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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还没回过神来,便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这辈子也不可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唐未济一拳将他打得四分五裂,从中间炸开,尸块落了一地。
他从这里一闪而逝,只留下几声短暂的惊呼。以唐未济现在的实力,这里没有妖能够拦得住他,甚至都不可能有妖能见到他出手,他被他们看见,也只是因为他愿意让他们看见。
于是惊呼声便不断传来,这其中不仅有普通妖族,甚至还有大妖被他一拳砸死,当那些大妖的实力逐渐提升到了道仙境却依旧挡不住他一拳的时候,周围的这些妖族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作鸟兽散,四散而逃。
唐未济想要的杀鸡儆猴的效果有了,再也没有妖用这种眼神看着称心了,当然,还有胆子继续留在这里妖不知道有没有。
他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称心的身边。方才的杀戮没有让他的身上沾上一点血腥味,他温柔看着称心,小心翼翼问道:“要不我来试试?”
本在专心练剑的称心豁然转过头,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了。她什么话都没说出口,但是那恶狠狠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唐未济自然不会被她吓到,但却大略估摸了一下时间。决定再等一天,一天之后称心若是还不能得到黄蝶仙剑的认可的话,他就要破开禁制了。
一天时间,这是他的底线,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的。
称心依旧在一丝不苟练剑,汗水沿着她的脸部轮廓滑落,在尖尖的下巴处会军,然后带着一丝浑浊跳下去。她的嘴唇干燥如同砂纸,到处都是干硬的唇皮,其中隐约可见血丝。
有的时候努力没有用,找对了方向去努力才有用。
唐未济没有告诉她这句话,只是走到了上清剑的旁边,将那柄轻鸣以表雀跃的上清剑握在了手中,轻轻摩挲着剑脊。
当初在太玄教的时候,唐未济与上清剑便很是亲近,若不是欧阳师叔祖,也许这柄剑早就跟在他的身旁了。
他摩挲着这柄剑,又把雪流剑留下的那些残片取了出来握在手心,最后又取出空山,捏了一块上好的丝绸一柄剑一柄剑轻轻擦拭着,就像是在温柔对待着某位绝世美人。
空山剑刚刚出现的时候上清剑似乎是有些紧张和细微的敌意,但很快它们便和谐相处,彼此发出共鸣。
称心依旧在练剑,唐未济坐在她身旁就像是没看见,突然猛地提起上清剑,一剑刺出,剑光蔓延三百里,将极远处那窥探着这里的大妖一剑斩成了两半。
剑光如秋水横亘在天空,半晌才一点一点逐渐消失。
“剑在你看来是什么?”唐未济像是漫不经心说着话,似乎也没想得到称心的回应,“想明白这一点再说。”
剑是什么?
称心依旧一丝不苟练剑,极浓重的剑意在她虚握的右手中激荡。她的思绪却忍不住随着唐未济的问话而飘飞。
剑对我而言是什么?
剑是凶器,是伙伴,是工具,还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么?很重要么?
她下意识瞥向唐未济,看见他仍旧在擦剑,似乎方才的话就不是他说的。
她突然停下她一直在做的动作,走到唐未济的身前,“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唐未济没理她。
她便一直盯着唐未济看,很快她的视线便被唐未济擦剑的动作所吸引。
剑究竟是什么?
她怔怔想着,定定看着唐未济。
你究竟想让我回答什么?在你看来,剑究竟是什么?
