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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卫,羽林卫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拦住他,赶紧拦住这条疯狗啊。”
“杀人啦,大不敬啊。”
“唐未济,我要参你,我要参你,我要参……”
午门处闹哄哄,几乎成了鸡飞狗跳的菜市场。
唐未济跟在那群人后面,没事挥一巴掌,只用普通人的力气,打不死人,但那羞辱感绝对让人崩溃。
尤其是那一开始几个阴阳怪气的,这会儿脸都肿了,说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起来。
散了朝的大人们好整以暇围在那边,看得是津津有味,就差没拖着板凳提着瓜子了。
半晌,那边匆匆赶过来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叫道:“干嘛呢干嘛呢,赶紧散开,散开!”
他说话哪里起到效果,眼看这小太监急得不行,突然叫了一声,“圣上驾到!”
不管是看热闹的羽林卫还是那些大臣一下子都惊住了,一抬头果然看见圣皇已经来了,连忙“哗啦啦”跪了一地。
唐未济停了手,那群被唐未济追得到处跑的文臣一下子哭出声来,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圣上,此等贼子,不把皇室威严放在眼中,犯上作乱,胆大包天,罪不容诛,罪不容诛啊!”
“我等文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有刚直不阿的风骨!求圣上替我们做主!”
一群人跪了一地,突然有人一声大喊,紧跟着大哭起来,声音一下子压过了其他所有人,就连那群被打成了猪头一样的文官都朝着那边看过去,却是征南侯。
征南侯其实早已经醒了,但他和那些文官不同,作为血修,他实打实体会到了自己和唐未济之间的战斗力差距,若他爬起来,没准就会成为唐未济的重点打击目标,再怎么说血修的身体总比普通人抗揍吧。
这么一想,他还不如倒在地上装死,反正唐未济似乎也没工夫理会他。
他一直趴到现在,等的就是圣皇到来的这一刻,于是乎,这一声酝酿已久的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压过了所有人的叫嚷。
“圣上,请圣上替我们做主啊!您瞅瞅,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少游侯嚣张跋扈,胆大包天,在大内深宫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对臣就是一顿痛打。
“臣顾念大局,不曾还手,谁承想此獠得寸进尺,对诸位大人也是毫不放过。臣抢了他劳军的差事,他打臣,臣心里委屈,却也能理解,可这些大人都是国之栋梁,身为普通人,从来没有得罪过他,若是被他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此人跋扈恣睢,鹰视狼顾,视圣上威严于不顾,视皇家威严于不顾,视我大唐国体于不顾,视边关百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臣请圣上降罪,重重责罚此獠!”
征南侯这一番话显然是酝酿许久,也许是倒在地上的时候那脑袋瓜子就已经开始在转,听得周围围观了始末的大人们一阵心惊肉跳,心想谁说文人杀人不用刀了,这会儿连武人杀人都不用刀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被唐未济打的帮腔讥讽他的大臣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是人精,这会儿一个哭得比一个惨,就像是被人欺负回家找娘亲的孩子。
“圣上,征南侯此言没有半分虚假啊,老臣只是见少游侯刁难征南侯,想着以大局为重,苦心劝解,谁料少游侯不仅不听,反倒骂我是老贼,一拳就打在我耳后,老臣的耳朵现在还‘嗡嗡’作响不能听物啊。”
“这少游侯嚣张跋扈,我只是路过笑了一声,便被他诬我在笑他,看看他把臣打成了什么模样了……臣,臣家里新添了儿丁,笑一声也是不允了么?什么时候这天都是少游侯做主了。”
他们一个个话语悲戚,面容凄惨,加上那些肿胀的面容,哪怕是未曾看见事情开始的人也开始群情激奋起来。
“圣上,王大人兢兢业业,一生为国为民,竟然遭到这样的……请圣上为他做主啊。”
“若唐未济这般人等,如何能受我大唐侯爷之位,此等欺男霸女枉顾国法之辈,理当剥去爵位,斩首午门!”
