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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许多细节便在商议中一一定下,如何利用妖军,如何给文鸣栾施加压力,如何利用文鸣栾对征南侯的反感造成逆反心理……这些事情不需要太长时间便全都定了下来。
左鹏手下的妖将一怒之下追过去,玄武营消失不见之后,浮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宣威城南城墙。
领头的那几个妖将都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么?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大唐城池的防御体系。就如同浮池之渊一样,大唐每一座城池都有阵纹铺设,区别在于阵纹威力大小。妖族若是攻城,首先要面临的是阵纹的阻挠。
阵纹或杀或困,总体无非是削减敌方战力,增加我方战力。也就是说,守城还是需要人族来守的,阵纹不过是个工具。
但这些工具却给妖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他们攻城都是在阵纹压胜之下束手束脚的,即便是如同当初阳关妖族冲上城池,阵纹的威力也是在的。
从城外十里到城头上的那片区域,妖族每一步都要被阵纹狠狠折磨,那是一条鲜血铺成的路,等他们冲到城墙下面,实力都已经去了一半,可以说有五成妖族的死与阵纹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就有一段城墙突然浮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似乎是触手可及,更让妖意想不到的是城墙上的人族数量极少,而且多是老兵残卒。他们看着妖族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狠狠砸在了他们的头上,砸得他们眼冒金星。
这几乎是唾手可得的荣耀与胜利刺激得那群妖族一个个疯狂起来,他们几乎是不敢多想,生怕这一切都是梦,已经开始登城攻城。
左鹏的东营一直跟着自己手下的这群妖军,生怕他们遭到埋伏。他们相距不远,如今得知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他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只来得及派一头小妖去禀告望舒,自己领着大军已经冲向了宣威城南城墙。
南城墙上自然是有人守着的,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如其他三面城墙。即便是妖族从南边入侵,隔着老远也会触发阵纹,引起示警,到时候分兵支援也来得及。文鸣栾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条小道能绕过阵纹,更没想到妖军会突然出现在城墙下面。
他与邰符柏一起得知的那消息自然也就是这消息了。这可真得好好谢谢那位走私的奸商,文鸣栾若是现在碰到他,把他碎尸万段都算是好的了。
现在再调人去守南城墙也已经来不及了,南城的陷落在早晚之中。南城墙一旦陷落,整个宣威城也就守不住了。
可以说现在是争分夺秒,留给文鸣栾的选择余地已经不多了。只有三个,要么就是从这里逃走,要么就是死战殉国,当然,还有第三种方法……
这个时候征南侯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若是没有征南侯,唐未济即便过来劝说,以文鸣栾的性格不会逃,很大可能性会死守城池。哪怕唐未济给他一条路,以他的死脑筋也不会为之动摇。
相比较唐未济,文鸣栾肯定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谨慎的人一旦决定了念头那就是最固执的,所谓的钻牛角尖就是如此。何况人一旦在危急时刻总是会坚信一条道走到黑,对文鸣栾这种大权在握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唐未济在危急还不曾出现的时候利用征南侯给文鸣栾上了眼药,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于是便撬开了一条小缝。可别小看了人的逆反心理,心理对人的影响是最大的。
文鸣栾对唐未济的恶感在征南侯的冲击下变得弱了一些,自然也就会多考虑他的说法。
这就应了那句俗语——两人从熊口逃生,不需要比熊跑得快,只需要比另一个人跑得快。换到这里就是利用征南侯的大恶感冲淡唐未济的小恶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有了征南侯作为参照物,文鸣栾下意识便开始认同唐未济,于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几乎来不及思索的时候,第一个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不是死战,竟然是找到唐未济,集结大军出城!
第60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城内一片乱象,就像是末日来到一般,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哭喊声、绝望的呼叫声。
有人坐在屋子里,双眼看着屋顶,目光空洞等死。
有人拖着自己的亲人,身后扯着散落出一半衣服的木箱。一个大叫着要跑,一个还在手忙脚乱收拾金银细软。
也有拖着粪叉在城里乱跑的,见到墙壁就推倒,见到人就刺。反正活不成了,死前也要把那些恶念发泄出来。
院子里传来一连串的命令声,焦躁急迫。
“东西两侧的伤兵集结好了没有?刘大脑袋呢,让他赶紧动起来。这里归你管,归你管懂不懂!老子不管,老子只要看见你们的人在规定时间出现在我面前!邰符柏,邰符柏!磨蹭什么呢,让他们带好必须的物资,什么也别……”
文鸣栾忙得脚不沾地,指挥着手下的人。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慌慌张张而来,匆匆忙忙而走。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伤口崩开,鲜血流淌,他们连处理这些的时间都没有,擦一把汗便开始执行文鸣栾的命令。
事态严峻,妖族也许在下一秒钟就会攻入城中,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们去浪费。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征南侯却出现在了这里。他甫一出现便是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把扯住了文鸣栾。
文鸣栾忙着看地图、在脑子里分析事态、给手下人下命令,忙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两只手都不够用,恨不能自己现在长出三头六臂来,压根就没发现征南侯的到来,被他抓住了之后才看见他。
文鸣栾只是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见他了。同时还在不停地下达命令。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征南侯,他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双手扯住文鸣栾的衣领。
“看我,看我!文鸣栾,你长本事了啊,是不是觉得有唐未济给你撑腰,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见到我都不见礼了?胆子够肥的啊。”
文鸣栾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争执。这当口了,宣威城几十万条性命都压在他的身上,他每多说一个字也许就能决定数百人上千人的生死。心急火燎,忙的是脚不沾地的时候,谁还有工夫理会这些东西。
不知轻重胡搅蛮缠说的就是这种人。文鸣栾粗暴地甩开了征南侯的臂膊,依旧根据面前的灵气地图发出一条条条理清晰的命令。
明明没有人看他,征南侯却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种莫名来的屈辱感一下子冲上了他的脑门。
征南侯纵然废物,一身实力却是做不了假的。他好歹也是三元境,虽然比不上文鸣栾,却也算得上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他一怒之下一掌向前拍去,一下子把那灵气地图拍得粉碎!
