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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大笑了一声,“怎么这么不爽利,在我面前还不是有什么话就说?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死都死了,只要问心无愧,还在乎这些人说什么。”
李四意有所指道:“人总归是要死的,只要死得有价值。我不死在战场上,难不成要躲在深山老林里默默老死?那还是我么。
“死亡不是终结,是生命的延续。生和死也不是对立面,只是一种状态和另一种状态的继承,小子,你可千万别怕死。”
“倒是不怎么怕死,只是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唐未济感叹道:“每日都是做着一样的事情,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不管是修炼还是修心,总想着能多一点时间就好了,多一点,再多一点。”
“时间若是真的无穷无尽,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正因为足够短暂所以要珍惜,因为珍惜才会盛开灿烂的文明。你见过不珍惜时间的人能让生活开出璀璨花朵的么?”
李四笑着说道:“一样东西,只有足够少,人们才会觉得很珍贵,若是多了,那有什么稀奇。”
“前辈没想过突破天仙境?”唐未济把手里的鸭子在热水里洗干净,弄得哗哗响。
“突破天仙境。”李四摇了摇头,“你是想问我想不想追求长生不死吧。的确,三仙境的寿元要比血修多,血修的寿元又比普通人多,但这些都只是人窥大道得其一二罢了,哪怕是这个世界都不可能长生不死,突破天仙又有什么意义。迟早都是要死的,若是真突破了,前路茫然才会让我手足无措。天下无敌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披荆斩棘的勇气我也还是有的,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无论是三气境还是三仙境,亦或是天仙之上都只是一种境界的名称罢了,相比较这个世界,我们是那么渺小,以有穷探无穷固然让人心潮澎湃,但澎湃多了,自然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唐未济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四疑惑问他,看见白猫路过,把白猫抱在肩头用鼻尖蹭了蹭它的脖子。
“我想前辈方才的话总结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已经天下无敌了,突破不突破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吧。”
“这话太欠揍了。”李四摇了摇头,“不过我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归山圃有一头龙鸟兽,活了万年了,看实力已经超过了天仙,至于是不是已经达到另一个境界我就不知道了,前辈不打算去归山圃看一看?”
“我连突破自己都没兴趣,更何况是和一头畜生打架。”李四指着唐未济笑道:“我迟早会出手的,但不是现在,你这么着急把我骗到归山圃做什么。”
唐未济笑了起来,把烤鸭摸上香料腌制好,用冷水洗干净手,在李四递过来的毛巾上擦了擦,“我有一群兄弟陷落在浮池之渊到现在还没音讯,我得去接他们回来。”
“你说的是玄武营的那群人?”李四问道:“难怪你来天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啊。”
“是啊。”唐未济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
“那可是有些难度的。”李四幸灾乐祸道:“外面对你的议论和不算好。这种事情虽然是朝堂上做决定,但民众的意思还是要尊重的么。”
唐未济摊开手,一脸无辜,“那能有什么办法,我命犯小人啊。”
李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唐未济的肩膀,“走,吃早茶。”
他领着唐未济出了门,在集市上来回走着,买了几根油条和包子,就着豆浆往回走。
“他们不准,你准备怎么办呢。”
“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
“是啊,所以才让瑾儿进宫打探消息去了。”
“说到这个,圣皇知道你在天都怎么还没来找你麻烦?我可是等着看好戏呢。去年中秋的时候你拐走了瑾公主,天都可是乱了好一阵子。”
“我想可能是因为前辈天下无敌吧。”唐未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李四愣了一下,嘴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他笑骂道:“怪不得你跑到我这里,是想扯起虎皮做大鼓啊。”
“不敢瞒前辈,的确有这个想法。”
“天下无敌是天下无敌,不过现在在天都,他有主场优势,真打起来,我最多也就九成胜算吧,不算太多。”李四轻飘飘丢出一句话。
这下子轮到唐未济无语了,他有些吃不准李四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认真的。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位廖老哥,酒馆藏在天都的天火一脉主事人,也就是天火血鸦,和剑囚有联系,还经常到李四的烤鸭铺蹭吃蹭喝,他不信李四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于是便问道:“之前总来吃烤鸭的那位廖老哥呢?”