唐未济的动作缓慢,一丝不苟,就像是她方才在练剑。但这样的动作哪怕是一个最不懂剑的人也能做得到,只要他足够认真,毕竟擦剑不是什么技术活。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唐未济就这么一直擦着。一直到日头偏西,到夕阳沉坠,到缺月挂枝头,到霞光铺满天。
他们就像是两尊雕像。
“剑究竟是什么?”依旧能窥探这里的自然也就只剩下黑龙和白虎了,这话是黑龙问的,他在白虎面前是晚辈,所以语气很是恭敬。
“我哪里知道。”白虎笑道:“我又不是专门练剑的,不过话说回来。”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下面这个家伙也不是啊,这话要是换黄龙人或者他那个师兄过来问,我还想听一听,他问,啧啧。”他摇了摇头,“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剑是什么。”
“时间不多了啊。”黑龙意有所指。
“按他的耐心,最多再等半个时辰?”白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不准,也许性子变了,可以多给半个时辰呢。”
“起身了。”黑龙突然道。
白虎停下话头,在下方,唐未济站起身来,一只手握着一柄剑,雪流剑的碎片被他放入怀中,“时间到了。”他说道:“回答我,剑是什么?”
称心抬头看他,目光空洞。
唐未济转身朝着禁制走去。
第884章 师父的剑
剑是什么?
从古至今,这个问题也许有数以万计的人问过,每个人的答案自然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唐未济想听到的是什么?或者说那柄在禁制中的黄蝶仙剑想听到的是什么?
剑是什么?剑是杀人的凶器,是凡铁的躯壳,是原子的聚集体,是兵器中的帝王,是剑客相依为命的伙伴。
可对于她来说,剑究竟是什么?
唐未济一步步走向禁制,他似乎是故意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很慢,被他提在手中的两柄剑一柄放着金光,一柄放着红光。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人, 受尽欺负,后来遇到了黄龙人,第一次详细了解到了血修世界的神奇,万幸的是她有那么一点稀薄的血脉,至少可以让她成为血修。
她的第一柄剑叫雅雀,是唐未济赠给她的,在方寸山的时候被她负气扔到了崖下,后来又捡了回来;还有一柄剑叫云霓,是当初藏在方寸山的茂才给她的。再后来,那两柄剑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损毁,她回到了太玄教,得到了上清剑的认可。
她不想要上清剑,全天下只有一柄剑能让她满意,那柄剑就是黄龙人的黄蝶,这已经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执念。
她刻苦修炼,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这里,可这柄剑却对她无动于衷。
为什么?
黄蝶仙剑有灵,否则也不会自主选择了黄龙人。可她明明这么渴望和迫切,为什么得不到这柄剑,是因为她心中对于唐未济问的那个问题回答得不对,还是因为她和黄龙人之间的确有很大的差别?
差别在什么地方?
答案究竟是什么?
称心看着唐未济一步步靠近了那禁制,看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空山剑,看见那剑光如血一般弥漫开来,看着他转头,再次问道:“对你而言,剑究竟是什么?”
称心空洞的眼神骤然聚集在了一起,重新有了生命,她张了张嘴巴,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伙伴?”
她看见唐未济笑了,她也傻傻跟着笑了起来。
紧跟着唐未济的剑便劈了下去,一阵红光闪过,他刻意收了手,那禁制却依旧被劈得一阵黯淡,看那模样,怕是最多撑三下。
称心一颗心骤然收缩起来,她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明明这禁制破了,黄蝶仙剑依旧能被她拿到手,明明结果是一样的,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这么慌乱,为什么这么揪心?
是因为心中的执念么?是因为这是师父的剑,所以她想亲手取得这柄剑么?还是因为她想得到这柄剑的认可,就像是得到了师父的认可一样?
“剑是什么?”唐未济再次转头问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称心却不敢笑了,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她想把它们抚平,那些汗毛却像是钢针一样一直刺在那边。
“回答不出来?”唐未济问,上清剑开始放出金光。
“剑,就是剑。”这句话的艰涩让她自己都不相信。
“噌!”又是一道金色的剑光,狠狠斩在禁制之上。
禁制猛烈摇晃着,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薄如蝉翼,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唐未济最后一次转头问她,“剑是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唐未济把能说的能做的都做了,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算是对黄龙人前辈的尊重。
如果她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话,怎么有资格得到黄蝶仙剑的认可。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唐未济规定的,而是黄龙人用性命告诉他的。而现在,他想要用这种办法让称心也明白。
称心蜷缩在一起,目光木然好似雕像,她绞尽脑汁一点点想着,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唐未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禁制中的黄蝶仙剑。
“等一下!”她高声叫道。
唐未济便真的停了下来,等着她的回答。
称心看着那柄剑,那柄微微晃动的剑,看着那柄剑一旁盛开的黄色小花,那朵与妖界的血腥、混乱完全不搭的柔弱的黄色小花,怔怔出神。
那就是师父埋骨的地方么?那就是师父死的地方么?他死之前在想什么呢?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对于师父来说,剑究竟是什么?
