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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何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圣皇止住了老太师的动作,蓝城连忙去扶老太师起身。
“陛下圣明。”老太师借着蓝城的动作缓缓站起来,仍旧弯着腰,保持着恭敬,“只是那少游侯如今不在天都,如何宣见。”
圣皇朝着蓝城看了一眼,蓝城朗声道:“少游侯就在宫外。”
老太师拱了拱手,重新坐下去,像是没了声息。
圣皇挥了挥手,蓝城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宣少游侯、征南侯觐见!”
朝中百官鸦雀无声,各自低着头,很快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是那脚步声稀薄,听着不像是两人发出的。
脚步声停在门外,过了许久之后仍旧没有其他的脚步声出现,百官有机灵一点的,朝着身后瞥了一眼,只看见征南侯一个人,至于那位少游侯不见踪影。
又等了片刻,圣皇一直没有出声,百官终于意识到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窃窃私语声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少游侯呢?”
征南侯伫步在门外,原本还因为这诡异的长久的安静而显得心惊,稍稍抬头,看见一直坐在那边的老太师,又放下心来。
不管是圣皇还是蓝城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对眼前明显的不对劲视而不见。百官议论过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又过了许久,圣皇抬头问道:“少游侯呢?”
雄伟大殿之中,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回话。
……
“听说少游侯已经从剑神的铺子里出来往宫内去了。”鉴侯挥手屏退来人,悠悠说话。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鉴侯、淮侯和天心。唐未济在天都没有藏着自己行踪的意思,瑾公主出现在宫内是一个信号,何况还有早晨和李四招摇过市吃早茶。
监视唐未济的血修不敢靠得太近,怕引起那位剑神的反感,但传递消息的频率却是极快的,唐未济才刚刚从烤鸭铺出发,还没走过长安街,这消息已经传到了上河园。
“老侯爷是怕事情有什么变故么?”天心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唐未济手段不容小觑啊,天心小友在他手上也是吃过亏的,难免让人不好放心。”淮侯在一旁打马虎眼,“不过我与老侯爷还是相信天心小友的,只是什么都不知道,总归有些忐忑,如果可以的话,事到如今天心小友不妨和我们说说?”
天心咂了咂嘴,“说到最后,两位侯爷还是不相信我啊。”他摇了摇头,“不过这也难免,事到如今,我便与你们透个底。”
“你们不知道我身后站着的是哪位,不怪你们。”天心颇为自豪的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老太师圣眷隆重,算无遗策,早些年大将军回天都时候唯一能在大将军面前说得上话的就是老太师了。太师如今不看好唐未济,选择支持征南侯,你们还怕什么。”
“哦?”鉴侯面色有些动容,就连精明过人的淮侯都眨了眨眼睛。
老太师是政坛常青树,比起他们这些富贵闲人更得圣心。别看他们地位尊荣,比起老太师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别的不说,只说得圣心数十年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人觉得这位老人的深不可测。
近几十年发生在大唐的所有大事都和这位老人有脱不了的干系,甚至许多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圣皇对他极其放心,凡事都会听循老太师的意见,甚至会让老太师一锤定音。
旁人不知道圣皇为何如此信任老太师,鉴侯却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多少知道一些的,只听说这两位谋在千秋,功成万业,甫一见面便是相恨见晚。
如果天心身后站着的真是老太师,这事情的确是可以放心下的。那唐未济即便是去了宫内又能怎样,有老太师做靠山,他成不了事。