“他啊。”李四瞥了他一眼,“去年中秋你和瑾公主消失之后,他也跟着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个普通人么,引不起羽林卫那群大人物的注意的,你放心好了。”
李四意有所指,唐未济心中了然,不再多问。
走到烤鸭铺的门口,李四突然抬头看向皇宫方向。
唐未济跟着扭头,便听见李四喃喃道:“朝会开始了。”
唐未济吸了一口气,“我让瑾儿有消息来这里找我,进去等吧。”
李四笑着点了点头,进去之后让唐未济帮他劈柴,准备烧火烤鸭。
白猫坐在唐未济的面前,拨拉着地上一根细柴,也不挪屁股。
“既然已经来了天都,圣皇也不找你的麻烦,你不准备进宫?”
“进宫做什么。”
“见一见你那位剑囚师父。我可是听说他在宫内不好过。”
“他孤家寡人,圣皇拿他没办法的。”
“不见剑囚,那圣后娘娘你也不见?怎么说也是你把人家的闺女拐跑了。”
“我那叫情投意合。”
“玥儿要是敢和别人这么情投意合,我让那小子人头落地。”李四冷笑了一声。
“卖酒翁在上德峰做什么呢?”
“我没怎么注意过。”
“你不是也在上德峰?”
“我没怎么出去过,只听他们说有四个小家伙从上德峰山脚爬到山顶,然后再从另一边跑下,绕一个圈之后再选一个上山的路,周而复始。”
“玥儿是吃得了苦的,这个我相信她。”李四颇为神往,突然问道:“他们上山下山一次多长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月一次,而后是二十天,最后慢慢变成半月一次,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卖酒翁这个写虫螽文的都不知道上山下山多少次了,他们才跑了多久,让他们跑着吧。”
李四似乎对雀斑小姑娘的情况很满足,又问道:“你师兄是个什么情况。”
“昨天不是说过了么。”
“昨天说得匆忙,我想仔细听听。”
唐未济只好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至于买剑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靠乌鸦他不曾说,这种话不能乱说,哪怕是猜测,乱说话会要人命的。
李四点了点头,无聊地左右看了两眼之后,视线很快落在了白猫的身上。
他没了问题,唐未济便也不再说话,只余下屋檐下雨点半晌积成的一滴,“啪”的落在水洼上,溅起一层雾霭。
他在等皇宫内传来的消息,李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耐着性子与他找话题。
他们都在等,等那个结果的到来。
朝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小黄门匆匆赶过来,喘着粗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递给了唐未济一张白纸。
摊开白纸,上面只用娟秀的笔迹写了一句话:朝中半臣附议征南侯劳军一事。
唐未济收起白纸,在腿上轻轻敲着手指头。
又过了一会功夫,又一个小黄门匆匆赶过来,依旧是一张纸,只是被雨水沾湿了一角:刑部郎中班道远提议少游侯劳军,朝中群情激奋,刑部侍郎大骂不止,义愤填膺。
李四递过来一盏茶,唐未济蹲下身子又开始劈柴。
半晌,门外响起匆匆的敲门声,唐未济过去开门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半张沾湿了雨水的纸夹在门缝里:老太师数落少游侯十不敬之大罪,上书建议剥夺少游侯爵位。
“轰”的一声,远处一声炸雷,天光亮了那么一瞬间,紧跟着暗了下去。
唐未济放下手里的纸,与李四恭敬行了一礼,“我得去一趟皇宫。”
李四没说话,唐未济走后,他看着天边,又看了看堆满屋内一角的柴禾,叹了口气,“雨下大了啊。”
第493章 人在屋檐下
朝会仍旧在进行,诸部的大人各自争执不下,看场上局势明显分成了两派,焦点就集中在了少游侯和征南侯的身上。
文官知道自己去前线是镇不住场子的,何况前线凶险,回报虽然巨大,没那么硬的命的话很容易就交代在那边,武官正忙着调兵遣将,闲人实在不多,去劳军的人选只能在大唐的几位爵爷中挑选。
这其中不仅牵扯到前线的战事,还牵扯到了许多人背后的利益。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征南侯与朝野的联系都比那个有名无实的少游侯强得多。除了有人偷偷送礼走门路请动了几位原本不想说话的大人之外,另外还有不少人对唐未济本就是很有意见的。