在场的将领一个个都惊呆了,就连文鸣栾本人都惊住了,压根就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征南侯却兀自嚣张,站在那边冷笑不止,“文鸣栾,我听说你居然敢和唐未济合作,他疯了,你也跟着疯了?”
文鸣栾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怒气,冷冷道:“小侯爷,本将军做事还不需要你来管,请你出去。”
左右有人来拉他,征南侯猛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跳到桌子上大叫道:“笑话!我看谁敢!”
他们被他的模样震慑住,一时间没有人敢动。征南侯指着文鸣栾冷笑道:“我堂堂征南侯,受圣命所托来宣威城劳军,此地驻军便受我制宜。你与逆贼唐未济勾结,妄动大军可曾请示过我?你想当逆贼,为万人唾骂,可别拖着我们一起!”
文鸣栾已经要被征南侯的胡言乱语逼疯了,心中却依旧惦念着宣威城的军民,挥手便再次洒出一片灵气地图,纵然没有之前清晰,却依旧开始规划。
“大军分三个批次出城,左右翼负责顶住妖军的袭击,同时负责殿后……安将军,你与于将军一道,领右翼军……”
被文鸣栾点到名字的将领匆忙领军令离开,这种时候不是开玩笑,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严肃。
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去,却听身后风声骤起,紧跟着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征南侯方才用来站上面的石桌被人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征南侯高声大叫道:“没我的命令,我看谁敢乱动!文鸣栾,你已经不是宣威城的守将了,这是我的命令!没我的允许,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征南侯带过来的人齐声应诺,迅速把守住了院子四周,一时间剑拔弩张。
文鸣栾手下的这些个将军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连妖族都不怕,会怕征南侯的伴当。他们忌惮的只是征南侯的身份而已。即便是这样,他们的怒气也有些遏制不住。
征南侯看在眼中,不仅不担心,反而更加嚣张起来。他冷笑着,大咧咧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大马金刀,双手放在两边,昂着头蔑视着这群人。
“看什么看?本侯乃大唐世袭侯爷,你们这些贼配军,还敢这么看着我?我祖上的荣耀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你们拼一辈子的!
“小爷从小便是侯爷!懂不懂?与你们这些泥腿子比起来,小爷我天生便高人一等!我祖上打拼出来的家业,也是你们配睁开眼偷看的?
“你们生下来没那个命,就乖乖跪在我脚下当奴才。还敢这么看着我,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信不信我立刻斩了你们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你们问问文鸣栾,他敢么?”
征南侯嚣张肆意,“文鸣栾与唐未济勾结,便是叛国!那是要诛灭九族的。我为人向来心善,这是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小侯爷!”文鸣栾须发皆张,怒目而视,“我敬你,尊你一声小侯爷,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如今宣威城危在旦夕,城头将士还在苦苦拼杀,你看在眼中,难道就不会心中有愧么!”
征南侯突然站起来,指着他大骂道:“文鸣栾,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起家的。怎么,当初的那条狗现在都敢朝着主人龇牙咧嘴了?”
文鸣栾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头发根都开始涨红了。传闻文鸣栾本是征南侯府出来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只是以文鸣栾现在的身份,征南侯提起这茬便是有意羞辱了。
有道是主辱臣死,文鸣栾作为宣威城守军大将,他受到如此屈辱,手下的那些将领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大叫起来。
征南侯却是越发笃定他们不敢动手,立马下令把其中闹得最凶的那两人用鞭子狠狠抽了出去。
“我有王命在手,今天没我的命令,你们谁敢从这里踏出去一步,便是逆贼人奸,我定当禀告圣皇诛你九族!”
文鸣栾被气得脸色发青,然而征南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如何能做什么。
他们的命重要,但他们家里人的性命更重要。文鸣栾毫不怀疑征南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有心要破釜沉舟,什么也不管,却又觉得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竟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一院子的人被征南侯搞得目瞪口呆。不是没有人有血性,相反,这里站着的哪一个拿出去不都是敢和妖族贴身肉搏的好汉子。然而他们遇到征南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以势压人的败类,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去对付。
你与他说道理,他与你谈身份;你与他说身份,他与你说王命;你与他说王命,他与你说百姓;你与他说百姓,他又开始和你说道理。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总是有自己的说法,惯于颠倒是非黑白。与这种人说话是说不通的,唯有更加胡搅蛮缠的人才能对付得了,此为以毒攻毒。
不巧,这里还真有这么一位人。只不过他方才一直都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征南侯没瞧见他罢了。
唐未济一直老神坐在那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宣威城的局势。
不管文鸣栾忙成什么样子,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让人瞧见了,很难相信他才是提议这个计策的人。
他的确不担心,对于唐未济来说,宣威城根本就没有一个值得在乎的人。若不是文鸣栾当初不让玄武营进城,也许现在的局势都不可能变成这样,玄武营也不会从两千多完好编制变成现在只剩下一千两百多人。
他对宣威城没有好感,他所要的只是借助宣威城的力量而已。所以不管这里乱成什么样子,只要宣威城能牵扯住望舒军,宣威城守军能和他一道去百景城就够了。
甚至更阴暗一些,宣威城的人死得再多一些才好,更有利于他掌控这支队伍。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担心。但现在,看着征南侯嚣张的模样,他不出手也是不行了。毕竟他还是希望文鸣栾与自己合作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