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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在确认过眼神之后,终于放心下来,确定唐未济已经成为了冰雪剑。
唐未济少游侯的身份可以给他们带来许多的便利,灰雾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自然不会继续伤害唐未济的性命。这是酒馆众人退走的原因。
关于大雪山妖族,唐未济同样问了白羽一些问题,确定他们不会牵扯到人族的内斗之中,也不予考虑。
他所想到的是自己出来之后,在灰雾与大雪山妖族离开之后,南北野山宗会不会来抢他。
答案是肯定的。
南北野山宗为了“化妖”,不仅与酒馆勾结,甚至与大雪山的妖族都放下往昔的仇恨。
化妖关系到三年之后妖族大举进攻人族,南北野山宗的生存问题,所以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
唐未济扣下那些人索要“赎金”同样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群人中大致分四份,大雪山妖族、南北野山宗、乌鸦酒馆。而唐未济只是向南北野山宗要了赎金,还是狮子大张口。
这其中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通过这个举动隐晦告诉灰雾我与你是一伙的,从侧面证明自己就是冰雪剑,让酒馆乌鸦退走。
第二个目的是为了试探南北野山宗为了“化妖”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两位堂堂三仙境,连讨价还价都不做,直接答应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固元境所有要求。
对他们来说,把秘境一关,唐未济无处可逃,等到瑾公主离开,汇聚两宗所有固元境长老进入秘境不是最妥当的方法么?
事出反常即是妖!
除非在他们的眼中,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他们,不然的话何必答应唐未济的条件。
所以出来之后肯定是有危险的,但危险会不会致命?
在唐未济看来,这并不是问题。
他们要的是化妖,不是他唐未济的命,唐未济如果死了,化妖便也没了。
南北野山宗为了这个目的必然不可能杀他。
何况只要自己出现,只要自己在瑾公主眼中还是大唐少游侯,那么瑾公主肯定会来救他,最多也就需要多撑一段时间罢了。
一切都如唐未济所料,他最后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甚至让韩樗先出去。
大雪山妖族退走了,灰雾带着酒馆的人退走了,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直到蟒袍太监那道声音的出现!
围捕变成了围杀,救星变成了杀星。
唐未济只是预料错了一件事情,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不是他有“青兰”,如果不是他修炼了宝体烹妖诀,如果不是他可以掌控雪流剑和识器琴,只怕他现在早已经死了。
他甚至不敢朝着瑾公主那边看一眼,他怕看见瑾公主冷漠的目光。
他怕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盼,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破碎。
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你会去乱想,会去给对方的举动找各种理由从而安慰自己。
在得到那个让人心碎的答案之后,你才会明白自己幼稚得可笑。
唐未济不敢去想那个幼稚的自己,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很美好。
美好啊,多美丽而遥远的字眼。
似乎与自己的一生从不会有所交集。
唐未济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看,便也没有看见瑾公主想要冲出来救他,却被蟒袍太监随手镇压的那一幕。
等到他再一次被人轰飞,视线转向那边的时候,只看见瑾公主木然地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他。
唐未济的心,在这一刻……死了。
……
利用。
他的思绪变得迟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缓,他恍如在梦中,梦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两个字。
利用。
她是在利用我。
棋子。
弃子。
她对我的喜欢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是了,我们一个天一个地,她凭什么喜欢上我。
也许对她来说我不过就是闲暇时候的消遣罢了,这次来到极北之地,她让我帮她,难道便是为了在这个时候看着我死?
我死对她有什么好处?
南北野山宗杀了我,对她……等等,隐宗杀了我?!
圣皇想要对隐宗动手了么?
我只是一个借口。
难不成给我的爵位也是为了今天?
在我还是化气境的时候,极北之地的那些挑战我的声音背后所需要的能量明显超出淮侯与平英侯两位的水准。
难不成是圣皇?
这一切都是圣皇主导的?
他早知道我的身份,给了我爵位,给了我名声,让极北之地的人挑战我,从而让我与平英侯站在对立面。
再让瑾公主出现救我,念在旧情的份上,我会帮助瑾公主去获取化妖。
然而化妖对圣皇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要的是我的命。他要我这位大唐新晋天才小侯爷死在隐宗的手里。
只要我死了,南北野山宗便是千夫所指,圣皇发兵,即便是同为隐宗的其他隐世宗派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的目的是平英侯,是淮侯,是大雪山内的南北野山宗,是整个极北之地的安定!
是了,圣皇的格局怎么可能如此之小,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化妖”便派瑾公主前来极北之地。
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棋子么。
唐未济闭上了眼,苦涩笑了笑,放弃了挣扎。
砰!
有人血脉化形,化作一头熊罴,一拳砸在唐未济的脑门上。
唐未济人往后高高仰起,旋即又被他一脚踩入地下。
地面碎裂如同蛛网,唐未济又被人以剑尖挑飞,行在半空,万剑攒刺。
血花四溅,猩红凄美。
有人拧住唐未济的头颅,要把他的头颅生生撕下,有人踏在半空,一连七脚踏落在唐未济的胸口,踏得他的胸口骨骼尽碎。
唐未济气若游丝,面如金纸,距离那座阎罗殿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神机阁将士缓慢向前推进,洪洗剑与蟒袍太监一个都不曾动手。
瑾公主被蟒袍太监以自身小天地之力禁锢,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看着唐未济死在自己面前。
看着他被人一拳砸碎了头颅。
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她的眼皮在疯狂颤抖。
“时候到了。”
她听见蟒袍太监如此说道,便也明白了唐未济是真的死了,自己所看见的并非幻象。
“杀!”
