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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声音和他的相貌一样,堂堂正正,高贵而凛然,矜持又刚烈。他身上的罡风波动,是这时间久违了的明正堂皇。他就像那傲立于至高殿堂之上的圣骑士,浑身上下荡漾着磊落的光明。他的脚步如同雷鸣,他的气息如同雷龙。他从大门外走来,而他背后200步的地方,龙傲田准备背垫着脚尖,紧紧盯住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殷切的期盼。
龙傲田是整个白龙榜比武大会的组织者,这个苍天水晶宫忠实信徒,不希望大会中出现任何一点点不和谐的事情,而银尘的出现就是最大的不和谐,因此它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将魔法师纳入大才奴道的统治之下,将不和谐转化为和谐,要么将这不和谐一笔勾销,变成死了的不和谐。
即便被抹去的记忆,龙傲田依旧知道,只有最顶尖的高手才能对付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二青年高手。这个最顶尖的高手,必须能放下颜面,不顾“以大欺小”的烂名声,用成名高手的雷霆震怒,来抹平白银魔法师神鬼莫测的法神之力。龙傲田从无度给他的默示中隐隐约约的猜测到,银尘背后也站着大神,或者说,银尘真的能调用神明的力量。
这样的人,龙傲田称他们为神眷者,对付他们,只要撕下最后一点点颜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能给他们发挥超常实力的空间。
因此另外一个可以不顾颜面,对小一辈人出手的人,悄悄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是龙傲田来的大靠山。
“本座雷霸天,见过银尘少侠。”滚滚雷音从后方袭来,声震大厅,天花板上掉下来许多灰尘和木屑,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方桌和凳子摇晃着,微微挪移,现出一丝微弱的反乱之意。
黑服银发的少年魔法师慢慢转过身来,举手投足间,尽显饱学之士的雍容。十四岁的稚嫩面容上,看不出一点面对顶级高手的怯懦。冰蓝色的瞳孔中,自然而然的浮现起些许惊讶和疑惑。
雷霸天,这个名字早就在江湖争斗中褪尽了颜色,和圣水派一样,成为极少数人,偶尔还能想起的曾经。倒是他手下的铁掌帮,聚了散,散了聚,反复无常之下,想来也如同今日的红魔门一样,不过扯了虎皮做大王旗,借用了某个声威赫赫的名称而已,早就和原来的传承没有丝毫关联了。
如果没有人提起,银尘甚至不会想起来,这世上还有雷霸天三个字,更不会想起来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一双铁掌。雷暴天和他的帮派一起,混迹于黑道,起源于市井,是无数英雄故事编织起来的都市传说。如果一切真的能够回到十年前,那么银尘少不得要向这位“老英雄”行晚辈礼,因为他的名字在某些时候就等同于正义。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真的回到十年前,宇宙中的熵增加就不可能减少,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被如何修改记忆,无论被如何从这世界,也不可能被完全抹杀掉。
魔法师转过身来,没有行礼。
“”魔法师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和这个人产生任何交集,原以为这个人甚至不再会出现在他的神国之中,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几年前的那场名为雪阳城的血战中化为历史的尘埃,但如今历史的尘埃拼凑成了真实的形象,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时空真的往复了吗世界真的被重置回十年前了吗白银色的法神不敢相信。
“少侠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下的好大的名头,文华圣手,威震天下,本座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果然恨晚”雷把天说着,停下了脚步,对银尘行了个公公正正的抱拳礼。
银尘双臂动了一下,想以抱拳回礼,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此时他觉得哪里都不对。