“天下人不知受征南侯、王大人多少恩惠,少游侯竟然敢如此凶厉,实乃我大唐不幸,实乃我大唐百姓之不幸啊!”
他们跪在地上,一个跟着一个磕头谏言,一时间骂声不断,夹杂着哭声,唐未济瞬间成了千夫所指。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班道远慌忙辩论,哪里有人听他的,声音被瞬间盖过去不说,还被人偷偷在他后面砸了几拳,推搡了几下。动作隐蔽,力气却大,即便圣皇问起来也可以推说身形不稳,借此扶了一下而已。
班道远吃了个哑巴亏,却是神色焦急,落在唐未济身上,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没人能证明他们说的是假话。
不是这样的啊!明明是他们辱骂讥讽少游侯在先,少游侯动手固然不对,可问题的根本在他们啊。这些人,这些小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他在心里怒骂不止,张了几次嘴,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人从后面撞过来,把接下来的话堵住,这推推搡搡的,哪怕班道远是跪在地上的,也被人群逐渐往外面挤过去。随着他离圣皇越来越远,显然这些话是没人再听了。
圣皇静静站在那边,看着同样站在那边的唐未济,没有说话,只是让蓝城把这些人说的话都记下来。
就在这时候,老太师突然咳嗽了一声,原本吵吵嚷嚷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太师看着唐未济,用浑浊的声音问道:“少游侯,他们所说的可是真的?”
唐未济看了一眼老太师,皱了皱眉头,显然不知道他是谁。
老太师看了一眼圣皇,正要继续说话,突然听见人群后面叫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
人群“哗”一下分开,露出后面高举着手的班道远。
班道远浑身颤抖,打断老太师说话,可以说是彻底得罪了老太师,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可谓不害怕,但这似乎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了,总不能待到圣皇说话的时候打断圣皇说话吧。
他颤着身子,一步步走上去,“不是这样的。”
他视线无意间扫过唐未济,突然发现一只没说话的唐未济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他一步步走到圣皇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高声道:“臣从头到尾都在一旁,事实真相并非如此!”
第501章 欲加之罪
南巡的大雁扇动翅膀,视野中是辽阔的大地,还有大地上那些小小散落着的黑豆一样的城郭。
翅膀悠闲有节奏地扇动,一下,再一下。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湛蓝的天空澄净如同琉璃,最远处被人以枯笔随意涂抹了两道白色淡痕。
视线飞速下坠,拨开那最后一阵落下的雨幕在地上砸开的水汽,看见那飞速放大的方方正正的城池,跨过长满青苔的城墙,踏着斑驳的小路,在廊桥小筑的缝隙中穿过,到了那座宏伟皇宫,空旷清爽渐渐被午门附近凝重的气氛阻塞。
班道远跪下的那一刹那,场上的气氛便近乎凝滞。
他铿锵的话语声还落在众人耳朵里,方才在背后打黑拳的几个正值壮年的中年官员惊愕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敢打断老太师的说话,就连圣皇都不会打断老太师说话!
他们惊恐的跪在地上,似乎已经看见了班道远未来的命运。老太师垂暮,坐在朝堂上一次朝会往往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但没有人会忘记老太师的雷霆手段。
越发寂静,气氛便越发恐怖,似乎有一座山以恒久的速度与坚不可摧的气势缓缓向着他们压过来。他们的身子不断伏低,低到几乎贴近地面。
开口啊!开口啊!不管是谁,在这个的时候快说话啊!
他们的心中呐喊着,希望有人打破这恐怖的寂静,无论是圣皇还是班道远,哪怕是老太师都行啊。
他们却预料错了。
班道远同样也想继续说话,然而面对圣皇那冰冷的视线,面对老太师不紧不慢无声无息压迫过来的气势,他喉结蠕动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胸腔里残留的空气通过喉管挤压出来。
两股战战,口舌发麻。这便是旁人的感受,更别说班道远本人了。如果再没有人开口,在这种压迫下只怕班道远的心气与精神都会受到打击,这种打击是致命的,更甚过身体,甚至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他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废了。
然而圣皇没有开口的意思,老太师乐得如此,班道远自己又说不出话来,如何是好?