鉴侯放松下来,捏着手里的一张纸,纸片已经被汗水浸湿,上面的墨迹晕出来沾染在鉴侯的手心。
淮侯却仍旧有些不放心,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仍旧问道:“那唐未济若真上了殿,我不觉得征南侯会是他的对手。不得不承认,这个唐未济的确算是有些本事的,天赋才情都极出众,实力过人,临危不乱,谋算极深,征南侯你我也都知道,论实力他不怕少游侯,但其他方面……”
“就怕路都铺好了,征南侯走不上去啊。”鉴侯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天心呵呵笑了笑,晃了晃脑袋,“也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便和你们多说两句。”
他指了指窗外逐渐大了的雨,“他从长安街出发,便一定能走到宫内么?若是圣上召见,他却连出现都出现不了呢?目无圣上,谁会让这种人去劳军。”
“他想要得到这任务,首先要先走到宫门口,若是连宫门都走不到,他凭什么去劳军?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呵呵……”
天心自得笑着,眸子里却带着极深刻的憎恨,“甚至都不用老太师出手,这种人就会输得一败涂地。他甚至都算不上我的对手,他算什么东西。”
话说到最后,已经丝毫不掩饰他都唐未济的憎恶与恶毒。
淮侯与鉴侯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扭开视线,一个假寐一个品茶。
看样子情报中说得没错,这个天心与唐未济的确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是,这两人互为真假子,原本一个是另一个的替身,结果却把主身的好处都抢了,反客为主,是个人都忍不了的吧。
他们放下心来。
……
唐未济告别李四,原本都已经出了屋子,看着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雨,挠了挠头又进了烤鸭铺。
李四愁眉苦脸看唐未济拿走了店里仅有的一柄油纸伞,抱着白猫又吩咐了一声小心。
唐未济知道李四大概率是不会出手了,只是摆了摆手,朝着宫门行去。
当初为了带瑾公主逃出来,剑囚私下里给唐未济细细说过天都的防卫薄弱处,其中包括各处的巷弄以及天都大阵。
唐未济对天都的地形了如指掌,不客气的说,哪怕天都大阵开启,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溜到宫门。
只不过现在不需要如此罢了,他挑选了最近的一条路。
路面上行人匆匆,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人烟极稀少,与天都的繁华格格不入。
烟雨中的巷子像是从水墨画里延伸出来的,几枝金黄色的桂花探出墙头,在雨中朝着唐未济颤抖着。
香气扑鼻而来,与秋雨的清爽夹在一起,沁人心脾,又少了桂花的腻人味道。
唐未济踏着桂花的香气,却不自主想到了小黄门送过来的三张纸。
那第一张纸是送到了唐未济的手里的,第二张湿了一角,那第三张夹在了门外,被雨打湿了一半。
他突然定住脚步。
雨下得更大了,不多时,暴雨如注,竟成了夏日风景,狂风呼啸,暴雨雷鸣。
“喵。”
风雨中突然响起了猫叫声,在长街的另一头,一只黑猫的身影在房檐上闪过,撞破雨幕的同时留下一片黑色的阴影。
“啪啪啪……”
雨点砸落在地上,砸落在水洼上,砸弯了树枝,跟着在屋檐上砸得粉碎,在大雨中溅起烟岚不能散去。
“喵……”猫叫声越来越多,最后四处都是,此起彼伏,在灌耳的风雨声中显得无比凄厉。
一双双暗绿色的眼睛在阴沉沉的天幕中浮现,它们藏在风雨里,定定地盯着唐未济。
唐未济站在那大大的油纸伞下,雨水伴着狂风从伞面下面灌了进来,把他整个人除了脑袋之外都打得湿透了。
唐未济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会是你来。”
“人在屋檐下……”有人从屋檐下缓缓走出,“不得不低头啊。”
第494章 山水如画,满目黄金
此方天地在此刻是色泽单调苍白的。一切都像是水墨画里的风景,除了那星星点点的猫眼绿光,就只余下桂花探出墙头的一抹金黄,除此之外这天地间再没有丁点颜色,除了压抑的灰色便是孱弱的白色。
说话声与猫叫声在滂沱大雨的遮掩下远得就像是从天边传递过来的,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切,越发显得诡异渗人。
唐未济握紧了手中油纸伞粗大的木把,手背和手心都是冰凉凉的,从里到外的温度在这样的天气中被抽丝剥茧一样从体内一点一点刮走。
猫叫像是夜间小儿的啼哭,成百上千只淋着雨的猫一同凄惨叫着,只要是个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忍不住一阵心颤颤。