他前半辈子都没碰过剑,为什么会得到黄蝶剑的认可?
天下仙剑,黄蝶第一。能得到黄蝶仙剑认可的人屈指可数,师父是在什么地方吸引到了这柄剑?
是因为师父的纯粹么,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在雪夜里拉着牛车卖炭的少年,一边跺着脚,揉着冻伤的脚踝,一边希望雪下得更大一些,这样的话才能多卖一些炭;她仿佛看见了那个雌伏在黄泉宗外的身影,蜷缩在阴影中,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惊慌失措的黄泉宗宗主;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孤身一人闯入妖界的背影,连斩十八妖,旬月入天仙。
一想到师父,为什么想哭呢?
是因为师父这一生过的太苦了么?可是为什么我见到的师父从来没说过一句苦呢?我见到他不是一直都在保护剑南道么?我见到的他不是一直都骑着牛,每一天都没有停下过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世界这么对师父,师父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因为师父是圣人么?可师父是剑客啊,师父都没有读过一天书,他都不识字,他甚至都不喜欢骑剑,因为他觉得没有骑牛舒服。
师父明明明明那么笨,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懂?
为什么?是因为黄蝶剑么?还是说,因为师父这样,所以黄蝶剑才会选择了师父?
她像是想到了答案,缓缓抬起头,不见之间的彷徨,“剑,是师父的信仰,是他那颗愿意守护弱者的赤子之心。”
“乒!”的一声脆响,剑光冲天而起,那柄一直没有动静的剑划过一道流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称心绷不住了,只是用手背死死抵着自己的额头,微微低下脑袋,那忍了无数岁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看着那柄剑哽咽叫了一声,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师父。”
第885章 断了人间的因果
不夜城也在悲风平原上,距离这里还很近,唐未济本就是要去一趟不夜城的,在称心拿到黄蝶仙剑之后,他让宗瑞留在这里陪她,自己孤身前往不夜城。
瀛龟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他的到来,在城外亲自迎接。
光华落下的时候,不夜城灯火通明,无数妖族或是好奇或是畏惧的目光落在唐未济的身上。在他落在城头上的时候, 整个不夜城的妖族同时大吼,“恭迎十一祖。”
唐未济看着那些狂热的、敬畏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惹起一阵海啸般的欢呼。
他有短暂的恍惚,却很快意识到了与他上次来的时候相比,他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了。
瀛龟把着他的手臂,将他引入城主府中,季志文早已经让妖布好酒席,用的都是最上等的食材,周围路过的那些女妖一个个模样娇俏,看着唐未济的眼神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们似乎已经彻底忘了唐未济是个人族。
“你成长的速度真是太快了,这么长时间不见,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是这种身份。”瀛龟与唐未济笑道:“来,特地给你布的酒席,好歹尝一尝味道。”
唐未济与他本是一面之缘,但当时的时候瀛龟对他态度就极好,还让雪娃娃留在不夜城修炼,唐未济对他的观感同样也很好,于是也不客气,一边坐一边说道:“我这次过来匆忙,是想要见雪娃娃一面的,它在哪儿?”
季志文在一旁无奈道:“我之前去冷山叫他,他不相信我说的话,死活不肯过来。”
“无妨。”唐未济笑了笑,“我去冷山寻他。”
“其实只要你放出一缕气息,他便会主动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