这看上去像是圣皇给班道远的一个考验——你有勇气打断老太师说话,那就把话都说完——却残酷到主宰着他的命运。
班道远盯着圣皇,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他高昂着头颅,手指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都嵌入肉里带出淡淡的血腥味。
“你既然都在,那你便都说出来好了。”
万幸!在这个时候总算有人开口说话了。
憋了太长时间,他们的脑子甚至都有点晕乎,有脑子不清楚的甚至在这个时候都想直接高呼“万岁”了,却骤然醒悟过来。
不对!说话的声音不对,不是圣皇在说话!
也不是老太师独特的苍老的声音,在这种时候,除了圣皇、老太师和班道远,还有谁敢说话?还有谁敢在这种时候说话?
他们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紧跟着骇然大惊——说话的是唐未济。
他站在那边,他就站在那边,轻飘飘扔出了这么一句话,简直就像是别人讨论的焦点都不在他的身上一样。
要知道唐未济可是当事人,是他们要参奏的目标,是漩涡的中心,这个人为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敢在这种时候说话?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大胆!
就连老太师似乎都被唐未济的大胆惊住,眯着眼睛盯着唐未济看了半晌。而那些方才还在盼着有人开口说话的官员现在却更加害怕了,害怕圣皇雷霆一怒,哪怕波及不到自己,总还是能吓得人肝胆俱裂的。
出乎意料的,圣皇没有生气,老太师更是顺着唐未济的话说道:“你看见了什么,如实说出来就好了。”
班道远咽了口唾沫,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大不敬,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圣皇,思绪在浑浑噩噩之间把方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叙述之间还多以“可能”、“也许”之类的词穿插,但众人仍然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唐未济好心过去给征南侯建议,征南侯拒绝不说,那些挨打的大人们还对少游侯冷嘲热讽,少游侯气不过才会大打出手。
这话是按照事实说的,班道远是个办实事的人,但不代表他是蠢人。他是站在唐未济这边的,话语自然也稍稍倾向了唐未济一些,拎起这个放下那个,唐未济的举动在他的描述下反而像是不堪受辱的表现。
圣皇静静听完了他的话,转头问征南侯,“他说的是事实么?”
征南侯慌忙摇头,“陛下,臣与少游侯素昧平生,只是在这里碰上,他便对臣冷嘲热讽,大打出手,臣谨小慎微,不敢还手,哪里像他说的那样是臣先侮辱少游侯啊,臣,臣冤枉啊,臣从头到尾都是把少游侯当作朋友看待的啊。”
他也的确没有刺激唐未济,只是在一旁看了个热闹罢了,所以这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只是偷换了一个概念。
班道远明明说的是那些围观的大人对唐未济冷嘲热讽,他把这个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旁人听来,这就是争论的点了。
征南侯说这番话无愧于心,哪怕圣皇真的有什么检测的手段他也一句假话都没说,那么在别人看来,就是班道远说了假话了。
由此可见征南侯看上去是个愣头青,实际上心思却是比谁都要重。
老太师问班道远征南侯说的是不是实话,班道远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竟然没怎么听清征南侯方才说话的抓点,只是咬死了自己方才说的也是一句话都不假。
两人各执己见,那边受了伤的大臣们不敢大声叫嚷,只是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于是原本还有些公平的对话又慢慢变了味道。
“这分明是少游侯仗着自己的侯爷身份嚣张惯了,看看他把王大人打得,这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这个班道远在朝上的时候就帮着少游侯说话,少游侯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必然是收了少游侯的好处,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帮他说话。看看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颠三倒四语序不清,问问他自己,他相信自己说的那些话么?”
“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想想少游侯往昔做的那些事情,无不是胆大包天。何况此前欺骗公主私下逃出天都,由此可见其品行之恶劣,比猪狗不如!”
“早就闻此人善用巧言,心术不正,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他若是真问心无愧,如何不敢说话。”
“不说话,分明是心虚了吧。”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