暴雨入注,豆大的雨点不要命一样往下方狠撞,就像是和这片辽阔的大地有不可洗净的深仇大恨一般,非要在这片大地上撞出坑洼,然后自己粉身碎骨。
它们狂暴砸落下来,“噼里啪啦”不停的乱响,水汽在它们的尸体上弥漫开。狂风席卷而来,在巷子里飞快穿梭着,呜咽着,呼啸着,咆哮着,卷起唐未济湿透了的衣摆,拽着他手上那把厚重的油纸伞不放,死命纠缠着要把这把伞从唐未济的手里夺走。
屋檐下走出来的人大大方方站在了唐未济的面前,头顶上没雨伞挡着天光,脸上也没帷帽挡着面容,唐未济自然而然也就看清了来人是谁。
雨点浇在她的头顶,顷刻间便沿着她瓷器一般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在尖尖的下巴处汇聚,串成一串晶莹的珍珠笔直往下坠落。
她眨了眨眼睛,娃娃脸上有一些郑重还有一些无奈。
早在唐未济第一次来天都的时候,那会儿为了不冻河的春雨宴,许多大人物也第一次赶往天都。
其中有太玄教的道子,也有成了三仙境背着佛像的佛子。彩衣阁的袁浩宇听了大将军的话要杀唐未济,其中还有一个玄冰阁百猫夜行的贝小北。
唐未济对贝小北的观感极好,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还因为这女人做事果断,干净利落,何况在上德峰和天心起了冲突的时候,贝小北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她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出乎唐未济意料,只是仔细一想,心中便也释然。
唐未济猜到自己去宫内绝对不会那么轻松容易,所以才会跟着李四的话题说了那么多,而后还回烤鸭铺取了一把雨伞,就是希望李四能与他一起,至少送他入宫。
李四最终只是什么都没做,唐未济还欠着人家三个条件,再想想如今的天下大势和李四的地位名头,他能理解李四的做法。再者说李四让他在烤鸭铺呆着,其实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唐未济此行性命无忧。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便上路就是了。
只是他想不到第一个拦住他的竟然会是贝小北。他与贝小北交集不多,只知道两年前她似乎就是逸元境的高手,是代表玄冰阁来参加春雨宴,敢正面回怼捉刀教黑袍老者的猛人。
如今自己面对上,唐未济终究还是要认真一些的。
他不打算借助青铜树的力量,在这一点上,青铜树与他都是一样的看法,第一,青铜树才从青铜镜中出来,需要休养生息恢复自身的本来实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唐未济想要变强,想要成长,势必不可能永远寄托在青铜树之下。
青铜树现在能发挥的实力只在玄仙境,而唐未济的未来绝对不止玄仙境,只有唐未济不断成长,青铜树给唐未济带来的增益才会更多,这是相辅相成的,所以不管是唐未济还是青铜树都不希望唐未济太多借助青铜树的力量。
没有经历过磨难和风雨,没有实打实跌过跟头去努力,只是张开嘴巴等着天上掉苹果的人怎么可能成功。
别人是天才是笨蛋都不重要,他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花了比你多十倍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用笨方法努力和用脑子努力都是努力,不努力的人整天嚷嚷着不公平,怨天尤人,落在他人眼里,岂不是个笑话?
对唐未济来说,在他选择来到天都的时候,他就已经成长了,他开始主动去承担责任,不仅是方寸山的责任,还有玄武营的责任。
而成长需要的是磨难和失败,是失败之后的不断努力,是深冬地底根系的死命攫取,是积蓄了一整年在夏季怒放的花朵。
他处在寒冬,他为了来年的怒放拼命打磨自己,改变自己,与过去说再见,用最大的近乎疯狂的热情去拥抱未来必将到来的与妖族倾族之力的战斗。
只是逸元境。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何况这里是天都,死不了,这场战斗,得自己来。
唐未济伸出同样冰冷的左手,擦了擦自己脸上不断流淌下的雨珠。
风几乎是平行着地面冲过来,大笑着卷起那些雨点砸落在人脸上。油纸伞在风雨中纹丝不动,但在这种情况下终究是不会再起到太大的作用。
唐未济缓缓收起伞,把伞竖放在脚边,然后缓慢的卷起自己的袖子。
“你知道我其实不太愿意和你打。”贝小北看着唐未济的动作,有些无奈道:“我很惊讶你破境的速度,也惊叹你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