对于朝中的大人来说,唐未济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与他们毫无关系,不管是剑南道杀了谁,又或者斩了哪头大妖,听在耳朵里也只是一乐而已。天下大势,国家大事岂是这些小事就能左右的。杀几头妖大唐就能活了?笑话,还不是要靠他们的满腹经纶拯救天下。
反观唐未济在天都做的那些事情,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哪怕有人护着他,在朝中那些不敢出头的大人看来,更是狼心狗肺的表现。
鉴于这些或左或右的理由,站在唐未济这边的人少得可怜,除了提出这个观点的班道远之外,也就旁听的几位有太玄教背景的玄机阁天师。
朝中那些大人物不敢得罪天师,逮着班道远一通骂,吵吵嚷嚷,脾气爆的手里的拳头都砸了出去推推搡搡。执金吾拼命维持秩序,朝堂上才没就这么打起来,但形同菜场却是不可避免的。
圣皇圣恩似海,直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由着他们去吵。
老太师受圣皇恩宠,特许小太监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百官的最前面,微微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的老虎,懒得搭理班道远这样的小人物。
班道远哪怕长着一百张嘴也说不过这些笔头子出彩的文人,何况他本来就是刑部干实事的一部分人之一,哪里会精于打嘴仗,这些日子虽然混迹刑部,这些本就没天赋的事情终究还是没能熟悉起来。
他涨红了脸,站在那边往后缩着脖子,颇为狼狈。脸上有三道抓痕,还有清晰的巴掌印,嘴角溢出了一些血迹,有些发青;背后的衣服被撕破一角,衣摆上还有一堆乱杂杂的脚印。
“竖子妄议朝政,你懂什么!那少游侯徒有虚名,朝廷百官双目如炬,尽识得此人狼子野心,你却在此刻帮他说话,你是何居心?是怕我大唐国祚不亡么?先有酒馆身份在先,又有妖族奸细身份在后,如此重要的事情岂能交付给他!”
说话的是吏部一位握着实权的老侍郎,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指着班道远的鼻子一顿大骂。
班道远抗争了两句,顿时便招来一片骂声。有说他不敬尊长的,有说他目中无人的,有说他包藏祸心的,更有甚者说少游侯怕是给他塞了银子,通了关节。
朝上乱糟糟的,声浪在这阵雾霭一般的秋雨中荡开,击穿一层层的雨幕最后湮灭在半空中。
有小太监悄悄跑到了站在圣皇面前半睁着眼睛的蓝城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蓝城听在耳朵里,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跟着走到圣皇身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圣皇轻轻咳嗽了一声,原本嘈杂无比的太和殿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雅雀无声,只余下班道远憋屈急促的声音,“怎么能如此说话,如此说话……”
他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很快也跟着消失,大殿里寂静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圣皇端坐在龙椅上,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觉得要么征南侯,要么少游侯,那便让他们过来吧,站在殿上把话说开了,总好过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是朕的股肱,如此妄言,成何体统!”
“臣等有罪!”一群人忙跪了下去。
“都给朕起来。”圣皇不耐烦摆了摆手,“一个个都有罪,说了半天有什么用?就这么定了吧,让那两人上殿,是非自由他们自己分说。”
老太师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椅子腿有些艰难地跪下去。
“太师何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圣皇止住了老太师的动作,蓝城连忙去扶老太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