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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平息的话,他便是百景城的罪人,是大唐的罪人。
也许,也许叔父知道他想做什么吧。韩仰之用这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安慰着自己。
百景城的内乱不平,他们面对五万妖族几乎完全没有胜算。等到玄武营被困死,也就是宁远放开手脚彻底进攻百景城的时候了。
留给唐未济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金飞宇传回来的消息让韩仰之心烦意乱,他相信唐未济,他试着相信唐未济,但事实却终究让他一次次失望。
内乱!内乱!争权夺势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妖族已经到了城外了,随时都有可能破城,他们还在想着怎么自保。胜利遥不可及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只能拼命的情况下,他们为什么还放不下这些东西呢?人的劣根性如此严重的么?
他甚至提议让叔父带着白登军直接去找魏无忌,但韩白登拒绝了这个提议,唐未济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提前与韩白登通过气,让韩白登不用管漱云府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能让韩仰之稍稍舒心的唯一一个消息了。他不断猜想唐未济会做什么打破百景城如今的局面,如何才能凭着他一己之力让百景城的局势变好,却始终得不到丝毫答案。
无论是黑虎军还是锦衣军都是上万的血修,凭借唐未济一己之力能做什么呢?狐假虎威,借圣皇说服魏无忌?
这是一个荒唐到极点的念头,却是韩仰之唯一想到的方法,不仅是韩仰之,也是知晓唐未济部分计划的所有人心中的念头。
从韩白登到将军府上的大小虎,再到跟随唐未济出去的亲卫,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念头。
他们在等着唐未济破局,金飞宇终于传来了这么多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魏无忌同意见唐未济了,就在明天。
……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宫二掀开营房的门帘,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已经过了子时,他们方才再次出去,锦衣军戒备更深了,但没能拦得住他们这些精锐,他们再次成功搅起了一些乱子。
白叶在不停舒展着自己的手掌,观察着自己的手指。方才的话是段三说的,小五蹲在段三的身边,面色疲惫。
宫二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任务是他带回来的,终究也要由他来终结。兄弟们心中的痛苦无法排解,自然也要累积到他的身上。
“咱们不去杀妖族,反而要对付自己人,兄弟们心里头都很难受啊。”白叶走到他的声音,低声说话,“锦衣军有许多都是从浮池之渊过来的,都是自己人,小将军真就这么下手,是要把锦衣军逼反。今天也看见了,锦衣军队伍大幅调动,堆在城东与城南的人比留在城北的人多了多少?城北现在就是个空城啊!”
白叶语气里带着惊恐,“这是什么概念你不清楚么?咱们都打过仗,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宫二挥了挥自己的袖子,面容疲惫,坐在地上,“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喃喃道:“方才接到命令,咱们的任务结束了。”
“结束了?”小五惊叫着跳起来,连日的精神上的压迫让这个年轻的侦察血修脸色极其难看。
宫二嘴角终于开始上翘,他开心笑道:“结束了啊。”他睁开眼睛,重重重复了自己之前的话,“结束了!”
“为什么?”白叶好奇问道。
“少游侯明天与魏无忌谈判,咱们的任务完成了,不需要再继续往锦衣军那边施加压力了。”
“锦衣军的事情与黑虎军有什么关系?锦衣军知道是白登军出手。”
“小将军说老将军要亲自与姚锦衣面谈其实就是在给姚锦衣一个信心,让他相信这些乱子都不是白登军搞出来的。”
“所以……”白叶喃喃道:“所以我们从来都是晚上出手,同时也不允许我们暴露身份?”
“对,即便真被捉到,我得到的命令也是说我们是黑虎军的人。”宫二睁开眼睛,饱含歉意,“抱歉兄弟们,这件事情我必须瞒着你们。”
“没事,都能理解。”白叶定了定神,“白天白登军与锦衣军不曾爆发大范围的冲突,佐证姚锦衣的猜想。”
“对,姚锦衣是个谨慎的人,谨慎的人向来多疑,老将军这么做,他自然会疑心是不是黑虎军的人故意挑起白登军与锦衣军之间的冲突,谁都清楚现在的百景城经不起折腾,同样也都清楚老将军有多想让百景城平定下来。”
“如果锦衣军最后约束不了了,真要兵变,也不会放过黑虎军对吧?”
