤霄的信仰值，此时也在飞速提高，速度甚至比楚宵练更快。
他曾经仗剑行侠，踏遍大半个东荒和五域。
正是因此，燕赤霄比楚宵练更明白天下苍生有多疾苦！
他很清楚李含光方才的话，没有一丝丝水分，甚至已经说得很保守。
……
傲剑仙门统辖纵横八万里疆域，涵盖数百个凡俗国家，上百亿凡人。
而太苍圣地统辖整个太苍府。
整整数千个国家，上千亿黎民，芸芸众生。
每年死于战乱、饥荒、动乱的百姓，绝对不低于数十亿！
这还仅仅是太苍一府，若算上整个东荒十八府，数量至少翻十几倍！
若是再算上西漠、南疆、北海和中州的那些百姓，数量再翻个三四倍毫不夸张。
这么算，一年随随便便就是上千亿黎民啊！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燕赤霄自少年起便仗剑行侠斩妖除魔，终其一生也不过拯救黎民千万。
一边是数百年行侠，救民千万。
一边是稻行天下，让成千上万亿黎民百姓免于饥荒、战乱侵害。
前者相较后者，当真九牛一毛！
以一己之力逆转天数，创造出可以养活亿万万人的神奇稻谷，拯救亿万万苍生！
这是何等功德？
这是无量量之功德！
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万世！
……
“老夫何德何能，配与稻祖这般人物并称？”
“两个半人的说法，实在可笑！”
燕赤霄自嘲：“若将稻祖比作那九天之上的昊日，燕某最多也只能算是一盏烛灯。”
“当然，姜玄宇最多只能算半盏灯，还是油尽芯枯的那种！”
听着燕老碎碎念，楚宵练哭笑不得。
老师跟太苍圣主姜玄宇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即便是自谦的时候，也不忘把姜玄宇压得更低，怨念十足！
这两个男人，有故事啊！
他心中默念：“老师，你看我还有机会，与大师兄比肩吗？”
燕赤霄无奈道：“修为倒还好说，但他境界太高，心怀稻祖之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莫说是你，即便老夫，在这方面也不得不说句高山仰止！”
“而且，坦白说。”
“若老夫晚生七百年，或许也会忍不住追随这小子！”
“有些人天生，便具备独特的领袖魅力，李小子心怀天下苍生，跟随他未必是坏事。”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做到‘禾下乘凉，布粮天下’。”
“你也会与他一起，万古流芳！”
听着燕老对李含光的推崇，楚宵练心情复杂。
有羡慕，有自豪，有期待。
也有丝丝心酸。
“我愿意跟大师兄一起为天下苍生战斗，但修为方面我不会认输！”
楚宵练握紧拳头：“虽然我追随大师兄，但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只是认可他的理念！”
“我是为拯救天下苍生才跟随他的，而不是……”
“而不是打不过他！”
第13章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炉火，还在燃烧。
米酒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楚宵练捧着手里酒杯，却再无之前的轻慢。
“师兄，这些便是高产水稻？”
李含光面露微笑：“这是第三代成品，产量相当于普通水稻的五倍左右。”
“我已让人在周围几座凡人城池中种植，若持续几年稳定生长，就可以考虑大范围普及。”
背靠傲剑仙门和万里商会，李含光做什么事都非常方便。
三年来他利用门派和商会渠道，收集大量优良稻种，进行各种杂交实验。
再加上，有青铜小印提示帮助。
高产水稻研究虽然不算一帆风顺，倒也总算是初见成效。
楚宵练面露兴奋：“五倍产量？”
“也就是说，原本只能养活一户人家的田地，若种植这种新型水稻，就能养活五户人家？”
李含光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但新型水稻的虫害抗性、洪涝抗性、生长稳定性等各项属性，都还需要继续观察研究。”
……
“震撼人心，了不起！”
楚宵练拾起桌子上的稻穗，轻轻摩挲。
他喃喃自语：“此稻若正式推广，人族或将因此大兴！”
李含光平静道：“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粮食产业涉及太过广泛。”
“高产水稻若是推广，必然会引起多方势力觊觎，到时候恐怕我们的敌人不会少。”
楚宵练坚定道：“楚某愿用生命守护大师兄！”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
看着满腔热血的楚宵练，李含光露出了笑容。
他拍了拍楚宵练的肩膀：“楚师弟胸怀天下苍生，李某很欣慰。”
“但你还需要磨炼，变强。”
“算算日子，七日后便是我傲剑仙门新弟子的入门试炼大会，在幽暗森林中举行。”
“获得试炼大会魁首的弟子，将获得宗门奖励的中品灵器一柄。”
“我希望，楚师弟能将那柄中品灵器收入囊中，向整个宗门证明李某没有看错人。”
楚宵练，是李含光顶着压力质疑收入仙门的。
在他接下真传令牌那一刻，他的荣辱就已经与李含光连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耻俱耻。
楚宵练目光灼灼：“请大师兄放心，楚某一定竭尽全力，绝对不让大师兄你失望！”
李含光笑了：“若真是如此，今日的这次见面，便算不虚此行。”
“承影，带师弟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割稻子。”
大师兄，还要继续化凡吗？
楚宵练望着那金黄色的稻子，心中竟突兀升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