四野杀声如潮水一般涌现,天边出现了连绵不断的血色云朵。
三万龙渊卫,到了。
瑾公主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她死死瞪着唐未济死去的地方。
她对蟒袍太监道:“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蟒袍太监欠身低头,在遍地尸骨中,在血色霞光下,在冰雪飞舞的时候,优雅而从容。
“奴婢谢公主赏赐。”
第228章 卧龙跃马终黄土
松云道人带着俞永镇和冷冷来到雪流秘境开启的战场附近的时候,该走的已经走光了,该死的也死完了。
龙渊卫铲灭南北野山宗易如反掌,除了年少一些的天才,野山宗上下尽数全灭。
他们得到消息,听说平英侯府已经被夷为平地,罪名是勾结南北野山宗以及乌鸦酒馆杀害大唐少游侯。
天都下派的官员很快便会到达极北之地,到时候极北之地自然会从上而下进行一次大换血。
这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唐未济呢。
即便死去了,唐未济的尸体呢?
松云道人踢开横在面前的一具尸首,冷着脸,心情极差。
俞永镇蓦然道:“他们已经死了,何必这么对待他们的尸首。”
松云道人横了他一眼,“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好好埋你。”
俞永镇不说话了,直到之前不久他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唐未济。
“事实真的如那个太监所说的一样么。”松云道人闭着眼睛,闻着空气中弥漫开的死寂冰冷血腥的味道:“我看未必。”
俞永镇不说话,他们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尸体,不知道踩过了多厚鲜血凝成的冰块,他们终于来到了战场的最中心位置。
到处都是被冰雪覆盖的残肢,用脚尖扫开上面薄薄的雪层,松云道人看见了一颗被正放在地上的头颅。
他看着那双眼睛,不禁有些感慨,“这便是成由天了。”
“哪怕是强如三仙境,有朝一日说被杀也就被杀了。”
俞永镇听得心寒,冷冷心里头那不好的预感却越发强烈起来。
“来吧。”松云道人卷起袖子,“把咱们小侯爷的尸体找出来吧。”
俞永镇默默开始扫雪挖死人,冷冷站在那边半晌没有动静。
移洛与唐未济签订影契他是知道的,影契的内容是什么移洛也并没有想瞒他,唐未济如果死了,那意味着移洛也死了。
一想到这里,冷冷的腿有些发软,他腰间的黑雾小剑却几乎要引吭高歌。
怪不得秘境都关闭了移洛还没有消息,原来是已经死了么?
三仙境并不是万能的,三仙境也会死,何况移洛只是三仙境的一道分身。
冷冷手脚冰凉。
他们挖了半天,扫平了小半个战场,由内向外扩散,最终在一处小小的山坡上找到了一座新坟。
坟包在一棵雪松下方,看样子尸体也并没有被人带走的意思。
坟头上的墓碑是一块树皮,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写,一片空白。
没有证据,但三人都知道这便是唐未济的坟墓了。
松云道人想了想,烧火做炭,以炭为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此地埋葬着大唐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侯爷。
……
剑南道的风光在上次的大乱之后逐渐复苏。
太玄教的风景可用诗句应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极北之地还是冰雪不断,太玄教内体态姣好的师姐师妹们已经开始穿得清凉。
雨秋河从踏入固元境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去挑战买剑,内心的战意躁动不安,斗志昂扬。直到后来买剑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从墨染山上下来,到了他的洞府里,没过多久离开之后雨秋河便绝口不提这件事了。
旁人问起来他都说买剑只是心平气和找他谈了谈,大家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而已。
师姐师妹们捂着嘴笑而不语,往往这个时候,雨秋河看着她们花枝乱颤的模样便分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得下意识擦一下嘴才行。
娇花、娇嫩、娇美人儿,这个“娇”字用的是真好啊。
食色性也,雨秋河对此从不否认,大方坦诚,可能这也是太玄教掌教真人那位宝贝女儿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修行有些累了,他难得出来逛一逛。
在山花间饮酒,趴在草地上看那只蓝色的蝴蝶翩跹,斜倚在树荫下看着河水潺潺流淌,脱下鞋袜把脚放入水中,头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神仙般的悠闲。
一年又一年,一岁再一岁。岁月悠悠,春风几度。
雨秋河突然看见山道上有一双脚匆匆跑过,他下意识往上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是颠倒的,但并不妨碍他认出了来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当叫兵宏,是星罗谷的新一任大师兄,如今也是固元境,放在太玄教也算是位天才。
星罗谷依附在太玄教之下,雨秋河作为掌教弟子自然需要知道这些宗派的大概情况。
只是星罗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太玄教?难不成是星罗谷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依旧躺在地上,朝着那边招了招手,“兵宏。”
他叫的是兵宏的名字,兵宏自然不可能没有反应,待他扭过头来的时候,雨秋河才发现兵宏的一张脸惨白如纸,满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
雨秋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星罗谷被人灭了吧?
他用发散性思维开始乱想,兵宏已经认出了他,走了过来。
“雨师兄。”他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雨秋河半坐起来,头往侧后方看,左边的胳膊撑着身子。
兵宏张了张嘴,似乎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说,然而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一句话,“唐未济死了。”
雨秋河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
轰!
天边响起一声闷雷,明媚的春光下薄薄的雨丝牵扯在了一起。
剑南道的第一场春雨,如烟飘荡。
……
买剑坐在墨染山的那棵道树下,欧阳师叔祖满是欣慰地看着他。
欧阳师叔祖从未见过比买剑天赋更高,更适合自己大道的人,只可惜他早已投入方寸山门下。
他心中有些可惜,却又有些骄傲。
“你确定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
“我还有一些东西不曾与你细说。”
“我会自己领悟。”
“那片道叶便放在你身上吧,也许能救你一命。”
“多谢师叔祖厚恩。”
“唐未济的事情,我听说了。”
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后,买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