宫二苦笑了一声,“小将军与我们和盘托出的时候曾说他们预料姚锦衣会大概率直冲黑虎军营地。”
“这是为何?”白叶奇怪了。
“他们有私仇。”宫二低低提醒了一声,“他们有不共戴天的私仇,所以少游侯和小将军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不仅仅是用来做戏给魏无忌看,同样也是在告诉魏无忌,逼急了大家都没好处。”
“呼……”白叶揉了揉脑袋,心有余悸道:“这些大人物的想法……真是可怕啊。”
“好在已经结束了。”宫二喃喃自语,“明天谈判,一切都会结束的。
“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老将军在等一个答案,姚锦衣也在等一个答案,我回来的时候,传信的人已经去往城北了。”
宫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似乎看见了即将发生在这里的短暂的平静,他松了一口气。
……
魏无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第五波了。
“没动静了?”他皱着眉头,“将军府也没动静?”
“没动静。”
魏无忌咧开嘴,像是嗜血的老虎一般,“都是在等着明天的谈判啊。”他扭了扭脖子,“唐未济在锦衣军那边受了重伤,到现在还躺着不能站起来,他们就这么相信这个半废之人能搞定我?”
“小的不知。”手底下的人如实回答。
“你能知道才怪。”魏无忌挥了挥手,“明天先给唐未济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冷笑了一声,“他们都他娘忘了,老子可不是剑南道的人,真把我逼急了,我从百景城跑了又能怎样?只要手里还有兵,即便是圣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周彦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原本是没想说话的,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煞白。他低低叫道:“魏将军……你,你想要做什么?”
魏无忌恶狠狠笑道:“我不爽韩白登老匹夫很久了,让手底下的人都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城。明天谈判,我要狠狠折辱折辱这个少游侯。搞不定韩白登,我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卧榻之上的废人?”
他看着周彦岑,眼睛里面似乎闪着绿油油的光,“周大才子,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来说说看,谁说谈判的结果就一定是好的?”
周彦岑结结巴巴,面如土色,“可是,可是……百景城如此险要,危急关头……危急关头……”
“醒醒吧!”魏无忌低吼了一声,“留在百景城就是等死,大唐这么大,妖族不可能杀完所有人,我听说剑北道不是还有人族活着?没准到我们死的时候妖族还没吞完整个大唐呢,还是说你想死在这里?”
他低喝着,魄力十足。
“走,就能活!留下,大概率就是被韩老匹夫当枪使。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偏偏要给他一个惊喜,谁告诉他我一定就要接受唐未济的条件的?”
魏无忌疯狂笑着,“我要让唐未济绝望,我要给百景城一个大大的惊喜!
“谁说谈判的结果就是好的?”