雷霸天身后走上来许多人,许多相貌明媚的女子,这些女孩身穿月白色长裙,背后并没有被任何锁子状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侍女。
她们从雷霸天的两侧走进饭厅,从银尘的两侧袅袅婷婷地经过,许多女孩子都向她投来柔柔的目光,那目光中,秋水盈盈,软得能将人化了去。
是你们进的厅堂,不管不顾地摆弄起随身携带的茶具,他们选了整座大厅里最中心的那张小方桌,一应精美的白瓷中,暗绿色的浓茶鲜艳如毒。
雷霸天看着银尘不知所措的样子,和蔼可亲地笑了笑,他的这个笑容,让魔法师心中警兆大生,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维瞬间凝聚起来。雷暴天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他刚才的笑容,一点也对不上他那光明磊落的名声,反而显得有些阴暗残忍。
魔法师轻轻后退一步,接着微微欠欠身子,这是加布罗依尔法师之间的决斗礼。
“今日冒昧前来,还请少侠见谅。”雷霸天横移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指,引着银尘向大厅里最中心的那张桌子走去。
“老英雄不必客气,说起来,劳烦老英雄亲自来见,小生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先前失礼之处,还请老英雄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回过神来的魔法师立刻满嘴鬼话,同时真的如同晚辈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雷霸天走到黄柏木方桌前坐下。
方桌两侧,原本有四个凳子,此时只剩下两个了。
方桌之上,茶香袅袅,银尘从那飘起的烟气就判断出是宫禁之物。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茶到底是什么,风源大陆上并没有产碧螺春或者竹叶青的地方,龙井也不是地球上的龙井茶。
银尘眯起眼睛朝碧绿色的茶水看去,眼底一抹不正常的亮蓝色流过,若是被人看见了,肯定觉得他的目光扎人。这是捕天魔眼,原本是奥术,可如今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冰系魔法,威力增加了一倍,几乎可以解析出任何东西来。银尘失去了奥术魔法,也同时失去了对冲体质,祸福相依,连元素代偿也没有了,因此各系魔法可以尽情发挥,反而比以前方便灵活,只不过,没了对冲体质,攻击力下降了好多呢。
捕天魔眼扫过,没看出问题来,茶水是干净的茶水,可沏茶的人,心里未必干净。银尘早从侍女们的动作中看出来了,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少女,全是建州奴儿,甚至可能全是因陀罗。
银尘眉毛动了动,他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得问问希埃尔,罡风回归,建州奴儿们是不是还能使用水的力量
他估计能。
这些念头,不过电光石火间转完,此时他也刚刚在小凳上坐稳了一秒钟而已。
“银尘少侠,这是鄙人从西域弄来的绿洲剑叶兰嫩芽制成的茶,风味独特,还请赏脸。”
“老英雄真是折煞小子了。”银尘根本没管雷暴天眼睛里闪过的第二抹阴暗诡谲的神色,直接端起白的可爱的茶杯,两人微微示意,俱都抿了一口。
茶和酒不同,一仰脖干个底朝天会被人笑话成“牛嚼牡丹”。茶需要慢慢品,银尘含了一小口在嘴里,细细体味着连鼻腔都浸透了清香,同时暗自调用魔法力,在口腔中弥漫起圣光能量,将茶水中所有不属于水的成分净化掉,最后只剩下一股清水,方才咽下肚去。
雷霸天也抿了一口茶,只不过他并没有在乎茶的味道,反而暗中死盯着银尘的喉头,看到他喉头动了,咽下去茶水,眼角不禁浮现出一抹阴暗的笑意,看到银尘一脸陶醉的样子,那笑意更深,更狠。
茶水一定有毒。雷霸天心知肚明,只不过柴水中的毒素缺一味很普通的触发剂,酱油。
没有酱油,毒药不会发作,也不会显现出来,任谁用什么验毒工具来验证都没有用。这是第七王朝的御制秘方,端是诡秘凶险。雷霸天并没有随身带着酱油,但是他知道银尘日后吃饭必然会碰到酱油,而茶水中的毒素,可以在人体内潜伏三至六个月,被酱油激活后,也不会变成生绝毒,而是散元毒,一举耗散中毒者体内的所有特殊能量,包括体力。