第545章 胯下之辱
十月十三日。
宜祈福、求医、上梁、纳财、祭祀、斋醮。
忌入宅、动土、出行、盖屋、移徙、婚嫁。
天光大明,岁顺景出。
百景城的树枯了一半,叶落了一半,剩余一半深绿色的恹恹寒叶在如洗天空中映出倒影。
漱云府在天光中醒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天的运作。厨房里的小五十口灶台同一时间运转,炉火青红,食材经过挑选、洗宰、切割等一系列的处理,被有次序地下入锅中。
漱云府内院那座假山前面的鱼池已经被魏无忌填平了,假山被砸碎,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场地,代替它们的是一个粗陋的石台,石台的主体是被砸碎的假山。
城外的妖族在宁远的驱使之下又分出八千妖族,分成四组,朝着城北方向进行试探性攻击。
韩仰之调兵遣将,忙得脚不沾地,最终拦下了那些妖族,让它们丢下了上百具尸体,自己却也累得坐倒在地上。
他摸了摸脸上不知道从哪里溅到的已经冰冷的血,嘴里骂了一声,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经冻得硬邦邦的烧饼,啃了一口。
干硬的烧饼早已失去了刚出炉的香气,只余下冻土一般碎而坚硬的口感和寡淡无味,他骂了一声,看向城南。
天才刚亮,好戏还没开场,听说那边置了一桌大宴,希望结束之后还能留一些让自己填饱肚子。
他觉得魏无忌既然同意谈,那么结果自然而然已经注定了,最多也就是要求的多少罢了。
与韩仰之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很显然,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人的本性天生不同。
唐未济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金飞宇领着人进来,看向唐未济,目光中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所有人都知道唐未济来这里的意图,他们猜测唐未济能否达成目的的同时都忽略了一点,忽略了唐未济身上的伤势。
金飞宇这几天与唐未济一直在一起,自然知道他伤势的严重。在此之前,唐未济无愧于天才名头,可以与何粲然打个平手,那么自然也不会怕魏无忌。
只是在城北遭到锦衣军袭击之后唐未济身上的伤势便一直都不曾好,以这样的身体来到漱云府,唐未济相当于放弃了正面与魏无忌起冲突的资本,在谈判之中,这种无形的弱势会让唐未济的处境带来更艰难。
锦衣军袭击唐未济的那几百人依旧没有被交出来,只是听说姚锦衣已经列了一个名单,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金飞宇深吸了一口气,掐断了思绪,对唐未济恭敬道:“小侯爷,该出发了。”
他虽然瞧不起唐未济的所作所为,觉得与自家小将军比差得远了,但在这种时候终究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自然不会拆台。
唐未济“啊”了一声,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走吧。”
他艰难地从榻上站起身来,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漱云府迎过来的管家笑眯眯的,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却是用一种惊慌的语气快速说话,“小侯爷伤势未愈,何必起身呢,由着我们抬着您过去也就是了。”
唐未济摇了摇头,“金飞宇,你扶着我。”他看着那个笑面虎一样的中年管家,“这是正事,抬着我过去实在不像话。”
中年管家不为人知地看了一眼唐未济跌跌撞撞的散乱步伐,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坚持。
他们一路往内院行去,沿途遇到黑虎军中许多中层将领。普通的士卒自然是没有资格进来观礼的,但中层往上的将领不会错过现在的场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唐未济的错觉,他总觉得比起黑虎军整体的兵力而言,这些人终究还是有些少的。
他问管家这件事情,管家只是笑了笑,说漱云府不大,装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是请了一些有闲暇的偏将和都尉。
唐未济便没继续说话,一行人寂寂无声,缓慢而庄重地前进着。
除了跟在唐未济周围的寥寥无几的亲卫之外,其他的人都着黑虎军的服饰,说是跟在唐未济的身后,不如说是钳制着唐未济的自由步伐。这让画面看上去像是他们压着唐未济去刑场,而不是保护着他去赴宴。
途中经过一处亭子,亭子里面有两三个人在喝酒猜拳,声音很大,嘈杂得很。
有个人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一眼便看见了唐未济,冷笑了一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高声骂了一声,“这就是少游侯?顶着一副死妈脸给谁看呢?”
“可别这么说。”有人阻止他,“人家名气可大得很,比我们高出不知道多少。”
那身着偏将服饰的干瘦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冷笑道:“要不是有圣皇,他算个什么东西。”
金飞宇朝着那边怒目而视,脸上带着怒火,像是要吃人。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叫道:“看什么看?真当你们是个人物呢?求人办事都不会,看看你自己的态度,成什么样子!”
金飞宇牙都要咬碎了,低声叫道:“侯爷!”
唐未济看了那偏将一眼,“不用理他,我记住他了。”
那边便叫道:“记住我了?哎呦可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