“只是这么小半口,还是太少了些。”雷霸天寻思了下,便开始和银尘侃侃而谈,一边侃一边不断饮茶。银尘似乎真的喜欢这种据说是来自西域的茶饮,半推半就地品了足足半壶。两人一个侃一个听,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雷暴天见银尘半壶茶下肚,心想差不多了,心里一边赞叹银尘的定力,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银尘少侠,前些日子天灾降临,来势汹汹,虽说各处的人都做了许多准备,可到底天意难违。本座听说,姑苏城已经成为一片死地,真王大人损失其部,不知道他恕本座直言,还曾有东山再起之心否”
“问这个做什么”银尘半真半假地问:“老英雄莫不是想投奔真王大人”
雷暴天的脸色变了一变,似乎从银尘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无数惊雷。他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是喜还是忧,银尘的反问没超过他的预料,但银尘对真王的称呼着实吓了他一跳。
谁不知道,真王赵光怡魔胎之子,自幼隐姓埋名地生活在一处极秘密的所在,长到十岁才忽然出现在血阳城,一举灭掉纳兰氏,才有了今日纳诺氏执掌北国,攻下潘兴,定鼎天下局面。否则纳诺崩盘必然无法在弥留之际,加冕影子大帝。眼前的少年,血阳一战成名,潘兴一战成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十个字,字字重逾千钧。当是文华圣手,兵道称雄。可天下间谁人不知,他是赵光怡与凌月福晋之子,魔胎之子,对赵光怡的称呼,自始至终都是“义父”
几时见过他称呼赵光怡为真王大人了难道说,他和赵光怡之间生了嫌隙
“不是嫌隙,只怕就此决裂了也说不定,堂堂千金之子,一朝沦落为破产乞丐不说,赵光怡一生和北人敌对,和越皇不和,如今他赖以抵御这两方的部将都死光了,只怕自身难保,所谓主辱臣逃,他的儿子甭管是不是亲生的,都应该会另谋出路,断没有陪着他送死的道理,甚至他自己也都希望儿子能有条出路吧。哎。”雷霸天心里转过这些想法,正了正坐姿,轻声道:“真王大人一生刚正,本座神交已久,日后当然要去拜会的。只是听说他与那儿皇帝不和。”
“不碍事。”银尘干巴巴道。
“那”
“老英雄有话请直说。”银尘面上看不出喜怒,也不严肃,更没个戒备的表情,这混沌不明的表情当真让雷霸天有点摸不准,不过老江湖毕竟是老江湖,什么时候改试探,什么时候改果断,他能捏得很准。
“本座今日来,是想为你牵线搭桥,谋求一世荣华富贵。”雷霸天说完这句话,满意地看到银尘瞪圆了眼睛。
“什么富贵”银尘视真惊讶,他不觉得眼前这个老独物身上能有几两银子,给他所谓的富贵。魔法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自然是天大的富贵了。少侠,你年纪轻轻,就能闯下偌大名头,潘兴一役,文韬武略惊艳天下。虽说当时各为其主,可如今的形势,你也能看清了吧建州铁骑夺得大位,已经成为天下正统,过去那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终末之孕育
银尘的小脸抽了抽,他不知道此事是否应该骂脏话。
这个雷霸天,比起投降加布罗依尔历史上最弱小的“清帝国”的那个所谓的钱谦益,有过之而无不及。
雷霸天见他脸色不渝,很明智地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要再劝,应该留给年轻人思考的余地。
银尘果然想了一会儿,才接口道:“我与北人在城头上厮杀许久,把他们一百万人的大军险些打崩了,要不是发了宫变,指不定现在还怎样呢你让我投靠朝廷,北人容得下我”
“北人是北人,建州奴儿是建州奴儿,当然,纳兰氏是纳兰氏,纳诺氏是纳诺氏,这些道理都是一样的。如今的朝廷,早已经过了一番迭代,那些曾经攻打过潘兴的,但凡有点权势的将官都被外放,或者罢黜,清理得差不多了,此时的朝廷,和以前并无多少联系,如今的皇上,更是公允开明,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从龙的大好时机啊”
雷霸天语重心长,真的很有长辈风范。银尘想若是自己不知道他的底细,又没有赵光怡和希埃尔这两尊大神当靠垫,还真的会听了他的话,心甘情愿地投身于大才奴道的泥泞洪流中去呢。银发男孩微微摇头,真觉得有点可惜。雷霸天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去给纳诺未来做宣传部长真的可惜了,更可惜的是,他没有去忽悠那些原本就好忽悠,一心想着向上爬的寒门子弟,反而来忽悠他这个根本不可能听进去劝的人。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那真的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不会有